卷一 涅盤重生_第71章 處置顧悠

顧悠趴在地上,一臉不敢置信,她捂著自己的肚子,喃喃的說道:“不可能……那一晚明明是王爺……我肚子裏的孩子是王爺的……”

“哼,憑你也想對本王下藥成功?本王不拆穿你,是因著你還有用處,可你不該招惹王妃。”霍展祈聽見她的呢喃,冷冷的說道。

顧悠聞言渾身又是一抖,此刻心頭是真正的布滿了絕望,那一晚她確實對霍展祈下藥了,可笑她之前還沾沾自喜很輕易就成功,原來對方早將一切看在眼裏。

“王爺……那一晚是誰?”顧悠抱著肚子,麵上有些茫然,她以為她成功的搭上了王府的主人,日後有了一兒半女,便可以抬為侍妾,若是王爺垂憐,就是夫人也敢想一想。

可現在一切都沒了,她肚子裏懷的是野種,而王爺顯然對她一點兒情意都沒有,否則對方不會因為自己傷了顧歆,就發這麽大的脾氣。

……顧歆!一切都是顧歆的錯!憑什麽顧歆就能這麽好運,被陛下賜婚給王爺?同樣是庶女,她哪一點比不上顧歆?

再有,顧歆憑什麽受到王爺的憐愛和嗬護?顧悠趴在那裏,恨恨的想著。

霍展祈見她一臉憤恨,便猜到她心中所想,因此他冷笑一聲,開口說道:“是誰重要麽?左右你肚子裏的那個都是野種。”

“……王爺,難道您真的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以前那些溫柔難道都是假的麽?”顧悠聽他把話說的這樣難聽,不死心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她不相信王爺對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動心。

“你三番兩次針對王妃,還想本王憐惜你?今日本王若是放過你,就枉為人夫了。”霍展祈嗤笑一聲,似乎覺得她的問題非常可笑。

“……王爺您好狠的心啊……”顧悠聽見他毫不留情的話語,整顆心都冷了,不過想起先前顧歆的慘狀,她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霍展祈見著她的笑容,眯了眯眼,心裏一頓,便聽她尖聲笑道:“哈哈哈……好!王爺您竟如此的狠心,可惜吶,王妃肚子裏的孩子也保不住了!哈哈哈……呃——”

顧悠癲狂的笑著,可她的笑聲突然被掐斷了,原來是霍展祈猛地彎腰掐上她的脖頸,竟是把她硬生生給提了起來。

可憐顧悠被扼著脖頸,腳幾乎沾不著地,她雙手扣在霍展祈有力的大手上,掙紮著想將對方的手撥開。

隻是她的力氣怎麽可能敵得過長年練武的男子?不多時便憋的滿臉漲紅,一雙眼睛幾乎都快突出眼眶了。

霍展祈冷著臉,手上不斷用力,似乎想要就這樣直接將對方給掐死。

他一邊加重手上的力道,嘴裏一邊冷聲說道:“你害了本王的孩兒,本王便拿你的命來抵。”

就在顧悠覺得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裏時,門外蕭福來報,說是瑾嵐院傳來消息了。

霍展祈聞言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晦澀,猶豫了一會兒,將顧悠給甩了開來。

可憐顧悠差一點被掐死,又被霍展祈用力丟開,此刻正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猛咳著,咳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把她處理了,本王回來後不想再看見人。”霍展祈將蕭福喚了進來,吩咐他備水淨手,臨走之前冷冷的吩咐道。

“是。”蕭福恭敬應下,送走了霍展祈之後,轉身回到書房裏,瞧見還癱在一旁的顧悠時,不屑的哼了哼。

“行了,別裝死,還不快起來。”他上前踢了踢顧悠,卻發現對方軟在地上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蹲下身去,這才發現對方似乎暈了過去,同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對方身上傳了出來。

