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番外長安的私房錢
83番外 長安的私房錢
?自懷了孕,秋娘便睡不大安穩。懷第一胎時,因著一路跟著長安躲避追兵,雖則過著遊山玩水的日子,可到底心底不安,每日沾著枕頭恨不得便睡,此番懷孕能安枕了,反倒睡得不大熟。
這樣也就罷了,可奇怪的是,連帶著長安也睡不大安穩,秋娘時常半夜醒來,便會發現長安坐在書桌前,長籲短歎,焦躁不安。秋娘問起時,長安卻是怎麽都不肯說。
幾次下來,秋娘便有些著惱:嘿,好你個範長安,心裏竟然還敢給我藏事兒!
膽子忒肥了!
再過幾日,待秋娘的孕吐漸漸好一些之後,秋娘便發現,長安在家裏呆的時間是越來越少,時常是一早出去,晚上才回來。有時候回來,身上還帶著可疑的香氣——做為一個懷孕的女人,嗅覺上那是絕對的敏感。
而同時敏感的,更是孕婦的心。
秋娘曾經聽許多懷了孕的女人說起過,女人懷孕的十個月裏,是自家相公翻牆的最好時機。便是秋娘的大妹夫那樣老實巴交的人,在若梅懷孕的時候,也拈了村子裏頭的野花野草。
莫非範長安這個呆子也想趁著這個機會當一當出牆的紅杏?
她想了又想:卻是搖了搖頭:若是換做旁人或許會,若是長安,那決計是不會的——秋娘臉一臊:自她懷孕以來,長安在那事兒上便沒了樂趣,每日裏看著她眼裏冒狼光,行動上卻是絕對克製,即便有了需求,也是衝一衝冷水澡,實在不成,秋娘便親自動手……
這樣的長安,如何像是會在外頭偷腥的?
那一日,長安早早地便回來了,好生的做了一桌子秋娘愛吃的菜,端到了秋娘的跟前,秋娘見他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諂媚表情,見他一副想說話又不太敢說的模樣,看著著實可愛,索性便不大搭理他,自顧自地喝湯。
長安憋了半晌,見秋娘喝了湯便要躺到床上去,忙攔著她,先是嘻嘻了一聲,方才道:“秋娘秋娘,你覺得這湯好喝麽?”
“好喝。”秋娘老實答道,見長安數著手指,半晌不知道怎麽說下去好,笑笑又躺到床上去了,一雙眼睛卻是時不時地看一眼長安,見他踱來踱去踱得他著實眼花,眼珠子滴流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長安,我渴了。”秋娘喚了一聲。
“哦,哦……”這下長安不走來走去了,乖乖地倒了杯水給秋娘,坐在床邊,眼兒巴巴地看著秋娘,待她喝過了水,又討好地對秋娘道:”秋娘,長安最近對你可好?你覺得長安最近可乖?”
“還成吧,也就這樣!”秋娘不置可否地認真道,心裏頭卻早就笑開了花:這副模樣,必有所圖!
“什麽叫就這樣啊!長安對秋娘必須得是全天下最好的!”長安揚聲道,片刻後卻是對著秋娘涎笑道:“秋娘,你說過,若是長安對你好,你便給長安加零花錢的。長安這般乖,能不能加些麽?”
“什麽?”秋娘一下沒繃住:“踱了半晌步子,便是為了加零用錢”
這沒出息的!
長安一聽,臉一紅,低著頭躊躇了半刻,又道:“那也不是,我……我就是想跟你將來幾年的零花錢!”
零花錢還給預支的!?還幾年?
“不給!”秋娘斷然拒絕道。心底裏卻是打量著範長安:你說平日裏他可著勁兒四處藏零花錢,原本是要逗著孩子們玩兒的,每每被女兒兒子們翻出來,他便拿著那錢給孩子們買糖吃,那些小錢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
可這回是做什麽,支用幾年的零花錢?!
男人錢多,必有所圖。
秋娘搖頭,一轉頭,卻看長安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不給?
長安隻聽這兩個自字,頓時給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兒了。
待秋娘要再問時,長安支支吾吾了半晌,隻道自個兒累了,往身上裹了一小床被子,縮到床角就這麽睡著了。
秋娘望著長安頗為落寞的背影,一時間,秋娘心裏頗不是滋味,想著自個兒是不是過份了些——莫非是他最近應酬多了,手頭不寬裕了?還是張博興那混蛋表哥又說了什麽話刺激到長安的呆筋兒?要說長安替這個家賺的錢可也不少,要麽?她放寬些要求?
這般想著,她卻也是爬上床,輕輕推了推長安,他竟是睡了……也罷,明日起便發發慈悲,多少加些銀子與他吧。
哪知半夜醒來,習慣去摸身邊,卻是被涼人空,屋裏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一驚,再是沉心看屋子裏,一時間,竟是訝然失笑:長安這是做什麽呢?
隻見他一會拿了凳子墊高,小心翼翼地拿開雜物櫃子,在底下摸索著,一會卻又尋到畫筒裏撈著,片刻後,卻是又極其小心地挪開貴妃榻,將壓在貴妃榻下的那些銀票握在手裏,恍如奇珍異寶。
待他還要摸回梳妝台時,竟是不放心地又回頭看了一眼秋娘,秋娘忙閉了眼睛裝睡,他方才又安心地在秋娘的妝奩底層,拿出了最後一張銀票。
待集齊平日他藏好的七張銀票,長安已是出了一身汗,心裏卻是自鳴得意:嘿,你看,藏了這麽多私房錢,秋娘她——沒——發——現!
