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3章我選小江
蘇黎就像是做夢一樣，來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間。這裏什麽都沒變，就連她貼在牆上的便利貼都沒動過，上麵寫著“婚禮倒計時0天！”，她苦澀笑笑，對於那場婚禮，當初的自己是多麽期待呀！
蘇黎的眼角有些*，她沉默著，孤寂的坐在牆角，抱膝縮成一團，這個姿勢是她常有的，當她第一天從江南回家的時候，第一夜她就是這樣度過的，當她悔婚之後，把自己關在屋裏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度過的……
“扣扣！”門輕響了兩聲，“阿黎，媽媽可以進來嗎？”
蘇黎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才起身開了門，“媽！”
“瘦了。”蘇美鳳一雙淚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良久，才猛地把她抱在懷裏，“我的女兒，受苦了。”說著，聲音就哽咽了。
蘇黎也難受，但是她從小就難得見媽媽一麵，對她的母愛一直都是不知所措的，所以她有些不自在的訥訥道，“那個，我很好，媽！”
“好什麽？一個人在外麵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我可憐的孩子，以後不走了，啊？”
蘇黎沉默了一會，終於點點頭，“好，不走，不走！”她輕輕閃躲了一下蘇美鳳摟過來的手，扯開了話題，“爺爺睡了嗎？”
蘇美鳳的眼暗淡了下去，“阿黎，還在怪媽媽？怪媽媽從小把你……”
“沒有！”蘇黎飛快的打斷了蘇美鳳的話，聲音高了些，“我有事情和爺爺說，他沒睡？在書房還是房間？”
“書房。”
“媽媽，你先休息，我去找爺爺。”蘇黎逃也似地大步走出了房間，可是身後房間裏，蘇美鳳那壓抑的哭聲傳來，還是讓她的腳步頓了一下。她咬唇很想回頭去抱住媽媽說她不在意以前的事情，說她這幾年很想她，可是，終於她還是深深的歎了口氣，順著走廊去了喬震的書房。
蘇美鳳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她好恨自己，當初為什麽要迫於壓力把自己的親閨女給送到易家，如今，蘇黎嘴上雖然不說，可是她看得出來，阿黎介意，非常的介意。
身後，喬方略悄無聲息的走進來攬住她的肩膀，“美鳳，她沒有怪你，她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方略，我是個失敗的媽媽，是不是？”蘇美鳳的聲音難掩悲傷，“我為了自己的幸福，把阿黎送到了那麽陌生的地方一待就是十幾年，她恨我也是應該的是不是？”
“不是。”喬方略心裏也很難受，但是他的麵上依舊是淡淡的，“她是我喬家的孩子，不會那麽狹隘的。”
“可是我愧對她，我恨不得能把這世上所有的東西都給她，我想要補償她……嗚嗚嗚……”蘇美鳳痛哭失聲，“我想要我女兒幸福呀！”
“會幸福的，會的。”喬方略一邊安撫著蘇美鳳，一邊摟著她走了出去。過道的轉角，喬北歸慢慢地從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走了出來，神色晦暗。
…………
喬震的書房裏。
喬震一個人下著圍棋，看見蘇黎進來，就衝她招招手，“過來，陪爺爺殺一把。”
“好。”蘇黎聽話的坐過去，隨意的看了眼棋局，這已經是個殘局了，看來老爺子已經獨自下了很久了。“爺爺，怎麽不叫爸爸陪你下？”
“他技術不行。”喬老爺子落一黑子，“還是你好，隻是不知道這六年，你退步了沒有？”
六年沒摸過圍棋的蘇黎毫不犯怵，輕鬆落一白子，“退沒退步，爺爺一會評一下。”然後，兩人都不說話，隻有那子落棋盤的聲音。
喬老爺子越下越順手，直把他樂嗬的嘴都合不攏了，“阿黎呀！你下錯了，這個子不該落這裏。”
蘇黎抿唇，做出懊惱的樣子，“能不能悔棋？”
“那不行！你有空多來陪爺爺下幾盤，多練練就好了！”喬老爺子暢快的落下最後一子，封住了蘇黎的所有生機，“你輸了。”
可不？蘇黎所持的白子全部被喬老爺子的黑子圍剿，已經敗了。蘇黎一扔棋子，“爺爺老當益壯，這技術可以和聶衛平比了。”
“哈哈哈！還差得遠呢！”喬老爺子笑著起身，由蘇黎攙扶著坐到書桌前，“問吧！”
蘇黎下了一晚上的棋，不過就是等的這一刻。她思考了一下才開口，“江家找過您？”
“是！”
“您會答應嗎？”蘇黎緊跟著問了一句，語氣中帶著忐忑，她既希望爺爺不要答應，又希望爺爺答應，真的是太矛盾了。
喬老爺子沉靜睿智的眼神閃動，良久才悶笑出聲，“你認為呢？”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推了過來。