蕭福一愣,趕忙往對方身下一看,果然就見一灘紅色慢慢的洇了開來。

他嫌晦氣的啐了一口,喊了粗使婆子過來,將顧悠給拖了出去,然後又命丫鬟好好清理書房地麵上的狼藉,可不能讓王爺回來了還見著這一團亂。……

霍展祈匆匆的來到了瑾嵐院,在進入顧歆的臥房前,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心虛和內疚,因為若不是自己留著顧悠,今日顧歆便不會出事了。

因此他的腳步頓了頓,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覺著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顧歆。

可是想起顧歆此刻正在受苦,他還是硬著頭皮走入了房裏。

此時琥珀和琉璃都已經回來了,正在臥房裏忙著,呂媽媽也在一旁幫著忙,眾丫鬟進進出出,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讓霍展祈見了不由得心下劇痛。

丫鬟們發現他後,趕忙行禮問安,霍展祈擺了擺手,徑自入了內室。

進去後隻見顧歆躺在床榻上,麵色蒼白無比,看起來憔悴得很,呂媽媽見他來了,趕忙上前行禮,霍展祈揮揮手,低聲問道:“王妃怎麽樣了?”

“回王爺的話,良醫正已經來看過了,說是好生養著就行,琥珀和琉璃正在幫王妃上藥。”呂媽媽壓低了音量,輕聲稟報著。

“上藥?”霍展祈狐疑的問道,第一次聽說小產後要上藥的。

“是的,王妃傷在腿側,割了好大一個口子,隻怕是要留疤了。”呂媽媽歎息了一聲,她隻要一想起方才看見的,王妃雪白嬌嫩的腿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傷口,心下便覺得可惜。

“割了好大一個口子?”霍展祈聽罷卻是愣住了。

呂媽媽見王爺一臉驚訝,也是疑惑得很,她方才就遣了丫鬟去向王爺稟報王妃的傷勢啊,怎麽王爺還是一副初次聽說的模樣。

呂媽媽如何會知道,那個傳話的丫鬟沒把話說清楚,再加上蕭福先入為主的觀念,導致霍展祈到現在都還以為顧歆是小產了呢。

此時聽了顧歆根本不是小產,霍展祈全身放鬆之餘,心裏也不免升起一股淡淡的遺憾。

原來顧歆並沒有懷上孩子。

不過轉念又想,沒有孩子才好,倘若真有了,今兒個這麽一摔,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思及此,霍展祈便將“沒有孩子”的悵然放在心底,走到床榻邊想看看顧歆。

琥珀和琉璃見他來了,趕忙退了開來,霍展祈見顧歆皺著眉沉睡著,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平了對方眉間的皺褶。

他盯著顧歆看了一會兒後,這才轉身走向外間,在經過琥珀和琉璃身前時,淡淡丟下一句,“護主不力,自去領罰。”

“是。”琥珀和琉璃慘白了臉,卻是不敢有怨言,恭敬應下。

來到外間之後,霍展祈正才細細的問過了呂媽媽關於顧歆傷口的情況,以及良醫正的囑咐。

而內室裏,琥珀和琉璃正在將事情交代給其他丫鬟,準備待會兒便前去領罰。

王妃現在身邊離不了人,她們得趕緊去受罰了,好爭取早一日回到王妃的身邊侍候。……

顧歆覺得自己睡了長長的一覺。

醒過來時還有些迷糊,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

待到清醒了一些之後,便覺得右邊的大腿外側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她頓時便想起來了。

顧悠那個賤人竟然敢對自己下黑手,結果自己摔倒在地時,被地麵上一塊尖利的石子給劃傷了腿,可以說是當場便血流如注。

當時她痛得幾乎暈過去,且因為血流得太多有些昏昏沉沉,所以連自己是怎麽回的瑾嵐院都沒印象了。

她睜開眼睛正想喚人時,便驚見自己身旁躺著一個人。

她險些沒叫出聲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人正是霍展祈。

隻見霍展祈睡在床的另一側,離她有些遠,顯然很怕碰到她的傷口。

她眨了眨眼,沒想到霍展祈會睡在她的身邊,畢竟她有傷在身,也不能服侍對方,對方何必委屈自己睡在正院呢?

