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章
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
益州城內,四處戒嚴,官兵四處搜查,全城似乎籠罩在一股極低的壓力之下,民心漸亂。
在一所普通的民居之前,有一長相頗慎人的官兵,人稱刑老大,此刻,便是他提著燈仔細照著眼前方才十五六歲的姑娘,半晌之後,卻是要伸出手去想要摸她一把。
姑娘膽怯地往後退了退,便是旁的官兵,卻也是勸他道:“刑老大,今日咱們還有旁的事兒要做,一會若是二殿下來了,見到了怕是不好!”
“要你多嘴!”刑老大啐了他一口,微眯起的小眼倒是不辜負“賊眉鼠目”四個字,可偏生,眼睛裏卻是閃過一道精光,瞪得那解圍的官兵退了兩步,“老子做什麽自有分寸,還需要你來教不成!死開!”
一時便有旁人拉了那小夥子道:“算了,你可別得罪他,他同左相府裏的管事倒有幾分交情,若是得罪了他,夠你喝一壺的。”
“呸。這世道,便是這阿貓阿狗都要為虎作倀。”小夥子啐了一口,還要上去,腳還沒跨出去,卻是終究收了回來,狠狠地歎了口氣:自個兒何曾不是為虎作倀,世道……什麽是世道?
那邊的姑娘已是又退了一步,刑老大一把抓過她的手,賊笑道:“小娘子,你可得同我好好說說,這人怎麽就死在你家跟前了,否則,你老子娘都得被老子送進大牢裏去!”
“我不知道……”那姑娘顯然是嚇壞了,如何掙紮都掙不脫,刑老大已是伸出另外一隻手,直接拉過她的腰賊笑道:“不知道,那哥哥我就教教你如何知道知道!”說話間,他已是施了力氣,就要去拖那姑娘。
現場總共有六七個官兵,可人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姑娘哭著喊著,至中途時,那姑娘幾乎是跪了下來,眼兒巴巴地望著方才那個出聲的小夥子。
“誰也救不了你,老子查了一夜又累又困,正是一肚子火,今日就是拿你來瀉火的!”刑老大又是一笑,眼神卻是半是威脅半是讚許地多看了那小夥子一眼長笑而去。
姑娘再次定睛看著那小夥子,眼神裏仿佛全是“救我,求求你救我……”這讓他突然響起了家裏的娘子,不知為何,他突然平生出一股勇氣,拔了刀便衝上前去,架在刑老大的脖子上,揚聲道:“你放開他!刑老大,我們是官兵,不是土匪,也不是強盜!你給我放開他!”
“你敢拿刀對著老子!”刑老大惡狠狠地望著小夥子,半晌,方才壓低了聲音道:“你知不知道老子後頭是什麽人!那是左相!你敢拿刀對著老子!”
他的話音未落,卻覺自個兒的脖子上,一道暖流劃過,那刀很快,他絲毫沒有察覺,卻覺脖子上一涼,紅色的鮮血漸漸湧出來,一雙眼睛突然放大……
小夥子驚異地掉了刀,低聲道:“不是我,不是我砍的……”
身後卻是響起異常冷靜的聲音,那人似是對著刑老大說的:“別在我跟前說老子。老子的老子是當今聖上,不是左相!”
小夥子一回頭,便見一貴氣逼人的青年人慢慢走近,他手上提著的,仿佛不是殺人的凶器,而是極度珍惜的寶物,拿了幹淨的帕子,緩緩地擦淨了上頭的血,一舉一動,霎是好看,半晌,他才聽到他身邊有個人喚他,“二殿下。”
二皇子,齊峰。
小夥子驚異下,腳已經發軟,晃晃蕩蕩地拉著那嚇傻的姑娘,忙跪下,便聽頭頂上的人道:“人呢……”
主事兒的刑老大已死,誰都不敢回話。小夥子愣了半晌,方才發現,二殿下正是問的自個兒。
“屬下等來時,那刺客已經死在這路上,斷了氣兒了。”小夥子雖有些戰戰兢兢,卻仍是仔細回答道。
“死了?身上可發現什麽物件?”齊峰蹙眉道。
“屬下等搜遍了他全身,什麽都沒發現。倒是刑老大找到了個牌子,這會在他身上,屬下等也不知道是什麽!屬下這就搜來……”說話間,他已是從死去的刑老大身上摸出那牌子,那紅布包住的牌子恍惚露出一角,小夥子定睛一看,心下卻是一沉,那牌子,分明便是東宮的腰牌,他就見過幾次。
電光火石間,他已是驚疑不定,若這真是東宮的人,而二殿下要尋的刺客便是來自東宮,那這皇城,究竟要發生什麽變動?
