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失陷

餘額不足

山海關袁府裏麵,袁崇煥目光緊緊的盯著那牆壁上麵的地圖,神色很是凝重,這些天根據探子的回報,後金兵馬頻頻調動,有著大集合的現象。而其目的好像便是自己這山海關,山海關有自己鎮守,袁崇煥很有信心能夠抵擋住後金的攻擊,但按照以往後金進攻的方式,他們是四麵開花的,其他的地方想要抵擋後金的鐵騎其中難度不言而喻。

喜峰口處,那裏乃是和蒙古交界的地方,每年這個時候,蒙古也是會乘火打劫,而喜峰口的防務年久失修,將士素質良莠不齊,其中有很多都是老幼士兵,並且每個營的人數和實際相差很大。

也不知道自己上去的折子,聖上是如何批閱的,不過以聖上的才智,想必也定然能夠做出很好的決定。

正想著,外麵猛然響起聲音!

“報!朝廷八百裏急報!”

一聽這聲音,袁崇煥麵色頓時一變,撫了撫腰間掛著的利劍,暗忖,難道是聖上已經決定加大喜峰口和三屯營的兵力了。

隻見一個士兵充忙的跑了進來,雙手把一封信舉在頭頂,單跪在地:

“將軍,朝廷八百裏加急!”

袁崇煥接過那火漆的密信,大手一揮:“好了,下去好生歇息吧!”

“是將軍!”

見士兵已走,袁崇煥便拆開手中的密信,仔細的閱讀了起來,不一會兒變色猛然便是大變。

不是往三屯營和喜峰口處加兵力,而是要調遣出一些山海關的兵力支援永平府。

白蓮教!

居然是白蓮教,沒想到這邪教又死灰複燃了,並且還在永平掀起了如此的大浪,對於白蓮教袁崇煥也是知道一些,據自己所知,白蓮教已經在大明消失滅跡好多年了,本以為他們已經不足為懼,沒想到又死灰複燃了。

白蓮教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這等邪教定當要鏟除,拔掉這顆毒瘤。

一想到這裏,袁崇煥心裏便是有了主意,聖上來信的意思是叫自己派人過去平定那些匪眾,但目前山海關外後金大軍正在集結,山海關士兵本就不是非常的多,如果還要從這有限的兵力之中抽取兵馬,那對山海關也是不利。

但聖上來信,自己發兵那是必然的,更何況對於白蓮教自己也是恨之入骨,不過這其中還是要好好的計量一翻,從這裏到永平府說遠不遠,說近也是不近,也是有著一天多的路程,如果急行軍的話,估計也是要一天左右。

想到這裏,袁崇煥心中不禁放寬了一些,區區兩三天的時間,山海關還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來人!”袁崇煥對著外麵叫道。

“屬下在!”

“立馬叫周守廉過來見我!”

“是將軍!”

在等待的時間裏麵,袁崇煥不禁想到了王承恩,對於此人袁崇煥心中雖然並不是很喜歡,但袁崇煥也是知道,自己糧草補給,以及裝備配置皆要經過他們那一群閹黨,故而每次回京也是會帶上禮物,前去探望他們,甚至還會對他們諂媚。

朝廷裏麵甚至有人把自己劃分為閹黨,因為自己還為閹黨修過生祠,故而他們把自己看為閹黨一派。但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你不想他們在糧草,餉銀方麵動手腳,那就必須要討好他們,以防止後方出現不穩定的現象。

而這些年,糧草餉銀每次都能及時到達,各種補給也是不慢,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歸功於自己每年送去的特產。

那王承恩肯定也是知道這件事情,估計聖上想從這裏調兵,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王承恩的意見,要知道雖然那白蓮教實力強大,但他們終究是一幫匪眾,平時也是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更沒有上過什麽沙場,在一個縣城裏麵鬧鬧事還是可以,但如果拉上沙場那便隻有被宰的份。

這是一次大功勞啊,自己隻要剿滅了他們,那麽自己影響力便能夠進一步得到提高。朝廷那些人儒士或許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也是說不定。

正想著門外便是傳來了腳步之聲!

“將軍,末將來了!”

周守廉本要行禮,但袁崇煥揮了揮手笑道:“不必了,這裏並不是在營裏麵,用不著這樣拘束。”

周守廉乃是袁崇煥手中的參將,其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麵部憨厚,頗有熊之態,但如果你把他必成愚笨的熊那便是錯了,作為一個從小兵混到參將的位置,可並不是光靠一身的蠻力便是可以解決的。

“將軍叫末將深夜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你可知道白蓮教!”