橫豎她都不在意對方有多少侍妾了,也不在意對方去別的院子,結果對方倒是跑正院跑得更勤了。

這使得顧歆不由得在心裏冷笑一聲,怪道上輩子就聽人說過,這男人啊,就不能寵,你對他越好,他越不把你當一回事兒;反過來你越冷著他,偏偏他就把你當一回事兒了。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個理兒呢。現在的霍展祈可不就是如此麽?

想她上輩子掏心掏肺,挖空心思的對他好,可他不但不領情,還左一個妹妹,右一個妹妹的抬進府,甚至和顧悠有了庶長子打了她的臉。

可這輩子她謹守著“妻子”的本份,不爭不搶不嫉妒,努力扮演著賢良大度的正室,倒是勾得他留在正院的日子變多了。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發現霍展祈已經睜開眼睛望著她。

待到她回過神來,抬眼便撞入了霍展祈的眼神中。

她心裏微微一跳,覺得對方深邃的眼眸能蠱惑人心,盯著久了,彷佛會陷在裏麵,再也爬不出來。

因此她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視線,抿抿唇,開口問道:“王爺醒了?”

誰知霍展祈也正好開口問她,“你傷口還疼麽?”

兩人同時開口,麵上都是一怔,接著霍展祈笑了笑,溫聲說道:“嗯,我才剛醒,便見著你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是傷口痛得厲害所以睡不著麽?”

“不是,是妾睡多了。”顧歆搖了搖頭說道,就算是傷口疼了告訴他也沒用,況且她還真沒習慣向人撒嬌和示弱。

以前的幾次撒嬌都是為著某些目的,此時要讓她向霍展祈哭訴傷口疼,說真的,她做不來,也不想做。

“你放心,這次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霍展祈點了點頭,哪裏會想到對方是唬弄自己,以為她說不疼便真的不疼,因此開口說起令人不愉快的事兒。

顧歆聞言自然暗地裏撇撇嘴,她以為顧悠肚子裏懷著霍展祈的孩子,不說她隻是腿上劃了一道口子,就是她摔斷了腿,難道霍展祈還能拿顧悠讓她出氣不成?

所以她對於霍展祈所說的交代,一點兒也沒上心,敷衍的點了點頭便當聽進去了。

霍展祈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信,又開口說道:“你放心,傷了你的,本王絕對不會放過。”

顧歆挑了挑眉,既然霍展祈這樣說了,她自然是應好了,左右能給顧悠一個教訓,她當然是樂意得很。

接著,霍展祈突然開口要求道:“以後在我麵前不用自稱妾,你也不用喊我王爺,直接喊名字便是。”

“王爺……”顧歆這下子是真的愣住了,她不知道霍展祈在玩兒什麽,這樣的殊榮她從來沒有得到過,以往頂多是在床榻間,被對方要求喊了幾句罷了。

不過上輩子她倒是知道,霍展祈很寵愛的一個侍妾,就曾經被允許喊過他的名字,那時候的她羨慕得很,有一次便試探的喊了一句,誰知就被霍展祈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打那之後,她便再也不曾喊過他的名字。

可現在,霍展祈竟是主動開口要求,讓她喊他的名字。

這樣的殊榮上輩子的她肯定很高興,可現在她隻覺得諷刺和好笑。

瞧瞧,她方才所想的果然無錯,她越不把霍展祈當一回事兒,對方卻是表現出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樣子。

這副愛重的模樣裝給誰看呢?又想惡心誰呢?

