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誰說她不敢!

耀眼的燈光打在身上,安羽傾下意識用手遮擋,等看清從車上下來的那一抹欣長優雅的身影後不由微微一愣。

安羽傾一直都知道慕寒淵善於拿捏各種場合,卻不想冰冷與高雅也可以這樣毫無縫隙地糅合。

那個男人就那麽定定站著,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即便這樣安羽傾也瞬間安心下來,是了,隻要有慕寒淵在,那麽所有的一切都會隨他的意願平息下來。

一旁的樹林中發出走動聲,“哢嚓”,安羽傾聽到了槍上膛的聲音,顯然不是從身邊這幾個預料不及的草包身上發出的。

果然,片刻後從樹林裏麵跌跌撞撞走出一個人,安羽傾仔細一看,是左藍!

左藍在看到安羽傾還活著的時候鬆了一口氣,但他也沒忽略現在的局勢,一轉頭,自家Boss正站在另一側。左藍改變主意朝慕寒淵走去,身後留下的血痕在燈光的打映下格外刺眼。

“我不過就不在一會兒,你們兩個就能把自己搞得這麽慘?”清冽如雪的聲音,慕寒淵說得十分平靜,安羽傾一時間摸不準慕寒淵這是不是生氣。

安羽傾是不知道,可是跟在慕寒淵身邊這麽多年的左藍知道。左藍閉了閉眼,衝著慕寒淵一個抱歉性質的點頭,他已經可以預見等自己傷好之後在慕寒淵手下過得“生不如死”是怎樣的光景。

“安羽傾,走過來。”慕寒淵再次淡淡開口。

安羽傾十分有眼色地點點頭,然後撐著起身。但是身側的男人明顯不想就這麽讓安羽傾走,男人剛一伸手就慘叫一聲!

安羽傾轉頭看著男人捂著胳膊慘叫不已的模樣,知道是慕寒淵那邊的人幹的,剛才似乎聽到了輕微的響動,應該是類似於消聲槍的東西。

她傷的不重,隻是跑得太累又被人扇了一耳光,所以幾步就走到慕寒淵身邊,可是放在身側的手卻顫抖得厲害。慕寒淵的到來,給她帶了安全感過後就是淡淡的恐懼。

慕寒淵在這裏殺了那幾個人,也不是不可能……

修長細膩的指尖探上被打的臉頰,安羽傾下意識縮了一下,這才感覺到臉頰已經腫得很厲害了。

“誰打的?”這次不僅是清冽,還帶著一絲殺意。

安羽傾要是再感覺不出來她就是傻,慕寒淵雖然喜怒無常,但有的時候可以輕易被看穿情緒,比如此刻。不同於那些生氣起來咬牙切齒的人,慕寒淵一旦動怒是恨不得凍結周圍一切的冰冷氣場。

“我不清楚。”安羽傾輕輕搖頭,小聲說道。

下一刻,安羽傾感覺身體一輕,人已經被慕寒淵抱在懷裏。

“左藍進車,剩下的你來處理。”慕寒淵剛一說完安羽傾就看到身側的一個西裝男立刻點頭。

安羽傾回頭看了看那幾個男人,慕寒淵什麽也沒說,他們應該受到些懲罰就好了吧。安羽傾哪裏知道,對方傷了她又傷了左藍,已是惹得慕寒淵怒意滔天,他不說話,往往就是最壞的結局。

既然安羽傾想不起來,那麽就一起把手留下再去死。慕寒淵神色陰冷,抱著安羽傾俯身進了車。

路上安羽傾沒敢說話,坐在副駕駛座的左藍也沒敢說話,隻有在慕寒淵問問題時恭敬地回答兩句。

安羽傾看著左藍恨不得將話語壓縮成一個字的樣子就想笑,順帶著獻上自己深深的同情。可是等到慕寒淵突然問起為什麽安羽傾跑了又落在那群人手中後,剛才還在事不關己的女人頓時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安羽傾“蹭”地抬頭看向左藍,正好碰到左藍“抱歉”的眼神。

左藍開口:“安小姐趕回來救我,可是等安小姐趕到時我……我已經受傷了。”

慕寒淵瞧著左藍這麽一副廢柴樣兒,再次沉聲問道:“那群人怎麽追她不追你?”

左藍深吸一口氣:“安小姐為了救我故意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安羽傾緊跟著倒吸一口涼氣,按理來說她這舍己救人的行為放到社會中就是新一屆“道德楷模”啊!可是為什麽?她卻十分害怕?尤其是某位大神周身的氣息隨著左藍一句話驟降了好幾個檔!

“嗬嗬。”某大神突然沉聲笑起來,其中的陰森隱忍瞬間將安羽傾跟左藍打入深淵。

安羽傾往旁邊挪了挪,餘光還瞥見左藍往前挪了挪。尼瑪你個沒出息的!要是這麽害怕幹嘛還那麽老實地交待?

安羽傾在心裏將左藍鄙視了個徹底。

“安羽傾,你好大的膽子!”慕寒淵恢複了本色,是絕對意義上的很生氣!

安羽傾聽著這句話已經退得退無可退,慕寒淵這話聽起來像是古代帝王問斬大臣之前一定會有的開場白,而在安羽傾心中此時的慕寒淵就是個暴君!

