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章

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

“姓秦的果真是跟“禽獸”一個祖宗,一個比一個狠。分明是下個月才是大壽,偏生選在了今日同咱們打對台。”張博興歎氣道。

一早他路過左相府,便見到左相府門口人山人海,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勁,稍稍一打聽,得知真相,他真是一口血都要噴出來。

抱著僥幸的心理,長安和秋娘又在屋裏等了一刻,最後倒是來了人了,稀稀拉拉的幾個,送了些禮物,連坐下來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一個個全是稱自個兒還有事,到了了,開了十桌,竟隻剩下一桌子人。

杜老漢低著頭啪嗒啪嗒地抽著旱煙,半晌抬了頭對範仲良說:“我說老範呀……你做人好像不太成呀。你說我這個鄉下老頭,即便是在安平,做個大壽開個幾桌,左鄰右舍一整個村子的人都能來給我慶賀,更別說兒子中了狀元這麽大的場麵……你看你,這才來幾個人。”

不過兩句話,卻像是在範仲良血淋淋的心上又插了兩刀。他是想反駁,可幾次張口竟覺得無力。這官場上的見風使舵範仲良那是決計曉得的,可是麵對空蕩蕩的宴席現場,他的心也有些扛不住,臉色便越發不好看。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秋娘拉了拉杜老漢的袖子嗔道:“爹,少說兩句。”

“怕什麽!”杜老漢見他麵色不豫,擰了脖子道,“都說官場無朋友,今兒我也算見識到了。老範我跟你說,落魄時候最能知人心。你看這不是還有一桌人麽,那才是真朋友!那些個小人不來又有何妨。咱女婿中狀元,咱兩家麵上都有光,自個兒喜慶便罷了,走走,咱們都出去吃飯!客人都來全了,咱們不去招待算怎麽回事!”

他說著便要拉範仲良出去,才走兩步,卻見秦遠一身紫衣,施施然走進庭院當中,待走進,先是對範仲良作了個揖,方才從袖中拿出張燙金的紅帖子來。

“父親特意讓我來給範伯父送張請柬……”秦遠嘴角噙著笑,掃了一眼亭中冷清的情形,越發得意地望著範仲良道:“今日是我父親大壽,父親總念著範伯父與他是多年的朋友,對他更是幫助極大,是以特意讓我來請範伯父過府一敘……唔,小侄不知今日範伯父在為狀元郎慶賀,沒送什麽禮物來。隻是……”

他又輕聲地笑了笑,似是輕蔑道:“今日朝中的大臣都在我秦府,怕是不會來這了……若是伯父不介意,索性帶上一家老小,去我秦府一同祝賀?”

他說這話時就這麽得意地望著範家眾人,彷如自己高高在上,以俯瞰的姿態憐憫世人,說就罷了,偏生還時不時挑起下巴,讓人恨不得一拳打掉他的下巴。

秋娘眼睛就這麽望著他的下巴,心裏頭早就操起棍子敲他幾百遍,可倒是李氏和姚氏都在場,不到他做主的時候,可是再看範家眾人,早已經氣地紅了臉。

就在電光火石間,秋娘卻見杜老漢往前湊了湊。

“喲,老範,你哪來的侄子,這般不禮貌。你下的請柬?下錯人了吧?”杜老漢吧嗒了兩口旱煙,提了煙袋子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秦遠一番,“喲。這不像你們家人啊。你老範家的長安和子鈺全是濃眉大眼,長得是方方正正,這個看著賊目鼠目……哦,不,眼睛這般小,別是你家那個兄弟抱錯了孩子吧!”

他說話間,又繞著秦遠走了一圈,吸了一口旱煙,氣兒全吐在秦遠身上。

秦遠隻覺這看著有些幹癟的老頭眼神不大友善,待要退後,已經被煙嗆了個正著,蹙了眉要罵人時,卻聽範仲良輕哼了一聲,道:“這侄子倒不是我家的!不過,他父親我倒認得,他們一家都長這樣,眼睛小,目光短!”

“哦……這樣啊!”杜老漢個子比秦遠小,可這會眯著眼睛抬頭斜睨秦遠,頗有一番老太爺的意味。

秦遠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再加之杜老漢的旱煙味一直噴在他身上,他一時沒給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險些打在杜老漢的身上。杜老漢提著煙袋險險往後退了一步,卻是嫌棄地又對範仲良道:“你這侄子可真不知禮數,打個噴嚏都不懂閃開,都要噴在我身上!我這衣服可是我狀元女婿親自給我挑的布料,我女兒給我親手做的,若是弄髒了,他可賠得起麽!”

那兩句話說的極盡嫌棄之意,說完卻是直接叫秦遠手頭的請帖抽了出來,瞄了兩眼,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便回道:“唉,後生子,你沒見你伯父忙著麽!這帖子我們收了,禮我們就不送了!不是我這個當長輩的說你,到人家家裏都不送份禮,你也太缺教養了!你這毛頭小子……”

說話間,杜老漢已是提著手便往秦遠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秦遠氣得臉都紅了,指著杜老漢,險些飆出髒口來,提著杜老漢的領子便要打他。

“秦遠,你看看這是誰的地界!如果你敢動我嶽父一根寒毛,我定讓你走不出範府!”長安一把抓住秦遠的手,直接按住他的大拇指往下掰。

秦遠隻覺一股鑽心的痛,忙“哎呦”了一聲,長安已是抓住他的手將他扔到了一邊,還要再往上加兩腳時,秋娘卻是一把拉住他,道:“今日是大喜日子,別髒了你的手!”