霍展祈絕對不會想到,他自以為的恩準,卻是招來了顧歆滿心的腹誹。……

……

顧歆受傷了之後,便將府中的事務都暫且交代呂媽媽手上,她本想讓琥珀幫忙,卻是不見琥珀的人。

後來問了才知道,原來琥珀和琉璃被霍展祈賞了板子,此時兩人都還趴在床榻上呢。

顧歆知道她二人受傷之後,便賞了一些傷藥下去,還派了呂媽媽去慰問她們。

不過她倒是沒有覺得琥珀和琉璃冤枉,畢竟當日確實是她二人護主不力,現在給她們個教訓也好,她們以後當差時才會更經心了。

畢竟,再過沒多久,王爺就要出發前往封地,若是琉璃還是無法勝任一等丫鬟的位置,她便要考慮提其他的丫鬟起來了。……

顧歆養傷的日子很無聊,再加上近來天氣越來越涼,她隻能待在屋內,都快被悶出病來了。

就在這一日,徐府的帖子來了。

先前霍展祈便曾說過,但凡徐府的帖子都不能推了,可之前去了溫府的賞花宴後,她便落了水染了風寒,後來又是溫婉蓉到王府做客,結果出了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使得她也無暇應付徐府的賞花宴。

再加上霍展祈被免職,王府要閉門謝客,所以顧歆便推了徐府的帖子。

隻是今日,徐府竟是又送了帖子來。

結果偏偏自己傷了腿,這下子又要推了,連續推了兩次,也不知道徐府會在背後怎麽編派她呢,說不得會給她扣上個無禮狂妄的帽子,連太子妃的母家都不給麵子。

思及此,她便打算和霍展祈商量一下,問問對方徐府在這時候發帖子是什麽意思?

因此待到晚上霍展祈回了後院,來到顧歆的瑾嵐院時,她便把帖子遞了過去。

霍展祈接過去一看,隨手擺在一旁,淡淡的說道:“這個不用理會。”

顧歆聞言驚訝的挑了挑眉,霍展祈見狀,斟酌了一會兒,將朝中的形勢撿一些可以說的告訴她。

畢竟顧歆是他的王妃,若是什麽消息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日後在外行走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到時候若是她一個人有事便罷,就怕這一坑整個王府都賠了進去,那才叫冤枉呢。

所以霍展祈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的教導王妃,讓王妃懂得現在外頭的形勢如何。

因此他難得有耐性的,將朝中的形勢掰開了揉碎,一點一點的說給顧歆聽。

可他卻不知道,顧歆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她甚至知道的比霍展祈更多、更詳細。

這當然是因著她占了多活一世的優勢,所以她在霍展祈麵前,心裏總是隱隱有著一股優越感。

但是此時聽著霍展祈分析朝中情勢,顧歆心裏不禁暗暗吃驚,她第一次用全新的眼光打量著對方。

若是剝去霍展祈身上那一層冷心冷情的薄情皮不看,其實他還是有很多優點的。

霍展祈今年不過是弱冠之年,可他的見識和才能遠遠超於同年人,再加上長年習武,幾乎算得上能文能武,說句更誇張的,便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

也難怪太子和其他皇子會這麽忌憚他,更難怪皇後和太後想法子都要阻了他的路,斷了他尋個有力臂膀的機會,將自己這個商戶女硬塞給他。

因為如此一來,便不用怕他會得到妻族的支持。

他本身都如此優秀了,陛下又偏愛他,若是再讓他娶個高門大戶的妻子,得了妻族的助力,那對太子可是大大的威脅。

所以皇後和太後說什麽也不會讓霍展祈好過。

從封號開始,到正妃的人選,皇後都在變相的告訴霍展祈:你就是個臣子的命,日後要好好的輔佐下一任皇帝,當個純臣,別想些不該想的。

其實顧歆心裏有些疑惑,按理來說陛下如果真的寵愛霍展祈,並且有意傳位給他,那麽怎麽可能封他為誠王?

