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日升月落,月影扶疏,轉眼間三日已過。
傾月殿
清風微拂,掀起輕紗縷縷。
月牙床上躺著一個小小的人兒,柔嫩的小臉白皙如玉,讓人忍不住的想掐上一把,瞌起的眼簾遮住了往日裏那黑亮的眸子,柔潤的小嘴微微抿著,像個天使般恬靜的睡著。
隻是這天使一睡便是三日著實讓人心裏焦急。
床邊一傾城絕色的女子,靜靜的凝視著床上的小人兒,目光淡淡,半垂的眼瞼遮住了清冷的眸子,讓人看不出裏麵的情緒,渾身散發著淡然疏離的氣息,仿似將她與外界的一切隔絕開來。
雲清看著床上仍在沉睡的傲塵,眉頭不知不覺的皺起。
那天離席,君玥寒便又安排她住進了這傾月殿,雲清想到父親跟自己說的傾月殿的含意,本想拒絕,隻是目光飄到沈貴妃的臉色變幻時,她又改變了主意,既然你那麽在乎,我就偏要住進去。
簾兒端著茶水來到雲清麵前,輕輕地開口勸道:“小姐,你去休息一會兒吧,這兒就交給簾兒吧,簾兒一定會寸步不離的守著小少爺。”
那天她和*隨著那領路公公一路前行,可她卻發現那根本就不是去宴會的路。因為太後寵愛小姐的緣故,這宮裏她也常來,對於宮裏的路她也知道一些,當下便將心裏的疑惑告訴了*,那小太監見她們起了疑心便也落出了凶相。
*的功夫不弱,可是要護著不會武功的她,便顯得有點力所不及,正在她們身陷險境之時,忽然出現的一批人,救下了她和*,並吩咐她們在這裏等待小姐。
她和*半信半疑的來到這兒果然等來了小姐,隻是沒想到的是青鸞會受了那麽重的傷,好在青鸞傷的雖重卻沒有危及生命,現在有*在照顧著她,否則隻怕是小姐的心裏要更難受了。
“我不累,你累了可以先去休息。”雲清頭也沒抬,凝視著傲塵柔嫩的小臉,眼裏有著濃濃的擔心和自責,傲塵自那晚遇刺後,就陷入了沉睡,起初她以為傲塵隻是累了才會睡了的,可是沒想到這一睡就睡了三天,這三天來,不吃不喝也不動,隻有那微微起伏的小胸膛,昭示著那弱小生命的存在。
簾兒歎口氣,她哪裏累了,她隻是心疼小姐啊。
自從小少爺入睡以來,這三天,小姐不眠不休的陪在小少爺的身邊,太醫來看過,說是小少爺一切正常,可是卻不知為何總是沉睡不醒。
皇上和太後天天都會來看小姐,送來了不少賞賜,王爺和六王爺,還有四王爺也天天都來看望小姐和小少爺,六王爺每次來都會變著法的逗小姐開心,可是小姐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小姐,你已經有三天沒有合眼了,要是小少爺知道了他也一定會心裏難過的,小少爺那麽乖巧的孩子一定不希望看到小姐這樣傷害自己的身子。”簾兒語意哽咽道。
雲清不語,眼神無波,半垂的眼瞼遮住了清冷的眸子,讓人看不出裏麵的情緒,渾身散發著淡然疏離的寒涼氣息,仿似將她與外界的一切隔絕開來。
簾兒見此也是心裏酸楚,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小姐對小少爺的愛,當初在那麽艱苦的環境下生下了小少爺,小少爺就是小姐心尖上的那塊肉,如今小少爺躺在這兒,不笑不動,小姐的心裏怎麽會受得了呢?