當下,他麵色不變,卻是直直將那紅布包好,又交到了齊峰手上,偷偷用眼觀察,卻見他臉色未變,隻是微微歎息,跨步就走。
小夥子心下一鬆,人已經要坐在地上,方才要喘過氣來,卻見遠去的人又回了身,指著他對對身邊的侍從道:“除了他,其他人杖責五十,革職查辦。咱們大齊,不要這些冷血的東西!”
天上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繼而,卻是一陣雷聲隆隆,風漸起,不多時,卻是淅淅瀝瀝下起雨來,一下一下打在小夥子身上,半晌,他方才抬了頭,低聲念:“山雨欲來……風滿樓……”
建元三十三年七月剛起,天氣炎熱,皇城□。
先是宮裏鬧了刺客,盜走了宮裏重要的寶物,傷了當今淑妃娘娘,聖上下令查找刺客,哪知刺客尋著了,寶物卻不翼而飛,這一鬧,已是雞飛狗跳,過不得幾日,宮裏竟是傳出消息,當日的刺客出自東宮。有大臣上表聖上,道太子定是因著一廢太子之事生了罅隙,野心勃勃想要提早篡權奪位,方才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兒。
聖上因此一病不起,命捉拿太子質問,尋太子齊嶽追問,那時,太子已是人去樓空,太子妃獨掌東宮,如何追問,隻是哭啼,再問,她便一口咬定,太子已是被奸人擄走。
無論如何,興風作浪的左相一派已是趁勢汙蔑太子見勢不對,趁機逃走,坐實了他心懷不軌之推測。
聖上容顏震怒,一病不起,命二皇子監國。
大齊,似乎一夜之間便換了天地。
張博興仰望皇宮一片小小的天空,先是長足的歎了口氣,低聲嘀咕道:“這天啊,怎麽說變就變呢。”再是搖了搖頭,他已是踏足進去。
換了一身衣服的齊峰一掃從前懵懂氣質,如今站出來,頗有些君主的威風。可張博興如何看,都覺得他的身上帶著齊嶽的影子,一晃神,便恍惚。
“殿下喚我有事。”張博興笑道。
“沒事便不能尋你不成。”齊峰匆匆擱下筆,已是將張博興領到棋盤邊上,“近來忙,好容易今日得了閑,想尋你戰上一局。”
“殿下真是好雅興。”張博興擺了擺手,卻是裝作一臉八卦的神情,湊上前去,“怎麽,尋著太子殿下了?喲,二殿下今日容光煥發,莫不是心想事成了。”
張博興似是關心,可齊峰如何看,都覺得他眼裏全是鄙視,拿著棋子半晌,他終是落下一子,語氣間,卻是冷了下來,“張博興,你犯得著每次見著我都冷嘲熱諷麽?”
“我就是覺得奇怪麽。”張博興無所謂的搖搖頭,拿了棋子似是隨意一放,齊峰再看,已是鎖了眉頭,看了半晌,方才幽幽道:“皇兄在哪,我委實不知。他犯下這樣的事兒,若是不逃,回來便是個死。我倒寧願他在外頭呆著。”
“這樣你好趁了心如了意,當了你的皇帝,殺了所有忤逆你的人?”張博興輕哼一聲,卻是不看齊峰。
一句話,竟是惹惱了齊峰,他手一揮,已是將所有的棋子掃在地上,張博興往後一退,一抬頭便見齊峰臉上現出少有的慍怒。
齊峰提了張博興的領子,壓低聲音道:“我同你打小便玩在一塊,我以為你懂我的脾性。是不是連你都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布得局?張博興,我潛心了這麽多年,我布了這麽多的局,若是我要這皇位,我用得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法?”
“你不要?”張博興低聲道:“好,你不要,那你母後要是不要?前腳皇帝那遭了賊,正好砍的就是你幕後,後腳太子被人砍成重傷逃出城外,不多時,皇帝便病重撂了攤子,不早不晚,不偏不倚,你接了這攤子。你若是真不要這皇位,你怎麽不說當日太子是怎麽一身傷逃出城外去的?你若是真不要這皇位,為什麽到現在你還派了那一堆的盯梢圍著範府?”
“那是……”齊峰正要解釋,張博興已是一拳揮到他的臉上。
“齊峰,我曾經當你是兄弟,你好,你真是好,你一萬酒,差點送了我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唯一的一個兄弟的命!長安這會還在床上躺著呢!那酒裏的藥你真當我不知道是什麽?出自大周國皇族的毒藥,你還真是舍得!我還沒問候一聲呢,你那來自大周皇族的王妃,她還好麽?”
說話間,齊峰的臉色已是變了又變,唇部翕動半晌,他終是換了話題道:“長安他還好麽?”