誠這個字,意味著陛下對霍展祈的期許。

這是讓他誠實待人,規規矩矩講信用,不要耍那些鬼祟的把戲和陰謀詭計。

但若是霍展祈真的謹守本分,那麽皇位怎麽輪都輪不到他頭上的,除非他前頭三個兄長都死絕了。

所以這是不是表示,陛下心裏頭也沒有傳位給霍展祈的念頭?

顧歆突然覺得自己真相了。……

那一日的長談之後,霍展祈開始喜歡找顧歆說一些朝中事。當然,都是不涉及太多機密,且眾人皆知的事情。

他發現,有時候顧歆會有一兩句精妙的見解,這讓他覺得異常的欣喜。

他沒想到出身商戶之家的顧歆,肚子裏竟是有不少墨水,顧歆對於他的疑惑,自然是找借口塘塞了,還掰了些小時候溜進父親書房看書的假故事。

霍展祈聽了隻覺得自己真是撿到寶了。

皇後為保太子的儲君之位,煞費苦心才挑出顧歆這樣的身世,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後院烏煙瘴氣,也是為了讓自己身旁沒有賢妻相助。

畢竟皇室宗親之間也是需要常走動的,顧歆若是粗鄙上不了台麵,隻會連累了霍展祈,日後他要在宗親中立足,就要費更大的功夫。

更不用說他若是想拉攏宗親,派出一個不懂規矩的王妃,還不得罪死人?

皇後這些陰暗的心思,他自然也想得到,所以當初才會對顧歆這麽排斥。

沒承想,待到他真的娶回來之後才知道,眾人都錯把珍珠當魚目了。

他的王妃,教養規矩一點兒都不差,同時性子也溫順,偶爾鬧點小脾氣那是勾人得很,現在他又多挖掘出其他優點了,他的王妃眼光毒辣,見解也和一般閨閣女子不同。

有這樣一位美麗溫柔的賢內助,他真是想好好的感謝皇後娘娘啊。

……

此時在坤寧宮中的皇後,自是不知道霍展祈打從心眼感激她攛掇陛下賜婚。

她正惱怒的瞪著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大慶的太子是皇後的嫡長子,生得英武不凡,相貌堂堂,聚集了皇帝和皇後外貌上的優點,可偏偏卻沒有繼承兩人的聰慧。

