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朕乃色鬼
重生棄婦薑如意
瞧著薑如意的神情,她似乎對此事並沒有多大的興致,倒是她身邊的丫鬟蘭香和小暖兩人打心底裏高興。這不,小暖和蘭香兩人便議論開來了。
“左相真真的是一個好夫君,大姑娘總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就是不知道他父母是不是好相處,蘭香姐,我就是害怕大姑娘再碰到戴家太太那樣的婆母,那婆母好生的厲害。”小暖現在隻要是想起戴明澤的母親秦氏,那全身都發抖。那老太太好生手段,將當時的薑如意拿捏的死死的。
蘭香一聽,便沉下了臉。
“對啊,小暖我一直都沒問你,大姑娘那些年在戴家怎麽過活的,先前瞧著胳膊上都是傷,到底是何人所為,你怎麽就被調到廚下去做燒火丫頭了呢?你是我們薑家給大姑娘的陪嫁丫鬟,這戴家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你呢?”
自從上次薑如意被薑如海從戴家帶回來之後,蘭香一直都沒有問,此番左相傅伯南已經帶著父母來談婚事了。蘭香才想起此事,自然是要問個清楚了。
“蘭香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大姑娘的情況,大姑娘那個時候還是傻的。戴家老太太一直都嫌棄她,加上當時又恰逢南方發大水,右相被調去南方,那家裏可不是老太太一個人說的算。”小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被打發了,是有一次大姑娘不小心走路摔倒了,被老太太給瞧見了,當時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扶。老太太就說我伺候大姑娘不用心,就將我給打發了。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大姑娘。”
小暖想起以前在戴家做燒火丫頭的時候,那日子當真是苦啊,那些人還死死的看著她,不讓她出去,也不讓她見薑如意。若不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到底薑如意被休,也許小暖這一輩子都隻能是一個燒火丫頭了。
“這麽說,家裏發生的事情右相都不知道?”
蘭香詫異的問道。
“這我也不知曉,右相一直都沒有回來,三爺其實對大姑娘挺好的。他走的時候,還怕家裏有人苛責大姑娘,偷偷給我塞了錢,誰知道。那戴家老太太好手段。”
反正小暖是極其不喜歡戴家的老太太秦氏,因而說起她自然就沒有一個好詞了。當然這些也不是蘭香關注的。蘭香抬起頭,發現薑如意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在聽她們說話似的,便繼續往下問話。
“那既然這樣的話,那麽右相應該不會休棄大姑娘啊?”
蘭香還記得上次和張氏等人一起去戴家拿嫁妝的時候,當時戴明澤應該是剛回來,聽到薑如意被休的時候,他臉上震驚的表情不想是在作偽,在加上當時秦氏一直都想打發戴明澤離去了。看來對於休妻的事情,可能真的是有誤會了。而且薑如意嫁入戴家,滿打滿算也有三年了。
都在戴家待了三年,秦氏一直都在忍著,怎麽突然之間就要休棄薑如意呢。這各種怕也有蹊蹺吧。
“應該是的吧。哎,反正如今大姑娘已經從戴家出來了,這也是大姑娘的幸事了,不然怎麽會遇到左相這樣的好夫君。”小暖反正是極喜歡左相傅伯南。他人長得好,又有才華,家世也不差,最重要的一點,他對大姑娘薑如意那是一片真心。有這一點就足夠了。小暖根本就沒有去想那麽多。
“戴家老太太,不好!”
終於一直沒有發表任何言論的薑如意終於在此時有所反應了,她開口來了這麽一句。
“大姑娘,莫生氣,左相父母定不會那樣,你莫擔心。”
蘭香方才聽到薑如意的話,就害怕當初因秦氏的影響,而心裏有陰影。
“大姑娘,夫人讓我請你過去。”
來人是張氏的貼身丫鬟名喚尹秋,很是伶俐。她見薑如意沒有反對,便對身邊的蘭香和小暖說道:“你們兩人還在這裏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給大姑娘梳妝打扮。左相帶著父母來了,我們大姑娘可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見人。”
聽到尹秋的話,蘭香和小暖兩人自是開始為薑如意梳妝打扮起來。
而左相傅伯南今日領著父母來到薑家談婚事的事情,自是也傳到了皇宮之中。此時在鳳藻宮之中,元豐帝一臉的不快,吹胡子瞪眼的哼哼了兩下。
元豐帝雖然年過七旬,但是因保養的好,如今看起來和五十歲左右的人差不了多少。下朝之後,他便來到了鳳藻宮。鳳藻宮是貴妃蘇淺的寢宮。
“愛妃,那些朝臣一天到晚就知曉尋朕的不是,今日當真是氣到朕了。”
蘇淺從宮女手中接過茶便放到了元豐帝的手上,對他粲然一笑,便問道:“那些大臣又說了陛下什麽事情。陛下為何這般生氣?”
