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救命之恩
第72章 救命之恩
江家因為血統特殊,無論母族,隻有正正經經拜過天地三清,結成夫妻,生下的孩子才會優秀,除了這個,哪怕一方是毫無根基的普通女子,一方是翻天覆地的大能也一樣,所以才會這樣重視嫡庶,但其實,對很多世家來說,嫡庶並不重要,重要的隻是天賦血脈。
因為自小的教育,許多世家子弟都被灌輸了依附強者是件非常榮耀的事情,這樣的觀念,對於是不是正室的執念並沒有那麽深,隻要能生下天賦異稟的孩子,保證家族的繁榮就夠了。所以這些女子才不在意是不是真正的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隻要兩個人心心相印,他有再多的女人又如何?雖然田鬆不是什麽強者,但是他似乎總能吸引各種各樣的女人,一個人的魅力是說不清的,激起好勝心的同時,也讓人越發的離不開他。
但是拋開這些,田鬆又確實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他甚至長相都很平庸,和這樣的男子糾纏,若是天天看見的是爭寵吃醋的姐妹也就罷了,遇到別人,她們的羞恥心就冒了上來,尤其江衍還對田鬆那麽輕蔑,仿佛自己要處理的不過是一隻水溝裏的老鼠。
幾個女子對視一眼,決定不再和江衍廢話,一個白衣襦裙的女子第一個衝了上來,這女子不僅人似天仙,她手裏的劍也不像凡品,雖然明知打不過,阿冬阿夏還是一個閃身擋在了江衍的麵前。
“屬下等乃是江寒公子貼身暗衛,奉命保護大顯天子,來者不知是趙家的哪位小姐?”
對視一眼,阿冬開口,他說話沉穩,並不露怯,事實上露怯的也不是他,白衣襦裙的女子幾乎是在靠近江衍的一瞬間就感到了透骨的涼意,背後汗毛直豎,一種從未有過的緊迫感湧上心頭,這種感覺好像是在麵對自家深不可測的少主,卻沒有半點溫和,她咬牙,後撤一步。
“想不到居然如此……”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僅憑血脈的威壓居然能壓製住她,這就是她和那些天之驕子之間的差距嗎?
想到這裏,襦裙女子一陣恨意湧上心頭,往昔遭受過的種種不公平對待也一一浮現在腦海,她看向阿冬阿夏,發狠道:“什麽江寒公子,廢物罷了!本小姐乃是趙家飛影堂堂主之孫,說起來,我姑姑還在你們江家做客呢。”
她話語中帶著說不出的得意,她的親姑姑是趙家的傳奇人物,女子之身,修為可與同代最優秀的男子比肩,雖然最終因為一些變故沒有嫁給江家少主,也就是現在的家主,卻被安置在隻有江家主母才能住的正院,隻等那個女人和她的廢物兒子一起死了,就能立刻成為江家夫人。
阿冬阿夏對視一眼,眼中也都湧起怒火,趙家的那個女子極為厚臉皮,以客人身份要求住進夫人的院子裏,夫人顧全大局才默認了,家主外出歸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趕走。而且他們家公子是名正言順的少主,資質在各家少主中也是頂尖行列,隻是血脈奇異,幾年前才慢慢顯露出來,家主早已經通報全族,其他世家也該聽到風聲才對,怎麽可能還說公子是廢物,這就是明晃晃的挑釁!
