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一章 心如止水,方無恙(上)

因為申爽的離開,我同桌的位置就空缺了出來,中午最後一節課時班主任站在講堂上點名道“那個鄢愛珍你直接往前坐一位吧,後麵的同學都往前挪一個座。”

我側目瞄了一眼鄢愛珍,她皺著眉頭雙手放在抽屜裏遲遲沒有掏出書包來,我心中冷笑一下。

果然,猶豫了片刻後,鄢愛珍站起來對著班主任開口,她的聲音很難聽像是木匠在拉大鋸,落入我的耳中尤為刺耳。

“我...我不想和林紮染坐同桌。”

鄢愛珍此話一出,四周同學紛紛附和的聲音就議論起來。

“我媽說了林紮染是不詳的人,誰跟她親近誰倒黴。”

“何止倒黴啊!你看申爽簡直是家破人亡。”

“我奶奶說林紮染是從小就被髒東西附身了。”

......

我可以說髒話嗎?真希望這時候申明亮詐屍出現在這群人的眼前,保管嚇得他們屁滾尿流,收緊嘴巴。

“啪”一個書包直接丟到了申爽的桌麵上,喬北大喇喇的走後座翻桌而座,對著班主任有些尷尬的臉安慰道“沒事沒事,俗話不是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嘛,這座我占了,你們也別搶別謙讓了哈。”

班主任趕忙一邊收拾文案一邊圓場“那好,喬北以後你就和林紮染做同桌吧,大家下課。”

同學一窩蜂的往教室外跑去,喬北側過身單手支著腦袋,眉毛挑的老高,語帶戲虐“道姑今天中午是去食堂吃飯,還是在教室裏吸收天地精華呢。”

“不勞您老操心,再見。”

說完,我甩著兩個胳膊,故作瀟灑的走出教室。

真心懷疑喬北一定有輕度的人格分裂,不然幹嘛最近總是無端的鬧脾氣。

我一直走著,走到了操場盡頭的這間儲藏室前,這是原來一直用於擺放體育器材的,我將身子靠近窗戶,把目光向屋裏掃去。

忽然發現有一個滿頭白發,皮膚呈白色的女生站在屋中,我一驚後退一步踩在了地麵的枯樹葉上,發出聲響。

她似乎也聽見了,目光轉向而來,我這才看清她的瞳孔竟然呈現淡粉色。

她定定地看著我,忽然邁開腳步向我走來,我竟然大白天見鬼了!

“紮染,你看什麽呢?”

“啊!!!”

我被忽然出現在身後的喬北,嚇得一聲尖叫,喬北一手拿著飲料一手拿著一袋麵點有些無奈的做出不解狀。

“你看那個...女鬼”我手指向那個女生,示意喬北。

“什麽女鬼!人家是學校管理員阿姨的女兒,她有白化病而已。”喬北小聲在我的耳邊解釋道,然後抬起頭對著那個女生不好意思的道歉“添甜,不好意思啊,我同桌就是大驚小怪而已。”

我這才再次打量起來,她全身皮膚、眉毛、頭發都呈白色,不過她一走進你就會發現,她的五官很精致像極了櫥窗裏的洋娃娃,一雙眼睛很是傳神。一定是這幾天,腦海裏還不時想到申言的樣子,所以看見奇怪可怕的人就聯想到了那上麵。

“沒關係,是我不小心嚇到她了,你還好吧。”洋娃娃原來聲音也這麽甜美啊。

我連忙欠身,笑著說“真對不起啊,我隻是沒想到這裏還有人在,剛才我沒惡意。”

喬北直接將手裏的飲料遞到她的手上,爽朗一笑“誤打誤撞認識的都是緣分,她叫林紮染。”說完,喬北對著我擠擠眼,“這是楊添甜。”

楊添甜拿著飲料走到門口處拿起來一把傘,對著我喬北擺擺手道“我得去找我媽媽了,很高興認識你林同學。”

說完,她撐起傘走進陽光下,往員工樓方向走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著她虛無的腳步,腦海裏又浮現出鬼魅二字。

喬北將手中另一袋外賣的包子舉起,遞到我的麵前,嘴裏卻不客氣道“看什麽呢!有禮貌沒禮貌啊你,說人家是女鬼!嫉妒人家長得比你這個小道姑好看是嗎?”

“喬北,說實話!你這幾天是不是來大姨媽了,怎麽情緒這麽奇怪!你不會真是半夜讓女鬼睡了,給吸了陽氣所以大腦供氧不足吧!”我沒好氣的一昂頭,不接他手裏的包子,大步流星往教室走去。

“林紮染!你大爺的才被女鬼睡了,要睡也是我把女鬼給睡了!”

查婆說過,飯可以多吃,話千萬不可亂說,尤其是拿鬼魅說事。

一天二四十個時辰,總一個時辰是惡吉,說不定你拿鬼魅開涮的時候,它們正在你的邊上聽著呢。

過了一段時間,當我發覺出喬北不對勁時,我就後悔了當日的胡言亂語。

這廝還真他媽讓給女鬼上了,隻不過沒睡成,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第二天,喬北就請了假沒來學校,他讓班長給我捎了個信說是去祖宅祭祖。

可是,一連三四天後,喬北還是沒有繼續回來上課,明顯的我覺得有些失落起來,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感覺真是不怎麽樣。

放學後,我被班主任半路截住,她把喬北的寒假作業都遞到我手上,囑咐道“大家都說平時你和喬北關係不錯,正好他家離你家也不遠,你回去的時候把作業捎給他吧。”

我揣著喬北的寒假作業一路小跑到他家門前,刻意等氣喘勻了這才伸手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他家打掃阿姨,我點了點頭問好“你好,我是來給喬北送寒假作業的,他在家嗎?”

打掃阿姨拎著兩大袋垃圾從我身邊擠過,說道“他在屋裏睡了好幾天了,我叫他出來吃飯他都愛理不理的,不知道在屋裏幹嘛,你自己進去找他吧。”

正準備在發問,她已經往樓下垃圾箱的方向走去了,我隻好大喇喇的往喬北房間走去。

這倒是我第一次來喬北家裏,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一點光都透不進來,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幫打掃阿姨把窗簾都拉開的時候,忽然聞到一股很特別的香味。

有點像檀香、也有點像鬆木果子燃燒之後的味道,我像一隻警犬一樣在客廳裏到處嗅來嗅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散發出來的香味。

冷不防一個冷聲傳來“你在聞什麽?”

我猛地一轉身,喬北端著一個水杯穿著睡衣站在我的麵前,一臉沉著,我推他一把大聲嚷道“你怎麽搞得,走路一點聲音都沒,老是這樣突然出現在我後頭,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人啊!”

喬北眉毛一挑,將杯子放到我手裏說“聽見你和阿姨說話的時候我就出來了,來客人了不是得給你倒杯水喝。”

“你怎麽了,請假這麽多天不去學校,期末考也不參加。”我把杯子放在桌上,將書包移至身前後,把喬北的幾本寒假作業遞給了他,說道“班主任讓我把寒假作業帶給你。”

喬北接下,不冷不熱的應了聲“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