“他們都說那些文鄒鄒的話,朕打小便不喜那些話。大致的意思應該是說朕老了,不要在選秀女入宮了。在他們眼裏,朕就是老色鬼。”
元豐帝乃是管太後的最小的兒子,性子乃是隨管太後,說話最是直白,而且他將蘇淺當自己人,因而在她麵前說話,一點兒帝王的架子都沒有。
“那麽陛下認為他們說錯了嗎?”
蘇淺反問了一句。元豐帝倒是也沒有惱,便說道:“他們也沒有說錯,朕確實是色中餓鬼。所以朕沒有砍他們的腦袋。可是愛妃,你也知曉朕就這麽一個愛好,朕就是喜婦人。”元豐帝倒是也誠實,都說老小兒,這人到了老年便有些小孩脾性了。元豐帝也不意外。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因為選秀之事被朝臣噴的那叫一個狗血淋頭。到了後來,他都不敢說話了。
而且內閣首輔沈鬆竟然和禦史台的那群人聯手追著他罵,可是將元豐帝給氣的半死。
“對了,還有那左相,聽聞朕要選秀女了,今日便和他父母登門造訪薑家,說要立刻辦婚事。這麽快,不就是害怕朕和他搶嗎?”元豐帝也是方才才知道的。
蘇淺聽到元豐帝絮絮叨叨的說了一片,最後竟是說到了傅伯南和薑如意的身上。蘇淺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笑道:“陛下,你真的是想多了。臣妾聽聞其實左相早就想娶如意,隻是先前如意害了傻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她還被右相給休棄了,想必陛下這也應該知道的吧。”
要是算起來,蘇淺算是薑如意的表姐,她們兩人當年在**學院的時候,號稱上京雙姝,都是極其聰明的女人。以前在**學院女學間,蘇淺和薑如意的關係也十分的要好。隻不過後來她入宮了,薑如意傻了。這兩人就極少有交集了。
“是,朕是知曉,看來還是煦之情真,不過他也不能因此這般看輕朕。這大夏國那麽多的女子,朕又怎麽會肖想臣子之妻呢?煦之分明就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元豐帝再次將傅伯南打心底裏鄙視了一番。
蘇淺哈哈的大笑起來:“就陛下還君子之腹,別人不知,臣妾還不知陛下最是小氣了。臣妾也是小氣,陛下這是又要選秀女,到時候怕陛下就是有了新人就會忘了我們這些舊人了。”
從這裏便可以看出來,蘇淺當真是得寵,若換作其他人自是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是愛妃了解朕,不會的。愛妃朕就是年紀太大了,也沒幾年活頭了。就找個把婦人,那些朝臣們也就議論紛紛。”元豐帝還是覺得委屈了。
平心而論,元豐帝絕對是一個有作為的君主,為大夏的繁榮昌盛做出了很大的貢獻。而且他確實是一直體察民情,愛民如子。在朝政上,他也是相當有手段。而且他領導的大夏國,還是極為的開放的國家。帝王和臣子的關係還沒有那麽分明,每次議事的時候,都是元豐帝坐在主位,其他人挨著他坐開。
每次但凡元豐帝有個什麽決策失誤,都會被這批大臣好生的彈劾一番。雖說當時元豐帝或許會生氣,不過他從未因為有官員在朝堂之上說了他不好的話,而出手懲治他。反而有時候還會獎勵他,們。因而這些年來,元豐帝一直保持著很好的狀態,這和那些敢於勸諫的官員是分不開的。
