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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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便利店內,貨架在沒有人搖動的情況下,發出嘩嘩碰撞的陣響。
“妮……子……妮……子……”
不隻是貨架在無人搖動的情況下像是地震一樣的晃著,就連沒有人的走道裏,也傳出了仿佛勾魂一樣的鬼魅聲。
一個少女安靜的伏在便利店的收銀台上,也許她困了,正閉著眼睛淺淺的呼吸著。
鬼魅的呼喚聲沒有把她吵醒。
此時正是深夜,每個正常作息的人都在這時候進入了夢鄉。
少女一個人坐在這個便利店裏,店內燈光通明,似乎這是一家即使到了午夜也不會結束營業時間的便利店。
少女正在值班嗎?
沒有客人來,守得犯困的女孩便伏在麵前的收銀台上睡著了。
她做了什麽夢,夢中她的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白阮……”
她喃喃的低吟著某個名字,應該是和她的關係很親近的人。
忽然,從便利店的貨架方向卷起了一陣風,風激烈的吹著,仿佛是不滿意的人在暴發著他的怒火:“妮子!”
那如鬼魅一樣的聲音也加大了音量,朝著少女的方向吼叫了起來。
風和聲音一起加劇,帶著某一種強情的情緒,砰砰啷啷的吹動了便利店裏的所有東西。貨架上的瓷碟啦,瓷碗啦,玻璃杯啦,筆記本啦,衛生巾啦,卷筒紙啦甚至味精、鹽什麽的,都被這陣巨風給吹刮得離開了貨架層板,在半空中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的搖蕩著。
便利店裏貨架林立,整齊的排列著。因此,離了貨架的東西在吹蕩中有時候會碰到堅硬的貨架,一些易碎的物品便在這些碰撞中發出砰哩磅啷的聲音。
一股小型的龍卷風在便利店內形成,霎時間便使原本整潔的便利店變成了淩亂中的戰場。
少女終於被吵醒了。她從收銀台上抬起頭,用手揉揉睡得迷蒙的眼睛。
“怎麽了?”
少女還沒有看清眼前的混亂場景,劇烈的風吹拂著她的及肩的黑發,將她的劉海全部吹往頭頂後,便露出了她光潔秀氣的額頭。
少女的臉很小巧,秀氣,五官雖不豔麗,甚至可說是平平無奇,但整個人看起來卻別有一種獨特的味道。
她就像是一朵白色的小雛菊,站在一堆明豔的花朵裏毫不起眼,但是單看時她也有著別人的豔麗也不及的潔淨脫俗。
她是那種容易被人忽略的類型,但是在某一種情況下,她又是別人極度渴望,並且獨一無二的類型。
至於是什麽情況,通常情況下,是沒有人願意遇到的情況。
“妮子、妮子、你怎麽老在睡覺啊?”
便利店內的巨風和混亂的場景在少女徹底的清醒之後,便如魔術一樣的消失了。所有的物品都回到了原位,貨架也不再搖晃,就連那些在半空中因為相撞而破碎了的瓷具易碎品等,也都奇妙的回複了原樣,完好無損的擺在原來的位置上。
剛剛的那陣風以及那些混亂,都像是一場幻覺一樣的消失了。
唯有這個看不見說話者的聲音,還在持續著。但是這聲音在少女醒來之後,原本的憤怒與狂妄這時候也消失了,隻剩下一絲被大人忽略的小孩子似的委屈。
“沒有客人嘛,不睡覺還能幹嘛?”少女從收銀台裏走了出來。麵對沒有人,卻有人說話的詭異現象,她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和害怕,反而習以為常似的與空氣中的聲音對話。
“便利店已經好久沒有客人了,這應該算是一種好現象吧。”少女說道。
進入便利店的人,都不是普通的客人。
也許他們當初進來時隻是想買一瓶可樂,或是一包煙。可是,最後他們一定買走了他們平常不常用的東西。
少女的便利店雖然不存在欺客宰客的現象,東西也是物美價優,但是購買了這店裏的東西的人,今後的命運一定會發生改變。
也許好也許壞,誰也不能保證。唯一能決定善惡結局的契機,還是掌握在客戶自己的身上。
“妮子,話也不能這麽說啊。雖然沒有客人來,但是我們也可以先出去的嘛!”
便利店的經營方式除了守株待兔,還有一種就是出門兜客。
少女以前初接手便利店的時候,還在便利店的另一重要成員的帶領下,出門擺過地攤。
隻要能售出東西,不拘泥於任何形式。
“難道你有目標了?”少女走入貨架的深處。這家便利店的貨架非常奇怪,當少女伏首於台麵時,整個店也不過30平米的大小,貨架統共加起來,也就是十來個。可是當少女一步步在店內走動的時候,隨著她的腳步移動,便利店的麵積便漸漸的增大,增寬,最後,目測所及的貨架,已經是一千多個。
少女走到標號為第1025號的貨架前。
這個貨架,是位於便利店的延長麵積上的,也就是屬於便利店的倉庫內。
便利店明亮的燈光止於第30號的貨架。在30號的貨架處,有一道明暗的分界線。越過了30號貨架後,後麵的燈光變暗,空氣流動變強,空間廣闊感也增加。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站在一處黑暗的露天倉庫。沒有邊,沒有界,貨架的排列可以直達時間的盡頭。
“這個,也談不上目標啦。隻是有一個人,我想麻煩妮子幫我去照拂她一下。”
少女止步在1025號的貨架,和她說話的聲音就是從這個貨架上傳來的。少女看了一下,發現說話者是放在第三層的一副古老的麵具。
麵具上麵畫著很鮮豔的麵紋,圖樣有些猙獰,紅紅綠綠的混在一起,讓人聯想到的隻有可怕的意念。即使是過了這麽久的時間,這些顏色也沒有退去,還是一如當年的鮮豔。
這個麵具上麵,附著一個“物魂。”
人有人魂,物有物魂。“物魂”是少女對於便利店裏大部分的東西們身上附著的靈識的一種統稱。
世間的物件,因為被人類長久的使用,曆經了歲月的力量沉積之後,會慢慢的產生一種屬於它們自己的物魂。
有些物件上麵附著的是原來使用者不願離去的靈魂,而有些則是物件自己產生了獨立的魂識。
這個麵具,因為原來使用它的主人都是巫師一族,這是個特別的具有能量的人群,所以這個麵具也在多年後,形成了自己的物魂。
雖然物魂不受原來主要的控製,但是物魂接觸了主人較多較長的時間,在形成它們的時候,也會附帶一些原主人的意誌在裏麵。
“巫師麵具,你想讓我去找誰?”少女問道。
這便利店裏東西,除了擺在門口外麵那些飲料和水什麽的充門麵的以外,其他的東西都像是少女的孩子一般。少女的存在就是因為它們而存在。東西們的要求,少女一般不會拒絕,而替它們去尋找它們的“有緣人”,就是少女的職責。無論是福緣還是孽緣
“巫又綠。”巫師麵具說道。原本隻是雕刻出來的嘴臉的輪廓,卻像是活過來了一樣。麵具的眼睛睜開來了,內裏雖然沒有眼睛,卻有一股氣體在裏麵旋轉著。麵具的嘴巴也一張一合的。被少女拿在手上,如同一張被新剝下來的人臉一般。
“妮子,拜托你。請照顧巫氏族人的最後一名後裔。她將要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