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第060章
戴待不知道顧質是什麽回到臥室裏來的。
調好的鬧鍾將她震醒時,一睜眼,便看到顧質熟睡的臉。輪廓棱角分明,同時也很柔和。唇線彎出淺淺的弧,帶了些疲倦。
整張麵貌,漾出一種由內心氣質所散發出的溫柔舒服。
隨著窗簾打進來稀薄淡涼的陽光,有一刹那,戴待以為現在還是五年前隨意的某個清晨,室外是陰鬱的天氣,身邊有他寬厚的懷抱。
見他的眉頭忽然皺起,戴待連忙將尚在震動中的手機鬧鍾關掉,然後輕手輕腳地將他攬在她腰間的手臂挪開,披衣下床。
先將粥底煮開,加入切絲的胡蘿卜後,煮10分鍾。然後加入薑絲和泡好的蛤蜊肉,繼續煮15分鍾。與此同時。戴待用另一個鍋將蘆筍過熱水,撈出,切丁,拌鹽。
麵包機發出“叮”的一聲,戴待取出烤好的吐司切成1厘米見方的丁,拿過方才已對半切好的橙子,握緊其中的半顆把汁水擠出淋在吐司丁上,再把淋好新鮮橙汁的吐司丁裝杯放進微波爐,設置了兩分鍾的高火。
微波爐轉動期間,戴待溫薄餅,切火腿。
沒一會兒,中西結合的早餐順利擺上桌。
戴待滿意地笑了笑,準備進臥室把顧質喊起來,剛一轉身。忽然邂逅一副溫暖的胸膛。那胸膛緊緊抵著她的身體,胸膛的主人雙臂一圈,很方便地將她給圈在懷裏,順勢把下巴貼在她的額上:“這麽早起?”
他的胡渣蹭得她的額頭刺刺發癢,戴待將他推開一點距離,“不是還得上班嗎?哪像顧老板,公司是自己的,不去也沒關係。”
“我也可以幫你做主,不用去餐廳了。”說這話的時候,顧質的手趁她不備,摸上她腰間的癢癢肉,即便隔著衣服,戴待也被刺激得花枝亂顫,偏偏他故意收緊手臂。令她躲閃不得。而他人微微一俯身,淺笑唇邊,往她的唇落去。
“讓開讓開!”戴待身子向後仰著避開,掌心把他的臉推到一邊,“你再鬧,我晚上就不過來了。”
顧質轉而將吻落在她的臉頰上:“好啊。”
說著,他鬆開她,伸開雙臂。舒展著筋骨,坐到餐桌前。
戴待隻當他是開玩笑,走上前去幫他把吐司丁倒在薄餅上,再卷上兩片火腿。遞給他。
顧質抬眸定定看著她。
“怎麽了?”戴待困惑地問。
“以後用不著特意早起為我準備早餐。”顧質接過薄餅,“你以前根本懶得伺候我。”
“以前”和“伺候”這兩個詞,聽得戴待的眉心沒來由輕跳。
不過顧質似乎並無特殊用意,咬了一口薄餅,津津有味地嚼著,感歎道:“以前哪裏能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聞言,戴待嗔他一眼,在他對麵坐下:“誰說我是特意為你準備?我是伺候我自己的肚子,反正煮多了,就賞你。”
顧質拿勺子在他的粥裏攪動,忽然挑了挑眉,嚴肅著臉道:“等等,以後不要做蛤蜊粥。”
戴待不解:“蛤蜊粥怎麽了?”
“海鮮大部分性寒,吃太多不好。”顧質解釋道,緊接著話鋒一轉:“損陽氣。”
他的後半句一出口,戴待差點把嘴裏的果汁噴出來,抬頭間便撞上顧質別有意味的含笑眼神。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話比往日多,嘴也比往日貧。
戴待配合著情況送他一個羞惱的表情。
“好啦,不逗你了。”顧質的輕笑聲清沉悅耳,像一枝藤蔓順著戴待的全身攀爬而上,最後停在她的心頭,感染得她的心情也禁不住舒朗。
顧質收住笑聲,“我接下來兩三天都不在,你看著是要繼續住這,或者回你自己的公寓,都可以。”
戴待的嘴裏正吞咽著薄餅:“你要去哪裏?”女嗎來弟。
出差嗎?難怪剛剛說她晚上不過來也行。
她其實隻是隨口一問,但顧質略微沉默了兩秒後,牛頭不對馬嘴地轉到另一個問題上:“我答應過你,會盡快和戴莎離婚。”
戴待的動作一滯。
“怎麽了?難道你不希望如此?”顧質的眼睛剔亮分明地看著她,竟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戴待心下微惻。
他的這個問題,措辭有點……微妙。
“你離不離婚,又不是我所能決定的……”戴待垂下眼皮,用叉子戳盤子裏的薄餅,甕聲甕氣地嘟囔:“我們的關係本來就不清不楚。或許這樣的情況正是你希望的,養著家裏的,偷著外——”
“戴等等。”顧質打斷了戴待的自我貶低,語調雖平和,但口吻蘊著不悅。
戴待自然及時止住,和婉笑著,笑而不語。
“你認為的不清楚,很快就會清楚了。”顧質隔著餐桌對她伸出指頭,壓上她的唇角,眸光深似海,語氣意味深長:“我不會令你失望的。”
戴待的眼皮莫名一跳。
去到餐廳,中午午休小憩過後,餐廳經理來找戴待:“戴小姐,有位客人點名要你去見她。”
又有人?
戴待腦子裏浮出的第一個想法是方頌祺又來搗蛋。不過根據餐廳經理的語氣,她很快否定。
彼時戴待正在廚房裏嚐試做新菜品,不想中斷:“你就說我今天不在,幫我推掉。”
“我本也是這麽幫你推掉的,可是……”餐廳經理略一遲疑,低聲道:“可是那位客人說她是顧總的太太。我們其他人都不認得,但又怕萬一是真的,得罪了她……”
早在餐廳經理說到“顧總的太太”時,戴待便已經停下手上的活。
戴莎她親自找到餐廳裏來了?
她預料過,戴莎總有一天是要來的,沒料到的隻是,她居然來得悄無聲息而非聲勢浩大,又是托餐廳經理來捎話而非吵吵嚷嚷。
戴待略一眯眼。
她當然要去瞧瞧,戴莎此行究竟要是做什麽。
然而,等戴待前往戴莎所在的座位,遠遠看到戴莎身旁坐著的小人時,戴待隻覺全身的血液急速上衝,腦子像宕機一般,一瞬間停止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