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八章 人間地獄

明明兩個人互相之間啥也沒說,但是他就是想著鍾芷嫣,不停的,反反覆覆的。

看來得加快步伐了,起碼得盡快利用完方大人,把玲瓏扔出去!

雖然蘇中熙覺得沒有多大的可能,但是他還是不想某天若鍾芷嫣到了這裏,發現這個女人。

別問他為什麽,就是不想!

此後一個月,京城狠是熱鬧了一番。首先是鎮國家小公子被人從淮河裏撈出,一切的指證都指向那淮河城主年家的小公子年霍主使。鎮國大將軍親自從邊疆快馬加鞭趕回來,白頭人送走了黑頭人。就是這戰場上的鐵漢子,也禁不住紅了眼圈,嘶吼著一定要把凶手碎屍萬段!

而後又是年家小公子年霍在刑部的監獄裏麵離奇死亡。本來還四處奔跑想要把兒子保出來的年家主人年國良聞到消息的時候當街痛哭。而且一口咬定是鎮國家的人下的毒手。當然,這種猜測也不無道理,因為刑部這種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夠進去,裏麵機關重重,又有眾多高手守護。年霍公子在刑部死了的那晚,刑部一切正常,連個人受傷的都沒有。可見是內部的人動的手,而有那麽本事能夠在刑部裏麵動手的,自然是手握十萬大兵的鎮國公了。

鎮國府給的回應就是你兒子死是天譴,跟他鎮國府沒半毛關係,不僅沒有關係,鎮國府還要求刑部繼續審,裁定已經死了的年霍有罪,然後要對已經是一具屍體的年霍施以碎屍萬段的極刑。

年國良一夜咬碎了血牙又急白了頭,悲憤得簡直想殺了鎮國府上下九族。你兒子死了好歹全屍,你還要我兒子碎屍萬段!

這件事情鬧得太大,連兩家背後的靠山也驚動了。鎮國公帶著一群娘子君拜訪了他的老師——當朝國師,懇求老師為他做主,還他枉死的兒子一個公道。

年國良則以一副白頭憔悴又淒涼的姿態去找了他的表姐——當朝太子的母親,陳貴妃。哭訴著年霍的死,還有鎮國公那家子的咄咄逼人,天理不容。

陳貴妃和當朝國師鍾英淪不和那是朝中每人心知肚明都知道的事情。

鍾國師曾在朝上痛斥陳貴妃媚上禍主,直把天下最受寵最尊貴的女人批了個體無完膚。

陳貴妃也沒少在皇上耳邊吹枕邊風,說鍾國師年事已高,該是回鄉頤養天年的時候了。

沒人知道皇上是怎麽在這兩個人之間保持平衡的,反正多年來這兩個大神時不時都有對掐,但就是掐不到要害那裏去,通常都是皇上不痛不癢幾句知道明白就過去了。

但是這一次可不是小事。一下子兩家的小公子都死於非命,而且凶手都不偏不倚指向對家。年家是陳貴妃的爪牙,鎮國公是鍾國師最為親近的弟子,年僅十五就拜在國師門下,一句老師一喊喊了半輩子,情分絕非是門生那般的簡單。

這件事情沸沸揚揚的鬧了京城一個月,結局就是陳貴妃這個爪牙被狠狠的拔掉,肥缺淮河城主一位,換了鍾國師的某位得意弟子上去。

淮河城徹底易了主,再無陳氏一派立足之地。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情落幕之時,鎮國府做了一件舉國震驚的事情。

深夜年府起了大火,火勢迅速蔓延,把隔壁的幾個大戶人家也燒著了,跑出來的人死裏逃生,在睡夢中被濃煙嗆死的,烈火燒死的,就再也逃不出來了,那晚一共燒死了二十九個人,年家十九人,隔壁皇甫府、木府十人。年家裏,除了當時在京城的年國良,年氏一家,滅頂之災。

已經連續下了兩個月的大雨也澆不息那大火,扯開心撕開肺聲嘶力竭也喚不回已逝生者的魂魄。

那晚,淮河城內哭喊聲尖叫聲,宛如人間地獄。

當晚所有的朝臣連夜進宮,每人手握玉板,跪在淩霄殿外,勢要膽大妄為的鎮國公還天下一個公道。

陳貴妃也死去活來,哀嚎慟哭的歎她的好弟弟惹上瘋狗,招來這大災。更加咒罵這鎮國公府上下不得好死,在皇上麵前生生的跪了一夜,非要皇帝血債血償。

因為放火的人被人認出來是鎮國府的人,當真是想抵賴也抵賴不了。雖然那陰毒的火是幾乎瘋癲的大夫人命人放的,但是鎮國公是一家之主,又豈能推卸得掉?

