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他也不願意

在他們還僵持不出結果的境況下,安羽傾突然抬手掀了桌上的白瓷碟,霍然起身,指著男人大聲說道:“你他媽有病吧你!我忍你們一群人忍了夠久的時間了!要不是擔心我性命堪憂我早就跟你們翻臉了!我謝謝你,現在是個法治社會好嗎?你們憑什麽將我圈禁之後又逼著我嫁給別人?我他媽賣給你了?!”

安羽傾胸膛劇烈起伏,臉色緋紅,她現在想清楚了,即便是死,也不能再由著這些人對她為所欲為!

男人明顯被安羽傾的突然發怒搞得有些無措,半晌後尷尬地笑笑,衝安羽傾擺擺手說道:“安小姐恐怕是誤會了······”

“滾*!”安羽傾生平第一次爆粗口。

雖說孟詩雅缺少教養,但是另外兩個男人明顯接受不了安羽傾的肆意謾罵,可這所謂的教養要建立在自我主義,強取強奪的基礎之上,就也算不得教養。

男人輕輕皺眉,爾後沉聲問道:“安家人就將你教育成了這個樣子?”

安羽傾看他儼然一副長輩的樣子忍不住冷哼一聲:“是啊,我以前也覺得安家人不是東西,但是看到你們之後我才明白什麽叫作小巫見大巫。不妨告訴你,我二十多年第一次摔東西罵髒話,全部奉獻給你們了。”

男人轉身,輕咳了幾下,然後淡淡說道:“安小姐,不論你怎麽想,這件事情是我決定好的,我知道你現在難以接受,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時間,你好好考慮清楚,成為我孟然的兒媳婦,你將成為人上人。”

安羽傾微微眯起眼睛:“是誰給了你們如此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這件事情根本用不著考慮,你就算將我困在這裏一生一世我也不會答應,大不了魚死網破,如果你的兒子不介意冥婚。”

孟然聞言猛地轉身,眼神鋒利得看著安羽傾,他從安羽傾進門就是笑顏以對,現在突然冷下臉來,安羽傾覺得周身的氣息都變得緊張冰冷起來,但事已至此,她沒什麽好怕的!

“的確,這件事情用不著考慮!”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沈庭眼神一亮:“皓煊!”

安羽傾轉身,隻見一個身著白色西裝的男人信步走進,俊美沉穩的五官,乍一看會被他內斂老成的氣質所吸引,但他的長相卻越看越有味道。喜歡穿白西裝的安羽傾目前隻見過兩個人,一個是葉紹清,一個就是眼前之人。葉紹清是隻披了人皮的老狐狸,薄薄的鏡片下透著精明與算計,而這個男人,不同於葉紹清的工於心計,他倒更顯光明磊落。如果說葉紹清是天山冰泉,晶瑩透亮,看起來十分養眼,但是一旦伸手進去肯定讓你痛徹心扉,那麽這個男人就是幽穀靜潭,雖無致命危險,但是難以尋覓。而他,應該就是孟皓煊。

“皓煊,你怎麽回來了?”孟然沉聲問道。

安羽傾不動聲色地看著對方,對方也在眼神寂寂地打量著她。

孟皓煊將視線從安羽傾身上移開,轉而看向他的父親:“我聽聞你有意讓我跟別的女人成婚,所以特意趕了回來。父親,您不能單憑您的想法就決定我的婚事。”

“對對對。”安羽傾在一旁附和,心道這家人雖然都有些變態,但好歹還有個三觀正常的。

孟皓煊淡淡地瞥了眼安羽傾,眼底的疏離還有冷漠顯而易見。

孟然立刻皺眉,厲聲喝道:“孟皓煊我告訴你,安小姐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我知道你鍾情思若,所以我可以同意思若留在你身邊,等你什麽時候厭倦了就給她一大筆錢,讓她離開。”

“父親!”孟皓煊不由得抬高了聲音。

安羽傾瞠目結舌地看著孟然,她真想撬開這個老頭的腦子看看裏麵是什麽構造,逼著自己的兒子娶老婆,還同意兒子將他喜歡的另一個女人留在身邊,那麽試問,作為他兒媳婦的女人有何顏麵?有何地位?而很不幸,自己現在就是他非要嫁給他兒子做老婆的女人,也就是說,自己會跟八點檔的愛恨情仇記一樣過得悲催而又可憐,每天看著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出雙入對,然後獨守空房,成為名存實亡的少奶奶······

安羽傾想到這裏渾身一個冷戰,緩緩轉頭看向孟然,胳膊一動,她是想要再掀一次碟子來著,卻不料被人一把抓住!安羽傾看著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身邊的沈庭,男人眼中灰暗一片,流著一股名為“鄙夷”的情緒。安羽傾心中的某個角落轟然爆響,如同掩埋許久的傷口被人再度強勢挖開,帶著刺骨刺心的疼。沈庭的這種眼神,在安家她看了整整十年,原以為離開安家就可以擺脫那種生活,她會利用好慕寒淵給的一切,成長為最好的模樣,卻不想到了今天又是曆史重演一般。

安羽傾冷冷地看著沈庭,像是看待一個死物,試問,憑什麽?