其實這是個誤會,這些女子和田鬆糾糾纏纏了好幾年,討他歡心還來不及,時不時還要防著新來的“姐妹”,期間從沒關注過其他的事情,更沒有回過家族,對於各種消息的認知,還停留在五六年前。
襦裙女子心中發狠,知道了這兩個人是江家廢物的屬下,也不再顧忌,果斷將二人製住,她看了看江衍,剛才那陣威壓她還記得,知道自己是靠近不了了,她轉頭看向那個紅衣的匈奴女子,說道:“格娜,你來,殺了他。”
江衍其實注意這個匈奴女子很久了,直到被襦裙女子叫破名字,他立刻反應過來,這女子是匈奴王最小的女兒,幾年前,匈奴王忌憚父親,提出要將女兒嫁給他,父親把人推給了皇祖父,她自己在迎親路上逃跑了,這是當時的一件奇談,不知道有多少深閨女子暗暗欽羨過匈奴的公主大膽又肆意。
沒想到她卻在這裏。
江衍冷冷的看著那個鼓起勇氣接過劍的紅衣女子,他方才已經從這些人的心聲中聽出了大概,這些女子怕是接近他不得,所以隻能讓這個匈奴公主來動手,他也懂些拳腳,他想要製住這個女子很容易,隻要看準時機逃出去,這裏是北陵大營,他就不信,在大軍圍攻下,這些女子還能這麽輕易的來了又走。
其格娜手有些抖,她不是沒殺過人,隻是想到自己即將殺了大顯的皇帝,還是這樣一個連天神都會動心的俊美少年,她就興奮的發抖,她和那些女子都不一樣,她曾經見過世上最好的男子,卻被他棄如敝履,即使之後的感情再怎麽熱烈,也總會在心底保持著一分清醒。
江衍看著她,見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因為顫抖和太過相信那些女子,她渾身上下都是破綻,他找準機會,就要奪下劍柄,忽然斜刺裏飛出一把折扇,擊在其格娜的小腹上,那折扇上似乎蘊藏了一種奇怪的勁道,匈奴公主整個人都被擊了出去,倒在地上,半天也沒有動一下。
“我說怎麽聞著陛下身邊的味道都不對了,原來是趙家的幾位老人家。”熟悉的輕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江衍一頓,是江玄嬰的聲音。
江玄嬰緩緩的從江衍身後走出來,他按了一下江衍的肩膀,示意他無事,折扇在空中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江玄嬰的手裏,他開扇遮住半邊臉,眼睛彎成笑弧,對著江衍微微一笑,清澈明亮。
有這笑眼彎彎,襯著他的臉也不那麽難看了,江衍恍惚間想到。
對著江衍的溫柔轉眼間就變成了風刀霜劍,直直的逼著幾個女子而去,江玄嬰臉上微微帶了狠戾之色。
“動我江家的人,誰給你們的膽子?”他輕聲道。
襦裙女子不知他身份,隻當是江家沒有拋棄江衍這個分宗子弟,還特意派了人來保護他,心中暗恨,卻也不耽誤解釋,照她們的想法,像是這樣的一類供奉,遇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人會毫不顧忌的得罪另外一個世家。
襦裙女子選擇性的忽略了江玄嬰的那句老人家,連忙道:“前輩,這是一場誤會,這人執意想要殺害晚輩的意中人,晚輩等氣不過,便來找他理論,求前輩看在家父的麵子上……”
江衍聽出了這些人的想法,他看向江玄嬰,不知道這個人會怎麽辦,不過他知道,自己可以添一把火。
“幾位姑娘理論得讓人羞愧,朕的隨從都羞愧自盡了。”他瞥了眼營帳外,如果不是看出這些女子身份不凡,要動很難,他還真的在思考著讓這些女子給他的禁衛軍償命的可能性。
即使不償命,也要脫一層皮,江衍目光冷冷。
江玄嬰微微笑道:“晚輩當不起,在下江寒,今年虛歲二十三,幾位老人家可以當在下的奶奶了。”
這話一出,幾個人臉上一陣青青白白,襦裙女子更是沒想到,她剛才還在提起的廢物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深不可測的人物。
勢不如人就低頭,廉恥又不值錢,襦裙女子咬牙跪倒在地,正要說話,就聽一聲輕輕的歎息傳來:“認錯就好,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她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厲光閃過,剛才她交給其格娜的劍直直的沒入了她的眉心。
江玄嬰居然就這麽輕描淡寫的殺了一個人!
幾個女子看向他,就見他正微微的抬起手,溫柔的捂住少年天子的眼睛,耳語道:“髒得很,別看。”
說話間,那劍仿佛自己有了生命,從襦裙女子的眉心飛了出來,在空中遊弋一圈後,直直的衝著另外一名女子而去,幾人見勢不好,連忙四散開,衝著營帳外奔逃,卻抵不過劍的速度,跑得最遠的,也沒跑出過那些禁衛軍的屍體範圍。
江衍被捂住眼睛的時候就有了些預感,主仆都是那麽愛捂人眼睛,好像讓他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就是罪過一樣,聽見江玄嬰的話和那些慘叫奔逃的聲音,他就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你殺了她們?”
小皇帝的聲音很平靜,隻是有些詫異,江玄嬰就笑了,“沒事的,五年前江家和趙家就不共戴天了,也不知道她們是哪裏冒出來的野人,還想和江家人講麵子。”
江衍沉默了一下,然後小聲的說道:“多謝你。”
江玄嬰微微彎起了嘴角,耳語道:“這是救命之恩,一句謝謝就完了?陛下,你準備拿什麽來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