蘇黎隻瞄了一眼，就愣住了。這好像是她大哥喬南征的調令，為什麽會在這裏？她不解的抬眼望去，喬老爺子卻用肯定的語氣說，“這就是你大哥的調令。”
“它為什麽在這？”蘇黎有些焦躁，雙手撐住書桌，整個人都逼近了喬老爺子，“爺爺，你不要告訴我，你扣了這張調令！”
“我就是扣了。”喬老爺子麵上不動聲色，語氣裏卻帶著試探，“你知道江家的條件是什麽？”
“要我！”蘇黎肯定的吐出這兩個字，這早已不是意外了，從江宏恩出現在醫院的那一刻，她就有感覺了，除了用聯姻來穩固勢力，他們這些名門世家能相信什麽？
“做夢！我喬家的孩子豈能受委屈，我不能讓你嫁給那個紈絝子弟！”喬老爺子像是被氣著了一樣，粗喘著，“六年前你可以不嫁，今天也可以不嫁！”
不嫁？可能嗎？不嫁的後果就是喬家將要用十倍乃至百倍的代價，回複當年的輝煌，回複喬家的榮耀。她不能這樣自私，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你不相信爺爺？”喬老爺子斜起眼，銳利而果敢的望著她，“我不可能讓我的孫女犧牲兩次……”
“可是爺爺，如果不嫁，大哥想要憑著自己的能力回到帝都，至少還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到時候已過而立之年的大哥回來能幹什麽？”蘇黎毫不客氣的指出來，“大哥是那樣出色，你忍心嗎？”
不忍心！喬老爺子頹廢的倒在椅子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是的，他不忍心埋沒掉喬家最出色的喬南征，可是讓他用這樣的手段去交換，他終究還是不忍心。
“可是……江家那小子太混！”喬老爺子赤羅羅的鄙夷，“不光胸無大誌，還不檢點。”
蘇黎苦笑了一聲，“既然是注定的，那我認命！”
“不是還有易家那個小子？”喬老爺子的目的露了出來，“我覺著易家的那個小子才是萬中無一的人選，你能不能考慮……”
“爺爺！”蘇黎急促的打斷了喬老爺子的話，她的臉上帶著微惱和尷尬，“以後這樣的話別提，他不喜歡我。”
不喜歡？未必吧？喬老爺子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年蘇黎離開B市，易家的小子晚來了一步，那滿臉的懊悔和自責他可是看在眼裏的，錯不了的。
“爺爺，你明天立刻把大哥的調令給發出去。”蘇黎的眼睛盯著那張紙，好像要把它看破掉一樣，“我希望大哥能早點回家，這些年，他最苦。”
“他是喬家的孩子，吃得了苦。”喬老爺子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手底下還是仔細的把那張調令收起來，歎了口氣“江家那小子配不上你，他這幾年雖然不在我眼麵前，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誰不知道？他在沿海小城市夜夜笙歌，放~~蕩不羈，整個就一壞胚子！”
壞就壞了！蘇黎有些自暴自棄的想，大不了結了婚以後各過各的，他想要去招蜂引蝶隨他去，隻要他別用那雙髒手碰自己就好了。
“阿黎，你不後悔？”喬老爺子還想做最後的爭取，“易家那小子……”
“我選小江。”蘇黎打斷了爺爺的話，“我選小江，是因為我至少了解他，可是易城，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
聽見蘇黎這樣說，喬老爺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比之易城，小江至少還是個知根知底的，就算是夫妻感情不好也不會太虧待了阿黎。想到這裏，他喟歎了一聲，“好吧！明天……明天我會再去江家一趟的。”
蘇黎點點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鍾，已經快要十一點了，“爺爺，您早些休息吧！”
“嗯。”喬老爺子揮揮手，卻沒有起身的意思。他不起身，蘇黎也不敢走，就站在門口候著。
“嗡嗡……”蘇黎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她拿出來一看，是江惟仁來的短訊息，“阿黎，睡了嗎？”
“幹嘛？”蘇黎手指輕點，發了兩個字過去。
“我看你的燈沒亮，就問一聲。”
燈？什麽意思？蘇黎楞了一下，拔腿就往自己的那間房跑去，她打開門衝到窗口，果真如自己所想，她看見樓下圍牆外有一輛黑色的車停在那兒。
“你瘋了？”蘇黎慌亂的輸了這三個字過去。
那輛黑色的車的車門被打開，一個人影從車裏走出來，斜靠在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