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群起攻之
眾人旋即順著聲音望去，夏以沫卻是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纖腰一擰，毫不猶豫的就踏進了永和宮。
“你沒事兒吧？”
自顧自的上前扶起被迫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夏以沫抿著唇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沒有什麽外傷，才總算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小姐……”
愣愣的望著突然出現在這裏的自家小姐，小丫鬟顯然還有些心有餘悸，反應不過來。
“沒事兒了……”
瞧著麵前的小丫鬟一副嚇壞了的可憐模樣，夏以沫趕忙安慰道，“有我在這兒，沒有人能為難你的……”
幸虧她及時趕到了，不然翠微還不定被他們折磨成什麽樣子呢！一想到那幾乎落在她臉上的二十個巴掌，夏以沫便心中有氣，不由抬眸，望向這殿中一個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
呃，除了她昨天見過的儷貴妃上官翎雪和那向婉兒之外，此刻這偌大的永和宮中，還另外盤踞著四個綺容玉貌的宮裝麗人……想來她們應該就是那宇文熠城其他的妻妻妾妾了……
當然，夏以沫望向她們的同時，她們亦同樣打量著她，各式目光，當真是不一而足。
“你是什麽人？竟敢不經通傳，擅闖皇後娘娘的永和宮？”
一片詭異的沉默當中，紀昕蘭身旁伺候的掌事宮女察言觀色，率先發難。
夏以沫還沒有來得及自我介紹，便聽那自她出現，便如有深仇大恨般狠狠瞪著她的向婉兒冷哼了一聲，替她開了口：
“她便是陛下剛剛從朔安國帶回來的那個夏以沫……”
話音剛落，瑜貴人已是笑吟吟的接過了話頭，“我先前還以為那位夏姑娘有多麽的傾國傾城呢……”
眼皮一抬，女子漫不經心般的在夏以沫的身上掃了一眼，然後朱唇微啟，慢悠悠的將後半句話送了出來，“今日一見，原來也不過如此……”
她嫵媚語聲中的嘲諷，當真是毫不掩飾，柔香聽不過，就要上前理論，夏以沫卻在她開口之前，攔住了她，並示意她不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那話中句句帶刺的女子，分明是有心挑釁，她又豈會不知？所以，夏以沫自然不會落入她的圈套。她甚至懶得費力多看此人一眼，隻徑直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在那端坐在主位上的女子麵前停了下來：
“夏以沫向皇後娘娘請安……”
微微屈膝行了一禮，夏以沫開口道。
“你就是跟著陛下一路從朔安國來到離國的夏以沫？”
紀昕蘭一雙明眸，定定的落在她身上，沉聲問道。
這帶著些微敵意與防備的語氣，叫夏以沫幾乎啞然失笑，“相信我，如果有別的選擇，我一定不會跟那宇文熠城來這兒的……”
聽她竟敢直呼宇文熠城的名諱，紀昕蘭秀眉緊緊一皺。
“夏姑娘果然是好大的口氣……”
芳嬪立刻道，“連陛下的名諱，都敢絲毫不避忌的張口就喚，也不知是誰給的你這麽大的膽子？……”
“臣妾先前還覺得有些奇怪……”
被夏以沫無視過的瑜貴人，自然不忘在此刻跟著踩上一腳，“那翠微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麽就敢對皇後娘娘和婉妃姐姐如此的大不敬，原來是耳濡目染，有其主必有其仆的緣故啊……”
聽她分明是想陷害她家小姐，翠微不由的急了，“我大不敬，是我自己的錯，不關我們家小姐的事……”
“翠微……”
夏以沫打斷了小丫鬟想要維護她的話頭，仍舊望也不望那唯恐天下不亂的瑜貴人，徑直向著紀昕蘭道：
“皇後娘娘，以沫與丫鬟們初到離國，許多事情不懂，若是有什麽冒犯之處，還望娘娘您寬宏大量，原諒則個……”
這一番話，夏以沫確是誠心誠意的道歉。畢竟，如今他們離鄉背井的，在人家的地盤上討生活，如非必要，她也不想太過樹敵。
“夏姑娘這話說得好不輕巧……”
那瑜貴人卻顯然不肯放過她，煞有介事的歎了一口氣，“若這宮中人人都像夏姑娘與你的丫鬟一樣，對皇後娘娘百般無禮之後，一句‘望娘娘您寬宏大量’，就可以一筆勾銷，那麽娘娘的威嚴，又往哪裏放呢？”
“沒錯……”
向婉兒惡狠狠的附和道，“像她這種人，皇後娘娘就應該加以嚴懲，否則就太便宜了她們……”
此話一出，一時之間，整個永和宮，倒是沒有人再接口，顯然看來是沒有什麽異議。
夏以沫聞著偌大的宮殿裏這滿滿的惡意，隻想深深的歎氣。她如今不過是一個被迫被宇文熠城剛剛帶回來的路人甲，這宮裏大大小小的妃嬪，便迫不及待的群起而攻之，要找她的麻煩，以後隻怕有得煩了。
冷眼旁觀的紀昕蘭，似乎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處罰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夏以沫，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皇後娘娘……”
溫婉如水的語聲，卻在這個時候，柔柔響起。
夏以沫望向此刻開口的那個女子上官翎雪……今日的她，身著一襲雪荷色綾緞長襖，底下配同色的挑線裙子，襯得整個人宛如初春新抽的柳枝般窈窕，一頭如雲的青絲，鬆鬆挽了一個斜彎月髻，仍是不見什麽珠光寶氣，隻用一支碧玉棱花雙合長簪定了，惟在鬢角壓了一朵米珠金線穿的水晶花，一眼看去，滿室的花團錦簇中，似隻能看見她一人，當真是清麗絕豔。
“臣妾相信，夏姑娘與她的丫鬟們，並不是有心要冒犯娘娘的，況且夏姑娘也已經為丫鬟的事情，誠心誠意的向娘娘您道過歉了……娘娘，不如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溫言軟語，細細相求，這樣的一個女子，當真叫人挑不出半分的不是來。
這一刹那，夏以沫不是不感激她的出言相助的。
而待那上官翎雪話音剛落，一直未出聲的顧繡如，此刻也笑盈盈的開口道，“是呀，皇後娘娘，這位夏姑娘無論怎麽說，都曾經救過陛下的性命，單憑這一點，就算是這位夏姑娘犯了更大的錯，也是值得被原諒的……”
夏以沫心中一動，不由望向那坐在左首的女子，但見她容貌姣好，說這話之時，一張櫻花般嬌豔的唇瓣，自始至終都掛著抹似有若無的淺笑，瞧來一副溫柔可親的模樣……就像她適才說的這番話一樣，看似字字句句都在為夏以沫求情，但有心人一聽，卻字字句句無疑火上澆油……
看來倒是個厲害角色呢。
夏以沫彎了彎嘴角。突然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有些惡心。
果然，那顧繡如此話一出，向婉兒便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就算她救過陛下的性命又怎麽樣？繡如妹妹你難道忘了，本宮可是親耳聽到，她是怎樣打算謀害陛下的……”
女子一邊義憤填膺的討伐著她，一邊咬牙切齒的瞪著夏以沫，那架勢倒像是夏以沫已經謀害了她的親親皇帝陛下一般。
夏以沫真不知該覺得可氣，還是可笑。
剛想回她幾句，平地裏，卻自有一把清潤的嗓音，替她開了口，出了頭：
“若夏姑娘真的有心要謀害皇兄的話，她也不會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