“陛下,你確實是老了,那些官員自然會議論,不過臣妾知曉,那些婦人若是入宮了,怕是與臣妾一樣,都舍不得離開陛下。陛下待臣妾好,待其他姐妹也極好。這些那些朝臣自是不知,世人也不知。臣妾如今就是害怕,陛下你……”蘇淺伸出手來,握住元豐帝的手。
不管元豐帝保養的多麽的好,他終究是老了,而且還年長她這麽多歲。蘇淺就是害怕有一天,元豐帝會突然不見,她想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她應該會大哭起來。
先前所有的人都認為她入宮,是委屈了她自己。畢竟她那麽出色,結果竟然是入宮伺候一個六十歲的老頭,甚至當時的蘇淺也認為十分的痛苦。可是當她入宮之後,見到元豐帝,與他相處起來才知道。他是一個多麽有魅力的男子,比起先前蘇淺見到的任何一個男子都要好,都要有見識。
“是啊,朕老了,也沒幾年可活頭了。小的們都已經坐不住了,蠢蠢欲動起來了。”
元豐帝冷哼了一聲,似是想到了什麽。
最近上京市接連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元豐帝如何不知。以前從來就沒有這麽多的事情,自從淑妃林姍和貴妃蘇淺兩人身懷有孕之後,各種各樣的事情都發生。欽天監那邊已經有人開始言說,兩妃的胎事會影響國運,什麽不祥之類。都開始將元豐帝當真老糊塗了。
真正的元豐帝從來都不是老糊塗,他清楚的很。他的那些兒子已經開始不安分了。
“陛下,你千萬不要這麽說,你肯定會……”
蘇淺再一次握緊了元豐帝的手,她抬頭看向元豐帝,這位大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君主。
“這一次選秀會讓朕看清楚一些人,朕會幫你和淑妃兩人剔除掉這些人的,這也許就是朕唯一能幫你們做的了。朕老了,不服老也不行了。”
元豐帝無奈的拍了拍蘇淺的手,眼前的女子還是這般的年輕,而他卻已經垂垂老矣,蘇淺是極好的女子,可惜他遇到她的日子,竟是如此的晚。
“陛下……”
蘇淺輕輕的喚著,她心裏有千言萬語,最終都沒有往下說。
“愛妃,馬上就是兩院爭霸賽了,到時候朕便領你出去看看,朕可記得當初在兩院爭霸賽上,愛妃可是相當的出彩。隻是這一次不知又有何出彩之人?”
元豐帝一臉的向往,如今他已經年老,沒有年輕的那個時候,誌在四方,而今他隻不過和其他的老者一樣,隻想好生照料自己的妻兒而已。
“好!”
蘇淺仰起了頭,她伸出手來,撫平了元豐帝的眉頭。
“陛下,無需擔心,臣妾可以照料自己和腹中的胎兒。”
元豐帝在這裏和蘇淺兩人自是深情款款,那廂傅伯南則是領著自己的父母與薑如海和張氏兩人談論起婚事開了。
傅伯南是家中長子,他的母親林氏有四男兩女,其他的三男兩女都已經成家了,唯獨傅伯南至今未成家,這些年可是把林氏給急死了。所以當在南都的林氏聽到傅伯南要成婚的時候,那自是高興。就與傅伯南的父親傅邵清接連趕路來到的上京。
一到上京他們就開始打聽起薑如意。當得知薑如意竟然是被休棄婦的時候,身為母親的林氏自是不高興的。不過這也倒是情有可原,畢竟傅伯南如此的優秀,他一直未娶親,而薑如意卻已經是二婚了。而且聽說還是一個傻子,這讓林氏心裏頗為的糾結。因而在來薑家之前,好一番與傅伯南言說。無奈的是傅伯南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那是非薑如意不娶。
林氏也沒甚辦法,也隻得和傅邵清兩人與傅伯南一道前來。
“阿母,待會兒如意來了,你可不要如此大聲說話,莫要嚇到了她?”
