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才高震主
第4章 才高震主
少年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閉上雙眼，捧起雙手攤開在胸前，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進入冥想狀態。
時間仿佛停止了。
驀然，細碎的電火花浮現在他的雙手之間，一閃一閃，明滅不斷，眾奴無不視線一凝，屏住了呼吸。
“靈氣洶湧地匯集在一點，激烈碰撞出電火花，這是冥想成功的標誌，他做到了。”葉皓神情專注，看著少年凝魂，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須臾，少年額頭上升騰起嫋嫋白氣，豆大的汗珠從毛孔裏滲透出來，臉上浮現出一抹暈紅，與此同時，他的雙手間凝聚出了一個西瓜大小的靈氣球。
球內，銀白的電光閃爍不定，光芒愈發強盛刺眼。
眾奴微微眯起眼眶，不願錯過接下來最重要的一步。
“凝魂！”
少年沉聲一喝，額頭青筋高高鼓起，他不斷地壓縮靈氣球，開始凝練，將靈魂的想象力，具象化為真實。
轉瞬過後，一個虛影浮現在靈氣球的中心一點，形似一塊拇指頭大小的鵝暖石。
它也許就是，躺在長江赤壁岸邊的一塊不起眼的鵝暖石，聆聽過血與火的戰歌，見證了三國鼎力局麵的形成。
靈氣瘋狂湧入，虛影漸漸凝實，鵝暖石給人的真實感越來越強烈，表麵光滑透亮，呈灰青二色，然後它有了重量，掉向少年的手心裏。
在落入手心的這一刹那，少年渾身一顫，表情徒然凝重起來，臉色由紅變白，牙齒緊咬的嘴唇滲出一抹嫣紅。
“嘭！”
一聲巨響，鵝暖石化為塵霧，消散在少年的手心裏。
空氣裏，隨之響起眾奴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少年頹然的癱坐在地，麵容上浮現出深深地疲憊和失望之色，他失敗了。
鵝暖石有了重量，自然會落入他的手心，而恰恰是這一步打斷了他的冥想，造成了他想象力出現了一瞬間的混亂。
距離成功，隻差半步而已。
少年狠狠地咬著嘴唇，鮮紅的熱血順著唇邊流淌下來，在告訴眾奴，他此刻的心情有多麽懊悔、頹喪。
“挑戰失敗，下一個。”張長靈看了一眼少年，漠然宣布道。
有了前車之鑒，下一位少年如臨大敵，顯得格外緊張，他沒有選擇凝練有顏有色，表麵光滑，特征較多的鵝暖石，而是選擇凝練最不起眼的一塊小石子，幾乎毫無特征。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未能逃脫失敗的命運。
“想象力貧乏，注意力容易分散，是失敗的主因。”看著他們的表現，葉皓露出沉思之色。
接連失敗了二十七人之後，眾奴已看得神情麻木，與此同時，他們也終於看清凝魂難度之大，明白為什麽數百人裏僅有一兩個人能成為魂師了。
“張主考，我叫葉青陽。”
一位隻有十歲，第一次參加選才日的少年走了出來，他躬身朝張長靈一拜，臉上露出初出茅廬不怕虎的自信笑容。
“開始吧。”見怪不怪，張長靈麵無表情地擺擺手。
葉青陽輕輕地笑了笑，稚嫩的麵龐閃爍著靈動的光彩，他抬起雙手，翻動之間，一個比西瓜要大出十倍的靈氣球徒然凝聚出來。
一時間，台上銀光迸射，電龍遊走，火花四濺，目不能直視。
眾奴駭然地齊齊退後了一步。
