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真的不能接受孩子嗎

“藍沂,藍沂~”

“嗯?”藍沂茫然的抬頭看向其他人,莫子溪對她說,“爺爺問你對名單有意見嗎?”

藍沂慌張的說,“沒有,我沒什麽意見。”本來這些人她都不認識,能有什麽意見呢?

莫爺爺似乎有些不快,莫子溪低聲問藍沂,“剛才在想什麽,爺爺問你幾遍了。”

“沒想什麽,隻是名單上的人不熟而已。”想到莫子溪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江南跟她慪氣了,藍沂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暫時不提江南。

可是她不提,不代表莫子溪猜不到,他一直認為藍沂心中從始自終最重要的都是江南,第二重要的是爸爸,第三是武館,從來沒有他。來的路上藍沂就已經在心心念念著江南了,那麽此刻她走神還能因為誰?

到了婚禮流程,什麽時候出門什麽時候去教堂這些已經跟藍爸爸確認過,現在是要再一次將流程跟藍沂和莫子溪的這邊多家人確認。

藍沂挽著莫子溪跟著他走,腦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對了,麵包,廣場,廣場那邊當時正好有在發傳單的人。

他們發的傳單是——不孕不育和無痛人流。

他們的的傳單就是藍色!

醫院藍!

藍沂的臉瞬間變的煞白,她趁著莫子溪跟酒店經理商量細節走到角落給江南打電話,江南的手機是關機狀態,她有撥家裏的電話,仍舊沒有人接聽。

那麽南南是現在出門了嗎?

出門去哪裏?去打掉胎兒嗎?

莫子溪這時走過來,“怎麽到這了?我們要沿著當天的路線走一次,當天還會有一些活動。”

“暫時不要跟我說話。”藍沂趕緊給柏邵晨打電話,可是柏邵晨的電話雖然通了,卻沒人有接聽,莫子溪眉頭深皺,伸手拿走藍沂的電話,壓低聲音,“現在是我們的婚禮準備,你能不能認真點?”

“你把電話給我!”藍沂有些急了,伸手就去搶,她擰住莫子溪的胳膊將手機搶回來,“你不知道,南南她~”

這時電話傳來一聲喂,藍沂抓住叫,“柏邵晨嗎?”

”你好,對不起,柏董正在開會,您有什麽事嗎?等會議結束後我可以幫你轉達。”

莫子溪已經壓抑到了極點,這一次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用心,一直心神恍惚,心不在焉,而且她平常這麽對他他已經習慣也就罷了,如今麵對他的長輩也這樣,真的是過分了。

“又是江南?”莫子溪質問藍沂,“江南對你就這麽重要?”

“你不了解情況。”藍沂著急的想解釋,“南南她~”

“她重要,我們的婚禮就不重要嗎?”莫子溪打斷藍沂的話,“今天我媽媽和爺爺都在這裏,藍沂你告訴我現在你究竟要江南還是要我和你的未來。”

藍沂直直的看著他,然後,“對不起。”說完這一句,她跑到莫子溪的爺爺和母親麵前,“阿姨,爺爺,對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了。”

藍沂說完就衝出了門,莫子溪站在原地苦笑,這次她連我本來就不想結婚這種話都不說了,直接就否定了他。

原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自以為是。

莫爺爺走到莫子溪麵前,拍拍他的肩膀,“孫兒呐,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爺爺都不反對,但是爺爺希望你未來的妻子至少應該和你一樣重視對方。”

藍沂一邊跑一邊給陸瑾年打電話,柏邵晨她找不到,她又不知道那家醫院在哪裏,現在能最快找到江南的隻有陸瑾年了,隻有他有這個實力。

江南站在那家發傳單的小醫院門口,醫院門口人來人往,分不清這些人是來這裏做什麽的。

江南走進去,掛了號,心裏反而更加煩躁,她的前麵有三個等著落胎的女人,有兩個是男朋友陪著,有一個跟她一樣是一個人。

那人見江南也是一個人,跟江南搭訕,“小姐,你也是一個人?你男朋友呢?”

江南淡淡的說,“我沒有男朋友。”

“唉,原來你跟我一樣可憐。”那女孩絮絮叨叨的說起自己和男朋友交往了多久,到最後才發現自己是第三者,被男人騙了,最後還被男人打老婆打,被罵小三,懷了孩子那男人也沒來看她一眼,直罵自己瞎了眼。

而江南隻是心不在焉的聽著,她看著前麵進去了一個女孩,心裏就更慌一分,她有種想要逃跑的感覺,可是耳邊有一直想起李凡然的話。

孩子是陸瑾年的孩子,如果她生了,逃得掉媒體嗎?

如果將來有一天孩子問她父親是誰,她要如何回答?

如果孩子長得跟陸瑾年一模一樣,甚至就連脾氣秉性都一樣,她要怎麽辦?

如果生了孩子,陸瑾年還會放過她嗎?

以孩子為枷鎖,她真的能從陸家逃走嗎?

江南覺得好絕望,無論什麽時候她去看自己的未來仿佛都是一條絕路,沒有她可以活下去的可能。

前麵等的人越來越少,江南抓著掛號單的手也越來越抖,她左手用力的抓住右手,不斷的在心裏默念,不要抖不要抖~

終於,她前麵的女孩也走了,等候室裏就剩了她一個人,冰冷的等候室沒有空調,窗外又開始飄雪。

一片又一片,很快街道上,樹上,房子上就鋪滿了白白的一層,然後,一個穿著粉色製服的護士走過來叫她,“江小姐是嗎?”