方才薑如海命人去請薑如意來,眼瞅著薑如意就要過來了。傅伯南便忍不住的提醒道。
林氏的說話聲音確實是有些大,平日裏在家裏當老太太習慣,傅家又是大家,她自是習慣了說話大聲了,也沒有人拘著她。此番竟是被傅伯南給提醒了。
“知道了,知道,你當真是偏疼你媳婦啊。這不人還未過門,你都這般幫著她說話了,阿母我可真的擔心了,你怕是娶了媳婦就要忘了娘了。”林氏打趣道。
而傅伯南則是低著頭,半晌才道:“阿母,我是真的喜歡如意,害怕娶不到她。”
瞧瞧,這便是左相傅伯南,他是真心喜歡薑如意。當一個人真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可真的就低到塵埃之中去了。認為對方是那般的優秀,自己稍不注意便會失去她。
左相傅伯南是什麽人,他是風度翩翩狀元郎,是上京多少少女的夢,可是他愛慕薑如意,便在薑如意麵前生分的很低。即便他真的那麽優秀。
“好,我知曉了。”
林氏見傅伯南都已經如此說話了,她還能說什麽呢?便在這裏靜靜的等待,她倒是要看看,上京薑如意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可以將她的寶貝兒子迷成這般。
“大姑娘,這邊請。方才老爺讓我和你說,待會兒見人,要熱情一點,切莫和平日裏一樣,不招呼人。”
丫鬟尹秋來的時候,薑如海還特意的叮囑了一下,特別害怕薑如意失禮與人前。
“哦!”
薑如意還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大廳之中,薑如意今日身著一襲紅色大鬥篷繡錦白蝶長裙,來到了眾人的麵前,她本就長得豔麗,此番一打扮,更顯得奪目。她往屋子裏麵那麽一站,整個房間都增色不少。
“如意你來了,來,嫂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煦之的阿母,這位是他的阿父。”
張氏自是眼疾手快了,她知曉薑如意如今還沒有全好,自然不想在林氏麵前露出破綻了,便自顧自的將薑如意帶在身邊,由著她幫著掌著。
“你們好。”
薑如意依舊淡淡的,打招呼的語氣也十分的生硬。
林氏和傅邵清兩人對望了一些,先前他們就已經聽聞薑如意腦袋瓜子不太好使,乃是癡傻之人,今日便想特意來瞧瞧。若當真薑如意癡傻,林氏自是不會讓她入門,哪怕傅伯南多麽喜歡她,那都是不行的。
傅家乃是大家,傅伯南又是長子,薑如意嫁進來便是長媳,那自是不同的了。
“這便是大姑娘啊。這模樣長得可真的是周正,難怪我們家煦之喜歡的不得了。大姑娘,我聽說你識字,也曾上過學是吧。”林氏帶著笑意,漸漸的與薑如意搭話來。
薑如意反應依舊是木訥,倒是一旁的張氏反應快。
“那是,我們如意自然是識字的,她可是**學院女學生哦,煦之最是清楚我們大姑娘的才氣了。不像我,就一睜眼瞎。”張氏說著還嗬嗬的笑了起來,並對林氏招了招手,道:“你們都來這麽久了,怎麽一直站著啊,坐啊。”便招呼著兩人先行坐下。
隨後就命婢子看茶,然後讓薑如意就坐在她的身邊。
林氏當然沒有那麽好打發了,見薑如意臉上的表情不對勁,便道:“那大姑娘,你可會彈琴?”
薑如意見林氏對她反問。她木然的抬起頭來,望向林氏。她的一雙眼睛顯得是那麽的漆黑,見不到低,她下意識的低著頭,無意識的舉起自己的手,她的手在拂動,好似在彈琴。
“會啊,我會彈琴。”
她的手還在半空之中拂動,在旁人看來,薑如意這一番動作自是奇怪。而張氏見狀,趕忙就握住薑如意的手,笑道:“大姑娘平日裏最喜撫琴。”
林氏見張氏如此言語,又瞧著薑如意的神色,心裏一陣狐疑。因薑如意乃是傅伯南心上之人,林氏便繼續往下問。
“這女兒家學個琴到也是好的,平日裏都讀些什麽詩書?”