站在近處的葉皓目光一凝，他看到葉青陽嘴角浮現一抹邪異的笑容，不由得心頭一跳。
須臾之後，銀光徒然消失，天地恢複清明，眾奴視線一凝，隻見葉青陽站在台上，右手握著一柄寒光淩冽的大砍刀。
“刀器之魂：【殺】！”葉青陽陡然一喝，高高舉起大砍刀，自上而下猛然劈砍下來。
轟的一聲巨響！
高台微微顫抖了幾下，一道筆直的塵霧拔地而起，猶如狹長的地縫裏噴湧出來一道灰色岩漿，震撼奪目。
大砍刀凶狠地陷入地麵，在地上劈開出一道深深地裂痕，哢哢作響的蔓延向四麵八方，澎湃的靈氣從裂縫裏宣泄出去，消散在空氣裏。
葉皓臉色一寒，麵容變得冷峻起來。
角樓上，趙媽媽看到這一幕，微微一笑，道：“三小姐，他就是老奴之前提過的葉青陽，其父本是封疆大吏，因得罪了宦官獲罪，滿門抄斬，他因年齡太小，免過一死，半月前剛入葉家為奴。”
“武將之後，天資不凡。”三小姐簡短地評判道，似水秀眉微微蹙起，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
趙媽媽心中一凜，道：“三小姐，對他不滿意嗎？”
“此子心機太深，可重用，卻不可信。”沉默了半響，三小姐輕緩的吐聲。
“三大基礎魂術之【殺】！”
張長靈目不轉瞬地看著葉青陽，神情聳動，他已許久未遇到過天賦如此不凡的少年了。
天賦劃分為人傑、地傑、天傑三等三品，葉青陽至少是地傑中品天賦，千裏挑一，十分不凡，將來成就不可估量。
然後，他看了看破敗的高台，目光不由得冷了下來。
“高台被砍裂，靈氣外泄嚴重，已不如之前那麽充盈了。”張長靈不由得多看了葉青陽一眼，心頭兀然一跳。
很顯然，葉青陽在凝魂成功的一刻，出人意料的破壞掉高台，既給了眾奴一個下馬威，又把積蓄的靈氣散掉，這對後麵參加選拔的眾奴是十分的不利。
“小小年紀便有這等心機……”
張長靈目光一寒，看著葉青陽，麵無表情地宣布道：“葉青陽，過關。”
大砍刀光華一綻，化為一縷青煙消散一空。
葉青陽淡淡的笑了笑，他再一次朝張長靈鞠躬一拜，禮數十分周到，然後踱著步子走到一邊，從懷裏取出一張燒餅，旁若無人的啃了起來。
眾奴不是傻子，在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紛紛意識到靈氣散掉許多的事實，他們齊刷刷的看向張長靈，有人甚至直接舉起了手，要求馬上開始凝魂。
張長靈輕咳一聲，巋然不動，依然按部就班，道：“下一個，你。”
一位少女排眾而出，她得意的掃了一眼其他人，然後立即開始冥想凝魂，最後勉強凝練出一塊小石頭，合格通關。
眾奴不約而同地加快了速度，一個個上前凝魂，失敗、成功……懊惱、歡喜……表現各部相同，卻是失敗者多，成功者少。
其中，不乏天資出眾之人，有人凝練出一株小草，有人像變魔術一樣五指撩動，指間便多出了一朵梅花。
留給眾奴印象深刻，幾乎不差於葉青陽的是一位少女，她容貌可人，眉間點綴一顆朱砂痣，麵白如皓月。
翻手間，她凝魂出一黑一白，兩顆溫潤的棋子，麵對眾奴震撼的目光，她羞怯的垂下頭，細雨柔聲，道：“這兩顆棋子，是關公刮骨療傷時，下棋所用之物。”
卓爾不凡！
神情一直嚴肅的張長靈罕見的露出一抹笑容，就連一直愜意地啃餅的葉青陽也忍不住眉梢一挑，抬起頭看向少女，瞳孔裏閃過一絲異光。
“葉絲雨，是嗎？”張長靈看著少女，笑著點了點頭，“你很好，以後跟著三小姐，會更好。”
接下來出場的人是葉閭閻，渾身馬糞的他神色冰冷，一走出來，台下立即哄笑一片，這讓他的表情變得更加陰冷。
