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_第八章(二)
吳潔麗忙說:“不行,我要去上班。”說完,拿起拔棉柴棍,扭頭就往田裏跑。
顧芸莉跟在後麵一邊追,一邊大聲叫著:“我陪你一起去。”就這樣,她們兩人一前一後往大田奔去。
跑上公路,突然,吳潔麗停住了腳步,顧芸莉跑到吳潔麗麵前也停了下來。吳潔麗指著通往連隊的路口說:“大姐,你看。”
顧芸莉往吳潔麗指的方向一看,隻見連隊路口有三個人圍著一個人在拚命地追打,這個被打之人隻有來回招架之勢,毫無反擊之力。顧芸莉忙對吳潔麗說:“你等等,我先去看看。”說完,一個人就朝打架的地方奔了過去。吳潔麗也跟在顧芸莉的後麵跑了起來。
顧芸莉上前一看,認出被打的人是自己連隊的知青,而追打的那三個人,顧芸莉一個也不認識。
顧芸莉跳起來大怒道:“你們為什麽三個人打一個人?有本事就一對一打。”
那三個人聽了一驚,抬頭一看,原來是兩個女知青。不屑一顧地又追打起自己連隊的那個知青。其中一人停住手,望著顧芸莉,惡狠狠地說:“你是誰呀?也想來淌這趟混水。當心我廢了你!”
“你管老娘是誰呀,這件事老娘管定了!”顧芸莉豎起柳眉,圓瞪雙目,大聲吼道。還沒等那三個人反應過來,顧芸莉已經從吳潔麗手中拿起拔棉柴的棍子,對著那個說話的人的頭部,就是一棍。幸虧那人躲得快,棍子從那人的耳邊飛過。那男子隻感到耳邊一陣風掠過,這搏命的一棍,讓那人嚇呆了。還沒等那人回過神來,顧芸莉又撩起一棍,那個男人往旁邊一閃,棍子重重地打在了一棵大樹上,顧芸莉感到手在發麻。
就在這一霎間,連隊被打的知青已喘過了氣,反身和那兩個人打了起來。這樣一來,一場毆鬥就變成了三打二了。
正在難分難解的時候,突然,連隊裏奔出來幾個手裏拿著棍子的知青,那三人一看來了這麽多人,其中一人大叫:“快跑!”說著扭頭就跑,另外二人也跟著逃跑了。
幾個從連隊奔出來的知青,立即圍住被打的知青問:“徐老大,是誰打你的?”那個被稱為徐老大的知青,手捂住紅腫的臉說:“那三人是八連的,多虧那個姑娘拔刀相助,不然,我就要吃大虧了,多謝姑娘相救。”
幾個知青馬上走到顧芸莉麵前,抱著拳,文縐縐地說道:“謝謝出手相救,如果方便,請賜芳名,容當後報。”
顧芸莉擺擺手,豪爽地說:“芳名談不上,鄙人姓顧,是七連的知青。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看你是七連的,又是他們三人打你一人,看不慣,所以,我才出手幫你的。他們為什麽追打你呢?”