“將軍你是說存在已經有幾百年的白蓮聖教嗎?這個屬下倒是聽說過,他們反朝廷,被每個朝代的皇帝絞殺,如今嗎?如今已經很少見到他們影子了。將軍你問這個幹什麽。”周守廉繞了繞後腦勺,心中很是不明白,這大老夜晚的叫自己過來,難道就是問這樣無聊的事情不成。

聽到他知道,袁崇煥點了點頭,道:“你知道便好,如今這白蓮教又在永平作亂了,並且還企圖占領永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聖上聖旨下來,要我們立馬發軍平定永平,殲滅那些作亂的匪眾。”

“什麽!白蓮教在永平作亂了。”

周守廉聽到袁崇煥的話語麵色頓時大變,對於永平的重要性他可是非常的清楚,那可是山海關補給必須經過的一條線路,並且在那裏也是囤積了不少山海關士兵的糧草,如果被那些匪眾占領糧倉,那麽今年冬天的糧草便可能出現問題。

“末將願前往剿滅那些匪徒。”

周守廉並非癡呆之人,這麽晚,並且將軍還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那麽定然便是要自己前往永平剿滅那些作亂之人。不過在周守廉看來,那些皆是一些亂民而已,並沒有什麽可擔憂的,隻要自己兵馬一到,估計他們便是會土崩瓦解。

說是平亂,這簡直就是送軍功啊,這樣的好事情自己當然不會錯過。

袁崇煥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錯我叫你前來便是這個想法,對於平定白蓮教你可是有信心。”

“屬下願立下軍令狀,五天之內定然平複那些匪眾。”

不多時,周守廉便是走出將軍府,裏麵前往兵營點兵馬,要知道周守廉可是立下軍令狀的,不過周守廉對於平複白蓮教非常有信心,因為這就是送軍功,想必自己平定之後,位置定然可以在升一升了。

二千兵馬足夠了,本來隻想帶一千的,但考慮到或許會出現意外的情況,故而多帶了一千人。

袁崇煥處理完這事情,隨即看了一會兒地圖,一個時辰之後,袁崇煥便是準備休息了,但這個時候又有侍衛傳來報告。

“將軍,總督大人劉策來了。”

正準備睡覺的袁崇煥頓時一愣,他怎麽來了,不知道這麽晚前來又是所謂何事。

大廳裏麵劉策麵色很是難看,連茶幾上麵的茶看也是不多看一眼。

自己本和隆成送來的女子翻雲覆雨,好不快活,可是哪知道這個時候朝廷下來了密令,好,這個可以原諒,畢竟是朝廷下來的。

看了密令之後,劉策也是大吃一驚,不過也是沒有多想,不就是一地的亂民嗎?陝西全境都爆發亂民了,現在還不是一點事情都是沒有,白蓮教雖強,但胳膊哪能擰的過大腿,失敗那是遲早的事情。

密令上麵說叫自己嚴密監視山海關兵馬調動。

說白了就是監視袁崇煥,以防止他有什麽不良企圖。要知道崇禎可是一個多疑之人,對於別人都是很不放心的,大臣將軍身邊都是會放一兩個人來監視著,這一點大臣們都是明白,但誰也是沒有挑明。

本想等早上在說,可哪想到深夜便是聽到了周守廉調動兵馬,如果不是自己有人在兵營裏麵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呢!並且調動的人馬還是不少,有兩千人,去平個亂,居然還動用了兩千人,要知道一方麵是一些毫無經驗的亂民,一方麵是身經百戰的鐵血士兵,二者碰撞,結果傻子也是能想到。

那永平也是不大,最多也就是出現個六七千亂民,動用這麽多兵力,分明是想搶軍功。

其中最為重要的是,這袁蠻子調動兵馬居然連和自己吱一聲也是沒有,要知道自己可是薊遼總督啊,可是掌管關內事物的,而袁蠻子是管關外用兵的,朝廷叫他發兵,那也是要和自己商量一下才行啊。

“蠻子,果然是一個蠻子。”一想到那油鹽不進的袁蠻子,劉策便是感到頭疼。

對於袁崇煥,劉策可不像一般人那樣認為他是一個英雄,反而認為他是一個魯莽之人,做事不計後果,尤其是這些年他名聲顯赫,其為人行事更為囂張,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樣。

“看他這次還有什麽話可說!”

正想著,袁崇煥便是從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劉大人深夜來訪不知所謂何事?”袁崇煥一拱手笑道。

對於他,袁崇煥很是不屑,在他看來劉策不過是懂得一點筆墨而已,懂得那些又有什麽用,能夠打退後金嗎?不能!打退他們還是要靠蠻力。另外此人貪財好色,做人很是貪得無厭,如果不是他是總督大人和自己平級,一個管內,一個管外,自己還真不願意見他。

“袁將軍你是不是派周守廉參將調集了二千兵馬前往永平平亂!”劉策臉色微微一變,笑著說道。劉策乃是陰沉之人,雖然對袁崇煥很是不滿,但從不會表露在臉上,每一次都是和他笑臉相談。

袁崇煥麵色一變,自己也是知道這其中是有一條要和他商量的程序,這是朝廷規定的,以防止在外將軍亂用權力,而剛才自己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但也是沒有多想,本以為以劉策的為人定然不會做出什麽反應。沒想到才區區過了一個時辰,他便是來了。

不過袁崇煥還是有辦法!