君玥塵跨進殿中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好看的眉微微皺起,低不可聞的歎息輕輕逸出,這個女人非要這樣折磨自己麽?她不知道她這樣其實折磨的是他們麽?抬眼看向床上的小人兒,仍是熟睡中,那恬靜的睡容總能勾起人內心中的溫軟。
唉,揮手製止了簾兒的見禮,輕輕走到雲清的身邊,白衣清華,搖曳生姿。
蹲下身,凝視著床上的傲塵,眼裏是一片清潤,抬手撫上傲塵嬌嫩的小臉輕輕的摩挲著,那觸手的柔軟拂動著他的心,讓他不忍放手。
片刻,轉而看向那個這兩天猶如一尊雕像的女子,幽深的眼裏是一汪柔情久久的凝視。
雲清抬頭對上了君玥塵那璀璨的星眸,那裏麵的柔情仿佛可以滴的下水來,無聲的所說著他的心意。
良久,雲清開口,許久不曾說話,聲音有著暗啞:“我是他的娘親,卻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我不是個合格的娘親。”是的,她自責。她的傲塵那麽可愛,此時陷入沉睡不知道他是否會害怕?所以她要陪著她!
雲清眼裏清澈如水,沒有悲傷失望,隻有一片平淡,是的,一片平淡。
君玥塵微微一笑,看向雲清的眸子充滿了笑意,沒有了那抹邪氣,清雅淡然,他看懂了她眼裏的堅持,衝著她點了點頭,是的,他懂了。
雲清見此,點點頭,複又低頭看向床上那白嫩的小臉,眼裏露出清潤的笑來。
忽然感覺渾身一麻,雲清詫異的抬頭,看向那還來不及收回的修長大手,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腦海中最後的清明是:那隻手真是該死的好看!若是在前世那一定是鋼琴家的手……
君玥塵伸手接過雲清緩緩軟下的身子,一向充滿了邪氣的眼裏是一片寵溺,他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可是他不能看著她如此的傷害自己的身體。這個倔強的女人,三天不眠不休,她當自己是鐵人麽。
“好好睡一覺吧,一切有我。”
抱起雲清輕盈的身體,那淡雅的馨香瞬間充徹鼻尖,將之放在一旁休息,伸手探向那小小的手兒,脈象平穩,君玥塵擰眉看向床上那小小的人兒,睡容恬靜,麵色安然,他探查過他的身體,的確如禦醫所言,一切正常,沒有受傷,沒有病痛,真的就隻是睡著了的樣子。
收回手,眉峰緊鎖,也許他該讓那個人來一下……
片刻後,君玥塵起身離開,“不要讓人打擾她,讓她好好睡一覺。”
簾兒俯身一禮對著君玥塵感激的笑笑,不管怎樣能讓小姐好好休息一番總是好的。
就在兩人離去之後,殿內頓時一片安謐。
風吹簾幔,輕紗飄逸。
此時雲清戴在手腕的古鐲又散發出淡淡的柔光,氳繞在並排而躺的兩人身上,久久不散。
雲清一覺醒來已是月上中天之時,這一覺睡的很好,身上的疲累盡數散去,身體輕盈。看一眼熟睡的傲塵,嘴角輕勾,傲塵,你會沒事的對嗎,你一定會睜開你那雙如寂夜寒星一般的眸子看著娘親,對著娘親輕笑的對嗎?既然你累了,那就好好睡一覺,娘親等著你醒來。
在傲塵白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雲清掀被下床,看向靠著床邊睡著的簾兒,將薄衫蓋在簾兒的身上,淡淡一笑,這幾天讓這丫頭擔了不少心吧。
繞過簾兒,打開殿門,一陣清風迎麵而來,雲清深深的吸了口氣,夜間的空氣清新,讓人不由的心曠神怡。
月華如水,給夜穿上一件朦朧的外衣,月也朦朧,景也朦朧。
輕輕帶上殿門,雲清信步而走,再次感歎著傾月殿的美。
寧靜的夜,輕柔的風溫柔的拂過臉頰舒適而愜意。
不知不覺間,雲清已走出了傾月殿。
“啊,嗯……”耳邊傳來低沉的吟哦聲,雲清眉頭輕皺,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女子,前世這種聲音聽的多了,她自然知道這聲音代表了什麽。
這麽晚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麽有雅興,挑的地方倒也不錯。
叫的還真是難聽,雲清轉身欲走,這樣捉奸的戲碼她不感興趣。
“嗯,殿下……”嬌吟聲再次傳來,雲清微愣,這聲音怎麽聽起來有點耳熟呢?