自他第一回藏私房錢被秋娘發現之後,他便學精明了,每次都將錢分開,藏在不同的地方,定期還要換換位置。從前被秋娘偶爾發現時,秋娘還直接沒收了,直到後來,他藏錢的技術越來越嫻熟,藏的麵額也越來越大。
這些角角落落,便是連孩子們都不能尋著,如今,他的小金庫那絕對是厚地很!
他又看了一眼秋娘,自個兒卻是自言自語呢喃道:“也不知道這些錢夠是不夠……若是不夠,還得找張博興湊湊……”
湊……張博興。
秋娘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兩個詞兒組合在一起便有種不詳的預感。見長安眼神掃過來,她忙閉了眼,下一刻,卻險些破了功。
、
“孩子啊孩子,爹爹我連血淚錢都拿出來了,你們可得保佑爹爹發大財……”
身邊的人呢呢喃喃地又看了一眼身後,卻隻覺眼前一黑,黑麵的杜秋娘站立在他的跟前,長安手一滑,那七張銀票應聲落地。
“嘿嘿,秋娘,你怎麽還沒睡呢。”長安忍著心虛,挪動小步子,企圖蓋住銀票,哪知他還沒蓋住,大著肚子的秋娘此刻身手卻是格外零活,一腳便踩住了那銀票,彎腰撿起。
“這是什麽”
“嘿嘿,秋娘……”長安摸摸腦袋。
“血淚錢喲?”
“咦……嘿嘿,娘子~”長安的身上開始冒汗。
“說吧,這是什麽?”秋娘的眼睛眯成一道危險的弧線。
“私房錢……”
“發大財喲?怎麽發呢?”秋娘又逼近……
“好娘子……”長安雙手合十,正要說一句應了旁人不能說,卻見秋娘臉色一沉,“說!”
當下,他的腿一軟,人立刻立正,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個清楚。
待長安說完,秋娘隻覺滿臉黑線:“你說……張博……額,表哥參加了這次的花魁大賽?”
“嗯嗯。”長安點頭如搗蒜。
一想起張博興,長安也覺萬般同情。你說他好端端的一個巡撫他不當,硬要回來當什麽國子監的祭酒,這也就罷了,總歸是份正職,可他運氣怎麽就這麽背?怎麽就得罪了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安平公主?
雖則張博興每回說到安平都是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對兩人之間的事兒也隻字不提,可長安是誰,益州百事通呀!輾轉了好幾道,長安方才知道,當日安平公主微服出宮,不知道怎麽就跟張博興勾搭在了一塊,兩人一見如故引為知己,開懷暢飲一番,好不暢快,哪知這一喝,卻喝到了一張床上。
待張博興第二日醒來,那一手就摸在人家姑娘的胸上,兩眼相望,姑娘一腳便踢他下了床,不偏不倚,踢的便是小張博興……
張博興痛不欲生時,這一道梁子就這麽結下了。
原本張博興也以為這事兒就算了了,歉也道了,事兒也說清了,反正不過是兩個醉鬼趴在一張榻上一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不說出去,對這姑娘的名節也不大有影響。
再者,那姑娘第二日便消失了,張博興除了有些內疚之外,日子過地真是越發逍遙,忘了這岔,直到半個月後,這姑娘再次華麗麗的降臨張博興府內,張博興瞠目結舌時,那姑娘亮出的身份——當今皇帝唯一的親妹子安平,朝內人人都知道的,最是刁蠻,最是金貴,自小便如男子一般彪悍,文治武功事事不落人後的安平。
滿心以為她隻是來算賬,張博興哪裏曉得,安平要的,卻是他的人。
“你睡了我,自然要娶我。”當張博興將安平的原話告訴範長安時,範長安一口熱血險些噴出來。
這般強悍的女子……額,配上張博興這般如花美貌,他怎麽覺得,似乎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入了他的腦子裏?
過程具體如何,長安不知道,反正,當他得知情況是,張博興已經斷然拒絕了安平公主的美意,在被公主虐了千百遍之後,公主終於大發慈悲,抬了抬手告訴張博興:隻要張博興能男扮女裝瞞天過海,奪下這屆大齊花魁大賽的冠軍,從今往後,她與他之間的事兒她隻當沒發生過。
“於是……表哥真的去參加了?”秋娘十分驚訝。
長安沉重地點了點頭,“不僅參加了……”
誰都沒料到,妝扮過後的張博興驚豔四座,一路披荊斬棘,竟是直接進入了最後一輪。大熱門裏,張博興也占了一個,外頭的賭盤早就將張博興的賠率升到了一比五十,此時不博,更待何時?
“娘子,你可饒了我這回……我曉得我存私房錢不對,可我也是想著給咱們孩子存買糖的錢,還有,還有……我想給你買新衣裳。”
長安結結巴巴地說完,秋娘卻久久陷入沉思,就在長安以為秋娘要發飆時,秋娘卻是突然握住長安的手:“表哥有把握贏麽?”
“我看表哥的模樣,那是勢在必得。”
“呀,那咱們就多投點錢進去啊……長安,你的私房錢,太少!”
“……”秋娘,你終於發現我可憐的私房錢了麽?
長安默默淚了:都說攢足七張銀票,財神爺便會滿足他的一個願望,可為什麽到了他這,他的私房錢,還是被發現了?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