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另當別論
“我……我聽不懂你說什麽！”藍雨馨拿起湯勺，故作冷靜的繼續喝粥。
蔣婉秋冷笑一聲，畫著大紅色口紅的嘴微微向上翹起，感覺像是剛剛喝完人血很滿足的野獸露出的笑容般。
這個笑容令藍雨馨的心一沉，這個笑容她有印象，因為在王素他們的臉上也出現過，隻要這個表情一出現，一般都是要開始對自己攻擊的時候。
蔣婉秋的紅唇裏果然開始吐出攻擊的言語，“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被趕出學校！原來你隻是一個披著清純外表的綠茶婊啊？怎麽樣，你伺候的那些男人應該給了你不少的好處吧，幹嘛還要來我們蕭家呢！”
說完還用手指指著四周，繼續刻薄地說著：“我們蕭家可不是你伺候男人的酒店啊！還是說你想伺候你大哥？這種事情我們蕭家還是能夠處理的，你要是真的想伺候明兒，那麽你明說就是了，我又不會趕你的，何必要和你大哥去開——房——呢！”
最後“開房”兩個字蔣婉秋故意把聲調拉得很高，誓要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
果然大家聽完之後很是驚訝地看著藍雨馨，那一個個表情就像是在看待一個勾引自己哥哥的壞女人一樣。
藍雨馨有點待不住了，拿著湯勺的手緊緊地抓著湯勺，力道之大竟然讓關節都泛白了。
忽然她放下湯勺說了一句“我吃飽了，你們慢用”然後就離開了廚房。
蔣婉秋看著藍雨馨那落荒而逃的樣子很是滿意，然後再看了一眼廚房，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趕緊走了出去。
在蔣婉秋冷嘲熱諷中離開了餐桌之後，司機就把她載到一個高級的私人醫院，並且幫她找到了藍月梅的主治醫生。
在重症病房外麵隔著玻璃看著病房裏麵身上插滿了管子的母親，藍雨馨的淚水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她伸出手趴在窗上，靜靜地流著眼淚。
原本以為來到這裏會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母親，但是現在她居然看到的是一個毫無生氣的母親，蕭亞明不是說會找最好的醫生照顧自己的母親嗎？為什麽還是還會這樣的？
不一會兒司機就帶著主治醫生來了，主治醫生盡職地跟她說明了一下藍月梅的情況。
“我們已經幫病人做了腦部手術了，很成功。但是因為之前拖延得有點久了，所以腦部神經受到了損傷，恐怕……”
“恐怕什麽？”其實她能猜想到醫生接下來的話，但是她不想承認，想要真正的確認。
作為一名醫生，他很理解病人家屬的心情，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他必須要宣布這個事實。
“她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植物人，哪怕是很少看電視的藍雨馨也知道“植物人”是什麽概念，那是八點檔劇場的老梗了，那樣的情節可是讓電視機前的觀眾流了不少的淚水呢。
隻是，當自己遇上這樣的情況又是另當別論的一種心情，不是流淚就可以的。
“植物人”三個字預示著她藍雨馨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隨時都有可能離開自己，隨時這個世界上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在醫生的指示下，護士帶著有點呆呆的藍雨馨去換上無菌衣進入重症病房。
那個平日嗜賭成性的母親，現在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靠著輸營養液生存著，除了還有心跳以及脈搏以外毫無生氣。
她不會和自己說話了，也不會再去賭博了，更加不必害怕被*的人追打了，這對於母親來說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吧。
藍雨馨牽起母親的右手，夾著很多夾子的手指少了一根。那是她在藍雨馨很小的時候她自己砍掉的，那次債主放火燒了他們的家，那時候的藍雨馨就被困在家裏，最後才被消防員救出來，在那之後藍雨馨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成眠，一直做噩夢。那時候母親就為了明誌，親手砍掉了自己的食指，發誓再也不賭了。
但是賭博不是說戒就能戒掉的，尤其對於一個連三餐也快要保障不了的人來說，賭博就是他們最好的也是最後的希望，所以很快的藍月梅又繼續賭了起來，還比之前賭得更厲害，而欠下的債也一次比一次高，還都還不清。
賭了那麽多年也是有贏過的時候，隻是那根本就不夠填她之前欠的債。
現在好了，母親終於能戒賭了，自己應該高興啊！藍雨馨不斷在心裏對自己說著，努力說服著自己，現在這樣對母親來說也是好的。
可是說著說著，她始終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忍不住趴在母親身上哭了起來。
戒毒了又怎麽樣，不被*了又怎麽樣？
她隻要那個能夠在身邊陪著她的母親，哪怕一直被人*，一直生活得很艱苦也好啊！最起碼那樣不是她自己一個人孤單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啊。