“這不是深夜嗎?我正打算早上在和你說這事情呢,聖上下來八百裏加急,我當然是不敢耽擱,要知道耽擱一刻,永平便多一分危險,故而便發兵了,沒想到你來了,我們這便好好的商量。”

劉策被這一句話氣的不輕,什麽早上和自己說,隻怕自己不來他肯定什麽也是不會和自己說。

現在談,現在還談什麽,你人馬都是派出去了,難道我在把那些人馬追回來,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氣氛在這一刻猛的便是沉重了起來。

他們二人爭鋒相對,永平此時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在黑夜裏麵,可以看見熊熊的大火在裏麵燃燒,不時的從裏麵傳出來哭聲,慘叫之聲。

此時已經離亂民圍攻衙門已經好長時間了,在中午的時候,衙門便是被一群毫無理智的亂民攻克,其中衙役死傷無數,而衙門也是被掀個底朝天。

裏麵的劉全,劉光,周道登見機不對,帶著一群衙役驚慌的從密道裏麵逃走了,現在也不知道隱藏在哪個地方。

而王方當初本是和他們一同逃了出去,可是王方一轉眼便是想到,衙門失守,那麽整個永平便是正在的動蕩了,用不了多長時間,白蓮教肯定便是會占領整個永平府,而王家裏麵還有那麽多人在裏麵,自己得要好好的去招呼一聲,乘著時間還早,還沒有蔓延開來,帶著他們逃離這永平府。

可當王方回到府裏麵的時候,府裏麵已經發生了動亂,一些下人見機不對了,驚慌了,很多人都是跑了出去。

如果這樣也就算了,可他們還收刮了府裏麵大量的財物,王方見到這一幕頓時便是心寒了,大叫著不要驚慌,可是那個時候又有誰還能夠聽他的話,不過幸好王伯還是製止了一部分人,可雖如此,王家損失也是相當的慘重。

在王伯的組織下,王方帶著一批王家的親信躲到了一處地窖裏麵。

王方本想出城,但外麵很混亂,亂民一旦暴.動起來,那是非常瘋狂的,更何況這其中還有那麽多的白蓮教眾在其中作梗,打砸搶燒在大街上麵時有發生,自己一行人裏麵男丁也不是很多,其中很大部分是女眷,出城很不安全,故而王方便是把他們帶到了一處地窖裏麵隱藏了起來,想等深夜的時候在找機會出去。

地窖裏麵,王方正對著一處牆壁發呆!?

外麵的慘叫之聲,叫罵之聲,王方仿若沒有聽見,腦中完全處於一種呆滯狀態,嘴角不時的露出苦笑。

本以為自己能夠做好這一切,本以為自己能夠製止這一切,可結果呢?還是發生了,永平還是徹底的被白蓮教給顛覆了。

在這等時刻,王方感覺自己好可笑,居然想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和有著幾百年曆史的白蓮教唱對角。

心中甚至是有些迷茫!

自己到底該如何去做,該如何去麵對這一切,麵對這本在曆史上麵不該發生的一切。一切都在脫離掌控,朝著未知方向走去的一切。

地窖的角落裏麵蹲著二十來人,其神色很是沮喪,甚至還有隱隱約約的哭泣之聲。

其中十多個男丁,十多個丫鬟,他們大多是從小便是被賣進王家為奴為俾的,對於他們來說,王家便是他們的家,現在王家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迷然了,他們不知道以後的方向了。

同時也是有憤恨的,他們對乘火打劫之人痛恨,雖然他們明白就算是他們不搶,也會被外麵的人搶了,但一想到平時和自己相處良好,一起喝酒,一起說話的朋友在這一刻卻仿佛成為仇人一樣,隻要一敢阻攔他們搶.劫,他們便是會對你動之拳腳。

人性的醜陋在危機時刻得到了充分的爆發。

“姑爺,已經深夜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在過一個時辰之後我出去看看,看能不能夠找個機會離開這永平府。”王伯對著王方低聲說道。

王方嘴角苦笑一聲:“現在也隻能如此了,不過王伯你年紀大人,深夜也是不安全,還是我出去看看吧。”

“姑爺,這萬萬不可,姑爺乃是萬金之軀怎可冒這個危險,如果讓夫人,小姐知道了定然饒不了老奴,老奴年紀大了,已經見慣了生生死死,此去也是夠了。”

王伯說道這裏歎了一聲,現在的王家沒了,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王家沒了,當初見到王家那種慘狀,自己便是恨不得和王家一起死去。但一想到夫人,小姐都還在,一切皆還有希望,房子沒了,自己可以重新動手在建造。

想到這裏王伯不禁多看了王方幾眼,要知道當初夫人小姐才離開那麽一天時間,整個永平便是動蕩了起來,看來當時他就知道永平有事情要發生了,故而早早的便把夫人小姐接走。

在想到很早王方便是叫小姐把產業轉走,現在王家損失雖然重,但是根基還是沒有動,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啊。

難道他很早以前便知道…….。

“哎!還是不想了,姑爺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個謎,好像未卜先知一樣。”

王方嘴角一笑:“放心我也不是一個人去,我會帶著王才和王峰一同前往的,這深夜的,隻要小心一點還是沒有什麽大事的。

說道這裏,王方的目光便是投向了正在垂頭喪氣的王才,以及正在發愣的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