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地久有時盡_第28章 不懷好意
不得不說，晉王這一家子的長相就沒有在平均線以下的。
雲柔嘉身穿淺粉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粉色的花紋，外麵套著煙羅紫的輕紗薄衫。細腰芊芊用一條鵝黃繡紫紋的鑲翡翠織錦腰帶係上。烏黑的秀發綰了一個朝雲近香髻，左右兩邊插著鑲寶石蝶戲雙花鎏金銀簪，隨著走動微微搖晃，耳畔垂落了幾絲秀發，將白皙柔嫩的肌膚襯得越發雪白。臉上略施脂粉，越發顯得嬌俏動人。
她一進來，看也不看燕皎然，便脆生生地要給老夫人請安：“孫女給祖母請安。”連腿都沒彎呢，旁邊的丫鬟婆子便忙不迭地將她扶住了。
“柔嘉今兒怎麽才來？”老夫人用手絹擦了擦嘴。
“祖母可是怪柔嘉了？可是哥哥前兩日禁了柔嘉的足，非柔嘉不願來看望祖母。”雲柔嘉覺得錯並不在自己，錯的是狐狸精燕皎然，不對的是被迷惑的哥哥，她才沒什麽錯呢！
禁足的這事兒老夫人也知道，不過畢竟是孫子孫女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太細，便道：“可見過你嫂子了？快過來見過你嫂子。”
雲柔嘉其實早就看見燕皎然了，不過她當沒看見。但老夫人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裝傻充愣：“柔嘉見過……嫂子。”最後兩個字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蚊子哼哼似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她臉上的心不甘情不願。
老夫人當即就沒了笑容。
但考慮到她們姑嫂初見，而且一個是生養了十幾年的親孫女，一個是入門沒多久的孫媳婦兒，雖然後者更的她的喜歡，但這份喜歡還不足以讓老夫人對此做出什麽，因此隻是麵色沉了沉，沒有多說什麽。
“這位就是被聖上封為柔嘉郡主的妹妹吧？果然玉軟花柔、嘉言懿行。嫂子一見妹妹就歡喜得很。”是啊，歡喜得恨不得把你抽個山花紅豔豔！隻可惜在老夫人麵前，哪怕她再討厭這個小姑子，也得裝出一副溫柔可親的樣子來。
因為對方是老夫人的親孫女——燕皎然明白，無論她再怎麽讓老夫人生氣，在老夫人心裏的位置也比自己這個才接觸了兩三天的孫媳高得多！
雲柔嘉終於施舍了燕皎然一個眼神，然後……表情越發不好看了。
按理說，燕皎月的長相十分出色，而作為她的堂妹的燕皎然的相貌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當麵具遮住了那可怖又惡心的胎記後，另一半臉的精致就顯而易見了。
更何況比起燕老大和燕劉氏，燕皎然的父母容貌更勝一籌，隻是因為曾經的燕皎然被燕家刻意虐待，養得自卑懦弱，讓人不喜。
但現在燕皎然沒有了那種卑懦貧怯的小家子氣，穿著打扮又十分得體，一個淡淡的飛霞妝，便將麵容上目清睫長鼻挺唇粉的優點凸顯了出來。
穿上胭脂紅的流雲水袖，梳上華貴的望仙髻，頭上飾上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簪，雖然身量未足，但氣勢卻不弱——整個人都給人一種端雅的感覺，很難想象從小被親戚欺淩的鄉野丫頭會有這樣的氣度。
但卻讓雲柔嘉越發覺得刺眼——不過一個鄉下來的村妞，裝什麽王公貴族啊！ 雲柔嘉覺得對方是在裝模作樣，對燕皎然是越發的不喜了。
眼珠轉了轉，雲柔嘉看著燕皎然臉上的麵具，眼中劃過一絲不懷好意：“既然嫂子見著我歡喜，為何又不肯用真麵目示人，莫不是瞧不起我？”
別看露出來的那半邊臉的確不錯，可偏偏要遮住另一半，一定是另一半臉有問題！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破相了……哼，一個破相的女人還敢搶婉清姐姐的位置，看她幫婉清姐姐出氣！
不過，雲柔嘉沒等到燕皎然的驚慌不安，反倒是被老夫人訓了一句：“柔嘉！你嫂子為你哥哥擋了歹人一刀才遭此劫難，做人妹妹的，不關心也就罷了，怎麽能對嫂子咄咄相逼？你這些年學的東西都去哪兒了！”
以前她隻覺得自己這個孫女兒不懂事，好好教也就罷了，誰知道這完全是不知事！她這個性子還在陪著公主侍讀，天知道她什麽時候就禍從口出，到時候，說不定自己落了難，還要牽連到晉王府……想到這裏，老夫人隻覺得一身冷汗，對雲柔嘉的也越加嚴厲了幾分。
雲柔嘉不敢置信地看著老夫人，隻覺得滿腹委屈隨即恨恨地瞪了燕皎然一眼——這個裝模作樣心機深沉的矮子！才進門幾天呀，哥哥護著她，連自己的祖母也護著她！這裏還有沒有人知道誰才是主子啊！
氣呼呼回到自己的園子，雲柔嘉越想越氣，差點氣得落淚。正巧這時候周氏來找她，便劈裏啪啦地將之前受的氣發泄出來：“……嗚嗚，母親，為什麽他們都護著那個狐狸精！哥哥變了，祖母也變了！那個狐狸精就是個禍害！嚶嚶嚶……祖母以前為什麽婉清姐姐不是我嫂子，嚶嚶嚶……”
周氏撫著自己女兒的脊背，一邊心疼一邊不由得聯想起自己——成親第一天就不給自己請安敬茶，之後又仗著自己受傷硬是忽視了自己這個大活人……哼，身體不適，身體不適倒是往老家夥那裏跑的溜溜的！這不是直接往自己臉上甩巴掌嗎！
現在老家夥和繼子都偏向他，外麵圈子裏的也肯定因為晉王府有了個平民王妃而笑話自己……若是自己不做點什麽，這府裏府外就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乖女兒啊，我的好柔嘉啊，別哭了……噢噢，哭得我的心都疼了……”周氏安撫著雲柔嘉，柔弱溫軟的麵容上劃過一絲狠意，“那燕皎然不過是仗著新嫁娘的身份，所以王爺和老夫人才給她麵子。對了，王爺每日出門辦公，王妃又初來乍到，你作為小姑子的應該好好陪陪她才是……”
“我才不要！憑什麽要我堂堂郡主去討好她呀！我看見她就討厭！”雲柔嘉猛地抬起頭，頭上的首飾一下子撞到了周氏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