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戲

演戲

四周是一片片雪白的牆，沒有顏色，沒有生氣，什麽都沒有，使人一踏足便會無端產生壓抑的情緒，空氣裏還隱隱散發著一股子消毒藥水味道，刺鼻難聞。

“小城，媽咪好想你，好想你……還能看見你，真好！”女人虛弱的開口，聲音斷斷續續，蒼白的臉上連半點血色都沒有，可是她看到佇立在床前高大的兒子，艱難的擠出一抹笑靨，掙紮著想坐起來。

“媽咪，你不要動，醫生說你需要休息！”大男孩趕忙按住母親的動作，他摸到母親那瘦骨嶙峋的手背，心狠狠的抽痛起來。

“媽咪沒事，我隻是想同你說說話，我怕……我怕要沒有時間了……”

“媽咪，我不準你亂說！”男孩凜眉，嚴肅的看著母親，即使他才十六歲而已，已經能看出眉宇間厲落的端倪。

“好，媽咪不亂說。”女人還是被兒子扶著坐了起來，無力的靠在床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慢慢間早已長成大男孩的寶貝，想把他的模樣深深的烙在記憶中，希望去到天堂後，也不會忘掉她最愛的寶貝。

“媽咪，醫生說，你的病情很樂觀，完全可以康複，所以你不要失去信心，要撐住，為了我挺住，知道嗎？”

“好，媽咪聽你的話！”女人點了點頭，“過來，讓媽咪好好看看你……我的乖兒子，媽咪想告訴你一句話，你一定要記住，好不好？”

“媽咪，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忘記！”男孩不喜歡母親這樣，這讓他感覺她是在交代臨別遺言，可是他已經不忍心阻止母親了。

“你要記住，將來一定要找一個你愛的同時也愛著你的女人結婚，沒有愛的婚姻太痛苦了，媽咪不要你重蹈覆轍！答應我，好嗎？小城？”

男孩的眼眶紅了，被母親冰涼的似乎沒有溫度的手掌握住，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他點頭，不曾遲疑的答應了母親。

女人像是鬆了一口氣，再一次艱難的扯起笑容，“媽咪累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睡一下……”

書房裏，男孩像是一頭小豹子，雙眼猩紅的瞪著坐在主位上的父親，和他的容貌有幾分相似的一張臉，卻是那般的冷酷無情。

“母親就要不行了，難道你連去看她最後一眼都不可以嗎？”

“我為她請了最專業的醫療團隊治病，最有經驗的護士照顧她的起居，已經仁至義盡了，是她自己要放棄自己，與我何幹？”男人似乎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一直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

“母親不是自己放棄自己，她是在等你去看她，她這一輩子最愛的是你，而傷她最深的也是你！你已經在別人麵前演了一輩子恩愛夫妻的戲，再演這最後一次能死嗎？我如果是你，為了母親名下的那些股份，也會演下去！”

‘啪’的一聲，男人狠狠的拍在檀木桌上，“放肆！赫連城，你這是跟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隻見男孩冷漠的瞥了男人一眼，薄唇輕啟：“我從來沒當你是我的父親！因為，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