可是現在……真的就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醫生說，植物人也有蘇醒的案例，但是卻是極少數的，奇跡也有可能會降落在自己母親的身上，隻是奇跡不知道是在一年還是兩年或者十幾年的事情。
多少年就多少年吧，她不會放棄的！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到蕭家的，原本想著這次出去認一下路的，但是出去的時候因為想要見到母親心情有點焦慮所以沒有留意路線，回來的時候是因為心不在焉，一直在流眼淚，根本看不清楚路況。
但是她認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原來自己一直做的一切還是沒有辦法救得了母親，害她要受現在這種苦。
一回到蕭家她就把自己躲在房間裏，對所有的事情充耳不聞，即使蔣婉秋在門口對她謾罵，用她去酒店的事情取消她，她也完全沒有反應。
老天爺，你這是在開玩笑嗎？藍雨馨無聲地流著淚，無語問蒼天。
哭著哭著，也不知道是怎麽睡著的，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是什麽時候，反正已經是白天了，肚子都餓得開始反抗了，胃有點隱隱作痛。
她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想去找點吃的，習慣地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順利的找到了門把，但是卻打不開……
原本她以為隻是自己餓著了沒有力氣才會打不開，但是在試了幾次之後她終於清楚了一個事實——她，被有心人鎖了！
她焦急地拉扯著門把，嚐試著把門拉開，隻是她忘了自己是多麽的柔弱，尤其在肚子還是餓著的時候更是連捏死個螞蟻都成問題。
拉扯了一段時間之後藍雨馨是在是沒有力氣了，她的心已經涼到了穀底，這回她是真的被軟禁了。
她不知道是誰在她昏睡的這段時間把她鎖住的，會是蕭亞明做的嗎？但是立刻她就覺得不可能是蕭亞明，因為她認識的蕭亞明再怎麽壞都好，絕不會用這種把戲的。應該是蔣婉秋或者是蕭文雯吧，現在是誰鎖的她不想去深究，但是她真的是很餓，都已經到了使不出力氣的時候了。
脆弱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讓她都覺得有點痛恨自己了。
何媽在廚房裏來回踱著步，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從藍雨馨吃完早餐去醫院到現在為止已經過了三十幾個小時了，這段時間夫人把藍小姐的房門給鎖住了，還命令他們不許靠近半步，不然就趕出蕭家。
現在的工作那麽難找，何況他們還要養家，真的沒有辦法、沒有條件去忤逆蔣婉秋的命令。
可是隻要一想到原本就身體虛弱的藍雨馨那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她就焦急到無法安心，一直擔心著藍雨馨能不能熬過去。
該怎麽辦呢？何媽越想越著急，但是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少爺又不在，老爺也不在，淩少爺也不在！天啊！怎麽辦啊！藍小姐會不會熬不過去啊？”何媽實在不能不憂心，因為剛開始還能聽到藍雨馨喊開門的聲音，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半點聲響，會不會已經暈了過去呢？
就在何媽焦急不已的時候，園藝工人小王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何媽，怎麽辦啊？藍小姐那裏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原來又是一個為藍雨馨擔心的人。
“哎呀！我也急啊！要是少爺在就好了！”何媽被小王這麽一說，也更加慌了。
難道真的要看著藍小姐被活活餓死嗎？
喊過、叫過了，藍雨馨真的已經沒有力氣去掙紮了，她爬回床上躺下，心想著也許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餓了。
可是如果自己死了的話那麽那個未曾謀麵的父親也會跟著離開人世吧，自己失去價值了，那麽母親的醫藥費要怎麽辦呢？她可不認為蕭亞明會做賠錢的買賣繼續幫母親付醫藥費。
忽然轉念又一想：我還有利用價值，他們不會讓我死的，要我死是很簡單，但是他們要賠上父親的命嗎？
所以她不會死的。
得出這麽個結論的時候藍雨馨已經漸漸睡過去了，是困了還是餓到暈了，她自己都不清楚了。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何媽依舊是沒辦法看著藍雨馨就這麽下去，所以她和幾個仆人商量過後決定由她大電話給遠在部隊的大少爺蕭亞明，讓他回來救救藍小姐。
為什麽這個電話要由何媽打呢？因為何媽在蕭家的時間比蕭文雯還要久，在蕭家還有一點分量，是個說得上話的人。再者是因為蕭至孝病了之後蕭家就由蕭亞明當家，而且平日裏也很尊敬何媽，所以何媽就相當於拿著一麵“免死金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