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歌雅的指責

第四十二章歌雅的指責

她在族人的指責聲中一句話也沒反駁的默默走開了,言子玉剛想追過去,溫斯年卻扶住他:“連公子,你的傷,讓七長老給你看看吧!”

言子玉的目光順向楚宮央離開的方向,溫斯年開口道:“公子不必擔心,這丫頭心大,過一會兒就好了。”

心大?一個人的心再大,也無法盛載下被親人、子民所誤解的痛苦。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種感覺...

楚宮央漫無目的的走著,心中空蕩蕩的,仿佛自己隻是一個軀殼,她抬起頭仰望天際,藍天依舊,白雲依舊,隻有她一無所有。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天地之大,她已經尋不到哪裏才是她的家。

走著走著,竟走到了月湖,麵對熟悉的地方,卻在此刻變得無比陌生,她走到敖包下麵坐了下來,將身體靠在了敖包上,被陽光炙烤過的石子土塊兒,很溫暖。

太陽西落,夜幕悄悄來臨,言子玉走出氈帳,遠處蒼茫的草原空無一物,那丫頭怎麽還沒回來?言子玉怕她會出什麽事,猶豫了片刻,邁著步子沒入黑暗中。

楚宮央睡眼朦朧的一睜眼,才見天竟已黑了下來,剛一起身,便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傳來,楚宮央一回頭,卻是歌雅。

“歌雅。”楚宮央輕喚了一聲。

她見歌雅似乎哭過,眼睛還紅腫著,楚宮央聲音軟糯的詢問道:“歌雅,你怎麽了?”

歌雅瞪著楚宮央,不知是不是錯覺,楚宮央感覺歌雅眼中有著濃烈的敵意和仇視。

“三小姐也會關心旁人?”

歌雅開口,卻是諷刺意味兒甚濃。

楚宮央鬱悶,心中卻猜到了幾分歌雅是因為什麽跟她這般態度。

“他不是...”楚宮央怕她誤會,剛想解釋,歌雅卻冷著聲音打斷了她的話:“他既然是你的夫君,你大可以早點兒說出來!何必藏著掖著!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在眾人麵前出醜!”

到最後,已近似吼,眼淚卻啪嗒啪嗒滴落下來:“清城,你是不是覺得特別的有意思?現在全族人都知道我歌雅居然去搶你的夫君!我成了全族人的笑話!你滿意了?”

楚宮央見她情緒如此激動,自己說什麽她估計也聽不進去,隻好沉默著。

歌雅瞧她不說話,更加憤怒了:“你怎麽不說話!無言以對了?我說的都是事實是嗎!”

楚宮央無奈,隻好解釋道:“他不是我夫君,他是為了氣雷原才那樣說的。”

歌雅不屑一哼:“就算他不是你夫君,但他若不是喜歡你,怎會為了救嫂嫂不惜自己被毒反噬,又怎會幫你對付雷原!”

這話就像是在訴說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隻是某些人打心底不願去承認罷了。

“他...不是這個意思。”楚宮央實在無法給歌雅一個滿意的解釋,因為她自己此刻已經亂成一團。

可這一句解釋卻換來歌雅的怒責:“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麽意思!清城!我就是討厭你!從小你就爭強好勝,什麽都要比我們好,什麽都要是你的!我承認,我就是喜歡連公子!不可以嗎?憑什麽你要霸占著!”

是啊,憑什麽呢?楚宮央也很糊塗,她也不知她有什麽可憑借的。

“你不是要嫁給騰林的嗎?騰林在時你就纏著他,現在騰林一睡不醒,成了活死人,你就嫌棄他了!你就另尋新歡了!你別忘了,騰林是為了誰變成這個樣子的!”

歌雅怒吼著,這些話似是在心裏憋了太久,此刻全部爆發出來,心裏卻因為一下子沒有了填充之物而變得空蕩蕩的了,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要這樣激動,明明是那個人不喜歡自己,自己又為何不分青紅皂白的對清城發火。

楚宮央身體一僵,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是啊,他為了救自己被重傷,自己不僅沒有照料過他,還喜歡上了旁人。

“我隻是將騰林當做是阿哥、朋友,那時候年紀小,哪裏懂得什麽是男女情愛!”楚宮央聲音如細蚊,說出這樣的話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對騰林太過殘忍,但這是她最真實的想法,她對騰林的的確確沒有生過男女之情。

歌雅一把攥住楚宮央的手腕,滿臉的淚痕卻掩不住心中的怒火:“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騰林一廂情願是嗎!他自己活該是嗎!”

楚宮央躲閃開她的眼神,平靜的道:“是,騰林的確說過要娶我為妻,但我並沒有答應過他要嫁給他。”

歌雅憤恨地一使力,甩著扔開楚宮央的手腕,楚宮央胳膊一晃,差點兒脫臼。

“好,你總是有理由去任性,可騰林畢竟是為你變成這樣的,可你呢?這麽多年,你可曾回來看望過他!這麽多年,你可曾知道西商族人過的是什麽日子!你都為西商做過什麽?西商最苦的時候,你這個族長的女兒在哪裏?”

她邊說著,邊指了指清城通身:“你現在飛黃騰達了,錦衣玉食了,你還回來幹什麽?回來嘲笑我們嗎?”

楚宮央眼神驟然陰冽下來,可麵對歌雅的指責,她竟反駁不了。

歌雅狠狠的拭了試淚,瞪了楚宮央一眼,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空曠的草原上,又隻剩下楚宮央一個人,晚間的冷風滲入肌膚,格外的寒冷,楚宮央走至月湖邊兒上,其實此刻的月湖已經是一片沙地,但它在楚宮央的心裏卻永遠都是那個聖潔的月湖。

阿爹,額吉,你們在天上過的好嗎?清城真的好累。

夜空上繁星點綴,楚宮央抬頭凝望著,似乎想通過這些繁星將思念帶到阿爹和額吉的身邊。

楚宮央腦袋裏空白一片,隻是覺得很難過,難過著難過著眼淚就滑了下來。

“本來就挺醜,一哭更醜了!”

身後傳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依舊是懶懶散散的語調,仿佛任何事對他都來說都不必花太多的心思去理會。

楚宮央微一側頭,他的衣服永遠都是白的不染塵埃,就如他這個人一樣,明明離你很近,卻總是給人感覺他遙遠而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