吟哦聲,喘息聲交纏一片,從假山後傳來。
還真是好不知羞,想來這深宮中的女子不是宮女就是妃子,可是現在卻這兒上演著與人通奸的戲碼。
哼哼哼,這就是種馬的報應。雲清不屑的冷哼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
“誰!”一聲低喝傳來夾雜著淩厲的掌風向雲清襲來。
吆喝,被發現鳥!
雲清瞬間向後退去,險險的躲開這淩厲的一掌。雲清不語,目光卻冷沉如冰,來人好高深的內力。對上此人她沒有勝算。媽的,內力,又是內力,來到這古代她總是吃這沒有內力的虧。這次過後,她發誓她一定要學會這該死的內力。
雲清心裏一邊評估著形式,一邊尋找著脫身的機會。
那人見沒有回音,也不答話,隻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傳來。
雲清隱匿了氣息,慢慢的向邊緣退去。直到遠離了假山處這才快步離開。
假山後,走出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望著雲清遠去的方向。
“主子,怎麽辦?”女子神色驚慌,今日之事已被撞破。若是她向皇上說起今晚之事的話,那後果……想到君玥寒冷冽寒霜的麵孔,女子嬌美的身軀不由的渾身一顫。
“此事你不用管,”涼涼的語氣透著冷寒如冰:“慕容雲清的事,以後不準你在插手,若是讓我發現你在有異動的話……”
女子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主子的冷血是出來名的,絕不允許背叛。
“是,屬下明白。”慕容雲清為何你連主子的心都要奪走,本宮不會放過你的,就算是為了主子的大業本宮也要將你這塊絆腳石搬開。
雲清一路回到傾月殿,腦海裏一直在回想著那嬌吟的聲音,究竟會是誰呢?
……
天清日朗,風和日麗。
雲清一早醒來,便看見傲塵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她,明亮異常,雲清一怔,當下便笑開了。她的傲塵醒了。
傲塵好似也是高興異常,咧著小嘴輕柔的笑著,那咯咯的笑聲清脆悅耳,仿佛是人世間最最動聽的音符。
簾兒迷糊的抬頭,揉了揉不太清明的眼睛,當確定真的是傲塵在笑時,不由得喜極而泣,一個激靈蹦起身來,滿臉興奮的道:“小少爺,是小少爺醒了。小姐,嗚嗚,真的是小少爺醒了。”
雲清笑了,她要的就是這麽簡單而美好。
傲塵的醒來驅散了傾月殿內沉悶的氣息,一時間小世子醒來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宮中。
鳳寧宮
“落鳶,你剛剛說什麽,你在說一遍。”太後滿臉驚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是,太後,是小世子醒來了,現在宮裏都已傳遍了,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現在已經醒來了。”落鳶姑姑滿臉喜色,望向一副驚喜的太後說道。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哀家這心啊終於可以放下了。”太後聞知欣喜萬分,雲清當日遇襲,傲塵也是一隻昏睡不醒,她的心裏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一般沉重,現在這塊一塊大石終是落下:“落鳶啊,將哀家的那塊紫金玉拿來,隨哀家一起去看看哀家的乖孫。”
“是,太後。”
……
早朝過後,君玥寒一身明黃,身後跟著君玥昊一身紫衣尊貴無比,踏步走進傾月殿,但見遠遠便傳來歡歌笑語之聲。今日的傾月殿內處處充滿著喜慶的氣息。
看來傲塵果然是醒了,望向雲清傾城的臉上是一抹淡然的笑意,沐浴在陽光下,雖是素衣白服亦遮不住那滿身瀲灩的光華。
“小姐,你快看小少爺對簾兒笑了呢,”簾兒雙手交握抵與下巴處,一副入迷的模樣。
“不對,不對,小少爺剛剛是對著我笑在笑呢。”*歡快的聲音傳來,與簾兒爭得不亦樂乎。
