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章 怨聲載道
而這個抉擇就是讓這個蠢貨而又孔雀一般的男人就此遠離她。
雖然她不善良,但是她覺得,作為一個太子,如果登基之前不能夠得民心的話,那麽他可算是真的很愚蠢了。
明明就是自掘墳墓。
因為剛剛明玉在人群中可聽見了來自百姓無數的怨聲載道。
如此愚蠢的男人,還好不是她的男人,也不會再是。
看太子一行人已經走過,百姓們麵麵相覷,逐漸已經剛剛重新上到正常的軌道。
稍稍一回頭,明玉就發現後麵又有一輛馬車。
不過這輛馬車到隻是默默的行進在人群中不緩不慢。
這麽華麗的馬車,這麽低調的行徑,簡直與之前經過的行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明玉對馬車裏的主人莫名的騰起了一絲異樣的好感。
“哎”明玉推推剛才回答她問題的那個女人,那女人奇怪的轉向了她:“你又要幹什麽?”
“我問你,你說剛才那個是太子?”
女子叉腰奇怪又不滿地看了看她:“對啊,怎麽?”
“你怎的就知道那個是太子的馬車?”明玉裝作一臉好奇的樣子。
那女子上下打量她一眼,略帶嫌棄的說道:“你看你就是空有其表,沒見過什麽世麵的樣子。”
空有其表……
這詞頭一次用在她身上呢,明玉暗自無奈的笑了笑。
“這我們太子哥哥的風頭哪裏是其他人能比的?”女子又一臉花癡相:“從來都如此英俊瀟灑。”
我的天哪,我已經不想聽了。
“前一陣子聽說他要去娶將軍府的那個廢物,我們的心都碎了”
“還好太子哥哥及時醒悟過來,不然……”
“那我問你,你看”明玉忍無可忍,她真是躺著都中槍,不得已打斷了她那令人反胃的話。
明玉使勁將這女人的思緒拉回來。
左手拿著采購的一堆小東西,右手指向那個低調而奢華的馬車:“那麽我問你,你知道那個是誰坐的馬車嗎?”
總算回到正題了。
那女子皺眉一臉鄙視的看了半天,最後回答說:“我哪知道,這麽沒有氣派,能是什麽大人物?”
明玉就想說了,這沒有見識的是誰啊?
沒有氣派就不是大人物?
何況那太子那叫什麽氣派?
這才叫愚昧無知的女人。明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愛答不理的甩頭向前走去。
等走的時候,正好和那輛馬車較近距離的擦肩而過。
一陣屬於秋天的清風吹來,帶來桂花的香氣,隨即也吹開了這輛令明玉印象深刻的馬車的簾子。
明玉就不經意的向裏看了一眼。
恰好就看見一身紅衣的男子,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翻湧而來。
她看不清他的臉,究竟會是誰呢?
秋風吹不走的是桂花的香氣,一片桂花緩緩落在明玉還微微瘦弱的肩頭上,隨即滑落到馬車裏。
算了,她隻當有幸與如此之人擦肩而過。
便也隻是擦肩而過了吧。
明玉稍稍回頭看了一眼與她漸行漸遠的馬車,竟生出了一種落寞之感。
不知她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麽樣子呢?
路長而慢,道艱且阻。
而她所能做的,隻是用餘生將它詮釋而體會。
明玉遠去後,馬車裏的男子暗暗勾了勾嘴唇,彎腰拾起剛才劃進來的桂花花瓣。
然後輕輕笑笑。
下次再見到你,會是什麽時候呢?
應該……不遠了吧。
明玉實在很喜歡府外的氣氛,有些不情願回來,不過天色微晚,她必須回了。
不得不說,她今天真的很開心。
明玉來這裏十天隻是看著身邊的人們穿著古代的衣服,有著古時的言語,遵守著古時的禮儀,然而這些都不會讓她真正的去了解古代究竟是怎樣的氛圍。
與前幾日隻是困在大宅子裏麵不同,明玉今兒個來到大街上,才真正有了那種“我現在真的是在古代”的感覺。
不僅新奇,而且輕鬆而美好。
明玉慢慢的走到她剛出來的小巷,猛地一起身就躍了進去。
經過這幾天的修煉,她已經把當初在現代的輕功的感覺找回來了。
然而一騰進去,她就發現了在樹下站著的熟悉的身影。
明玉看了半天,便無奈的歎了口氣。
“初夏,你幹嘛呢?”不是說了不要擔心嘛?
“我知道的小姐”初夏吸了吸鼻子:“我隻是在等小姐你吃晚膳。”
明玉心上湧出一股莫名的感動,無聲的勾了勾嘴唇。
看小丫頭依舊委委屈屈的,明玉就抬頭搖搖手中剛買的桂花糕:“快過來看看你家小姐給你帶了什麽?”
嗯?初夏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明玉見有戲,就立刻搖了搖手中的糕點袋子。
初夏眼睛亮晶晶的慢慢靠近。
吃的……而且還是小姐給她帶的呢。
好幸福啊。
明玉健談一臉乖巧的慢慢靠近,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孩子啊,就是好哄。
這回終於可以不哭了吧?