這件事情太沒人性,太過殘忍,讓皇帝都徹底的震怒了。

鍾國師即使哀歎自己的學生有了個瘋婆子拖後腿,卻無可奈何,不敢說出任何一句護著學生的話了。

最後的判決是,皇上念鎮國公護國有功,且放火的主使是其夫人,在邊疆的鎮國公並不知情。但是鎮國府上出了這樣泯絕人姓的瘋子,鎮國公難辭其究。鎮國府上十二位夫人,全部處以死刑,還有她們的親近的仆人,也以沒有勸住主子為由,一起陪葬。

人數不多不少,剛好二十九。

這就是朝史中最著名的“青樓二十九”一案。因其最初原因就是因一名青樓*所引起的,也就在二十九前加上青樓二字,以警後人。

京城最大的兩尊大神狗咬狗骨的時候,蘇中熙和裴昌海正在裴府內,悠閑的賞雨景品茶下棋。

他們都是紈絝子弟,連名字都傳不進那些幹正經事的大人貴人的耳朵裏麵,雖然有刑部的找過他們兩個,但是也就是走了過場,隨便問了幾句就走了。

誰都沒想到他們兩個身上,誰也沒想到年何兩家公子的對上,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這個人,是京城裏麵最不學無術的翹楚——蘇爺。

而這,隻是蘇爺這盤棋的第一個子而已。

外麵風頭火勢,兩個人為了安全起見隻能低調的串串門,順便坐實外麵的“慫蛋”的傳言,那兩家公子,出了點事情就嚇得做起縮頭烏龜了!

這天輪到蘇中熙到裴府了。

一看見在亭子裏麵吃著精致的點心,身邊還站著個身亭如玉的藍栢,一臉春風得意的裴昌海,蘇中熙臉都黑了。

亭裏沒有外人,裴昌海什麽事情都不瞞藍栢,蘇中熙也懶得去防他。

“完了?”裴昌海一看見走一身低氣壓走進來的蘇中熙,就慵懶的開口問著。這日子呀,真的是快活賽神仙了。因為低調的關係,現在所有的行動一切停擺,相當於放了所有人一個月的假,而裴昌海天天在府邸裏麵守著他的小管家過日子,得空偷了小嘴兒,睜開眼睛這人就立在身邊,晚上也是抱著睡覺的。一個月下來,咱裴小公子俊臉都圓潤氣色好了不少。

反之蘇中熙,淡淡的表情蒙上一層陰翳,不需要扮紈絝子弟的時候,連眼睛都是壓得人幾乎站不住腳的鋒利。這蘇爺的脾氣,在這一個月裏麵,又見長進了。當然,他低下的下屬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裴昌海可是門兒清的知道,這一個月以來,那個鍾芷嫣在金粉閣那裏,該教琴教琴,該吃吃,該睡睡。不管是誰去勸她離開那個金粉閣都沒有。蘇中熙也沒少偷偷的跑過去,但是講不到兩句就被鍾芷嫣給徹底無視掉。

來硬的怕傷著她,來軟的壓根不買賬,去找金嬤嬤,那個躺在床上都全身都是傷的金嬤嬤居然還惦記著那勞什子的花魁祭,說什麽都不肯趕鍾芷嫣走。金粉閣剛剛出了這樣一件大事,蘇中熙還真不好再在金粉閣動手。不然很容易惹火上門。

蘇中熙後槽牙都要磨平了,還是拿鍾芷嫣沒有辦法。

最後看著還有幾天就到那個所謂的天下花魁祭了,到時候,天下花魁祭在汴京舉行,鍾芷嫣肯定要親自帶著學生來的。到時候,蘇中熙會親自把鍾芷嫣扣在汴京的。

今天是鎮國府上那二十九個人行刑的日子,街上人潮湧湧,個個都翹首以盼著作惡多端,在京城裏麵橫著走的鎮國府那些瘋婆子人頭落地。

鎮國公上交了帥印和兵權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就連今天他的眾位妻子行刑,也沒有出來送她們最後一程。老百姓都在感歎說:恩愛不移是夫妻。可這十二個女人都嫁的是負心郎,這都要死了,都不來看最後一麵,送最後一程。當真是個混蛋。

殺人也不過頭點地,這一天正午,菜市口徹底的被血染紅了一層。

蘇中熙在臨近菜市口的酒樓廂房裏麵,冷眼的看完了整個行刑過程,才來的裴府。所以裴昌海才會這麽開口就問。

“嗯。”蘇中熙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隨後坐下,藍栢馬上上前為其倒上一杯名茗。

裴昌海眯著眼睛看藍栢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青白的骨瓷茶壺,溫潤如玉的樣子,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

而後,又懶洋洋的開口說:“鎮國府上全養了一堆瘋婆子,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做的出來。本來也沒想動鎮國府太多的,倒沒想到,自己把自己捅死了。女人真蠢。”

“那些從小就是人上人,榮華富貴,別人在其頭上拔根草,恨不得毀別人一塊田的主。有今天很應該。”蘇中熙冷冷的說。本來他的計劃裏麵,根本就沒有這群老母雞什麽事情的,無非就是何小公子一死,年小公子一死,兩家開始狗咬狗骨頭,幕後的靠山肯定要出來鬥上一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