“嗬嗬”雲清看著兩人的打趣,與太後相視一笑,眼裏具有著明了的笑意。
“要我看啊,這小世子呀那是在對著咱們太後笑呢?”落鳶微低了身子,在傲塵的小臉上摩挲了一把,難得的打趣起來。
太後聞言爽朗一笑:“落鳶這話,說道了哀家的哀家的心裏去了,哀家也覺得傲塵那是對著哀家在笑呢。”
青鸞的身體經過這幾日的調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今日裏天氣好,雲清便也讓*扶著青鸞也出來曬曬太陽,此刻看著這和樂融融的場景,清冷的麵孔上難得的浮現出一抹笑意。
雲清心情大好,這就是她要的生活,簡單而幸福。
抬眼,遠遠的便看到君玥寒領著一眾人兒往這邊走來,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下,這麽些人都跑到她這裏來,這是要做什麽?目光瞥向明黃身後的那幾人,這還真是,君國的掌權人物都來了,就連三國那三隻狐狸也是來了。
當日在宮宴上,雖然隻是簡單的看了打量了那三人一眼,然雲清也亦發現了那三人都不是等閑視之的人物。
涼亭中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君玥寒揮手打斷了小太監的通傳聲,徑自走向那一片歡樂的海洋。
簾兒隨著雲清的的視線看去,便見到了來人這強大的陣容,忙起身拉著*向來人行禮:“奴婢等見過皇上,見過昊王爺,見過六王爺。”簾兒和*沒有見過離夜夕,洛傾離與風相如,自然不會向他們見禮。
“免禮平身。”對上起身的青鸞道:“青鸞姑娘的身子不便,好生將養著吧,需要什麽藥材隻管告訴內務府便可。”
“奴婢謝皇上恩典,奴婢身子已經大好。”青鸞俯身一禮,輕言道。
君玥寒略一點頭,視線對上一旁的雲清,眼裏有著一閃而過的笑意:“慕容姑娘身體虛弱就不必行禮了。”
君玥寒轉向太後領著君玥昊,君玥邪向太後俯身一禮:“兒臣見過母後。”
“嗬嗬嗬,”太後明顯心情大好,“皇上來了,快快免禮,昊兒,塵兒和邪兒也來了。都快起身吧。”
君玥寒走道太後身邊坐下,目光看向太後懷中的傲塵,輕言道:“不知何事讓母後如此開懷。”
太後聞言,抱著傲塵嗬嗬笑道:“皇上你可是不知,哀家的乖孫那可真是招人疼愛啊。”
雲清慵懶的靠向椅背,她本就沒打算行禮,隻是這該死的封建製度讓她無語,此刻這君玥寒倒是直接替她省事了。
*扶著青鸞下去休息,簾兒則前去為幾位奉上茶便退立在一旁伺候,這皇上與王爺來了,自然是沒有了她們的座位。
“雲清謝過皇上,皇上和幾位王爺來此想必是來看太後的,雲清不打擾幾位與太後的天倫相聚。”
“朕聽說傲塵醒了,特過來看看。”
“哦?”雲清撇向後麵那三隻狐狸,眼裏幽暗難明,“那雲清代傲塵謝過皇上的關愛。”
君玥昊從未見過太後笑得如此開懷過,而讓他的母後露出這種笑容的人卻是一個女子,他的視線不由的在雲清是身上停留,溫暖的陽光從樹葉間透過,撒在她的臉上,將那一張無暇的臉襯得如玉白皙,不含一點雜質。
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傾城絕色的臉上掛著淡雅疏離的笑,從骨子裏發出一種孤寞冷寂的寒疏淡離。
君玥昊呼吸一窒,卻是莫名心痛。
“清清,你沒事了,實在是太好了。”君玥邪一臉興奮的迅速奔向雲清身旁,眼神明亮照人,“我就知道傲塵不會有事的,看吧,現在不是沒事了麽。”
傲塵聽到君玥邪的聲音轉過頭來,一雙黑亮的大眼睛清澈透亮,對著君玥邪便咧開小嘴。
君玥邪見此,更是興奮異常,傲塵對他笑了,他可是記得當初這小鬼是有多麽的難纏,為了討這小鬼的歡心,他可是過關斬將經過了重重的考驗啊。
傲塵好像是看出了君玥邪的傻樣,笑得更歡了。這邊君玥邪對著傲塵傻樂。
那邊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的三人,輕身上前向太後行禮:
“離夜夕見過太後。”
“洛傾離見過太後。”
“風相如見過太後。”
“三位使臣不必多禮,即來了就請坐吧,來人看茶。”太後雍容一笑,華貴高雅,母儀天下的的氣質頓顯。