簡單一句話說,便是空有外表的草包一個。

當然,從小受皇子教育長大的太子,並不是真的草包,比起宮外的許多貴族子弟來說,太子還算是拔尖的。

可和一眾皇子擺在一起比較,太子就顯得愚鈍了。

皇後也想不通,明明眾皇子都是由同樣的名儒訓導,太子回了東宮後,還有諸儒輪班侍從,她也替太子選了不少才俊之士入宮當伴讀。

可結果卻是文章靈氣比不上老四,才思敏捷比不上老二,就是讓他死背硬記,記憶力也比不上老三。

好吧,文比不上,那來論武罷。

大慶一改前朝重文輕武的陋習,不僅皇帝大力提拔武將,且還規定諸皇子必須習武強身,因此眾皇子入了皇子書房後,同時也要開始習武。

但是皇後溺愛太子,一直覺得小小年紀就習武會傷了身子,且有那個功夫紮馬步不如拿來背書,因此太子從小練武的課兒便是有一天缺一天的。

待到皇後發覺其他皇子的身體倍兒棒,唯有太子有些體弱,因此咬了咬牙狠心送了太子去習武。

可太子早就被寵壞了,吃不得苦,教導太子的武師又不敢要求太子,便由得太子三天兩頭的裝病逃課。

久而久之,太子和其他皇子的差距也就越來越大了。

可以說除了占了個嫡長的身分,太子竟是樣樣不如其他皇子。

皇後為他可算是操碎了心。

但是他卻是不領情,反而覺得皇後處處管著他,煩得很,還幫他娶了一個同樣嘮叨的太子妃徐氏,一天到晚和皇後一樣,不斷的數落他。

太子被念得受不了了,就喜歡微服出宮,跑到宮外去放鬆一下,再回來麵對讓他興致缺缺的太子妃。

誰知這一放鬆,竟是放鬆過頭了。

太子竟然看上了宮外的一個平民女子,死活想要納入東宮。

太子妃徐氏自然氣得夠嗆,一狀就告到了皇後這裏,所以皇後便把太子叫來了。

結果太子和太子妃竟然就在皇後的坤寧宮裏當場吵了起來。

太子一臉怒氣衝衝,對著太子妃沉聲說道:“你的大度和賢良呢?隻是一個小小的庶人你也容不下麽?若是日後孤要立她為側妃,你豈不是要吵翻天了?!”

“側妃?皇兒,一個平民人家的姑娘,給她個八品的孺子就夠了,你竟然還想立她為側妃?”皇後在一旁聽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母後,可兒是兒臣心愛之人,若隻是孺子,豈不委屈了她?”太子一聽皇後開口反對,連忙急急說道。

太子妃在一旁聽了險些氣得一個倒仰,好一個心愛之人,太子這話將她置於何地?她堂堂太子妃,竟還比不上一個平民女子麽?

皇後也覺得太子這話過了,因此她沉聲喝道:“皇兒!”

皇後看了看搖搖欲墜的太子妃,警告的瞪了太子一眼,這才對著太子妃溫聲說道:“太子妃,你不用擔心,本宮會為你做主的,你且放寬心回去罷。”

“多謝母後,兒臣告退。”太子妃忍住滿心的酸楚,對著皇後福了福身子,便領著宮婢離開了。

待到太子妃離開後,皇後這才露出一臉疲憊,對著太子招了招手,“容兒你過來。”

太子靠了過去,皇後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淡淡的說道:“你坐,告訴母後,你到底是怎麽遇上那一位可兒姑娘的?”

太子抿了抿唇,低聲將自己和心愛之人的相遇說了出來。……

太子的故事很簡單,也很俗套,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救美,太子當了一回英雄,自我感覺良好,救的人更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所以英雄和美人看對眼了,就這樣開始暗中來往。

起初太子也沒有想太多,就覺得有這麽一個美人在宮外等著自己,既養眼又滿足了他的虛榮心,更重要的是,美人溫柔似水,不像太子妃那樣硬梆梆,張口閉口就是祖宗家法或是規矩的。

一來二去的,太子就覺得美人真是他的解語花,然後在一個下雨天,太子和美人共處一室躲雨,躲著躲著就滾到了炕上,一陣纏綿之後,從此太子對美人就更上心了。

美人聰慧可人又溫柔,在床榻上還能滿足自己,因此太子拍案決定,要把美人帶回東宮,讓她日夜陪伴著自己。

因此太子在睡了美人幾次之後,終於向對方坦白了身分,還說要接她進東宮,美人卻是垂淚拒絕,說自己配不上太子雲雲。

太子更加感動了,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走眼,美人愛的是他這個人,不是他的身分或地位。

所以這更加堅定了太子的決心,他一定要把美人納入東宮。……

皇後聽完了太子的敘述之後,臉色都僵硬了。

她怎麽都想不到,太子竟會這樣單純,他和那個美人的相遇聽起來很明顯就是個套,偏偏他還傻的自個兒往裏邊鑽。

她忍住歎氣的衝動,淡淡的問道:“不知皇兒可否仔細查過可兒姑娘的身世?”

太子聞言點點頭,開口答道:“可兒說她父母雙亡,寄住在嬸嬸家裏,兒臣使人去問過了,那裏確實是她嬸嬸家。”

皇後被噎了一下,幾乎忍不住想敲開太子的腦袋瞧瞧,看裏頭裝的到底是草還是啥?

和一個來路不明的姑娘遇上也就罷了,事後都沒想過仔細查一查對方的身世?姑娘說什麽就是什麽,還有當初讓太子“英雄救美”的事件,太子也不懷疑麽?