“大姑娘平日都讀《女戒》,《女德》之類的詩書,還時常告訴我這個嫂子一些道理,這識字的人就是不同。”張氏又替薑如意給回答了。
林氏再一次皺眉,她已經瞅著薑如意好長一段時間了,發現她一直麵無表情的,木木的。美則美矣,看似無魂一樣,冷冰冰的,待人也不親近。
“大姑娘讀這書倒是好的,煦之是我的長子,大姑娘嫁進來就是我們傅家的長媳。對於大姑娘的一些情況,不瞞你們說,先前我和煦之他爹都打聽了一些。過去就過去了,誰沒有個過去,我們煦之也喜歡。隻是大姑娘如今的身子到底如何,還請兩位給我一個準話。馬上就是親家了,你們也不要瞞我。”
林氏已經將態度表明了,做父母的都是為自己的子女著想。她方才問話的時候,傅伯南一直都在給她遞眼色,生怕她嚇到薑如意了。林氏還從未見過傅伯南對其他人如此上心呢。
她這話一問,便冷場了。張氏抬頭望了一眼薑如海,十分為難的望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母,如意好著呢?她就是最近身子有些不好,才會這樣,你們都是生人,她頭一回見,人家是閨閣女子,自然與尋常女子不同了。”傅伯南急了,他看了林氏的態度,便著急解釋起來。
林氏沒想到還沒有等到張氏等人的話,傅伯南就已經坐不住了。她此時便有了些許的不快了,畢竟若是薑如意當真癡傻,這要是娶回家去,定會被人恥笑。傅家畢竟是高門大戶,與一般的尋常人家自是不同。
“煦之,你先坐下,我沒有問你話,你也是讀書人,怎生的今日這般無禮。自古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你阿父自是會辦妥此事,你切莫著急便是。”
林氏還是開口訓斥了一些傅伯南,便抬頭繼續看了一眼張氏等人。
“你不喜歡我。”
在全場沒有人說話的情況下,薑如意突然開口說,她是朝著林氏說話的,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就那樣直直的望著林氏,她問的十分的直接。
這下子讓林氏尷尬,話說她的確是有些不喜薑如意,但是也不至於表現在臉上了。
“這,這,這怎麽會呢?”
林氏自然是配上了笑臉,看向薑如意。
“哦,你說謊話,我不喜歡你。”
說著薑如意便站起身子,朝著蘭香伸出手來,對著她道:“累,睡覺!”
蘭香見此,就看向張氏,此時整個現場便是一陣尷尬起來。尤其是林氏,她整個臉色都變得是異常的難看,她沒有料想到薑如意說話竟是如此的直白,一點情麵都沒有。
薑如意還沒有嫁進薑家,就這般說話了。這樣的人,豈能讓她嫁入薑家。
“如意,怎生的如此說話,還不快點給你林伯母道歉。”
終於一直未說話的薑如海出口訓斥了。畢竟方才薑如意的話,確實是有些失禮與人前。不管怎麽說,此番林氏都是客人。
“道歉?”
薑如意抬頭看了薑如海,又看了看林氏,之後便抬頭:“不!”
便提起裙子,蘭香上前扶著她,兩人便要離開了。
而傅伯南見此,自然是心急了,他見薑如意要走,以為薑如意是真的生氣。好不容易他就要能夠娶薑如意,他可不想在今日出現紕漏。
“如意,你莫生氣,我阿母她……”
“不生氣啊,你是你,她是她,我認識你,不認識她。”
薑如意說著便離去了,留給了林氏一個背影。
等到薑如意離去之後,林氏便帶著氣,而薑如海覺得薑如意的態度有問題,便接連賠了不是。那林氏還是不肯罷休。
“大姑娘的脾氣也忒大了一點吧,這……”
林氏便有些抱怨。而張氏心裏也有不快,林氏自從來到薑家,絲毫沒有提及如何操辦傅伯南和薑如意的婚事,反而是多方打聽薑如意的事情。
“誰家的姑娘沒個脾性,我們大姑娘在家裏都是被我和老爺寵著,自然是半點氣都受不住。讓你見笑了。左相啊,你也瞧見了,我們大姑娘是什麽脾性,這若是……”
“嫂嫂,你切莫如此說話,如意脾氣我自是知曉,她本就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就是喜她這種脾性。今日是在下唐突,先行告辭,此事改日再議。”
傅伯南說著便起身,拉扯著林氏,便離去了。
走出了薑家,一直隱忍的林氏再也忍不住了,當即便開口道:“煦之,你這是怎麽了?那般的女子,還是被休的棄婦,你怎生的就喜歡上她那樣的女人了呢?方才你也瞧見了,她可曾對你阿母我,有半分的尊敬,這樣的女子娶回來,將來也是一個禍害?”