“多謝太後。”三人含笑而坐。
雲清低垂眉眼,長睫半斂,陽光微醺,卷翹的長睫在白玉般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眸光神色不明。
既然君玥寒不介紹,她就當做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幾位想必是有要事相談,雲清一個婦道人家不便在此,就此告辭。”
“慕容姑娘不必介意,我等也不過是聽說了小世子醒來的喜訊,特過來看看小世子,慕容姑娘家不必回避。”
“沈貴妃到——”
雲清還想說什麽卻被打斷,沈貴妃?她來做什麽,這幾天她倒是安靜了,此時又來做什麽,眉頭輕挑,迎向來人。
花影搖疏,美景怡人。
沈貴妃一襲宮裝勾勒出嬌好的身材,美豔的臉上,淡掃峨眉,目色含春,嫋嫋婷婷而來。
對著亭中幾人俯身盈盈一拜:“臣妾見過皇上,見過太後,見過幾位王爺。”
“黛兒不必多禮,身體不好怎麽不在房中好好休息。”君玥寒虛拂一禮,立刻有人上前將沈貴妃攙扶而起。
“謝皇上,太醫看過,開了藥吃了,臣妾的身體已經無礙了。”沈貴妃柔柔一笑,轉向雲清一臉喜色的道:“前兩日聽說小世子昏睡不醒,王妃妹妹寢食不安,本宮心裏甚是擔心,無奈何本宮身體抱恙,一直不便前來,今日裏聽說小世子醒了,本宮心裏甚是欣慰。特此前來看看。”
眼睛在雲清身上上下來回的打量一番:“此時看來,王妃妹妹麵色紅潤,想來亦是沒有大礙了。”
雲清低垂眉眼,看不出眼裏的神色。
沈貴妃也不惱,淡淡一笑,又轉向太後道:“母後辛苦了,這小世子生的如此俊美,瞧這小臉兒粉潤粉潤的,這眼睛又大又亮,端的是可愛至極,也難怪太後會如此喜歡,連臣妾都忍不住想抱上一抱。”說著,便伸出手想要抱過傲塵。
雲清抬頭,對著沈貴妃淡然一笑道:“讓娘娘掛心了。”伸手快一步接過傲塵輕笑道:“娘娘錯愛,恐傲塵擔受不起。”
沈貴妃臉色微變,又回過神來,神色如常的道:“太後你看,妹妹還真是疼愛世子的緊啊,連讓妾身抱一下都不舍得。”
太後輕笑,“沈貴妃有心了,清兒性子冷清,你莫要放在心上,身體不好,就要好好休息才是。”
“臣妾謝過太後,臣妾的身體已經無礙,今日裏這麽大的喜事,臣妾自是要討個彩頭。”
“你啊。”太後眼裏盛滿笑意,今天她的心情真的是極好的。
“不知沈貴妃身體怎麽了?”雲清狀似無意的問道。
沈貴妃神色一凜,瞬間放柔,瞥了一眼旁邊幾人,嬌羞道:“勞王妃妹妹掛心,許是近來天氣的原因,禦醫說本宮可能是過敏引起,隻是全身有點瘙癢而已。不過吃了藥此時已無礙了。”
“哦,那娘娘可一定要保重身體了。”雲清若有所思的看著沈貴妃,隻是全身瘙癢而已麽?她下的藥她知道,那絕對不是沈貴妃說的那樣,若是沒有她的解藥,普通的湯藥跟本無效。可是她的樣子看起來的確像是沒事一般,雲清的眼裏不禁泛起了冷光,看來這沈貴妃也不簡單啊。
涼亭內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雲清低頭不語,隻是逗弄著懷裏的傲塵。
太後坐了一會便起身離去了。
雲清也稱傲塵剛醒不宜太過疲累,該休息了而起身離去。眾人見此也不便在留,紛紛起身離去。
一時間,人走茶涼,熱鬧的涼亭恢複了靜謐。
風輕吹,落下一地斑斕。
……
風輕雲淡,冷蓮生香。
一襲華貴的白色錦袍,襯出完美的身形,隨風飄搖,墨發飛揚,飄逸似仙,淡雅如蓮,清華飄逸中散發著冷蓮幽香,隻是一個背影便風姿無限,讓人忍不住去猜那轉過身來的是怎樣一張出色的容顏才能與之相配。
須臾,聲音低沉的暗啞:“查的怎麽樣了。”
風吹過,一條身影無聲而落。
“回主子,刺客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看起來像是豢養的死士。”
白衣男子眼裏幽光深邃,殺手,軍士,死士,究竟還有多少暗處的敵人。雲兒你究竟招惹了什麽人。你的身上又隱藏著什麽,讓這些不惜代價的趨之如騖。
“查!無論用什麽手段,一定要給本宮查出來。”
“是!”略頓一下,“主子,屬下昨夜跟著雲姑娘發現了一件事!”
