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他懂她
聽到動靜的慕寒淵坐在沙發裏半點反應都沒有，這一舉動搞得安羽傾連最後一絲底氣都消失殆盡。
安羽傾來不及換鞋，光著腳就進了客廳。
慕寒淵跟平常比起來沒什麽不同，直到安羽傾站在他麵前，男人才抬起頭來。
安羽傾很緊張，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
依舊是那張俊美無暇的麵容，看不出絲毫怒意。
“你在外麵兼職？”慕寒淵冷聲問道。
明明是他坐著自己站著，安羽傾卻沒由來產生一種被人俯視的感覺：“是，因為快要開學了，所以我······”
“你覺得我養不起你？”慕寒淵換了個姿勢，拿起桌上的水輕輕抿了一口。
安羽傾老老實實搖頭：“不是。”
“那為什麽還要出去兼職？”
安羽傾深吸一口氣，這種理由她要怎麽解釋才能跟慕寒淵說清楚？
“慕總，我知道生活在你身邊你什麽都不會缺我，可是我不可能一輩子生活在你身邊，我現在這樣做是為了避免······啊！”
安羽傾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慕寒淵一把拽下，瞬間跌落在一個充斥冷香的懷抱裏。
慕寒淵湊到安羽傾耳畔，聲音低沉且包含絲絲怒意：“你還想著離開這裏，你還想要逃？”
不知為什麽，安羽傾一顆心頓時安穩下來。她抬頭盯著慕寒淵看，這麽長時間，這還是她第一次敢正視這個男人深如幽潭的目光。
“那麽你呢？”安羽傾反問：“你就不會厭倦嗎？”
慕寒淵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她在問自己會不會厭倦？因為怕自己厭倦所以想要提前規劃一切？他真不知道是該讚揚這個女人的“聰慧”還是應該把她丟進小黑屋裏好好麵壁幾天。
“即便我厭倦了。”慕寒淵神色不變：“我也會給你一筆讓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
“算是贍養費嗎？”安羽傾驀然輕笑，然後移開了目光，唇邊的笑意逐漸收斂，“慕總，如果我出去兼職讓你覺得丟人了我可以明天就去辭職，但是我出去兼職的原因並不是害怕你會幹幹淨淨地拋棄我，而是你曾經說過，隻要不離開別墅，我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安羽傾毫不猶豫地點頭：“是！不用再看安家人的臉色過日子，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找一份喜歡的工作，認識更多的人，對於在安家封閉了十年的我而言，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活了。”
慕寒淵身邊的壓迫感驟然降低，他看著安羽傾安靜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隻是覺得心中微澀而已。
“自食其力沒什麽丟人的，你在哪裏工作？”慕寒淵問道。
“在‘逐尚’雜誌社裏麵給主編做助理。”安羽傾聽到慕寒淵緩和了口氣，立刻歡天喜地地回答。
慕寒淵眸色一沉，片刻恢複正常：“那你還算不錯，還沒畢業就可以進入‘逐尚’那樣的時尚雜誌社，好好幹，要是幹不出名堂就乖乖待在別墅，之前我說的‘你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這話我也收回。”
安羽傾十分驚訝地轉頭看著慕寒淵，驚訝中還帶著幾分笑意。
慕寒淵心情舒服了不少，她眼角的柔和笑意似乎真的有洗去疲勞的作用。抬手拍了拍安羽傾的屁股，男人故意沉下臉：“起來給我做宵夜！本來想著回來能吃口熱飯，沒想到你跑的連個影子都沒有了。”
安羽傾立刻從慕寒淵身上跳起來，站得筆直，努力蹦住臉，然後轉身奔向廚房。
慕寒淵看著安羽傾離開的背影發呆，他承認，他有些心疼她，他不明白這樣好的安羽傾，洛岸怎麽會放棄。
之前燉的雞湯還在冰箱裏，安羽傾拿出來熱了熱，又蒸了米飯炒了兩個菜，端著晚飯趕緊回到客廳。
不知什麽時候慕寒淵換下了一身西裝，就穿著家居服坐在沙發裏麵看雜誌。記憶中這是安羽傾第一次看到慕寒淵穿家居服的樣子，男人周身的戾氣消散不少，多了絲人氣的他更加俊美挺拔。
“在看什麽？”慕寒淵被安羽傾盯得心情舒暢，忍不住調侃道。
安羽傾瞬間紅了臉：“沒，沒什麽。”
不過慕寒淵可沒打算這麽輕易就放過她，男人放下雜誌走到餐桌旁，拿起筷子的手頓了頓，轉頭看著剛扒了一口飯的安羽傾，語調微揚：“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看？其實你下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咳咳。”安羽傾被明顯一嗆，眼眸中的倔勁兒也上來了，下巴一抬神色十分嚴肅：“我剛才就是光明正大的看的。”