顯而易見,林氏對待薑如意十分的不滿意。
“阿母,你不知,如意待每個人都是那樣。她被休,也不是她的不是,那是戴家人不好。你是不知道,我跟你說,如意命很苦的。”
之後傅伯南就將薑如意的經曆告訴了林氏,起初因林氏被薑如意嗆聲,她心裏多多少少對薑如意有些許的意見,當聽聞了她的事情之後,一陣唏噓。
“不會吧,竟還打她啊?那戴家當真不是人,人家傻,不能言,竟是這般欺她?”
原來傅伯南將薑如意先前癡傻在戴家受的委屈都告訴了林氏,林氏一聽自是同情起來。林氏以前在家裏做姑娘的時候,曾經受到繼母的苛責,小的時候也曾被家中繼母責打,當時她也不能言語,那種痛苦她自是知曉。
“恩啊,她怕是嚇到了。要不是阿母你長得和善,她怕連見你都不敢見你,今日她竟是還跟你說話了呢?我告訴你,如意可不是什麽人都願意跟她說話的。”
傅伯南本就是一個會說話的人,便開始吹捧林氏。
“嘖嘖嘖,煦之,你少捧我,我還不知道你啊。阿母知曉你喜歡她,隻是那女子若是娶回來當個妾還成,若是當你的正妻,你可是堂堂左相,以後你的夫人免不得應酬,她那樣性子,說話,我怕你……”
林氏這也是為了傅伯南著想,若是納妾,隻不過是一個女子,養在深閨之中,到底是家裏多添了一副碗筷而已,這要是娶回來當正妻,那怕真的是不合適。
“阿母,我自是要娶如意當正妻,怎能是妾侍,阿母你切莫亂說。走吧,你和阿父才來上京,我帶你們在上京逛逛便是,馬上兩院爭霸賽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你和阿父兩人也可以好生看看。”
說著傅伯南很容易就把話題給岔開了,然後也準備尋一個時間好生的去安撫一下薑家的人。看來成婚一事,是他想的太過簡單了。
此事還是需要好生籌謀籌謀才是。
“好,實在是太好了。沒成就好。”
戴家書房之中,戴明澤開心的大笑起來。今日傅伯南領著父母一起去薑家的事情,自然沒有瞞得住他。他一聽到消息自是請人去打聽了一番。這不,人已經回來,告訴他結果。結果對他而言是再好不過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
戴明澤方才有些失態,便命此人下去,然後便大筆揮毫,完成一幅大字來,實在是太好。今日心情不錯,與他而言,最好傅伯南一輩子這一輩子都娶不到薑如意。
“三哥,你在裏麵嗎?”
說話的那人乃是戴晴,戴明澤的親妹妹。她可是左相傅伯南的鐵杆追隨者,曾經最大壯舉便是當著傅伯南的麵前落水,本以為傅伯南會出手相救,然後她便可以趁此機會賴上傅伯南的,可是沒曾想到,傅伯南愣是裝作沒有看見,幸而當時身邊有人識得水性,將她給救下來了。不然就她那情況,怕連命都沒有了。
“晴兒,在的,你進來吧。”
戴晴今日心情看起來看起來十分的焦急,她今年已經十五了,近些日子也開始議親了。不過她因為心儀傅伯南,但凡那些提親的人來了,她都忍不住的要和傅伯南比較一下。當然那些人自是比不上傅伯南了,她便越想越生氣了,尤其是得知傅伯南竟然要娶薑如意,當初在她家裏,被她欺負的那個傻子。
“三哥,你知道嗎?今日煦之帶著父母去薑家議婚了,該不會煦之真的要和如意姐成婚了吧。三哥,這不是真的吧。”戴晴自然是相當不願意看到傅伯南娶薑如意了。
見到戴晴這般問話,戴明澤抬起頭,朝著她一笑:“小妹啊,你當真喜歡煦之?”