白玉麵具下的眉頭微挑,隻不過沒人看見,靜等著身後之人說下去。
“昨夜屬下跟著雲姑娘走到一處隱蔽的假山前,聽到一陣奇怪的響聲,雲姑娘離去之時驚動了裏麵的人,那人內力極高,對雲姑娘動了殺心不過後來不知為何放過了雲姑娘。此人隱身在暗處,屬下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後來為保雲姑娘無恙,屬下便一路護送雲姑娘回到傾月殿。待屬下回頭在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奇怪的聲音?雲千澈眉頭微皺,眼裏閃過冷怒,雖然玄風說的含糊,可他還是聽出來那奇怪的聲音指的是什麽。這個女人半夜不好好睡覺到處亂跑什麽?居然還跑去聽人家牆角了,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查出那兩個人,殺了!”聲音陰沉而冷厲,透著一股風雨欲來之勢。
玄風不禁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這天沒變,可是主子這兒已經是雷霆萬鈞了,他沒想到主子會這麽生氣,雲姑娘你自求多福吧。他還是去查那兩個通奸偷情的人吧,主子的怒氣他承受不起。
“是!”風過無痕,玄風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
昊王府竹院
風吹竹林,竹葉沙沙作響。
沈貴妃眉頭緊蹙,眼神看向前方卻沒有焦距。
元姿走上前來,將手中的杯子遞給沈側妃,輕聲說道:“娘娘,今日裏天清氣朗,是個好天氣,娘娘我們去園裏走走吧。”娘娘自從宮宴回來就是這樣一幅模樣,看著都讓人心疼。可是偏偏這幾天王爺事務繁忙,又沒時間陪著娘娘。
沈側妃微轉頭,沒有焦距的視線漸漸聚攏,可仍是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自從那日宮宴之後,王爺便不長回來了,即使回來了也是深夜,隻在書房歇下了,她知道他的心裏已經開始在意起慕容雲清來,可是她卻沒有辦法,皇上下旨查慕容雲清遇刺一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從他主動接下這件差事時,她便知道他給她的心已經不在完整了。
元姿看著這樣的娘娘,心裏不禁為娘娘感到不平,都是那個慕容雲清娘娘才會如此的不開心,憤憤不平到:“都怪那個慕容雲清,娘娘你理她作甚,不過是一個下堂欺負而已,就算是她現在在得寵,也終究回不來這昊王府。可真就是怪了,那此刻怎麽就殺不死她呢。”
“莫要胡說。”元姿的話如一柄大錘敲在沈側妃的心上。那日的事隻有她們自己心裏知道,那麽精致的局居然都被她逃了過去。現在皇上下旨要徹查此事,她……
沈貴妃突來的高喝嚇得元姿一愣,抬頭疑惑的看向沈側妃,娘娘這是怎麽了?