誰想到,初夏一臉激動地站在明玉麵前時,又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明玉這回徹底傻了。
怎麽回事啊,剛才還好好的呢,這會子怎麽又哭了?
初夏猛地抱住明玉,開始嗚嗚的哭。
“初夏?”明玉這回真的覺得自己要哭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你究竟想怎麽樣啊,你又在哭什麽啊?”
初夏慢慢抬起一臉疑惑卻布滿淚痕的小臉:“我感動啊小姐。”
感動?感動什麽啊?
“為什麽要感動啊?”明玉覺得心好累,慢慢的拍了拍初夏的肩膀。
“小姐今兒個不僅回來得早,還給奴婢帶了吃的。”
“您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小姐,雖然您以前寵奴婢,但也隻是因為你善良,很循規蹈矩。而現在”初夏又吸了吸小鼻子,眼淚汪汪的抬頭看著鳴玉:“奴婢能感覺到,您是真心待奴婢好。”
明玉手慢慢僵住,緩緩抱住了初夏。
“既然你家小姐對你這麽好,那麽你能答應小姐一件事情嗎?”
“求求你了,別再哭了,成不?”
求求你了啊,我真是受不住啊。
……
用完晚膳,打發了黏黏糊糊的小丫頭初夏,明玉準備彈彈她的古琴。
明玉的娘親那時候是個名動京城的歌女,多少人前進也買不來她一曲。
誰能想到,那樣美好的女人,竟因為情之一字而毀滅了自己。
而明玉院子裏的這三把古琴,一個比一個價值連城,一個比一個有名。
作為歐陽明玉,她決不能就讓這三把古琴就此無聲。
她沒能有機會讓她娘親自教她彈琴,後來因為晝夜思念娘親,才逼著自己練得一手好琴。
明玉或許應該慶幸,宋依死後靖萱沒有狠到搜刮宋依的房間和東西。
不然如今她歐陽明玉連睹物思人都難以做到。
明玉起身,拿了一塊幹淨的帕子,開始低頭將麵前底下藏著玉箱子的那把“鳳鳴”擦好。
鳳鳴琴色是這三把中最好的,同時也是最有名字的。
聽聞宋依之前最喜歡這把琴。
不斷有人出絕高的價錢買,宋依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從來不曾說賣過。
然而因為太名貴,宋依隻有在大場合中才會使用。
所以總的來說“鳳鳴”這把琴用的次數,遠不如其餘的兩把多。
而第二一把琴,則叫“清流”。
也是一把名琴,泛音如同清泉流淌般動聽,低音沉韻也是委婉動人,讓人聽了神清氣爽。
是宋依平時陶冶情操最愛使的那把。
明玉擦琴的時候,幾乎能想象得到,宋依沉醉於山水之間撫琴的那一幕。
山水沉默,歲月靜好。
唯有此女子,回眸一笑,天地失色。
明玉慢慢的停下手上的動作,手指輕輕的在琴上一勾,清韻的琴色就緩緩而來。
仿若女子緩緩的深情相訴,纏纏綿綿,期期諾諾。
彈奏一段小調,此番動人,聽了便是想落淚。
娘親……當時華燈初亮,花前月下。
你就是用這把琴在彈奏時,遇見的爹爹吧。
他怎麽可能不喜歡那個你呢?
怎麽可能呢?
明玉慢慢的拂過這張琴,她覺得這把琴裏存了許多她暫時還懂不了的情愫,不然,怎麽可以如此動人?
明玉慢慢走到了窗前那把暗紫色的古琴麵前。
從下人口中得知,這最後一把“情愫”,是歐陽曜送給他的。
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琴,不過和另兩把比起來,還真的是差了很多。
可是她曉得自己的娘親最喜歡這把。
應該再沒有別的原因了吧。
明玉輕輕地坐於椅子上,請請閉眼,雙手放在琴上很久,才滿慢的睜眼彈奏起來。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明玉輕輕的撫琴,熟悉著記憶中的感覺,輕輕地瑣碎的哼著兩句詞。
清風拂過,帶來一片片落葉,落於“情愫”上,發出細微的聲音。
四周是寧靜一片,明玉也漸漸沉默下來。
她竟然十分喜歡這種彈琴的感覺。
無與倫比的寧靜和她不曾了解,不曾接觸過的傾訴和愛戀。
簡直比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要值得懷念和記憶。
情這種東西,一旦動過,便再難忘記吧。
哪怕你以為你已經忘記了,但是當來來回首那一幕幕時,大概還是會哭的不像樣子。
“彈得不錯。”沉浸於琴聲中太久,她竟然連人來了也未曾察覺到。
不過她現在既使集中精力感受這人的存在,依舊不大清晰。
隻能說,這人比她還要厲害。
不過……明玉笑笑,主動向外張望:“大哥,偷聽別人撫琴可不是個好習慣哦?”
歐陽聶澤慢慢出現在明玉麵前,無奈的笑了笑:“本是正大光明的聽著,怎麽到你這裏就是偷聽了?”
明玉笑笑,有些撒嬌的撇撇嘴:“我不管,反正我不知道就算。”
“好好”歐陽聶澤無語的看了看明玉,然後一甩頭:“怎麽,要不要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