“那個……我,我本來是可以跑掉的,可是後來聽到了槍聲,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安羽傾盡量讓自己冷靜。

左藍聞言嘴角一抽,他就那麽沒用嗎?

看著慕寒淵沒任何動靜,安羽傾再接再厲:“況且我也的確幫到左藍了,要不是……”

“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慕寒淵眼神冰冷。

安羽傾立刻噤聲,拚命搖頭。

慕大神,我錯了!

一路再無聲音,半路左藍就下車被接送到醫院,而慕寒淵則打電話通知了家庭醫生,陰沉著一張臉抵達別墅,然後繼續陰沉著臉抱起安羽傾回到別墅主臥。

家庭醫生早就等候在一旁,待慕寒淵將安羽傾放到床上後立刻上前給她做檢查。

檢查一遍也不過是確定臉頰上的傷比較嚴重,家庭醫生又仔仔細細給安羽傾上了藥,再三向慕寒淵保證不會出什麽事兒,最後才擦了擦汗出去。

安羽傾疼得額間都是細密的汗珠,真疼,可是礙於慕寒淵在場她真的是打碎牙齒和血吞!隻有間或抽氣兩下,還要在驟然加在自己身上的冰冷視線中收回即將溢出唇邊的呻吟。

安羽傾哪裏知道,慕寒淵這次是人生難得的緊張,看著她的臉腫得跟饅頭一樣他心中除了憤怒還有絲絲疼惜,她去救左藍自己怎麽會不體諒,隻是不能體諒,她不過是一個女人,在一群帶槍的男人麵前就敢那麽咋咋呼呼呼出去,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如果沒有……慕寒淵突然不想想下去了。

慕寒淵上前兩步現在安羽傾麵前,垂眸看著她纖細的睫毛。想到她剛才十分隱忍的樣子忍不住問道:“經常在安家受委屈嗎?”

“嗯?”安羽傾詫異抬頭。

“既然疼,為什麽不喊?你們女人不都是疼了就哭喊嗎?”慕寒淵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安羽傾。

安羽傾再次敗下陣來,低頭的時候不由腹誹,要不是你站在一旁堅持“三十年凍死人不償命”,我至於連個屁都不敢放嗎?當然借她一百個膽兒她也不敢說。

“也不是。”安羽傾小聲解釋:“隻是還能忍受。”

慕寒淵心中驀然湧起一絲煩躁,語氣也不免重起來。

“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保護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左藍是我的人,是我訓練了那麽長時間的人,他的生死不用你操心!”

慕寒淵微惱,她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作為一個女人,若是不自愛,又有誰來愛她?

而他並沒有察覺,他對於她的教育理念,已經上升到了字麵層次的“愛”。

安羽傾眸色一冷,低頭不語,原來他是這樣覺得的,她一個外人,即便是左藍的生死也不是她能管的。

“為什麽不說話?”慕寒淵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安羽傾輕輕皺眉。

安羽傾聞言抬頭,水漾般的眸子中沒了之前的生機與不屈,平靜得同慕寒淵第一次看到的一樣:“我記住了,以後不會了。”

不會再忘記,我不過是你一時感興趣的情婦而已。

安羽傾萬分不想承認她在因為慕寒淵之前那句話難過,她自我安慰隻是不喜歡慕寒淵這樣的態度而已。

慕寒淵有些氣結,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女人能夠挑起他的情緒。

男人終是沒再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依照慕寒淵的預計,安羽傾自我反省一晚上應該就會好,當然,想要讓慕大神覺得他也是錯的根本不可能。所以當慕寒淵第二天早晨看到那樣一個禮貌平靜的安羽傾時,他才明白是他將問題想簡單了,這個女人,比他預計的還要倔強。

現在的安羽傾,慕寒淵怎麽看怎麽不舒服,他喜歡她眼中的色彩還有些許俏皮,那是自己引誘了好幾次才得到的結果,怎麽就功虧一簣了?!

安羽傾端著白粥從廚房裏出來,放在慕寒淵麵前,似是賭氣性質地說道:“慕少,吃早飯了。”

慕寒淵好看的眉頭輕皺,手下動作很快,一把抓住安羽傾的胳膊就拉著她坐到自己腿上。

安羽傾輕輕掙紮了兩下就放棄了。

慕寒淵依舊皺眉看著安羽傾,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一臉專注地看著她:“你是在跟我生氣嗎?”

安羽傾扯扯嘴角:“不敢。”

慕寒淵驀然就笑了,這女人明顯就是賭氣,即便她是認真地決定跟自己這麽相對下去,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她就範。

“哦?那我就看看你這所謂的‘不敢’能夠堅持幾天。”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響在耳畔,安羽傾身體緊繃得厲害,慕寒淵總是有辦法逼到她的底線!本來已經冷靜下來了,可是誰知道這個男人竟然在說完後舔了舔自己的耳垂。

這下子安羽傾緊繃的身體直接石化。

慕寒淵十分享受安羽傾這個樣子,他拍了拍安羽傾的屁股含笑說道:“去吃飯吧。”

安羽傾猛地跳起來,然後麵無表情地回到餐桌前坐下,手下的煎蛋不過一分鍾已經變得慘不忍睹。

不得不承認,慕寒淵手段太高,安羽傾憤慨,他以為她是在跟他開玩笑嗎?啊?!那她就要做出來讓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