沈側妃也意識到了自己太過於激動了,穩了穩心神看向元姿道:“這件事,皇上和太後都已下旨查辦,現在有王爺在查,切記不可輕易胡說,免得引來殺身之禍。”
元姿腦海靈光一閃,似有明白了什麽,看娘娘的眼神莫非那批刺客是……對著沈側妃慎重的點了點頭。
沈側妃見此,心間微鬆,可是那根芒刺卻時時鯁在她的心上。
看王爺的樣子,已經對她上心,如今她又有兒子傍身,有太後撐腰,若是她現在想要回昊王府的話,那麽她恐怕在無出頭之日了。眼裏冷光閃過,不行,不能讓她再有機會回到王府。
……
傾月殿,
雲清摟著傲塵安然入睡,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散在室內,床上一大一小,睡容恬靜,麵色安詳。
風輕過,拂起輕紗曼曼。
一襲白衣憑空出現在床邊,原本滿腔的怨氣在看到床上女子那嬌美的睡顏,還有那柔嫩的小臉兒時,頃刻間煙消雲散。他們他這世上最珍貴的瑰寶,哪怕他傾盡一生也要相互的人兒,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們。猶記得那天接到玄風的信號,當他趕過去,遠遠的看到那些刀劍就要穿透她的身體時,他心裏的震怒和恐慌,那是一種失去心的感覺,他好怕他會來不及,來不及就她,好在後來她平安的躲了過去,他也才來得及趕到及時救下她們母子。
修長白皙的大手,輕撫過雲清的臉頰,將一縷調皮的秀發攏到耳後,落出圓潤小巧的耳垂,白皙而誘惑,雲千澈如寒星般的眸子,暗了暗。這女人,總是對他充滿了誘惑,麵對她,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總是輕易的就被瓦解。
雲千澈艱難的移開視線,強自壓下心裏的悸動,如此珍寶值得他捧在手心嗬護。
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雲清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呈現出一絲不安。
雲千澈的心隨之揪起,他每次見她她都深陷危機,為何她總要有這麽多的磨難呢?輕輕脫下鞋襪,和衣躺下,將那一大一小,卻同樣柔弱的身體摟進懷裏,滿足的眯起。
睡夢中的雲清正走在一片濃霧中,沒有方向,沒有聲音,無聲寂靜,任她如何尋找都走不出那片濃霧,正在她茫然之時,突然有一股清風伴著冷蓮幽香而來,吹散了眼前的濃霧,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將她帶出那片虛無之境。她不禁抓住了那讓她心安的一縷溫暖,再次睡去。
雲千澈寵溺的看著雲清的小臉在他的掌心中摩挲而後落出一抹安心的笑意輕然睡去,心裏是濃濃的滿足。他要的一直都不多,隻是僅此一份的溫暖而已,雙眸輕瞌,斂去了眼中瀲灩的光華。
須臾,雲清澈猛然張開了雙眼,視線下移停在了雲清握著他手的手腕上,皓白的手腕上一隻古鐲正悄然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淡然而寧靜。雲千澈眼裏微疑,抬手輕撫過古鐲,沒有一絲異樣的感覺,那光穿過他的手指,柔和而安謐,仿佛是一股清風經由他的手指傳到他的心裏。
雲千澈倏然收手,那柔光輕輕暈染開來,將雲清與傲塵包裹其中,散發著淡淡瑩潤的光澤。
片刻後見雲清和傲塵仍然睡得安然恬靜,似乎比之前更加的舒適,雲千澈這才放下了心,不管這是什麽,隻要不會傷害到她,其他的他都可以不管。
嘴角輕勾,在次摟著兩寶,甜甜的入睡。淡然的柔光慢慢擴撒,直到將床上那三人都籠罩在其間。
東方露白,天色黎曉。
長睫微掀,瀲灩的眸子瞬間閃現著一千種琉璃的光澤。一夜好眠,雲千澈感覺神清氣爽,看向那皓腕上古鐲,柔光已然消失,恢複成一片靜謐,嘴角輕勾,看來這的確是個好東西,傲塵能這麽快的醒來也有它的作用在裏麵了。
再次凝視了這一大一小一眼,雲千澈嘴角微勾,輕輕地起身,一個閃身,人已消失在原地。
雲清睜開眼睛,眼裏是未醒的朦朧,奇怪,為什麽她會感覺到昨晚有人在身邊,卻總是睜不開眼睛,看向四周,隻有她和傲塵兩人,也許是她的錯覺吧。
“小姐,你醒了麽。”簾兒的聲音悠然傳來。
“嗯,有事麽?”清冷的聲音帶著慵懶而來。
“皇上派人傳旨,宣小姐禦前見駕。”簾兒的聲音中帶著點點的擔憂。
禦前見駕?
雲清的雙眼瞬間清明,君玥寒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