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地久有時盡_第63章 疑竇漸生
自從接了在暗中保護王妃的這個任務之後,孟秋就輕鬆多了。
別的不說,光是晚上的時候,他就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以由自己支配。
在這段時間裏,孟秋完全不用擔心王妃的安危。因為他們王爺會貼身……不,“進身”保護王妃呢,欸嘿嘿嘿,他真是太不純潔啦。
不厚道地這麽想想,孟秋自己一邊偷著樂一邊去放鬆自己去了。
==================分割線====================================
大慶朝雖然不禁止官員進出那些風塵楚館,但也有一定的法令限製。
但這種法令既然有人製定就一定有人違反,於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女子樂坊便悄然興盛起來了。
所謂的女子樂坊,便是將女子們聚在一起為客人們吹拉彈唱,用美女們來吸引人們的眼球,賺取比普通花樓更多的銀錢,也無可厚非。
因為這完全符合這些大慶朝官員和那些世家子弟、文人騷客們的需求。
美麗的女子們不僅有著飄仙似的身姿,還會彈奏美妙的樂曲,她們的表演帶給了這些自詡風流的觀眾們美女佳樂的享受。
女子樂坊不但“養眼”,她們演奏的美樂還同樣“養耳”,如此,雖然她們不能像是那些花樓、紅樓裏的女子們可以隨意褻玩,但是卻更讓那些男人們追捧——正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尤其是這種有才有情又有貌卻淪落風塵的女子,最能激發這些男人的憐惜之情。
也因此,女子樂坊就成了那些達官貴人晚上娛樂消遣的地方。
當然,如孟秋這般自認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也會來這裏。
一進樓,便聽到了悠揚清雅的琴聲,孟秋環顧了四周,發現那些人都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台上的女子,又因為所謂的“君子之禮”而不得不裝作“我隻是欣賞絕對沒有動什麽歪心思”的做作模樣。
暗自好笑了一下,孟秋也沒有繼續留在大堂,而是輕車熟路地往坊樓後院走去。
“還真難得,你一副‘借酒澆愁’的樣子。”孟秋見著了自己找到的人,自來熟地一撩衣擺就坐到對麵,然後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嘖,梨花釀,你就不能喝點兒名字不那麽‘娘’的?”
本以為對方又會和自己對掐,結果對方隻是悶悶地又喝了一杯酒。
喲嗬?
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想到這裏,孟秋嘴巴就管不住了:“我說小月兒……嗷嗚!”
俗話說十指連心,腳趾上突如其來的疼痛差點沒讓孟秋跳起來:“你幹什麽啊花殘月!”
花殘月眼波流轉,一雙略帶醉意的眉目冷冰冰地看著孟秋:“我說了不許那麽稱呼的吧?”
乖乖,這家夥不是個女的真是可惜了,孟秋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才道:“誰讓你看起來那麽魂不守舍的,喂,發生了什麽事啦?”
花殘月沉默了半晌,就在孟秋以為對方不會說話的時候,他道:“如果你發現一個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很熟悉的人有著你完全想象不到的另一麵怎麽辦?”
孟秋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又眨了一下眼睛:“呃……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花殘月攏了攏眉頭:“……正常?”
“是啊,人本來就是複雜多變的,就好像這樂坊裏的客人,他們一個個穿的是光鮮亮麗,來這裏時候也隻是為了欣賞美人美樂,可是哪個內心不是藏著那點兒不為人知的念頭?更不用說那些花樓裏的恩客,白日裏絕對不可能是這種放浪形骸,甚至可能正經得不得了,說不定連他們的枕邊人都不知道他們會有那麽齷齪的一麵……”
孟秋說到這裏撇了撇嘴:“所以說,這都是不奇怪的。我現在卻奇怪,明明管理著著女子樂坊,也相當於幕後老板了吧,這些表裏不一的事兒你不應該比我見識得多嗎?怎麽還憂鬱得喝起酒來了?”
聽了孟秋的話,花殘月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表裏不一什麽的……”他自己不就是這樣的嗎?可……他隻是沒想到,那個人會將他以往的印象顛覆得如此徹底!
“若……若那人是你的血脈至親又當如何?”或許是喝多了,花殘月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孟秋愣怔了一下。
說實話,雖然他們親如兄弟,但畢竟不是真的一母同胞,都是後來陸陸續續追隨晉王,在一次次生死危機之間建立的兄弟情義。
而因為他們各有各悲慘或不想提起的過往,因此他們都默契地不提及對方的傷口。
隻是花殘月……
自己一直以為他們這些人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原來他竟是有家人的嗎?
既然這是對方的家事,那麽自己這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麽。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別說自己不了解情況,就算自己了解情況,自己也不是花殘月的家人,要是嘴巴一歪說出點兒什麽不可挽回的情況讓他和他的家人鬧出點兒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兒就糟糕了。
可是看著花殘月還在一杯接一杯地喝,孟秋又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麽袖手旁觀,坐視不管。
“喂,我說,你就這麽喝酒,就算喝死了也不是辦法啊……”
“可是我能怎麽辦?去上前質問嗎?那是我的親妹妹!明明她小的時候那麽的可愛,我還記得她用胖嘟嘟的小手握著我的手指頭笑的樣子……可是自從為什麽漸漸長大之後她卻一點都不和我親近了……還總是嫌棄我……”
啊呀?
是妹妹啊?
不過居然能敢嫌棄花殘月這個家夥,果然妹妹大人很威武啊……
孟秋腦袋裏各種念頭嘰裏咕嚕地轉著,嘴巴卻道:“說不定是長大了不好意思了呢?”不是有種說法叫做“七歲不同席”嗎?
“不!不是這樣的!我的妹妹……我清楚!”花殘月已經醉的臉頰發紅,整個人歪靠在椅子裏,他睜著一雙醉意朦朧的眼睛,眼神渙散地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自從她被找回來之後,我就應該知道的……”
孟秋一愣:“什麽……你剛剛說什麽?”
但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回答。孟秋靠近一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還等著聽下文呢,居然就這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