“那到底好看不好看。”
“······慕總一直豐神俊朗，天人之姿！”安羽傾咬著後牙槽憋出一句話。
慕寒淵終於笑了，襯著這琉璃燈光，好像大千世界齊放光彩。
“我就知道你很受調教，晚上給你獎勵。”
安羽傾：“······”
“獎勵”了一夜的慕大神一早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留下安羽傾在被窩裏麵咬指頭，就知道鬥不過大灰狼。
因為還要兼職所以安羽傾即便再怎麽困倦還是爬了起來，慕寒淵對於她兼職的事情表示默認，難得他鬆口。
其實安羽傾還是很在意這件事情，這個男人昨晚明明那麽生氣，可是聽到自己的解釋後就答應了，安羽傾很高興，甚至她覺得慕寒淵懂她。
渾渾噩噩來到雜誌社，方揚天已經提早坐在辦公室，安羽傾立刻強迫自己振作起來，順帶將慕大神從頭到尾問候一遍，簡直禽獸！
安羽傾從不知道方揚天在自己身上打著什麽主意，所以自然也不會料到會在這裏見到洛岸還有安羽然······
聽到腳步聲接近安羽傾還在忙著輸入數據，卻還是禮貌性地提前掛上笑容，所以等到她抬起頭跟洛岸四目相對時，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像被轟炸了一樣。
不僅安羽傾，洛岸跟安羽然的驚訝程度不比她小。
洛岸先是一愣，然後神色恢複正常，眉宇間透著幾分刻意的厭倦，語氣沉沉：“你怎麽會在這裏？”
要是換成從前，洛岸這一個小動作就足夠將安羽傾傷得體無完膚，可惜事到如今，那個曾經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已經能夠學會了如何掩藏自己的心思。
安羽傾笑得精致得體：“原來是洛總還有安小姐，我在這裏兼職，現任方主編的秘書。”
“兼職？”洛岸將這兩個字仔細咀嚼了一番，臉上突然綻現笑意：“你不是被那個隻手遮天的慕總包yang了嗎？怎麽，被他拋棄了，然後走投無路出來兼職？”
洛岸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是希望自己所說的都是真的。
可惜安羽傾的笑意一絲不破，口吻疏離溫和：“恐怕要讓洛總失望了，寒淵說隻要我願意，想出來幹什麽就幹什麽。”
“寒淵”二字是安羽傾第一次念出口，卻是狠狠將自己冷戰了一把，心想這要是被慕寒淵知道了恐怕自己非死即傷，但是大敵當前，麵子更重要。
她已在過去的十年裏將自己輸得一敗塗地，現在一分一毫也不想再輸了。
洛岸隨著安羽傾這句話臉色大變，陰沉得厲害，恨不得衝上來撕住那張櫻唇：“無恥！”
安羽傾微微點頭：“過獎。”
可是在洛岸看不到的地方，安羽傾身側的手捏得生緊，洛岸，你就非要這樣嗎？
洛岸看不到，並不代表方揚天也看不到。
安羽然看到自這兩人見麵開始自己就形同虛無，心裏十分憤怒，趁著洛岸被安羽傾氣得沒話說的時候她趕緊上前親昵地挽住洛岸的胳膊，口氣軟軟糯糯：“洛岸，我們該進去了。”
“洛總來了啊，快請進，請進！”方揚天適時從辦公室出來，見到洛岸趕緊迎了上來。
洛岸最後瞪了眼安羽傾，然後大步離開。安羽然放開了洛岸，留在原地。
兩個男人在裏麵談話，兩個女人在外麵爭鬥。
安羽然剛才還小鳥依人的模樣頓時不在，看向安羽傾的眼神更多的是譏諷。她這個樣子安羽傾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所以頗為嫻熟地從容回到座位上。
“真想不到會在這裏看到你。”安羽然開口。
安羽傾根本不想理會她，繼續往電腦裏麵輸入數據，淡淡說道：“有什麽事情等到我下班之後再說吧，現在是工作時間，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麽舊情可敘。”
安羽然眸色一凜，像是想到了什麽笑容更加譏諷：“聽說那個慕寒淵一表人才，倒是便宜你了。”
安羽傾手下動作停了下來，抬頭冷冷地看著安羽然：“你就算是再無恥也要有個限度，事情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比誰都清楚。我跟你們安家再無瓜葛，也不欠你們，所以麻煩你別再用那樣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我說話！”
一下子被踩到了痛處，安羽然突然凶狠起來：“別再跟我提以前的事情，是我將你害成這樣又能怎麽樣？你以為到了今天洛岸還會相信你？還有，離開安家你就什麽也不是，我想怎麽對你就怎麽對你，應該比以前更順手才是。”
安羽傾聞言柔雅一笑：“那你就試試！”
安羽傾也是在說完這句話後才意識到，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慕寒淵已經成為了自己堅強的後盾，或許以前她不敢這樣，但是現在她敢，因為慕寒淵會毫無理由地站在自己這一邊，他會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