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意想不到的來訪

這家名叫“墨園”的餐廳的確配得上“墨染滿室”的稱讚,裝修雖說古香古色但也不乏現代氣息,安羽傾已被滿園芙蕖弄得心神徜徉,此時再往裏麵一站,穿越感立馬湧來。

慕寒淵側頭看著安羽傾笑意盈盈的模樣輕聲問道:“喜歡?”

安羽傾使勁兒點頭:“嗯!”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白襯衫的青年笑著走過來,站在慕寒淵跟安羽傾麵前輕輕點頭,顯得十分有禮貌,卻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安羽傾跟在白襯衫青年身後,微微靠近慕寒淵一些,小聲說道:“這裏連侍者都這麽有品位嗎?”

慕寒淵俊眉一挑:“他是這裏的老板。”

安羽傾回過頭一臉吃驚地看著慕寒淵,在對方篤定淡定的眼神中差點兒跪碎膝蓋。

為什麽他們這些人都這麽逆天?!這讓安羽傾這一類人情何以堪!

坐在一間極具韻味的房間裏,安羽傾頗為沒出息地來回打量,慕寒淵坐在她身邊暗自品茗,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安羽傾現在的表現遠遠超出慕寒淵的預料,卻又在他的衡量範圍之內。

慕寒淵曾跟無數個女人出來吃飯,其中近乎九成他都忘記對方的長相,隻記得每一個跟他出來的女人不是輕聲細語就是規規矩矩,恨不得將女人全部的優良品質全部展現出來,殊不知站在慕寒淵這個位置看去,很多優良品質也算不得優良。

安羽傾的謹慎程度比她們每一個都要深刻,但最大的不同在於安羽傾隻要相信某個人就會在對方麵前展現很多旁人不能看到的小性子,這一點認知讓慕寒淵無比滿意,他知道她相信他,可是高興之餘又不免思考她是否也曾在洛岸麵前這樣過。

門被輕輕推開,原來是剛才那個青年小老板帶著幾個侍者端著飯菜進來,幾個侍者放下幾盤精致好看的菜後轉身離開,小老板仍站在原地。

安羽傾此時才真正打量起這個小老板來,不是多麽出眾的長相,但貴在幹淨,仿佛一塊璞玉,淡泊純粹得厲害。

慕大神突然沉聲開口:“最近店裏的生意怎麽樣?”

小老板立刻衝慕寒淵含笑比劃了幾下,又見慕寒淵神色溫和地點了點頭,安羽傾心裏一驚,小老板不會說話?

小老板離開後安羽傾偷偷打量了一下慕大神的神情,幾欲問出口的問題卻還是生生卡在唇邊。

“你是想問我他是不是不會說話?”慕寒淵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看到安羽傾猶豫片刻後點點頭。

“他叫傅瑾,是我手下一個總監的兒子。”慕寒淵淡淡說道。

安羽傾靜靜看著慕寒淵,等著下文。

“傅總監在一次工地考察時不慎從十五層失足跌下,搶救無效死亡,留下傅瑾這個孩子。傅總監生前對我十分忠心,我怎麽也不能虧待這個孩子。傅瑾的母親在他出生時就難產去世了,他本身也有缺陷,雖然聰明懂事但卻是個啞巴,把他留在公司也隻是讓他受盡他人的白眼,所以我就出錢幫他開了這麽一家店。”慕寒淵邊喝茶邊把傅瑾的事情說完,神情淡漠到這不過是一件舉手小事,安羽傾卻聽得心中一顫。

慕寒淵雖說一擲千金,但對於不相幹的人向來一分也不願意浪費,那個傅總監去世的時候他心裏肯定不好受,所以才以這家店作為補償吧。

“傅瑾願意嗎?”安羽傾輕聲問道。

慕寒淵點了點頭:“當時我問過他想要做什麽,他給我的答案就是這個。”

安羽傾聞言倏然就笑了,然後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慕寒淵碗裏:“慕總有時候還是很好人的,來來來,吃飯。”

慕寒淵似笑非笑地望著安羽傾,語調沉沉:“好人?傅瑾每個月要給我一半的分紅。”

安羽傾臉上的笑意生生僵住,脫口而出:“慕總你缺這點兒錢?”

“不缺。”慕寒淵老老實實回答:“這跟我缺錢與否沒有關係,是他自己想要自力更生,所以我隻是按照他的意思來。”

安羽傾咬住筷子不再說話,慕寒淵想事情永遠比普通人長遠太多,也不是她能猜到的。不過嘛,慕大神的心思真的很細膩。

慕寒淵被安羽傾一臉了然而又高興的模樣弄得心頭一緊,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麽?”

安羽傾立刻搖搖頭:“什麽都沒有!吃飯吃飯!”

看得出傅瑾在這家餐廳上花費了不少心思,菜式不僅好看還十分好吃,安羽傾自認為自己做飯天賦極高,所以嘴巴也挑,卻不曾想最後這一桌子菜她跟慕大神兩個人真就掃幹淨了。

安羽傾心滿意足地喝完最後一口水,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慕寒淵看了看滿桌狼藉,又不動聲色地看著安羽傾:“不是今天看到了兩個人渣嗎?這頓飯就當作是給你壓驚用的。”

“壓驚”二字說得安羽傾心頭一暖,“人渣”二字更是說得安羽傾心花怒發,所以此女頓時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多謝慕總!太仗義了!”