那個被人稱為徐老大的知青對顧芸莉說:“我們結怨已深,一時三刻也說不清楚,我會去找他們算賬的。好,今天我請客,中午就和我們幾個兄弟一起吃飯吧。”
嚇得六神無主的吳潔麗拉著顧芸莉的手,催促著說:“大姐,我們走吧。”
顧芸莉看著徐老大,也不客氣地說:“好,中午我們一定會來的。”說著,就和吳潔麗一起跑到大田裏去了。
大田裏,原來豎著的一排排棉柴,已經被鐵姑娘排的女知青拔倒了一大片。一眼望去,連根拔起的棉柴整整齊齊地躺在田間。大田裏已經露出一片幹枯發黃的野草。
在田間,鐵姑娘排的女知青已經脫下了絨線衣,穿著薄薄的藍色線褲線衫,一個個都坐在拔棉柴的棍子上休息,身上還冒著一陣陣熱氣,有的女知青還用毛巾擦著臉上、脖子上的汗珠。
吳潔麗找到了林排長,剛想說話,顧芸莉搶先對林排長說了:“麗麗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叫她休息一天,她不肯,我就陪她來了”。
林排長聽說吳潔麗病了,就叫吳潔麗馬上回宿舍休息。
吳潔麗說什麽也不肯離開,拿起拔柴棍,蹲下身子,一個人就拔起了棉柴。林排長和顧芸莉沒辦法,顧芸莉隻能說:“麗麗,你小心點,慢慢地拔吧。”說完,顧芸莉轉身就回連隊了。
林排長帶著全排女知青繼續往前拔著棉柴。
全排三十多個女知青排成了一排,慢慢地向著前方移動著。不一會兒,拔得快的知青已經在前麵了,拔的慢的知青漸漸地落在了後麵。
吳潔麗感到腰酸背疼,直不起腰,渾身難受。被磨破血泡的雙手緊緊地用手帕包住,再帶上已經被磨破的紗手套,堅持著拔著棉柴。漸漸地,吳潔麗落在了最後麵,和排裏知青的距離也越拉越遠了。整個棉田中,其他地方的棉柴都被拔起且整齊地倒在了地上,隻有吳潔麗所拔一行的棉柴,還高高地樹立在田裏,非常明顯。
那時已經是深秋了,寒風颼颼。而吳潔麗卻滿頭大汗,氣喘噓噓,她急著用戴著手套的手擦著臉上的汗水,整個臉都擦成了一條條黑乎乎的痕跡,就像是個大花臉。
就在這時,吳潔麗看到前麵有一個小夥子,對著她的一行棉柴飛快地拔了過來。隻見小夥子身手敏捷,行動自如,沒多久,吳潔麗麵前的棉柴都整齊地倒了下來。
當那個小夥子拔著棉柴跑到吳潔麗麵前時,吳潔麗疑惑地問:“你是誰呀?為什麽幫我?”
小夥子笑著說道:“我是林國蘭的兒子,叫誌堅,是我媽叫我幫你拔棉柴的。”一邊說,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水,又說:“走吧,大家都在前麵休息了。”
吳潔麗點了點頭,就和誌堅一起走到了前麵,和已經在地頭休息的女知青回合。
林排長看著吳潔麗橫一條,豎一條沾滿黑色塵土痕跡的臉,趕快拿出一條幹毛巾遞給吳潔麗,笑著說:“都成了大花臉了,快擦擦汗吧。”
女知青看著吳潔麗的臉,都“哈哈”大笑起來。
吳潔麗害羞地說:“謝謝林排長。”說著,拿起毛巾擦起了臉上的汗水。不料,在擦汗時,把掛在脖子上的龍鳳翡翠掛件拉了出來。林排長看見後,走到吳潔麗的麵前說:“麗麗,你的翡翠掛件能讓我看看嗎?”
吳潔麗點了點頭,順手把脖子上的翡翠掛件取了下來,遞給了林排長。林排長仔細看了碧綠透徹的龍鳳翡翠掛件後,大驚地說:“麗麗,這龍鳳翡翠掛件是哪裏來的?”
“是我爸爸給我的。下鄉前,我爸爸把龍鳳翡翠掛件親手掛在了我的脖子上,說這是一塊附身符,讓我好好保管著,它會保佑我平安無事的。”吳潔麗不明白林排長為什麽對此掛件這麽感興趣,奇怪地解釋著。
林排長把龍鳳翡翠掛件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然後親手把掛件戴在了吳潔麗的脖子上,並說:“你爸爸說的很對,這是一塊附身符,它會保佑你平安一生的。你要保管好,千萬不要丟失了。”吳潔麗看著林排長講話時,神色凝重的樣子,點了點頭。
林排長接著又問:“你是哪裏人?”
“浙江寧波。”吳潔麗回答著。
林排長繼續問道:“你爸叫什麽名字?”
“吳*。”吳潔麗對林排長的問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搞不懂,林排長為什麽會問這些問題?
好不容易盼來了下班的哨子聲,吳潔麗脫下紗手套,取下手帕,看著被磨破皮而露出粉色裸肉的雙手,感到一陣陣鑽心地疼痛。她把自己疼痛的雙手握了握,已經握不成拳頭了。這時,大家拿起衣服,紛紛走上田頭下班了。吳潔麗拖著疲憊的身子和大家一起回到了宿舍。
在吳潔麗的宿舍門前,顧芸莉已經等了很久了,看到吳潔麗回來,她也不管吳潔麗累不累,也不管吳潔麗同意不同意,拉著吳潔麗的手,就往徐老大的宿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