戴明澤是大夏右相,且身有腿疾,能夠有如今這般成就,自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也要比常人更深沉的城府和心計。他從來就不是那種純善之人。他和傅伯南兩人既是對手又是搭檔,這麽多年來,兩人一直都是既合作又競爭的關係。大夏左右相,並不似旁人看的那般的和諧。
“三哥你說什麽呀,我聽不懂,我怎麽會喜歡煦之呢?”說著戴晴就別過了身子,她的臉都通紅了,一雙手一直撕扯著帕子,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
“那你便是不喜歡煦之了,那就算了吧。”
說著戴明澤便提起筆,開始練字起來。
“三哥,你到底想說什麽,好吧。我就告訴你,你也知曉,我定是喜歡煦之哥哥的,可是人家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我是沒辦法。沒想到他心裏早就有人,而且還是如意姐,這,這……”
戴晴繼續撕扯著帕子,一臉的不快。她可是見過薑如意癡傻時候的樣子,整個人什麽都不知道,那屎尿都在床上,都讓人伺候著,而且整個人的臉都變了。頭發枯黃,落發,甚至還有些微微的禿頂,能有多醜就多醜,沒想到薑如意都變成那樣了。傅伯南竟然還對她癡心一片,始終如一。這麽多年,不娶妻就罷了,竟然連妾侍通房都沒有,戴晴當真是有些嫉妒薑如意了。
“煦之想要娶如意,可沒有那麽簡單的。傅家可是豪族,他又是長子,一般女子怎能那般輕易的嫁進去了。更何況,如意先前還是我戴明澤的妻子,此事還是有回旋的餘地。我知曉明日,煦之的母親林氏會去大靈音寺還願。她最喜溫婉大方的女子,晴兒你知曉該怎麽做了吧。”
戴明澤將這一條很重要的訊息告訴了戴晴。
“三哥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便好,煦之雖然與我有隙,但是小妹你既是喜歡他,三哥自是樂意成全你們,你好生準備一下,必要的時候,三哥會祝你一程!”
戴晴聽了這話,心裏便有底了,仰起了頭,衝著戴明澤便笑道:“那就有勞三哥了,對了,我也聽說明日如意姐要和她嫂子一起去寶芳齋置辦東西,若是三哥你有時間的話,幫我去寶芳齋將我先前置辦的珠釵取回來吧。”
“好!”
這戴家兄妹兩人便相視一笑,兩人便各自忙碌開來了。等著明日的到來。
入夜,戴明澤一個人端坐在房中,這房裏是他和薑如意的婚房。當初薑如意嫁入戴家的時候,人已經變的癡傻起來,麵容也憔悴了。早就沒有上京雙姝的風采了,和她說話,她也隻會傻笑。戴明澤自是很失望,他曾經無數次夢見過和薑如意成親時候的場景,兩人洞房花燭夜,兩人燈下品詩弄畫,在效仿張敞畫眉之樂。
可是當他看到一臉癡傻的薑如意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幻滅了。所以他才會主動請求外放三年,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
三年之後,他回來了。
卻看到薑如意竟是被他休了,討要嫁妝的情景。而且在討要嫁妝的時候,他竟然還得知薑如意竟然還和傅伯南訂婚了。這麽快的速度,他完全不知道的休妻,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但凡是個男人,在世間有兩種是無法忍受的,一則乃是殺父之仇,二則便是奪妻之恨。戴明澤無法確定,若是薑如意一直這麽癡傻下去,他是不是真的會將她休棄。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想被任何人算計,算計的休棄,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他人娶走,更何況那人還是傅伯南,他的死對頭。以前在**學院從來都是鄙視他的傅伯南。他是絕對不會讓傅伯南將薑如意娶的手的,一定不會讓他得逞。
第二天,天蒙蒙亮。
薑如意就早早的起來,她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了趙逸風,趙逸風還娶了她,她還挺高興的,兩人還生了孩子,龍鳳胎,很圓滿。
她是笑著醒來,醒來的那一刻,她才知曉那是一個夢,幸而是一場夢。薑如意可不想和趙逸風那個短命鬼在一起,她見到趙逸風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活不長。
“大姑娘,今日怎醒的這麽早呢?昨日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左相肯定會處理好的。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左相昨日瞧見你走了之後,還追上了奴婢,讓奴婢好生勸你,讓你不要生他的氣呢?”