沈庭從來不曾見過安羽傾如此模樣,手下的動作下意識一鬆,然後立刻被安羽傾大力甩開。

安羽傾揉著手腕,眼底氤氳出一片朦朧,她忽然朝孟皓煊走去,站定在男人麵前迎著他頗具壓迫力的眼神,輕聲說道:“孟先生,我想我們彼此都不想跟對方有任何糾纏,你堅守你的立場,我堅守我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孟皓煊靜靜看著安羽傾的眼睛片刻,然後沉聲說道:“最好不過。”

安羽傾卻譏諷一笑,如同看待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他又憑什麽覺得自己是在欲擒故縱?搞得全天下的女人就必須喜歡他一樣。慕寒淵有這個本事,不見得別人也有,天之驕子,一個便已足夠。

安羽傾已經見過這個世間最好的男人,別人她自然不會再多看。

孟皓煊微微皺眉,側頭看著安羽傾毫不停頓地從自己身邊走過,身姿高傲挺拔,如同她傾世絕美的容貌,讓人生出一種無法企及的感覺。

安羽傾沒再搭理他們是怎麽交流的,自顧自地回到了房間,一路上從身邊走過的侍者都在用一種打量中帶著敵意的眼神看著她,安羽傾也聽到了幾個女人對自己的評價,不過是說勾引沈庭害的小姐傷心,現在又要攀附大少爺之類的。她暗自搖頭的時候不得不讚歎這裏的消息實在靈通,這才多大的功夫就搞得人盡皆知。

回到房間,安羽傾迅速換下自己身上的湛藍色禮服,打開衣櫥看著裏麵琳琅滿目的衣物,最終選選擇了一條稍顯普通的粉色碎花短裙。

安羽傾坐在床邊,看著放在一旁的禮服發呆,現在靜下心來,她終於有足夠的時間好好琢磨一下孟然為什麽那麽執著將自己嫁給孟皓煊,安羽傾感覺得出,孟然對這件事情存著很強的執念,像是要完成夙願一般。還有,她對這裏似曾相識的感覺究竟是為何?

在安家那十年她被迫丟棄了很多東西,也忘記了很多東西,再者,她到安家的時候年紀還很小,很多事情忘記也屬正常。

安羽傾輕歎一聲躺在床上,她雖然明確保身這條,但是在這個連什麽地方都不知道的鬼島上,她要如何逃出去?更別說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對她充滿了敵意,單憑一己之力也隻能死在海上,算了,耐心待幾天,她不信這座島是銅牆鐵壁,一絲縫隙都沒有,再者!孟皓煊那麽不希望自己嫁給他,如果稍加利用一番,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幸好,孟然並沒有對她下達“禁足令”,這讓安羽傾覺得有機可趁,於是她麵不改色地頂著一群男男女女對她的怪異眼神遊走於別墅的各個角落,等走累了安羽傾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眼神呆滯,不會吧!這裏的建設竟然比亞斯那裏還要堅固,亞斯那裏好歹有座破牆,這裏竟然連個破洞都沒有!

安羽傾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裏的一截草,心緒忽然飄得很遠很遠,現在也不知道慕寒淵怎麽樣了,她已經這麽長時間沒有看到他,他會好好吃飯嗎?

而此時,慕寒淵正坐在亞斯別墅的大廳中,身後站著一群手拿槍支的西裝男,葉紹清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生怕慕寒淵一個遷怒自己就要跟秦欖一樣倒黴。

亞斯坐在慕寒淵對麵的沙發上,臉色好看不到哪裏去,片刻後他換了個姿勢坐,沉聲說道:“慕寒淵,我雖跟你有仇但不至於拿個女人出氣,監控你也看到了,是真的有人將她劫走。”

慕寒淵漆黑的發縈繞耳畔,眼神如幽潭般寂靜,像是一座雕琢精美的雕像,帶著無與倫比的高傲,他抬眸看向亞斯,聲音不鹹不淡:“人是在你這裏丟的,我不找你找誰?”

亞斯輕歎:“你能不能冷靜一些?那個女人於我有恩,我也不想她出事,你即便現在殺了我她也回不來,倒不如結合我們兩個人的力量好好查查她在哪裏,等人回來了,我隨你折騰。”

慕寒淵聞言不再看他,眼神飄忽到外麵,心裏像是一陣微風拂過,清淺疼痛。他就知道那個女人閑不住,竟然為了救別人把自己搭進去,那麽她有想過自己嗎?想過自己現在是何等煎熬嗎?若是等他找到她!若是等他找到她······他還能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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