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計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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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深夜三更,大船抵達錢塘碼頭,因是過節,碼頭停著一排排的烏篷小船、漁船,又有可數的幾艘花船、大船,碼頭上掛著一串串的大紅燈籠,上書“錢塘大碼頭”。
繡婆子手腳幹練地替雲羅戴上了昭君鬥篷,又取了麵紗:“二小姐別著了風。”
原是柳奶娘做的事,她一並搶著幹了,惹得柳奶娘幹瞪眼,越發厭惡起繡婆子。
錢塘城南,蕭府。
東閣已打掃得窗明幾淨。不過是短短一兩日,連夜換上了嶄新的窗紗、窗簾,是大多數女孩兒們喜歡的水紅色,上麵繡著如雪的梨花,隻零星幾朵,卻替繡閣增色不少。
衛婆子討好似地道:“這些原是我家大奶奶一早備下的,是我們府裏現成的東西。二小姐可還喜歡?若不喜歡,過一月再換上好的。大\奶奶原要親自來錢塘,可府裏的瑣事多,著實走不開身,還請二小姐多多體諒。”
繡婆子忙接過話,“都道蕭家二小姐最是個雅致、賢惠的,厚待下人,又怎會怪自己的親娘舅。”
柳奶娘翻了個白眼。雲羅未說,繡婆子倒把話說了。繡婆子回過味來,不免賠了個笑臉,訕訕地笑了。
雲羅張望了一下,東閣的床榻上錦衾、床帳等物亦都是齊全的,瞧那式樣許是準備的春夏時節的新繡帳,而今一並都提前用上了。
大戶人家閨中女兒屋裏總是府中最漂亮的,遇講究的人,四季用的都不同,冬天自用厚重而鮮豔的帳紗、窗簾,上麵多是繡著荷蓮;春天時,便換成繡有鮮豔百花圖案的;夏天換成白綃紗,或繡紅梅,或在粉色的上麵繡上片片雪花圖案;秋天,又換成天高氣爽的藍色,或湖藍、湛藍、天藍,賞心悅目,而圖案有雲霞的、紅楓的,還有繡有瓜果的。亦有的小姐,一年用一套窗紗、窗簾,每年都換新的。但雲羅更喜歡前者,根據不同的季節,換上不同的色彩,不同的圖案。
繡婆子笑盈盈地道:“衛婆子,東閣、廚房裏可還有差缺的物件,過幾日都置備齊全了。”
蕭府好些的擺件、桌案都被蔡氏、朱氏帶到了京城,這府裏剩下的好東西原就不多。衛婆子前來蕭府打點,將各房各院瞧著好些的都移到了東閣裏來。
蕭府原有兩處閣樓,各位於東、西兩側,原是早前蔡氏、朱氏為自家女兒置備的,如今蕭家上下都搬到京城,這府裏的院落竟空了不少,府裏隻幾個老忠仆看守打理著。
天色很晚,雲羅滿是疲憊,坐在床沿前,道:“我知你擔心什麽,你安心,待我身子大好,定寫信求我爹爹幫扶大舅一把。可這信如何寫?怎麽能打動我爹爹的心也是要費心力的。繡婆子、衛婆子且歇兩日,初四一早就回臨安吧。”
衛婆子笑了一下,“二小姐跟前怎能隻幾個人服侍,這看門的護院得備幾個,還有小廝、下人也不能少的,便是粗使丫頭、大丫頭也要預備。這過了年,再叫了幾個牙婆,挑上一些好的備下。二小姐回江南養病,跟前正需服侍的人……”
雲羅答道:“柳奶娘是個仔細的,她會替我備好。外婆和大舅母跟前得有人服侍,我也不好耽擱得你們太久。再說,我身子有病,連走路都艱難,自不出門,也不需太多人服侍。”
柳奶娘生怕她們再糾纏,道:“繡桃,請蕭忠伯收拾一處客房出來安置蔡家的二位管事婆子與小廝住下。”
繡桃應聲。
柳奶娘笑著欠身,“勞二位婆子一並過去,也好搭手幫忙。小姐跟前得留人服侍,我不過去了。”
繡婆子與衛婆子及近十名精幹的蔡家小廝留住在客房,繡婆子張羅著添補、拾掇了東閣,見裏麵一應使的、用的都齊全了,隻是還差幾個服侍的丫頭、跑腿的小廝,原想也備齊了再走,而雲羅隻說有柳奶娘服侍就夠了,謝絕了她的好意,隻說她原是大門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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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夜,雲羅的身子大好,因為疲勞過度犯過一回心絞痛,這幾日恢複了在京城時的樣子,雖偶有刺痛感,倒還平靜如初。
她坐在案前,手握著筆,來錢塘蕭府是她最盼望的事,從此不再受管束,她可以自由的行事,更要按照自己的計劃長大,她要擬定一份《計劃書》,這步計劃書將讓她變成強大,在若幹年後足可以握有與淩德愷、神寧長公主抗衡的權柄。
權勢!
怎樣成為一個擁有權勢的人?
當今天下,最有權勢的莫過於皇帝。
而讓有權勢的人為她所用,除非她身上有對方願意效力的東西。
世人愛錢,那麽,她首先就得擁有無數的錢,擁有著可以讓權貴為之跪拜的錢財,甘願受她驅使,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她在《計劃書》使用了英文代替關鍵字詞。
待她擬好,天色已近五更時分,拿著厚厚的幾十頁《計劃書》,她仿佛看到自己踏上了複仇的第一步。
兩位婆子去了蔡氏的陪嫁莊子上,要莊頭照著以前蔡氏住蕭府的規矩定期送來新鮮的菜蔬、米糧等物,供著蕭府數位主仆的吃度。
兩位婆子見雲羅真如她所言,從不邁出府門一步,近十日竟是連東閣也沒離開一步。
正月十五一早,雲羅在蕭家家祠裏燒香祭祖。因晚上有熱鬧非凡的上元燈節,她許了府裏的兩名年輕丫頭:蕭忠伯的孫女玉花、繡桃出府玩耍,她則與柳奶娘母女依舊呆在東閣裏。
柳奶娘捧了元宵上東閣,嘴裏絮絮叨叨地道:“小姐,這繡婆子、衛婆子來錢塘多少天了,怎還不走?”
雲羅微微一笑,“聽說她們幾日前找了錢塘出名的牙婆,想挑幾個機靈的小廝、丫頭。”
柳奶娘啐了一聲,“這是她們想在小姐身邊安置蔡家耳目。”
雲羅卻知道這裏麵還有一樁事,正月初五時她又給京城寫了一封家書,上麵支字未提蔡大爺複職的事。雖然繡婆子聲聲說,原是她的主意,可衛婆子也在她麵前提了兩回,隻怕不僅是蔡大太太的意思,也是蔡大/奶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