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變慢的世界
第一七二章 變慢的世界/ 起點中文 網 頁|
唐越澤一家家，一戶戶的去敲門，喊人。
“喂，有人嗎？有人在嗎？”
“喂！黃伯，黃嬸，你們在嗎？”
“小玲，阿華，你們在嗎……”
門被緊閉著，沒有人應，拍了幾戶人家也沒有反應，唐越澤急了，幹脆闖了進去。
唐越澤闖進去的一戶，是他平時比較熟悉的。那戶人家與他家的關係比較好，小時候自己還經常過去玩，長大了興趣轉變才來往少一些。若是家裏麵有人的話，那人也不會責怪他。
唐越澤此時還希望這屋子裏的主人能出來說他，甚至是罵他一兩句也好。
隻要誰能給他一個正常的反應就好了。
可是，進了屋子裏以後，唐越澤半點也沒有覺得情況好轉。
這戶人家，平時家裏有兩位老人，兩位小孩。因為家裏是兩兄弟同住的，兩兄弟及各自的老婆白天都要工作，隻有將未到上學年齡的小孩留在家裏給老人照顧。在唐越澤的印像中，這家人是時時刻刻都有人在，平時吃完了飯或是閑著的時候，便會打開家裏的大門，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和聊天。
今天，這戶人也是緊閉著大門的，這讓唐越澤覺得奇怪，可是當他闖進去後，便覺得更加奇怪。
屋子裏，安安靜靜，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地上都能聽見。
唐越澤很了解這戶人家的房屋結構，所以在進門後的大廳裏看不到人，於是他便幹脆走進內室裏，徑直走到老人與小孩所住的那間房。
“趙爺爺，趙奶奶……趙爺爺，趙奶奶！你們怎麽了？”
唐越澤扭開了內室裏的燈，在燈光下，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這屋子裏的兩位老人及兩位由他們帶著，並和他們一起睡的小孩齊齊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仿佛是睡眠未醒。
都這時候了，怎麽人還沒醒呢？
唐越澤立刻衝了上去，去搖晃著床上的人。
他多麽害怕他碰到的是冷冰冰的軀體。也害怕當他掀開被子後，見到的是被子下麵的一大灘血跡。
恐怖的念頭在他的腦子裏轉，但是再可怕的畫麵也不及一個無聲的世界那麽可怕。於是，他還是衝了過去，手覆在了老人的額頭上。
兩個老人，和兩個孩子，身體都是溫暖的。他們的呼吸也存在，唐越澤緩下氣息後，還能聽到他們微微打呼的聲音。
這是人熟睡的狀態，睡得不能再熟了。
唐越澤輕輕的搖晃睡在最外側的趙爺爺，可是趙爺爺卻睡得很沉，完全沒有反應。
唐越澤又去輕拍兩個睡在中間的小孩，兩個小孩也沒有醒來的跡象，倒是一臉天使的睡容讓人有些不忍心吵醒他們。
趙奶奶睡在最裏邊，唐越澤就不去拍她了。他在床邊大喊了幾聲，見人實在沒有醒來，便掀開他們的被子看看。
被子下麵，趙爺爺和趙奶奶都穿著冬天的打底衣，小孩子的衣服也很合適舒軟，上麵沒有任何唐越澤想像中的血跡或理傷口內髒似的汙物。
他們就隻是睡著了而已，沒有別的原因。
唐越澤放下了被子，他實在是不解了。為何他們看起來很好，卻又總是叫不醒？而且，難道全世界所有的人，這時候都睡著了嗎？當然，除了他的那個說話很奇怪的爸爸。
在趙家找不出別的原因來解釋這些奇怪的現象，唐越澤發現，趙家的屋子裏是燒著煤火的，就是一個一個打造出來的蜂窩煤。蜂窩煤的灶子上架著一個水鍋，趙爺爺大概是在燒著水吧。
唐越澤將水鍋的蓋子打開，鍋裏麵的水平靜得一如一麵鏡子。
水沒有熱嗎？唐越澤明明看到灶子裏的蜂窩煤已經燃亮得通紅，難道水是剛放下去的？
鬼使神差的，唐越澤將手指往鍋裏伸了下去。
一開始，手指頭沒有感覺，沒有冷，沒有熱，唐越澤甚至沒感到他的手指有伸進水裏
於是，唐越澤便越把手往裏伸，整個手掌的手指都探到了水裏。
驀地，還沒來得及尖叫，唐越澤一下把手抽了出來。
手掌開始開白，漸漸的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唐越澤的手感也像是這時候才開始傳到他的神經與大腦一樣，他到這時才感到手，燙，然後是辣。
水是燙的！
可是這水為什麽沒冒……煙？
隻見，緩緩的輕煙，以肉眼可見的，極緩慢極緩慢的速度，就像是慢動作的一樣，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的往上冒。
沒多長的煙氣，卻足足需要五到十分鍾的時間，才在空氣中消失化成水氣。
這是慢動作，很慢很慢的從飄升到消失的慢鏡頭。
唐越澤的手痛得受不了了。
自從他的手上的感覺傳來之後，唐越澤的手就快速的紅腫了起來，感觀也很清晰——他被燙傷了。
似乎除了他，除了他本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變慢了。
直到這時，唐越澤才聽到從趙爺爺的房間裏傳出來的聲音。
“老……婆……”
“呃……怎……麽……”
“好……像……有……人……在……叫……”
“沒……有，睡……吧”
這時候，又聽到房間裏傳來的孩子的哭聲。
“嗚……嗚……哇……”
孩子的哭聲就如斷了截一樣，半點半點的傳出來。如果不是知道這是慢動作慢鏡頭的原因，唐越澤還以為是哪裏的錄音帶被卡著了。
唐越澤是站在趙爺爺的房間外，聽著這些對話，足足站了有十分鍾，才把這幾句話給聽完。這時候他才知道，除了他，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都因為某種原因，變慢了。
如果僅僅是時間變慢了，周圍的人反應也變慢了的話，那麽就證明趙爺爺一家是沒有事的。他也就不用再衝進去驚動他們了。
唐越澤悄悄從趙爺爺的家裏退了出來。
臨出來時，他看了一眼趙爺爺家中的日曆。
一本小小的，厚厚的日曆本子，掛在牆上。
上麵有一個大大的，黑色粗字體的“星期八”，除此外，還有一個小號的月份數“11月”。其它，就再也沒有了。
趙爺爺的家裏，在日曆上也出現了“星期八”。
唐越澤將日曆往後翻，情況與他自己家中的一樣，除了這一天，這突然多出來的一張標注著今天是星期八的一張，其他的後麵的日曆，都很正常。下一周，在星期日之後，就是星期一。隻有這周，這天，多出了一個星期八。
唐越澤手上的燙傷雖然傳來的感覺也很慢，不過一陣一陣的傳來，每次傳來都痛到極至。唐越澤意識到，無論自己打算做什麽，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給自己受傷的右手指抹燙傷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