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表象
安羽傾雖然長得美,但是從小到大身邊的桃花屈指可數,除去她有時候神經大條忽略的,在遇見慕寒淵之前算來算去也就洛岸一朵,被人一見鍾情更是連聽都沒有聽過的。突然被亞藍這麽一說,心中除了震驚還是有些小小的欣喜,當然,今天無論換成是誰安羽傾都會欣喜。
亞藍打量著安羽傾的神情總算是看出些不妥,他輕輕皺眉:“你喜歡哥哥?”
安羽傾當即翻他一個白眼:“怎麽可能?!”
“那你臉上欣欣然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那你為什麽說你哥哥對我產生了興趣?”
亞藍深深呼出一口氣,平時覺得安羽傾很聰明,可是有的時候卻有將死人氣活的本事:“我的‘有興趣’並不是指那種興趣,哥哥從來不屑與人打交道,能夠引起他注意的人少之又少,嗯······怎麽跟你解釋呢?就像是你有天看到了一隻可愛的兔子,而你平時不喜歡兔子,但是這次卻突然覺得這隻兔子······”
“打住!”安羽傾麵無表情地盯著亞藍:“我明白你是什麽意思了,雖然這比喻實在不恰當。”
亞藍聞言輕輕一笑:“我中文不是特別好。”
安羽傾心中的桃花夢破滅,又懶得再搭理他,於是下起了逐客令:“好了,我想休息休息,你走吧。”
亞藍眼底的笑意很快收了回去,他輕輕點頭:“好。”
亞藍剛打開門,安羽傾還是有些不死心,試探性問道:“我真的不能打電話給寒淵嗎?”
亞藍頭也不回:“不能。”
安羽傾不再多問,亞藍輕輕關上房門。
安羽傾看到床頭旁的案桌上放著電話,明知道希望渺茫但她還是拿起來試了試,果然,一片忙音,想來亞斯做事肯定是滴水不漏的。
窗外的花香被風吹進來,惹得安羽傾一陣朦朧的睡意,她側身躺在純白色的大床上,緩緩閉起眼睛,竟也就這麽睡著了。
房門外,亞藍輕輕推開門,看著安羽傾平靜的睡顏,他放在門把手上的修長手指微微收緊,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踏入。
亞藍自樓上而下,路過他身邊的仆人管家全都有禮貌地向他問好,亞藍目不斜視地步入大廳,剛轉了個彎就被身後一道醇正磁性的聲音喊住。
“亞藍。”亞斯碧綠色的眸子閃爍著動人的光芒,他像是太陽神一般,站在哪裏哪裏登時就被點亮。
亞藍眼底浮現出一層冰冷,他轉過身麵無表情地看著亞斯:“哥哥有事嗎?”
亞斯嘴角帶著萬年不變的溫和笑意,他緩步走到亞藍麵前,然後出人意料地······給了亞藍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亞藍的頭被打得偏到一邊,可是他臉上卻沒有一絲驚訝的情緒,像是這樣的場景,時時發生。
亞斯也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如同話家常一般問道:“你是在責怪我私自將她帶回來?”
亞藍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言不發。
亞斯眼底湧現薄薄的怒意,偏偏聲音還是溫柔:“不管怎麽樣人已經在我這裏了,你最好別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否則我就不確定還會不會保她安然無恙。”
亞藍臉上的冰冷產生一絲裂縫,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放心,我什麽都不會做。”
亞斯滿意地點頭,陽光打映在他的臉上,襯托出無與倫比的高貴優雅,明明是極適合生活在溫暖中的人,卻不時透露出罕見的冰冷無情。
亞斯邁步離開,路過亞藍身邊時聲音不大不小的響起:“跟慕寒淵搶女人恐怕你還不夠資格,最好絕了那種念想別給我惹麻煩,正如你從小到大都選擇逃避一樣,這次也逃開好了。”
“哥哥。”亞藍聲音低啞,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停下,他張了張嘴終是說了句“沒什麽。”
好像每一次都是這樣,在他即將對亞斯服軟的時候,心中那股自尊就莫名作祟,他們之間並沒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最大的障礙不過是同父異母罷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在父親母親相繼去世後相依為命到了今天。可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笑如天使的哥哥變得心狠手辣,冷漠嗜血,他保持著最初的溫和模樣,卻一步步將自己推到離他最遠的地方,那麽地討厭自己。
亞藍輕輕閉上眼睛,眼角折射出一抹晶瑩。亞斯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麽懷念他從前的模樣,近乎於病態地懷念著。
