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不容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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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不容沙子

杏子還想大叫,換來的直接是衛婆子狠毒的兩記耳光,“臭丫頭,你還當這裏是蕭府東閣麽,由著你這個賤婢之女欺負起小姐來……”杏子兩頰火辣辣地疼痛著。

兩名粗壯的婆子押走了柳奶娘,三兩下將柳奶娘綁在條凳上,重重的杖笞聲傳出,如同她娘在廚房裏敲打豬肉丸子的聲音。她娘每次做肉丸不是用刀,而是用棍子拍,不久之後,那肉竟成了粉沫。

阿翠從未想過,自己從錢塘過來,還未休憩好,映入眼簾的便是這幕:柳奶娘被處以打殺之刑。

柳奶娘痛苦的求救著,還沒到片刻的工夫,整個人已經昏死過去,而婆子、小廝的棍子未歇。

阿翠有些哆嗦,隨後胸腹部慢慢抽搐。無邊的恐懼像浪潮,如失了光明的暗夜包裹而來,她不敢求情,甚至連大氣都不敢,隻看到那棍棒像無情的雨滴,似冰雹落下,即便柳奶娘不再呼,不再動,還在飛舞著。

不知過了多久,衛婆子上前探著鼻息,一路快奔到了大房花廳,朗聲稟道:“回大太太,柳兒咽氣了。”

蔡大太太隻有悖怒,並不多想、多看“拋到城外亂葬崗去!此等惡奴,喂了野畜也是恩賞。”

兩女頻頻叩首:“求太太開恩,放小女回家。”

蔡大/奶奶問:“婆母,你看……”

“你來處理。”

蔡大/奶奶回應一聲“是”,看著這二女,都是好人家的姑娘。

蔡大太太麵露倦容,“雲小姐醒了,領她來見我,這個孩子怪可憐的。”在繡婆子的攙扶下起身,“把這銀票收了,尋了時間給二姑奶奶送去。雲兒這孩子身邊沒個沉穩人服侍,我如何放心得下。”

柳奶娘死了,隻得繡婆子、蔡氏知曉雲羅的身世。

繡婆子是她身邊的人,萬不會說出一字,蔡氏更不會砸了自己的腳。

蔡大/奶奶垂首起身:“恭送婆母!”她領著二女及衛婆子出得院子,“她們的來路可與桂牙婆問清楚了?”

衛婆子輕聲道:“桂牙婆招認:這兩個姑娘是從錢塘城的地痞、無賴手裏買的,又轉賣給她。原沒有賣身契,為了好脫身,便讓無賴冒充她們的兄長寫了《賣身契》。”

蔡大/奶奶吐了口氣,二女衣衫還算得體,“回去後,可知如何說?”

小家碧玉一臉茫色。

秀才女兒靈機一動,臨安蔡家、錢塘蕭家都是權貴之家,輕聲道:“回太太,小女會說,錢塘城的桂牙婆自稱是蕭府管事婆子,在外招搖撞騙損害蕭府名聲,蔡大爺徹查此事,無意間救下了小女,送小女還家。”

蔡大/奶奶目含讚許,“每人贈送五百文路資,請大爺從官府挑可靠的差衙送其還家。”她揚了揚頭,“要是我聽到任何半句不利蕭家、蔡家,不利我外甥女的言辭,重懲不怠。”

兩女被人搭救,得與家人團聚,自是感激。

阿翠直嚇得一臉煞白,人顯得癡呆膽怯,四肢發軟,腦子裏全是蔡家婆子、小廝杖斃柳奶娘的畫麵,她死了,杏子也被著令賤賣,就連桂牙婆也要因此移交官府處置。錢塘大牢歸蔡大爺管,蔡大太太、蔡大爺對這事甚是動怒,桂牙婆一進去不死也是丟掉半條命。柳奶娘服侍雲羅也算盡心盡力,不該背著雲羅做了人牙子的行當。

大房閨閣內,雲羅睡熟,蔡詩華倚窗繡著絲帕。

阿翠失魂落魄地進了院子。

鶯兒輕呼:“阿翠,雲小姐歇下了,你快過去服侍吧。”

阿翠眼神呆滯,想到柳奶娘的死,阿翠不由得渾身一陣哆嗦。鶯兒扯住阿翠,她不由得慘叫一聲,竟如有人用錐刺她一般。

鶯兒被她嚇了一跳,斥道:“你這是怎了?竟嚇成了這般?”

阿翠回過神,拽著鶯兒,驚魂未定地道:“死了,柳奶娘……”不等她說完,鶯兒伸手捂住她的嘴,小心地指著蔡詩華的房間,又望向雲羅那兒,拉了阿翠到她屋裏。

阿翠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為驚慌,渾身顫栗如秋風中的落葉,無助的、柔弱的,嘴裏反反複複地道:“蔡家大太太、大奶奶下令打殺柳奶娘,小廝、婆子四五人將她綁在條凳上……”

鶯兒是知道柳奶娘犯的過,“這也怨不得大太太、大奶奶,她也著實不成個樣子,借著蕭府的名頭在外買賣良家女、還任意拿了小姐的銀錢在外做為非作歹的事,這是她自找的。雲小姐雖小,在江南還有大太太、大爺在呢,他們眼裏可容不得半點沙子。”

阿翠淚眼朦朧。

鶯兒倒了盞茶,“喝些吧。”

阿翠道:“大太太會不會也打殺、賤賣了我?”她如果離開了,妹妹會怎樣,還有她娘可都在蕭府呢,她最大的心願便與母親、妹妹在一處平安順遂地生活下去。

鶯兒要說的正是這個,審視四下,“大太太為什麽背著雲小姐處置柳奶娘母女,是不想髒了她的眼。對於蕭府的事,我家大太太、大爺心裏跟個明鏡似的,誰對雲小姐是真心服侍、一片忠誠,誰又在耍**權,可不都是知曉的。”

雲羅在蔡家長輩眼裏就是個孩子,需要他們的嗬護、疼愛。

鶯兒抬頭看著外麵,“但凡你用心服侍,莫在雲小姐身邊耍心眼,我家大太太是不會處罰的。”有人進了院門,粗使丫頭琴兒迎了過去,卻是衛婆子到了,她笑眼微微:“阿翠可在?”

琴兒指著鶯兒住的屋子,“看見她和鶯兒姐姐說話。”

阿翠生怕有所怠慢,立時走出屋子,欠身道:“衛婆子找我?”

衛婆子看了左右,琴兒與鶯兒示意,各自忙去。

衛婆子雖在笑著,落到阿翠眼裏卻比刀劍更為犀厲。

阿翠垂首不語,膽顫心驚,生怕自己就落了柳奶娘的下場,越發小心地立在一邊。

衛婆子伸過手來,剛拉到阿翠的手,她整個都如被燙一般,盼著驚恐的目光“衛婆子找奴婢……有何事?”

衛婆子道:“我家大爺、大奶奶知道你是個用心的好丫頭,大奶奶說讓你去繡房,給你做兩身秋裳。”

給她做新衣,阿翠從受恐至驚到受寵若驚,一時間悲喜交織,隻化成更為誇張的瞪眼、張嘴,半晌也不知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