皇後越想心裏越加失望,她忍不住開始懷疑,她和太後執意要扶這麽一個蠢貨上位,最後的結果會不會是害得大慶提早滅國?

太子還不知道因為他的真愛“可兒姑娘”,他的母後已經開始產生動搖了。……

……

誠王府裏。

顧歆受傷沒幾日,便聽說了顧悠小產的消息。

聽說顧悠是在花園裏摔了一跤,然後孩子沒保住,惹得王爺大怒,因此已經被王爺給送出王府,丟到莊子上去了。

顧歆聽到之後,暗自啐了一口,算她運氣好。

她本來想著等到她的傷養好了,再去找顧悠算賬,沒承想對方自己作死,竟是把孩子給弄掉了,難怪惹得霍展祈大怒。

隻是走了個顧悠,王府後院還是不消停。

前頭康妃賞下的三個宮婢,本來一直很低調安份,可是顧歆出事之後,就聽說了她們也開始頻頻出現在花園裏。

而王爺的侍妾們自然也是想著法子打聽王爺的行蹤,就想來個巧遇好勾住王爺往自個兒的院子裏去。

最好讓她們也像那個顧悠一樣,能夠懷上王爺的子嗣。

所以霍展祈這陣子真是煩不勝煩,隻要一到後院,就會被那群女人給盯上,雖說王爺身邊的人不敢泄漏王爺的行蹤,可後院奴仆這麽多,王爺隻要到了後院,總有一兩個守不住嘴的,會用消息換些銀錢花用。

因此霍展祈發現自己偶遇小妾們的次數大大的提高了。

就連瑾嵐院裏,也有兩個丫鬟蠢蠢欲動了。

這兩個丫鬟不是旁人,正是顧夫人塞給顧歆的琴霜和箏雨。

琴霜和箏雨自從來到王府後,就被顧歆關在瑾嵐院裏,美其名讓她們守著王妃的嫁妝和庫房,可實際上便是將她們發派邊疆。

畢竟她們雖說守著嫁妝和庫房,可庫房鑰匙根本不在她們身上,她們就是看門人而已。

至於王妃的嫁妝則是鎖在箱籠裏,然後箱籠擺進庫房,所以等於她們成天隻是待在庫房前,守著把沒有鑰匙的鎖頭。

這對原本懷著雄心壯誌的兩人來說,落差實在太大了。

在她們的設想中,她們應該是王妃的左臂右膀,而且在王妃身子不方便的時候,她們能夠待替王妃服侍王爺。

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她們來的第一天,就被顧歆趕出了新房,在下人房待了一晚上後,隔天顧歆就把看守庫房這個“重責大任”交給她們。

之後她們便再也沒能進入正房,更遑論見到王爺了。

就在她們以為,這一輩子都沒有出頭的那一天了,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卻突然找了過來。

琴霜和箏雨認得她,她是原名白英,如今的玳瑁。

然後悠姑娘身邊的丫鬟也來了,隨後其他侍妾的丫鬟也陸續來過。

琴霜和箏雨知道,她們若想翻身出頭,便得捉住這些機會。

因此她們和玳瑁走得很近,誰知過了沒多久,玳瑁就被王妃送到了清禾院。玳瑁被送走後,她倆擔心了一晚上,就怕王妃覺得她們是玳瑁的同夥。

好在王妃似乎沒有發現她們和玳瑁的交情。……

而現在,琴霜覺得,她們的機會到了。

因此這一天晚上睡覺時,她拉著箏雨擠在自己的床上,湊到對方耳邊說道:“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箏雨撇撇嘴,她也知道這個理,可王妃不待見她們,她們有什麽法子?