慕寒淵應了一聲,對於安羽傾如此豪邁的說法沒什麽意見,隻是話題一轉:“我對你這麽好,你是不是應該好好回報我?”

“當然!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安羽傾大手一揮,說完後像是被雷劈中一樣快速坐起來,一臉警惕地看著慕寒淵。

不對!很不對!慕寒淵的“回報”哪一次不是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慕寒淵輕笑著重複一遍,說得極其曖昧。

安羽傾頓時閉上眼睛,一時疏忽啊!

既然安羽傾要“報恩”慕寒淵就絕對沒有理由攔著她,慕大神向來是行動派,追求的就是效率,當下就拉著安羽傾離開餐廳。

傅瑾送他們到門口,臨走時慕寒淵衝傅瑾做了一個手勢,安羽傾看不太懂,但還是像模像樣地學做了一個,臉上笑意深深,傅瑾微微一愣,就連慕寒淵也側頭看著她,眼神透亮。

當然,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慕大神片刻都不耽誤地拉著安羽傾回別墅“報恩”。

安羽傾任由慕大神索求,期間她還經不住誘惑地配合了幾下······而此事過後安羽傾痛定思痛,認為以後跟慕大神說話要時刻提防,且白給的“蜜糖”絕不能隨便接受,在慕大神這裏你不做到“滴說之恩噴泉想報!”根本就說不過去好嗎?!

第二天回到“逐尚”上班,方揚天對安羽傾的態度沒什麽變化,這隻快要成型的“狐狸”依舊披著一張笑盈盈的臉,隻是在看到安羽傾時笑得格外意味深沉。

安羽傾不明白方揚天這種笑意背後的意思,也懶得猜度,隻努力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這天安羽傾坐在辦公桌前核對文件,核對到一半前台的工作人員帶著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過來,安羽傾禮貌性地站起身來,然後跟來人問好。

前台服務人員親自帶過來的,一般都是有些地位的人物。

中年男人一看就十分符合“肥頭大耳”四個字的描述,安羽傾本就不喜歡這類長相的人,更別說這個男人*的目光還一直在自己身上遊走。

“這是‘方成電子’的王經理,跟方主編有預約,交給你了,安助理。”前台小姐說完這句話後轉身離開。

安羽傾應了一聲,然後禮貌得衝這位王經理笑著點點頭,抬手想要打電話給方揚天。

男人卻突然按住了安羽傾的手,安羽傾如碰*一般趕緊收回手,努力維持微笑。

男人卻突然笑著開口:“我叫王開山。”

安羽傾在心裏翻個白眼,關我什麽事。

“你是安遠則的女兒吧。”王開山繼續說道。

安羽傾神色一變,下意識抬頭看向王開山,他怎麽知道自己父親?

王開山似乎對於安羽傾這樣的態度並不意外,隻是伸手理了理衣襟:“我以前在你們安氏集團任銷售經理,你還小的時候我見過你。”王開山說到這裏用手在辦公桌下方比劃了一下:“那時候你大概這麽大。”

安羽傾難以置信:“您曾在安氏集團任職?”

“嗯。”王開山點頭:“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這幾年我一直暗中打探你的生活,不曾想盛極一時的安氏千金竟然被安國豪那個混蛋趕了出來,落到這步田地,話說回來······”王開山打量了安羽傾一遍:“你跟你母親長得真像,你母親當年是界內聞名的美人,每個事業有成的男人都想······”

“您到底想說什麽?”安羽傾驀然冷下聲音,她實在不喜歡這個男人再談及自己母親時那一臉淫意的樣子。

“抱歉。”王開山假情假意地擺擺手,“我曾經也是思慕你母親的其中一員而已,現在回憶起來有些情難自禁,還希望安小姐不要介意,隻是······”王開山說到這裏神色複雜地看著安羽傾:“安小姐您就這麽坦然地接受了父母的死訊,還在安家忍氣吞聲了十年?”

安羽傾很惱火,這個人為什麽對於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天災人禍想躲也躲不過,父親跟母親死於車禍,不接受也得接受。”

王開山卻立刻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安小姐,你就真的相信那是車禍?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是車禍,為什麽安國豪之後可以那麽順利地坐上安氏集團總裁的位置,然後堂而皇之地將安氏占為己有?要知道當時他不過是安家一個旁係出來的小人物,跟在安遠則身邊的一條狗罷了。”

安羽傾如同瞬間置身冰窖,從腳底湧起濃烈的寒意,他這是什麽意思?!

王開山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放在安羽傾桌上,肥大的手指輕輕扣了扣:“安小姐,今晚我在這裏等你,當年的事情,我還是知道一些內情,安國豪做得再好也應該明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安羽傾臉色蒼白地呆呆站在原地,王開山樂嗬嗬地看了看她,轉身走向總編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