江南後退一步,心裏害怕極了,那護士笑笑,“江小姐,你別害怕,我們醫院雖然小但是很正規,到現在為止人流方麵還沒有出現過一起事故。”

她笑的很溫柔,可是落到江南眼裏就變的恐怖而陰森,她走到江南身邊拉著江南走進醫務室,然後慢慢關上醫務室的門。

江南躺在白色的手術床上,心跳跳到了最高的速度,醫生拿出一根針管加入麻醉藥,鋒利的針尖在艱難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當陸瑾年和藍沂趕到的時候,江南剛從醫院出來,陸瑾年目光森冷的看著她,大步大步的走到她麵前,抓住她的肩膀,“你告訴我,你對我們的孩子做什麽了?”

江南的雙眸噙滿淚水,她推開陸瑾年,卻將自己摔在地上,“它不是你的孩子,它憑什麽是你的孩子?”

藍沂衝過去將江南扶起來,擋在江南麵前,江南錯愕的看著一切,就像是夢境中的一切在現實中重現。

如果不殺了他,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會被他殺死,包括她自己。

陸瑾年一把將藍沂摔在地上,整個人宛如修羅地獄,“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打掉我們的孩子了?”

“是又怎麽樣?”江南惡狠狠的說,“陸瑾年,你以為你配嗎?你覺得我會給你生孩子,讓你用孩子威脅我嗎?哈哈哈,你錯了,你永遠也別妄想!”

江南的臉色蒼白,她強迫自己用仇恨的眼光看著陸瑾年,她強迫自己隻去記住恨,她必須忽略掉心被撕成粉碎的痛。

陸瑾年一把掐住江南的脖子,“你再說一次!”

“我說,它沒了,我永遠不會給你陸瑾年生孩子!”江南用盡所有的力氣怒吼,她瘦削的身子在寒風中發抖,她的脖子就在陸瑾年手裏,陸瑾年的手也在發抖,他的心被她的一字一句寸寸淩遲,一滴一滴的滴血,可是她從來不在乎,她根本不在乎他。

江南,你那麽狠,竟然舍得親手殺死我們的孩子。

“陸瑾年,你想幹什麽?”藍沂怕極了,陸瑾年的身上籠罩著一種絕望的悲傷,他看著江南的眼神那麽冷,那麽痛,仿佛要和江南同歸於盡似的,藍沂一邊哭著一邊拍打陸瑾年的手臂,“陸瑾年,你放開南南,你放開她!”

“滾開。”陸瑾年又傷又怒到了極點,踹開藍沂,他的雙眼泛紅,狠狠的看著江南,“我殺了你!”

“來啊!有本事你就現在立刻殺了我!這種事你陸瑾年難道是第一次幹嗎?”江南瘋狂的吼叫,她看著他受傷的眼睛,她看見了他眼中對她的瘋狂的恨意,江南瘋了一樣的笑,“哈哈哈哈,陸瑾年,你也會恨嗎?你也會心痛嗎?早知道這樣就可以讓你嚐到那種蝕骨斷腸的痛,我早就會打掉這個孩子!”

“你給我閉嘴!”陸瑾年掐在江南雪白脖子上的手力氣越來越大,她漸漸的開始不能呼吸,臉色越來越白,白的滲人,她沒有掙紮就像求之不得一樣的承擔著他的怒氣,享受著報複的快感。

藍沂衝過去對著陸瑾年又踢又踹,她拚命的哭,拚命的想要讓陸瑾年放下江南,南南,南南是我錯了,我不該找陸瑾年,我不該找他過來,都是我的錯~

江南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她從他手上成長起來,他曾經對自己發誓要看到她的笑容,要保護她,要讓她在他身邊可以撒嬌,可以歡笑,可以生氣……

那麽他現在在做什麽?

陸瑾年的手慢慢鬆開,他竟然又再次傷了她!

可是,江南,你常說我沒有心,那麽你有嗎?那是我們的骨血啊,你怎麽忍得下心!

“南南,南南,你沒事吧?”藍沂撲到江南身邊,將她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呼喚她的名字。

可是江南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無力的躺著,整個人死一般的寂靜。

陸瑾年心頓時像跌進地獄深淵一般的恐懼,他蹲下身子,大手開始發抖,他想要去碰江南,去感受她的呼吸。

但是他的手停在半空之中卻動不了分毫。

那裏,江南的下體,厚厚的衣服下麵,鮮血浸了出來,那血紅的,鮮豔的鮮血在這個白雪的世界裏特別的刺目。

藍沂害怕的尖叫,陸瑾年將江南包起來,瘋了一般的衝進醫院,“醫生,醫生……”

江南被送進了急救室,陸瑾年呆呆的靠著牆,渾身無力的順著牆倒下。

他坐在地上,高級定製的黑色西服上,手上都是血,是江南的血,那血紅的像地獄的火,像深重的罪孽,他呆呆的看著這樣的血,覺得渾身發涼,一種徹骨的冰涼。

這難道就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嗎?

江南,這是你給我的懲罰嗎?

懲罰當初我對你的強迫,對你的傷害?

江南,你可知道,現在我恨不得將我所有的一切都捧到你麵前?

為什麽所有人都不給他一個機會?

江南,你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我一個機會嗎?

孩子對你而言就真的那麽不可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