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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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正待開口,繡婆子忙道:“二小姐走時染了風寒,大太太給留下了。”
朱氏再看一側年輕的柳奶娘,這會子麵露悲傷,垂首不語。朱氏隻覺怕是出了大事,當著眾多府中下人的麵不好追問,扶了蔡氏道:“快回屋裏歇著。”扭頭對自己的長子道,“元甲,領了弟弟妹妹回屋去。”
元甲約有十歲模樣,次子元乙有八歲,女兒初雨隻得五歲模樣,此刻正被元甲與元乙兄弟倆牽在手裏,三個孩子因是同母所生,眉眼有幾分神似。
一行人回到上房院子。
繡婆子扶蔡氏在繡榻上躺好,又留了柳奶娘、朱氏,斥退左右。
朱氏一臉關切地道:“大嫂,你這是怎了?”
表妹為長嫂,表姐反做了弟妹。蔡氏與蕭眾望能結為夫妻,還是朱氏保媒說合的,因這緣故,妯娌倆感情更為深厚。
蔡氏見朱氏一問,“哇”的一聲抱著朱氏失聲大哭起來,“我這是什麽命,隻得一個乖巧的女兒,不曾想……不曾想竟因染了風寒去了。嗚嗚,我的女兒,我的寶貝初晴……”蔡氏腦海裏掠過那一張乖巧的臉龐,她嫁給蕭眾望,他不在家中,好在與二房的朱氏相扶相攜,一路走來,倒不算苦。
朱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十日前,蔡氏帶著女兒回娘家賀壽,初晴還跑前跑後的歡喜著,與她的女兒初雨在後花園裏嬉笑玩耍,這才幾日,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就沒了。
繡婆子抹著淚兒,“表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將軍知道添了女兒,高興得跟什麽似的,不遠千裏,還特意捎來了一塊親手雕刻的玉佩。”
原來,蔡氏帶著女兒回娘家,走的時候初晴偶感風寒,不過是打了幾個噴嚏,蔡氏也沒往心裏去,想著到了臨安府讓柳奶娘熬了薑湯來喝。哪裏想到,待他們到了臨安府,孩子的病就越發沉重,請了郎中來瞧,竟是喂不進去藥,不過熬了兩晚,在她娘家祖母壽辰次日,初晴竟去了。
朱氏知事情嚴重,蕭眾望還特意在家書裏提到了初晴,不想現下人就沒了。對柳奶娘道:“你且下去歇著!”
柳奶娘淚眼朦朧,“還請二太太好勸大太太,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侍候好二小姐。”
朱氏又說了句“下去吧”,柳奶娘哭著退下。
繡婆子看著哭得快沒了力氣的蔡氏,輕聲道:“我家大太太不放心,特意叮囑老奴跟小姐一道回來。表小姐,你們可是姨表姐妹,快替我家小姐想想法子。這幾年,蕭家接二連三的出事,要是大將軍知道二小姐沒了……”
蔡家大太太,正是蔡氏的親生母親。
早前,蔡氏不大樂意嫁給蕭眾望。轉眼間,蕭眾望就做了衛國大將軍,正二品的大員,而今蔡氏族裏哪個不羨慕蔡氏的好命,眼瞧著蔡氏就要做誥命大太太了。
繡婆子道:“老太太壽辰那日,收到蔡二爺從京城車來的家書,說蕭將軍擢升為二品武將,如今正得皇上器重,京城權貴而今都爭著想要巴結呢。”
一朝榮寵,又做了正二品的大將軍,那朝裏的人還不得緊趕著討好巴結,或送美人的,或把自家女兒、妹子送來為姬妾的還不得排成了長隊。
繡婆子低聲道:“還請二太太瞧在你們原是表姐妹的情麵上,替我家小姐想想法子攏住大將軍的心。聽蔡二爺的意思,隻怕太後、皇後回頭都要給大將軍賜送美人的,衛國大將軍府敕造好了,又大又氣派,就等著蕭府上下入住呢。”
朱氏一麵羨慕蔡氏要做誥命夫人,一麵又為蔡氏幾日前失了女兒而心痛,“大伯是疼二小姐的,這人如今沒了……”
蔡氏雖隻二十歲,可到底不與京城那些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旁人得寵,哪裏比得自家表妹得寵來得重要,蔡氏富貴榮華了,自會在幫著拉扯著二房。朱氏還指望著蔡氏幫襯著自己的兒女一把,再說她也要跟著蔡氏去京城享受榮華富貴的,她所生的兒女,那也是蕭家的子孫。娘家時是表姐妹,婆家是妯娌,是親上加親的一家人。
朱氏斂額想著,“大姨母可有主意?”
繡婆子道:“我家大太太不放心,特意令老奴一道跟了來,讓我與表小姐商量著辦。我家姑奶奶失了孩子,如今痛不欲生。孩子是剛沒的,知曉的人不多,隻得我、柳奶娘和大太太知曉,便是同去的丫頭也都瞞著。”
朱氏頭腦冷靜,心裏將這事兜了一圈,“大伯而立之年方才有了二小姐,怕是稀罕得緊。”她略微停頓片刻,握住蔡氏的手,“唯今之計,我瞧著不如尋個與二小姐一般大小,相貌相似的小姑娘來,就說是初晴……”
蔡氏一聽,就要反駁,“我……”
朱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要李代桃僵,再另尋一個小姑娘來,朱氏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聽自己說完,“京城之地什麽達官貴人、皇親國戚沒有,大將軍建立功勳,光宗耀祖,如今是京城新貴,不知道多少官家女兒正爭搶著要嫁給他呢,現下穩住你的嫡妻位份,保住你的榮寵比什麽都重要,要是讓大將軍知道他的嫡長女在蔡家生病沒的,他能不怪你、不怪蔡家麽?”
蔡氏將頭一扭,眼淚就滾將下來,“尋來的再好,到底不是我的女兒……”
誰願意疼別人家的孩子,朱氏輕聲道:“有了女兒,哄著大將軍往你的屋裏多來幾回,你得趕緊生兒子,否則這偌大的家業,大將軍拿命拚出的榮華,可不都白白便宜了別人?好嫂嫂,你可得聽我的,大將軍而今不比往日,你得生兒子……”
蔡氏心亂如麻。這幾日她吃不好,睡不好,一閉上眼睛就是初晴那可愛的模樣,她將臉扭向一邊,一想到初晴就忍不住要落淚。
繡婆子忙道:“老奴瞧著二太太這話在理,就請二太太代為周旋。”
朱氏輕聲道:“我們乃是表姐妹,昔日保媒的人又是我,豈有不管之理。”她吞了一口唾沫,緊緊地捧住蔡氏的手,“我會對外說,說你染了風寒又暈船,近日需要靜養。至於尋找合適小姑娘的事兒就交給我,就算尋遍江南,我也自給你尋出個初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