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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王妃 花轎錯嫁花轎錯嫁 090

蘇綠芙心一窒,生生忍住,悄悄地起身,透過窗台往外麵望去,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映出一個背影,修長的,挺拔的,如青鬆一樣立在雪地裏。穩如泰山,一身白衣迎風飄揚,負手而立,單單一個背影,卻讓人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正氣的力量,蘇綠芙幾乎想落淚,那抹身影在記憶的深處有不可磨滅的印象,是她爹爹的身影,高大,有力,頂天立地,豪氣萬千,光光一個背影就讓她折服的人。

她捂著嘴巴,險些哭出來,她知道是她的幻覺,她爹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她再怎麽思念,於事無補。蘇綠芙想等他轉過身來,她想看看這人的臉,可他始終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容顏,雪下得太大,視野模糊,更看得朦朧不清,隱約隻知道是一名年輕的男子。

蘇綠芙想到她音訊全無的哥哥,可她記憶中,劉楓活潑好動,魯莽不羈,怎會如此沉穩,或許是受過爹爹恩惠來此懷念的後輩,蘇綠芙想了許久,思路越來越亂,身子也越來越冷。

終於,那抹影子動了動,蘇綠芙慌忙蹲下,測聽著外頭的動靜,一聲飛身而起的聲音傳進她耳裏,院子裏恢複了平靜,蘇綠芙遺憾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確定人真的離開,她才從房間裏出來,冷風凍得她打顫,蘇綠芙不敢停留,出了劉府。

地上積雪太厚,每走一步都顯得困難無比,加上她又怕冷,腳尖的冷意讓她心頭竄起一陣陣寒顫。蘇綠芙懊惱地想著,今天的冬天實在是冷極了,再不回到王府,她會凍死街頭。

淺白的雪地上,因為寒冷,少有人出門,四周都是一片靜悄悄的,靜謐而死寂,萬物似乎皆在沉睡中,唯有偶爾枯枝折斷的聲響在回蕩。突而,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傳進她耳朵,蘇綠芙一驚,趕忙閃進暗處,不管是她還是楚景沐,都經常遭遇殺手圍攻,蘇綠芙為人謹慎,自然不會讓人看到她孤身一人出現在荒無人跡的大街上。

蘇綠芙蹲下身子,呼出一口氣,想暖和自己的冰凍的手,卻了然無功,呼出的氣體在空氣中成了薄冰,觸及不到她的皮膚,她的下顎都冷得哆嗦。

一陣馬蹄聲近了,領頭的男子,白馬青衣,俊逸瀟灑,擔憂和怒氣在他周圍隔絕一層空間,更顯得他清冷陰沉至極,竟然是楚景沐。

“王爺……”蘇綠芙心中一喜,趕忙站起來,蹲了會的身子冷得發顫,腳凍麻了,竟然走不動,生生地跌了一跤,冰冷的雪地觸及她的手和臉,有點麻木的冷。

倏然聽到白馬一聲長嘯,急奔的速度被突然勒住,不受控住地揚起頭,四蹄在冰麵上劃下一道長長的痕跡。楚景沐驟然回頭,他似乎聽到熟悉的呼喚。

“芙兒……”楚景沐一轉頭就看到她跌倒,心頓時擰了起來,趕緊飛身下馬,狂奔過去,而他身後的騎兵也全部停下來,由林龍帶領,靜靜地立著等待。

蘇綠芙想笑,卻擠不出笑意來,記得她小時候很愛在冰冷的空氣中戲梅的,如今卻連一丁點的寒氣也受不住,光是身體的冰冷,差點以為她為因此而喪命。

“芙兒……”楚景沐扶起她,觸手是那雙冰冷的小手,大吃一驚,趕緊脫下自己的披風,緊緊地裹著她,“受傷了麽?傷到哪裏?”

從沒見過她如此狼狽的一麵,頭發被冷風吹得淩亂,臉頰被凍得通紅一片,而嘴唇卻白得嚇人,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如破碎的嬰孩,就是在安陽初見,也沒見她如此狼狽。

“冷。”披風上的體溫讓她身子襲過一陣暖流,隻是一個單音卻讓她牙齒打顫。

楚景沐趕緊把她抱起來,快步向白馬走去,眼中的擔憂和心疼毫無遮掩,“我馬上帶你回家。”

楚景沐抱著蘇綠芙上馬,轉頭吩咐林龍去通知奔月冰月和無名,趕緊回王府,他不敢在大雪中停留太久,雙腿一夾馬腹,白駒倏忽飛掠而過,立即不見蹤影,僅剩長長的一道蹄印在後方蜿蜒。

王府頓時忙碌起來,情兒帶人燒了熱水,一桶一桶往西廂裏送,蘇綠芙凍壞了,回到房間便蹲在暖爐旁邊取暖,雙手凍得沒知覺。楚景沐心疼地抱著她,心中也不免疑惑,正常人再怎麽畏寒,也不會像蘇綠芙這麽誇張,一入秋,這丫頭就裹得和一個球似的,冬天幾乎足不出戶,房間裏永遠燒著比別人多的暖爐,以至於每次來西廂,他都熱得一身汗。

“和林龍說一聲,把東庭中那三隻千年人參拿去熬湯,好了之後馬上給送來。”楚景沐倉促吩咐。

“是!”情兒悄悄地退了出來。

蘇綠芙身子已暖和一點,溫暖的氣息讓她遊離的神智一點一滴地回籠,不再是毫無知覺,唇上開始一點血氣,西廂室內太熱,楚景沐額上已有熱汗,蘇綠芙睜開眼眸,正好看見他正在解她的衣襟。

“王爺,你在幹什麽?”她慌了,雙手抓著衣襟,眸色稍亂。

楚景沐見她清醒,不由得蹙眉,剛想大罵幾聲,又見她楚楚可憐的臉龐,雙手還是冰凍得嚇人,微有不舍,還是薄斥,“你瘋了麽?這麽冷的天,穿的什麽衣服出去。”

蘇綠芙心中一暖,隻是怔怔看著他發呆,楚景沐拍開她的手,繼續解她的盤扣,蘇綠芙臉色漲得通紅,在他懷裏躲起來,楚景沐忍不住沉了臉,“躲什麽?水快涼了。”

“我……我自己來。”蘇綠芙紅了臉頰,她竟然難得的害羞起來。若不是她的情況太糟糕,楚景沐一定會打趣她,此刻也懶得和她調情。

“芙兒,我們是夫妻。”楚景沐停下手,深深地望著她清靈的眼,在她眼眸中,至少他可以肯定這一刻的她眼中有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