可是，葉閭閻讓瞧不起的他的人都大吃了一驚，轉瞬間凝練出一方硯台，然後他冷冷一笑，舉著硯台朗聲對眾奴道：“《三國演義》第三十六回，曹操為了得到徐庶這個人才，把徐庶的母親接到許昌，並厚待她，不想徐母是剛烈之人，不僅大罵曹操，還用硯台打曹操。這一方硯台，正是徐母用來毆打曹操之物。”
眾奴聞之皆變色。
葉閭閻冷笑著轉向葉皓，突然將那硯台扔出，凶狠地打向葉皓，口中喝道：“此硯台專用來教訓狡詐之人。”
誰也沒料到，葉閭閻膽大如斯，居然當眾出手傷人，葉皓更是大吃一驚，旋即把頭一偏，試圖躲過飛來的硯台。
然而，二人距離太近，再加上葉閭閻出手又快又狠，葉皓躲閃不及，眉骨被硯台重重擊中，皮開肉綻，鮮血汩汩流淌出來。
見葉閭閻傷了葉皓，眾奴中大多數又驚又怒，也有少部分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冷眼旁觀。
張長靈淡然如風，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仿若沒有看到這一幕。
“哈哈，你果然是奸詐鼠輩。”
見張長靈沒有站出來製止，葉閭閻頓時變得愈發囂張，目光輕蔑地看著葉皓，嘴角猙獰咧開，舌頭伸出嘴外如毒蛇吐信般舔了舔。
葉閭閻不是蠢人，他遭葉皓一陣狠斥之後受人冷落，一個人靜待角落裏，慢慢地也反應過來，自己被葉皓給耍了，自然對葉皓怒恨交加，又見葉青陽如此放肆破壞高台也未受到懲罰，心中毒計頓生。
把握時機，狠狠報複。
“像葉皓這種小人，妖言惑眾，隻知馬糞與屎，與他為伍者，真是不知羞恥。”葉閭閻傲然麵朝眾奴，指著葉皓大聲譏諷。
“說夠了嗎？”這時，葉皓緩緩地抬起頭，一字一頓的道，鮮血順著的臉頰，一滴一滴的墜向地麵。
葉閭閻轉頭一看，視線一觸到葉皓冷煞的雙瞳，他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猛然攫緊，難言的恐懼從心中擴散向全身。
葉皓緩緩地抬起雙手，沉聲一喝：“凝！”
足足有半人高的巨大靈氣球在他的雙手間緩緩張開，然後不斷向內塌陷壓縮，靈氣瘋狂衝撞，電火花疾射四揚，刺眼的銀光衝破雲霄，令天光失色。
眾奴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靈氣球，紛紛駭然倒退，強盛的銀光如烈日，不敢直視，不禁閉上了雙眼。
隻有少數幾人看到，靈氣中心，一個僅有小孩子拳頭大小的，表麵布滿褶皺的橢圓形物體，漸漸由虛化實，掉落在了葉皓的雙手裏。
那是什麽？他凝練出來什麽東西？
葉閭閻臉色發白，抖顫的瞳孔裏彌漫出難以壓製的惶恐，他盯著葉皓手裏到東西，強自冷笑道：“區區一塊破石頭而已，又算個屁。”
葉閭閻沒有看到張長靈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震撼之色，他也沒有看到葉青陽突然站直了身子，手裏的半張燒餅脫手滑落，他更沒看到葉絲雨驀然瞪大了靈動的雙眼，盯著葉皓的臉看個不停，像是葉皓的臉上長著花兒一樣。
“這是……”趙媽媽渾身一顫。
“桃核！”三小姐神色愣了一刹那，緩緩地點了點頭，“地傑上品天賦，不錯，很不錯。”
葉皓舉起手裏的桃核，在眾奴注視的目光下，輕輕地張開嘴，一口吞進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