“你聽我說,現在王妃受傷了不能服侍王爺,王爺肯定是要往旁的院子去,若是我們能夠在半路‘巧遇’王爺……”琴霜慢慢的說道,卻故意沒有將話說透,而是斷在引人遐想的地方。

“待到成事之後,我們哪還需要守著那破庫房?”箏雨聽罷雙眼一亮,自是領會了琴霜的意思,把話接了下去。

“正是這個理。”琴霜點點頭,頓了頓接著又說:“好妹妹,別說我不照顧你,我已經打聽出來了,明兒個晚上,王爺答應了楊侍妾去她院裏坐坐呢。”

“真的假的?這消息哪裏來的?準確麽?”箏雨聞言有些懷疑,畢竟若她是楊侍妾,得了王爺的準話,肯定捂得死緊,哪裏還會透出去讓人知道。

“我好容易才搭上楊侍妾院子裏的一個丫鬟,花了我不少銀兩,消息肯定沒錯。”琴霜點了點頭,篤定的說道。

可箏雨還是有些狐疑,畢竟若消息是真的,琴霜這死丫頭還不自己上?她會有這麽好心,將這機會讓給自己?

別聽琴霜姐姐妹妹喊得親熱,當初在顧府時,為了爭這個陪嫁丫鬟的位置,她可是把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給坑了。

箏雨隻要一想到琴霜設計陷害,讓那個丫頭失身給了一個瘸腳老漢,心裏就是一陣警惕。

琴霜對一個從小長大的玩伴都能下這樣的狠手,難道還指望她良心發現,善待自己?

再說她和琴霜也算是競爭關係呢,畢竟兩人都是以爬上王爺的床為奮鬥目標。

如此一來,琴霜怎麽可能毫無芥蒂的將出頭的機會讓給自己?

琴霜或許是看出了箏雨的懷疑,抿了抿唇低聲說道:“事到如今,好妹妹我也不瞞你,我和林管事的兒子好上了,他答應我,過一陣子便會去向王爺求個恩典。”

“林管事?”箏雨這下子真的驚訝了,她瞪著雙眼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這種事哪裏能夠到處嚷嚷?”琴霜沒好氣的嗔了她一眼,箏雨聽罷也覺得有理,若是她和誰好上了,自然也不會往外說,畢竟若是傳出去了,沒得被扣上個私相授受的帽子。

琴霜見她的表情鬆動,知道她已經信了八分,因此從枕頭底下掏出塊玉佩,在箏雨麵前晃了一眼,低聲說道:“瞧,這是定情信物,這下子你該信了罷?”

箏雨雖然沒瞧清楚玉佩的樣式,不過見琴霜連定情的信物都拿得出來,便不再懷疑了,她趕忙討好的笑了笑,“恭喜姐姐覓得如意郎君啊。”

“哼,你現在可相信我沒壞心了罷?你這小蹄子,我真心為你著想,你竟是把我想得這樣壞。”琴霜翻了個白眼,戳了戳箏雨的額頭說道。

“都是妹妹的錯,妹妹給你賠不是了。”箏雨能屈能伸,既然琴霜不會和她競爭,她又需要對方的幫助,自然把姿態擺得很低。

琴霜見箏雨這樣上道,勾起唇角笑了笑,拉著對方的手親熱說道:“好妹妹,姐姐也不是心胸狹窄的人,沒事兒,咱倆誰跟誰呢。”

接著,她倆便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分享著各自的情報。……

隻是她倆的動靜,早就有人報給顧歆。

顧歆聽聞琴霜和林管事兒子的事,挑了挑眉,轉頭問向一旁的呂媽媽,“呂媽媽,林管事的兒子在哪裏當差?我的丫鬟怎麽能夠遇上他呢?”

“回王妃的話,林管事的兒子在前院當差,照道理來說,琴霜是不可能有機會見到他的。”呂媽媽恭敬回道,語中也是帶著滿滿的疑惑。

顧歆聞言,冷哼了一聲,“看來我受傷之後,大家的心都活了,看來這都是巴不得我倒下呢。”頓了頓,接著又說:“去將林管事找來罷,我倒要問問他,知不知道他兒子幹的好事?”

呂媽媽聞言恭敬應下,趕忙退出正房,前去前院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