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地久有時盡_第68章 轉危為安
好事？
如果不是念在李太醫的確醫術不凡的份上，燕皎然和晉王都想抓著李太醫的衣領子一邊搖一邊使勁咆哮了：“老夫人都吐血昏迷了這還叫好事？”
不過有一個人比他們更忍不住。
周氏上前一步：“李太醫，什麽叫做‘好事’？！你可不能謊報病情包庇凶手啊！”
一般說來吧，這在某一領域幹久了就不太喜歡別人質疑自己的專業性，李太醫雖然人比較隨和，但是見周氏一個婦道人家直接就上來“啪啪啪”打臉，著實讓他小老兒很是不快——什麽叫做“謊報病情”？什麽叫做“包庇凶手”？這是汙蔑，絕對的汙蔑！
李太醫在太醫院也是老資格了，真要發起火來，那是管你什麽身份都要吹胡子瞪眼的，即使對方是當今天下第一人也曾經被李太醫嗆聲過，所以周氏這個晉王府“老王妃”李太醫嚇著：“老王妃此言差矣，老臣行醫幾十栽，雖可能不及為聖上診治的首席禦醫，但老臣自然還不會在此時此刻老眼昏花。”
說到這裏，李太醫快速地看了一眼周氏，便眼觀鼻鼻觀心道：“老臣觀老王妃眼下略有青黑，形體消瘦，嘴唇發白，恐為鬱結於心之狀，不知老王妃是否近日多感頭痛胸悶或者有難以下咽之感呢？還望老王妃放寬心，否則長期思慮憂鬱，恐損傷心脾啊。”
聽到李太醫巴拉巴拉巴拉一通話說下來，周氏原本被燕皎然氣得有些發青的臉已經有發黑的傾向了——什麽意思什麽意思這個赤腳大夫！她頭痛胸悶還不是被這一大家子人給氣的？是啊，她是難以下咽，她一看到燕皎然和老東西還有那冷冰冰的繼子就如鯁在喉又怎麽能咽得下去？！
還有，老王妃老王妃的說那麽多遍幹什麽！？她還不到三十呢老什麽老！
真是……什麽都不知道隻會七扯八扯一通！
李太醫這把年紀早就是半個人精，又哪裏看不出來周氏這深宅婦人的些許心思？內心暗暗念著“莫管別人家務事”，李太醫捋捋那把寶貝胡子：“王爺和王妃莫急，老夫人的病情老臣心裏已經有數，之前老夫人食後為甚，口不知味，甚至不思飲食，精神不振，形體消瘦，少氣懶言……又兼之血虛、血瘀之症……倦怠嗜臥，麵色萎黃……”
晉王從來都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都是李太醫他們這些大夫想要顯擺和掉書袋的，一般不學醫的人聽這個也聽不明白，隻是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就說哪兒病了該怎麽治就好了。所以一聽到李太醫又開始念念叨叨，晉王下意識地就要命令對方直接說結果。
不過晉王的眼睛餘光看到燕皎然一臉認真地聽著，還不時的微微點頭，不知怎麽的，剛才燕皎然那給老夫人有模有樣地診脈的舉動又浮現在晉王眼前。
第一次，晉王容忍了李太醫繼續嘚吧嘚吧。
李太醫終於在晉王麵前說完整了一次病情分析，在感到心滿意足的同時也不禁對晉王和晉王府這兩人的感情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別的不說，光是晉王能夠為了晉王妃忍耐他這老家夥的“廢話”，就足夠看出晉王妃在晉王心中的分量了——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
不過，看這兩人之間似乎還並沒有那種尋常愛侶之間的恩愛，唉，又是兩個還看不清自己感情的小娃娃們啊。
內心的小老頭背著手搖頭晃腦了一陣，李太醫總結道：“……因此，老夫人這些年氣滯而血行受阻，那口血就相當於把這麽多年的鬱結之氣都吐了出來，昏迷也是因為經脈猛然暢通所造成的，對身體並無害處，反而頗多益處。若老臣算得不錯的話，大概還有半盞茶的時間老夫人便可以醒過來了。”
見到燕皎然和蘇嬤嬤他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喜色，李太醫點點頭道：“接下來隻要給老夫人多準備一些益氣補血之物，少食多餐，還可以適當到房外躺躺，或許不出一月，老夫人便可行走了。”
“真的？！”
“真的！？”
燕皎然和周氏幾乎在同一時間出聲，隻不過燕皎然是滿滿的驚喜，而周氏嘛……大家都明白。
“王爺您聽到了嗎？祖母以後可以站起來走了！恢複健康也指日可待了！”燕皎然實在是非常開心，也顧不得場合，抓著晉王的手笑得一臉燦爛，“真是的，眼睛裏怎麽還進了沙子……”燕皎然感覺自己眼睛熱乎乎的，連忙拿起香帕去擦。
她沒辦法不高興，雖然燕皎然總是說著要治好老夫人，但是自己是這方麵的新手，總是覺得心裏不踏實，現在有了李太醫的話，燕皎然就像是吃下了定心丸，精神一下子就放鬆了。
晉王看著燕皎然那一雙明媚的眼睛裏微微閃爍著的淚花，忍不住心中一動，伸出手指為她揩去了眼角的濕潤。
肌膚的接觸讓兩人都是一愣，燕皎然更是呆呆地看著晉王，連腦海裏係統精靈說著“其實這都是‘逢凶化吉’的功勞啦，正好讓那位女士身上雜亂且致命的病症隨著這次的新疾病一起消失”的話都暫時忽略了。
周氏見晉王和燕皎然兩人“深情對望”，簡直恨得牙癢癢——那老東西怎麽反而變好了？
雖然這麽想著，她臉上還是帶著欣喜的笑容：“太好了，李太醫，這麽說來以後老夫人就會病痛全消了對嗎？”
李太醫看了一眼周氏，實話實說：“老王妃此言差矣，老夫人當年也受了不少暗傷，積年累月下來，有些已經無法根治了，隻能慢慢養著。況且老夫人這些年操勞過度，雖然不用擔心致命的病症，但身體還是得長期調養著。”
“沒關係沒關係，我會讓祖母好好養著的！祖母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聽到李太醫的話，燕皎然從剛才的恍惚中回過神來，連聲保證道。她從現在開始每天都給老夫人準備各種藥膳，實在不行還可以問問係統精靈有沒有給老年人吃了好的靈丹妙藥。
晉王看著燕皎然那黑發下略略發紅的耳廓，嘴角不自覺地翹了一翹。隻可惜眾人的目光都不敢放在晉王上，敢看的現在注意力又根本不在他身上，是以沒有任何人，甚至連晉王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