······
安羽傾一覺睡到了飯點,準確來講她是被餓醒來的,起身看了看窗外,草坪上的銅像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原來都快接近傍晚了。
安羽傾起身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給自己,心裏一片空落落的,“呼呼”透著風。每天這個時候慕寒淵總會打電話給她向她詢問今天晚上要吃什麽,然後再幾樣自己想吃的菜,不知道當他發現自己出狀況時該有多麽擔心。
如果是以前,安羽傾絕對不會往慕寒淵是否會擔心自己這方麵想,因為沒那個可能性,可是現在不一樣,她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他眼底的細細溫柔還有偶爾流露出的情愫,那是旁人永遠也無法觸及的慕寒淵,他將如此柔情的一麵展現給自己,除了喜歡,還能是什麽?她身上沒什麽慕寒淵想要貪圖的,所以她相信,慕寒淵對她的感情是純粹的。
之前她因為楊氏集團的事情對他心存芥蒂,然而那並不是害怕,隻是不想接觸這些爾虞我詐的東西,可是今天見到了亞斯,她終於從一個局外人的立場明白了慕寒淵的身不由己,甚至是無可奈何。麵對這樣的敵人,除了應戰沒有別的解決方法。
安羽傾有些恍然,她記起了慕寒淵以前說過的一句話,他說自己是他的女人,他說那句話時的神態十分平靜嚴肅,卻沒有任何命令與睥睨之色,原來他是將自己放在與他同水平的位置說這句話。
原來,成為他的女人,還有更深的意思。
她要努力,要適應,成為有資格跟他並肩而立之人。
安羽傾纖白的手指按在杯子上,帶著輕微的顫抖,比起現在的處境她倒是更在乎另外一件事情,那晚,自己質問他的態度,是不是讓他覺得難過了?
“咚咚咚。”敲門聲有節奏地響起。
安羽傾回過神來,衝著門口輕聲說道:“請進。”
門打開,亞藍手裏托著一個銀色餐盤笑著走進來:“我來的真是時候,我還以為會打擾你休息。”
安羽傾輕笑:“我沒有那麽貪睡。”
亞藍不語,將餐盤放在了安羽傾麵前的桌案上,這才調侃道:“還說不貪睡?你可是睡了一個下午。”然後將罩子揭開,香味立刻撲麵而來,安羽傾聞著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亞藍繼續說道:“吃吧,我想你吃不慣西餐,便讓廚房將就著做了一碗麵,他們也不大會,你也別嫌棄。”
安羽傾努力維持住自己的矜持,一個勁搖頭:“不嫌棄,不嫌棄。”
坐下後拿起筷子,安羽傾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味道還算不錯啦,而她現在又很餓,這麵自然是人間美味。安羽傾吃了兩口後才反應過來亞藍還在這裏,她吸了吸麵條,含含糊糊地問道:“你吃了嗎?”
亞藍笑著點頭:“吃過了,專門為你做的。”
安羽傾聞言不再客氣,自顧自吃著,心中給亞藍大大記了一筆,夠仗義!
安羽傾風卷殘雲一般掃光了碗中的麵,亞藍微微驚訝地看著她:“這種情況之下你還能吃得這麽好?”
安羽傾聞言抬頭衝他笑笑,也不多說,剛才一下她忽然像是靈台大開,什麽都不害怕了,她是慕寒淵的女人,自然不能退縮不前,再者,他們兩兄弟也並沒有刁難自己。
亞藍本來笑著,神情卻突然一窒,他趁著安羽傾不注意緩緩坐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微微弓著身子不再說話。
安羽傾將盤子往前一推,十分感激:“謝謝你,我要怎麽拿出去?”
亞藍片刻後才輕聲應道:“你放著,我來吧。”
安羽傾點頭,然後轉頭笑著對亞藍說道:“我能不能出去走走?”想要伺機離開也要先熟悉熟悉地形吧。
“我陪你。”男人的聲音低了幾分。
“那就現在!”安羽傾說完便站起身來,可是亞藍卻坐著動也未動,落日的餘暉照在他的身上,安羽傾驚覺亞藍的臉色帶著難以掩蓋的慘白!
“你······”安羽傾眼睛不眨地盯著他。
亞藍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他苦笑一下,衝著安羽傾有些懇求地說道:“能不能先等等?”
安羽傾終於發現他不對勁兒了,她跨過稍微凸顯出來的沙發一角,衝過去坐在亞藍身邊,然後緩緩伸手碰了碰他:“你怎麽樣?”
亞藍輕笑,然後眉頭倏然緊皺,神情有些痛苦,緊接著竟毫無預兆地朝安羽傾倒去。
安羽傾下意識接住他,雖然身體有些抵觸但也清楚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安羽傾聽著他逐漸加重的喘氣聲立刻緊張起來,扶著他手足無措。
“別怕。”亞藍突然輕聲開口,他努力調整了一下喘息,盡量平穩地說道:“上衣口袋,麻煩你了。”
安羽傾愣了一下恍然明白過來,藥在上衣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