蘭香打了熱水,準備給薑如意淨麵洗手,然後再幫著她梳妝打扮起來。今日張氏準備帶著薑如意去寶芳齋去置辦一些頭麵,順便再帶她去城東瞧瞧一些鋪子,先讓薑如意接觸一下。
昨日林氏來了,對張氏刺激有些大,後來薑如海也開導了她一下,她才意識到,不能讓薑如意一直那麽下去。傅伯南雖然好,他到底是男子,以後薑如意當真要嫁入傅家的話,那後宅的事情定不會省心。張氏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就看慣她的那些嬸嬸之間的互相鬥來鬥去。
這內宅的女子要是爭鬥起來,那慘烈的程度不亞於戰場。薑如意如今心智不全,張氏想著她早晚都是要出嫁的,她也不能一輩子守著她,可是要教她看鋪子,學會看賬之類。這女人手裏有錢便好辦事。
張氏今日也起的很早,就早早的來到了薑如意的房中,看到蘭香正在給薑如意梳妝打扮。
“大姑娘,今日嫂嫂帶你去看鋪子,你仔細瞧著,嫂子會慢慢教你的。”
張氏說著便從看向的手裏接過梳子給薑如意打扮起來。她摸著薑如意如雲一般的烏發,總是變了。薑如意正在慢慢的變好,這頭發都長出來了。
收拾妥當,張氏便領著薑如意出發了。
今日是大夏元豐四十六年,農曆三月十五,晴好,諸事皆宜。
上京的大街上人來來往往,熙熙攘攘,一片祥和,好不熱鬧。平日裏,上京熱鬧是熱鬧,倒是沒有這麽多的人,這些天上京的人多了,多半是和半個月之後的兩校爭霸賽有關。
今年是**學院主場作戰,**學院位於上京,自然吸引了一票子人來。大家都要在翹首企盼兩校爭霸賽的賽果,也想看看今年**學院是不是可以雪恥。
“好熱鬧啊。大姑娘,你瞧瞧,那些身著白衣黑領就是桃江學院的學子,**學院的學子是青衣白領。這一次來了不少學生啊。”
蘭香掀開了車簾朝外間看去。薑如意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瞧見了不少學生。
“哦!”
她對此並不熱心,表現平平。
沒一會兒,他們就到寶芳齋。
寶芳齋是上京最大的珠寶行,上京豪門貴女的頭麵大多數來自於寶芳齋。寶芳齋的邵老板也曾經是**學院的學子,因而但凡**學院的學子來這裏置辦,都會有八折優惠。
“好多人啊。”
蘭香扶著薑如意下車,一看寶芳齋門前聚集了很多人。被團團的圍住了。
“怎麽回事?”
張氏提裙往前一湊,就看著邵老板正對著三塊石頭摸了摸去的。
“幹什麽的呢?”
張氏隨口便是一問。
“今日是三月十五,寶芳齋賭石,這三塊石頭裏麵聽說是有玉的,來找邵老板看的,你瞧那些商人都在等著呢,隻要邵老板開口了,一錘定音,就開買了。”
“哦,那今日寶芳齋還做生意不?”
張氏最關心便是這個,再過幾日便是兩院爭霸賽了,她自是希望將薑如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她在爭霸賽上,出盡風頭。可是瞧著今日這個樣子,怕是不行了。
“做啊,馬上就好了。”
來人有些不耐煩,就看著邵老板正在鑒賞。
無法,張氏隻好領著薑如意在這裏默默的等待著。薑如意帶著幕籬,她抬眼望向那三塊石頭,搖了搖頭,便準備離去,突然她神情一滯。
她聞到這個味道,薑如意就想起了她救治的平安和平秋,兩人身上都有這種味道。而眼前邵老板的身上也有這種味道,當時薑如意便有些奇怪了。那些惡犬為何隻攻擊平秋,不攻擊他人。奇怪的是,平安身上也有這種味道,那麽此番邵老板身上有這種味道,是不是說明有事情發生。
她還在思考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閃過,一條巨大的黑色狼犬出現在邵老板的麵前,一口便咬在邵老板的腿上。然後就是一陣騷亂,突然一陣煙霧,模糊了眾人的視線,這裏的人本就是多,一時間就亂成了一團。
“大姑娘,大姑娘……”
張氏在呼喊著,等到煙霧消散之後,竟是不見薑如意的身影,她竟是不見了。和她一起不見的還有方才那三塊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