秦遠從地上爬起來時,身上已是髒汙了一片,他啐了一口,卻是望著範家的眾人,哼笑道:“我好心好意請你們一起過去熱鬧一番,你們不接受也就罷了。不打緊,你們來不來都不打緊……範長安,我告訴你,今天不管你等多久,你這都不會剩下一個人!你以為你中了狀元你就風光?你即便是中了狀元,也不過是個虛名!你想爬起來,門都沒有!”

極度的囂張讓他一步步往後退時,還不忘仰天長笑,孰不知,範子鈺早已趁著他不在意轉著輪椅走到他的身後,他再往後退一步,便是整個人繞過範子鈺,後腦上重重磕在地上。

“砰……”秦遠隻覺後腦一陣劇痛,睜開眼時,便見兩個十來歲的少年郎一人一邊站在他身邊。

“銅寶,你見過自取其辱的人麽?”一個笑眯眯地彎著眼睛問道。

“沒見過。這麽傻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見。”一個沉著臉,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們……”秦遠掙紮著爬起來,一陣天旋地轉後,勉強站住身,指著眾人手顫抖著完全說不出話來,氣得轉身便要離開。

還沒走出兩步,卻見金寶又匆匆忙忙地追上來,“秦公子秦公子,你若是不介意便帶上我吧,我想去參加左相的壽宴!”

“你是……”秦遠扶著後腦勺,怒氣衝衝道。

“我是範子正的大舅子。”金寶諂媚笑道:“一個狀元實在沒什麽了不起。連人影都沒有,公子若是不介意,還是帶上我去見見市麵吧。”

那副諂媚的模樣,十成十的真誠,十成十的犯賤,秦遠被羞辱了好一會,這會方才有些得意,回了頭看長安道:“範長安,你這大舅子說要跟我回去呢。”

“對呀對呀……”金寶小雞啄米般點頭,對著眾人笑道:“聽說秦公子家有個隨從,十分愛慕秦公子,這事兒全京城的人都曉得,我就是想要跟秦公子回去看看這隨從是否如傳說中那般美貌……”

“噗哧……”一句話畢,饒是方才氣得上火的秋娘這會也泄了氣了。

“說的是,說的是。咱們自個兒吃飯哪有什麽意思。不若咱們全去左相家見見世麵,看看是哪個衷心的隨從,竟是這般愛慕自個兒的主子吧!”秋娘鼓著掌,笑得合不攏嘴,一揚手,卻是拉著長安道:“相公,我琢磨著,滿朝大臣是不是都在左相府裏商討這個事兒呢!咱們不去可不成!”

“你……”秦遠深深深呼吸一口氣,臉上憋得絳紅,再也受不住,拂袖而去。

一屋子人好生地笑了一陣,一時間不知為何,心情特別舒暢。範仲良更是大手一揮,對眾人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咱們這宴席,改地方!”

那一日,想要看範仲良出大醜的左相一黨勢必要失望,因為那一日,範長安對慶祝宴上雖是沒有請到朝中的眾臣,可是,他的宴席卻是筵開一條街,原本是十張桌子,隻要有過路的人願意喝這一杯喜酒,便可坐下慶賀。原本旁人不信,範仲良親自去請了左鄰右舍同來慶賀,待喜宴熱熱鬧鬧地開了,又陸陸續續有路人坐下,這消息便如滾雪球一般傳遍整個京城。

越來越多的人願意來睹曾經的右相大人的風采,還有新科狀元郎的風姿,那桌子也變得越來越長,一桌桌地拚接下去,流水席突然就這麽開了起來,一開便是三四天。

這酒菜錢倒還不打緊,可人手卻是明顯不夠用了,到最後,竟是街坊鄰居主動提出幫忙,更有酒樓看到商機,趁此提供免費酒菜給長安,隻要他為那酒樓題字,還有平日在東市上擺小攤子的小攤販,齊生生地將攤子擺到了西市上來,一時間,萬人空巷,好不熱鬧。

範仲良做此決定時頗有些意氣用事,有此場麵著實出乎意料,倒是杜老漢,提著煙袋笑眯眯地看著範仲良,意味深長道:“看,我說的對吧。還是左鄰右舍靠得住。”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範府的宴席上卻是來了個奇怪的老人,須長美髯,連著頭發全是白的,衣衫襤褸,可是看著著實老當益壯,底氣十足,上來一坐,對著範長安便吼道:“狀元郎,來五斤牛肉五斤好酒!”

那模樣,活生生把範長安當夥計!

長安瞧著他露出的手臂上結實的肌肉,再仔細看看他有些威武的指節,有些發怔。那人一提眉道:“怎得,不樂意招待?”

“不不不!”長安轉身便去提了十斤上好的牛肉,並十斤不貴的燒刀子,擺在老人跟前。

“對老子胃口!”那老人也不過看了兩眼,一口下去半壇燒刀子,方才爽快地呼了口氣,拍大腿道:“爽快!”

秋娘看這架勢,真是嘴都合不攏了。這燒刀子可是烈酒!烈酒中的烈酒!放個火折子上去或許都能點燃了!、

老人卻是當水喝……他……他這是不要命了麽?

她正要說話,卻見那老人突然起身,騰起五爪,便要往長安的脖子爪子,秋娘大吃一驚,人已是失聲喚道:“長安,小心!”

這老頭是要幹嘛!完好的長安到我碗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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