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孩子不是你的
她有時候覺得柏邵晨這個人就有一種魔力,他對她就像是她的鎮定劑一樣,李凡然給她開的藥她每次吃了都不會覺得有好轉,可是他的笑容總能讓她心安。
過了一會兒,藍沂辦完出院回來,推門而入看到江南和柏邵晨手牽著手,安靜的站在那裏,柏邵晨很高,身姿挺拔,低著頭,完美的側顏柔美,目光柔情似水的凝視著江南。
江南抬頭望著她,水潤的目光清澈明淨,嘴角一絲淺笑,安靜而美好。
那一刻,她有一種希望,如果歲月停留在這一刻,會有多好?
即使時間會向前,那麽以後南南的身邊如果有柏邵晨該多好?
她甚至在想,如果當時她拚命的去阻止南南和陸瑾年,如果當時南南選擇的是柏邵晨,這一切會不會一直如此刻這般歲月靜好?
藍沂沒有去,她想多給江南和柏邵晨一些相處的空間,柏邵晨陪著江南來到了天然居。
天然居一所比較老派的休閑會所,是專業為陸鵬濤這樣身份和年齡的人定製的。
天然居二樓陸鵬濤所在是一個優雅閑適的房間,房間內擺放著水墨山水畫和潑墨草書。
陸鵬濤隔著屏風坐著,見到江南和柏邵晨一前一後走過來,柏邵晨虛攬著江南的腰身,這樣的動作從陸鵬濤的角度看未免太過親密了。他沉穩的眸光有些細微的情緒流動。
有些話外人在就不那麽好說了。
江南和柏邵晨坐下,服務員上了兩杯茶,陸鵬濤微笑著問江南,“你剛從醫院出來,有什麽想吃的?”
江南激動的拿著菜單,一心想著麻辣兔頭,柏邵晨隨即一個警告的眼神飄過來,江南低頭,假裝看不見。她細致的從第一個菜名瀏覽到最後一個菜名,然後汗顏,天然居果然純天然的清淡吶。
江南淡淡的笑笑,“隨便勾了幾個正要交給服務員,柏邵晨將手自然的擱在菜單上,如沐春風的笑著,“我也看看。”
柏邵晨拿著菜單仔細確認江南點的菜,將稍稍帶辣的小菜刪掉,重新換了一份清單一些的這才交給服務員。
江南斜眸,不滿的瞪著他,柏邵晨笑笑,優雅而緩慢的端起自己的菜,淡定從容完全沒看見。
陸鵬濤將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微微一笑對著江南說,“身體還好嗎?”
江南淡淡的說,“還好。”
“最近吃的如何?”
江南淡淡的看了柏邵晨一眼,踢了他一腳,“很清淡。”
陸鵬濤見到江南和柏邵晨小動作愈發親密,臉色有些暗了下來,在他看來江南和柏邵晨這樣親密的舉動已經說明了很多,江南和柏邵晨已經是出於親密關係了。
陸鵬濤看著江南和柏邵晨的一舉一動,想到宋思恩的那句別讓小年走他們的老路。
到最後,瑾年還是要走他們的老路嗎?
他記得,當年他放她離開,當她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她的眼裏心裏都是那個男人。
她可以對那個男人撒嬌,對那個男人使小性子,也可以溫柔的看著那個男人,放下自尊為那個男人做所有的一切。
當他看到她望著那個男人那種柔情似水的眼神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和她再回不到當初了。
即便是讓她再去恨他都不可能了,因為那個男人給了她所有她想要的幸福,在那樣的幸福中,她的心充滿了柔情,不可能再去恨另一個人。
有柏邵晨在,陸鵬濤很多話不方便說,三個人各懷心事的吃著飯,最後假意笑著互道離別。
臨別之時,陸鵬濤坐在黑色的賓利內,隔著窗戶將宋思恩當初給他的心放到江南手裏,“她的話,我不會不聽,如果你真的和瑾年走不下去,我會勸瑾年放你走,不過,江南,孩子你不能帶走。就跟思恩一樣,孩子得在陸家。”
陸鵬濤的一番話說的坦然直接,江南清冷的目光沉沉的看著他,“不,孩子是我的,不是陸家的。”
“江南,伯父作為過來人如今是認認真真的在勸你。”陸鵬濤說,“瑾年是很執拗的人,他愛你,跟當年我愛思恩一樣,我了解我到兒子,他不能同時失去你和孩子,在你們之間總得要留下一個,才會有另一個人的自由。”
“那麽伯父,您覺得宋伯母狠心嗎?您口口聲聲愛她,可曾想過在失去自己兒子的最初那幾年她是怎麽過來的?”江南有些激動大說,“在法國,她看著陸瑾年的眼神,我能清楚的看到其中的愧疚和思念,甚至還有悲傷。”
“您在她心裏刻下了最深的悲傷,您說您愛她,會聽她的話不讓我走和她一樣的路,可是,伯父,您現在做的所有提議和當初難道有什麽不一樣嗎?”