“好!好得不得了!”張博興低聲笑了笑,抬頭卻是直直地看著齊峰,看得他犯了心虛,挪開了頭,張博興方才道:“齊峰,我從前覺得你虛偽,可是你如今,怎麽虛偽成了這副模樣,連我這厚臉皮的人,都要替你臉紅三分呢。”
長安的屋子外,卻是齊峰派出去的探子,密密麻麻圍著的,整個範府人的一舉一動,每日都有人向齊峰匯報。
這幾日,長安依舊昏迷,齊峰私下讓人問過,長安怕是不行了,或許,就在這幾日……
“罷了罷了。”齊峰歎了一口氣,隨身掏了個瓶子出來遞給張博興,“不論我說什麽,你都覺得那藥是我下的,我省了這口舌也就是了。這解藥是我跟王妃要來的,你拿去救範長安吧。”
見張博興不接,他索性收回來,“不要?不要拉倒!”
“要要要。反正他已經半死不活,死馬當活馬醫麽。”張博興立馬搶過來,看了兩眼,終是馬不停蹄往外奔去。
待他走不多遠,卻又有人走近他身邊,兩手一抱拳,低聲道:“殿下,我們的人馬追杜銀寶和安然出了蓮花崗,二人在那附近消失。隻是他二人在此期間皆受了重傷,怕是走出不遠便會體力透支,隻要加派人手,今天之內便能找到他們。”
齊峰一時之間生了疲累,眯著眼睛,半晌道:“撤兵吧。”
“什麽?”
“撤兵!”齊峰一回頭,眼神凜冽,那人忙道一聲“是”,又報道:“左相派出的人已經探出安老將軍的蹤跡,他像是往雍州方向逃竄了。隻是太子,至今未尋著。倒是有人在益水邊尋到了太子的佩劍,此刻那佩劍已經到了左相府,左相怕是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齊峰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沉吟片刻,終是喚人更衣,往範府方向步行而去。
往日熱鬧的東市上,因著益州局勢複雜,盤查加緊,如今顯得有些凋零,隻是原有的商家,卻是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是熱情地吆喝著。每家都是門前冷清,唯獨一家綢緞莊前,卻是擠滿了人。
齊峰走近時,便隱約聽到有人竊竊私語。他個高,一眼便望見綢緞莊前擠著五六個家丁丫鬟,幾個人手中抱著幾匹白綢,又有幾個手上提著元寶蠟燭,幾個丫鬟皆是眼角泛淚光,眼泡都腫了。
“作孽啊,左相那樣好的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喲。”甲歎氣道。
“範左相麽?他家那個病癆子的二少爺,死了啊?”乙問。
“哪裏喲,是哪個剛剛中了狀元的狀元郎,範子正!”丙探過腦袋答道。
“胡說,範子正如何會死,我看他身子好得好呢,他還跟我買過東西!”乙不服。
“是真的。聽說是被人毒死的。可憐喲,這樣有才華的人,年紀輕輕的……”丙搖頭又道。
齊峰一時間如遭了雷劈,站在人群裏,心思一直在轉,再回神時,卻是自言自語道:“不會的,就晚了這片刻,怎麽就晚了這片刻……”
轉身,他便加快了腳程往範府趕去,剛剛走到,卻是愣在了原地,範府門前匾額,恰恰掛著那白綢緞,白燈籠,一路往裏,人人臉上期期艾艾。
遠遠,便見張博興怒氣衝衝地衝上來,拿著他剛給出不久,似乎還熱騰的白瓷瓶,一下砸在他的額頭上,提手又給了他一拳,咬牙,似笑非笑,要哭不哭地罵道:“你是算準了的吧,你就是等他死了,你才給我這瓶解藥的,是與不是?”
“長安真的死了?”齊峰愣愣問道,直直往裏衝時,卻見布置好的靈堂當中,停著一個大棺材,靈前,直挺挺地站著一個人。
那人方才緩緩轉身,臉上竟是淡漠地看不出神情地望著他,半晌嘴角微動,問道:“二殿下是來給我相公上香的麽?唔,這香太過貴重,我相公怕是受不住呢。煩請您直走左轉,莫要讓我這靈堂裏的晦氣玷汙了您高貴的身軀!待我相公出殯那日,我定會帶上他的棺木,到你府前停上一停!”
那神情,當真是心如死灰後的視死如歸——哀莫大於心死,齊峰竟在瞬間,想到了這個詞。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氣壓偏低,但是,很快,咱們活蹦亂跳的範長安同誌就又要出麵拉!猜,範小強同誌,是不是真的死了呢!!!【第二更,4500大更新有木有!!!花花兒,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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