陸鵬濤愕然,腦海中閃過那天簽字離婚宋思恩的臉,她臉色蒼白一如此刻的江南,她簽字的手都在發抖,她在他麵前發抖。
孩子和自由之間選擇一個,選了之後就不準在回中國,除非今年去法國否則她永遠不能見他。
他一直認為她是義無反顧,連一絲猶豫都沒有懂選了自己和自由。
而她在離開之後活得那麽精彩,和那個男人時常出現在法國的報紙上,笑的那麽幸福和甜蜜,他一度以為因為瑾年有一半他的骨血,思恩她是沒有後悔過,也不會有愧疚的,甚至她根本沒有多在乎陸家,在乎瑾年。
可是,如果思恩不在乎瑾年,那麽為什麽每一年都會寄回來她親手做的生日禮物?
為什麽每次瑾年去法國她都會在知道消息之後用各種理由去見瑾年?
思恩,如果像江南所說你有這麽深多悲傷,那麽為什麽你什麽也不說?
你明明知道你我離婚時的約定我早就不在乎了,甚至在期盼著你回國。
陸鵬濤眼神中蕩起一陣漣漪,他沉了沉心中突然湧起的波瀾,關上窗,讓司機開車。
江南看著那輛黑色的賓利在燈火闌珊中越來越模糊,心中的恐懼也就越來越深。
陸鵬濤說的沒錯,經過這次的事,她更能感受到陸瑾年對這個孩子的在乎,那麽他真的會讓她帶著孩子和他離婚嗎?
柏邵晨擔憂的走到江南身邊,“風太大了,上車吧。”
江南點點頭,沉默的跟著他上車,車上的暖氣很充足,站在夜風中太久她的手早已經冰涼,可是她的心卻更冷。
柏邵晨將江南送陸鵬濤時他在路邊買的一罐熱咖啡放到江南手上,也將自己對手覆蓋在她的手上。
江南怕冷,他不舍得她凍著自己個兒,他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暖她的心半分,那麽就讓他暫時能給她的身子多一分溫暖吧。
“謝謝。”
“我謝謝你。”柏邵晨淡淡的笑著,“現在咖啡的溫度太高了,我沒法喝,你捂著一會兒,等涼了一些給我。”
江南又是無奈,這個人就是喜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江南清潤的目光慢慢向下,她長長的睫毛垂下,“我是說謝謝你陪我演這樣一場戲。”
當時她拜托柏邵晨陪她演一場戲,一場她和他親密無間的戲,她借用了他背後柏家的家勢和華沃的地位,也利用了他去告訴陸鵬濤她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陸瑾年的身邊。
她在明知道可能將他拉入這種無休止的戰爭中,傷害他傷害華沃的時候還是做了這樣請求。
“江南。”柏邵晨輕輕將江南喚醒。
“嗯?”她茫然的看著他,柏邵晨溫柔的看著她,“以後你可以對我多一點請求都沒關係,我喜歡你依靠我。”
江南,隻有你開始相信我,開始依靠我,那才代表著我在慢慢走進你的心。
江南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有片刻的失神,那種眼神她太熟熟悉也太畏懼了,那是陸瑾年常看著她的眼神,她每次心惶失措時,他就是這樣的眼神。
江南慌張的低下頭,留給柏邵晨一個後腦勺,她承認她是膽小鬼,她害怕,她懦弱。
柏邵晨眼中閃過幾絲失落,慢慢坐會駕駛座,拉上保險帶,緩緩的開車前進。
是他太心急了,是他因為她對他的依靠太得意忘形了,她的身體上,心裏都有那麽多多傷,他怎麽能要求她在此刻對他的感情做出回應?
另一邊,和江南分別之後,藍沂隨便找了家餐館坐在路邊吃飯,她咬著筷子看著桌子上莫子溪的電話號碼,手指一直在通訊錄上滑動,莫子溪三個字上上下下,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樣。
要打電話嗎?可是雖然她從彩排現在跑了,可是她也是有急事啊。
她明明都在跟他解釋了,是他不讓她把話說明白的,怎麽就變成她覺得心裏有點那麽小愧疚呢?
禮賓名單可以明天再商量嘛,酒店流程也可以改天再確定啊,爺爺不理解,下次解釋不就好了嗎?
但是南南一旦做了手術,南南未來一旦後悔,那可就再沒有機會挽回了。
她更著急南南不是很正常的嗎?
事情難道不能分個輕重緩急嗎?南南不也算他的朋友嗎?他幹嘛一定要在這個上麵和她慪氣?
有必要嗎?
藍沂有些賭氣,手指上的動作就大了幾分,眼瞅著莫子溪的電話就撥了出去,她慌張的抓起電話,麵碗卻被碰倒在身上,電話還沒掛斷,對麵傳來莫子溪富磁性和誘惑力的聲音,“藍沂?”
藍沂拿著紙巾一邊擦身上掉麵湯,一邊驚慌的將電話掛掉。
可是掛掉之後,她不理解了,她幹嘛掛電話?!
她是做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了嗎?她究竟在心虛個什麽鬼啊?
藍沂忿忿的拿起電話又打過去,第一句話就是,“莫子溪不準笑我。”
電話那頭的莫子溪沉默,然後爆笑,光是想象,他都能想象到她現在的表情有多尷尬有多糾結,不過她總歸是打電話給他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