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退敵

清穿之重設曆史

福州

變故在一瞬間發生——

當那個聲音喊出大阿哥時,胤褆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根本不需要看一念的反應,使出渾身力氣出其不意地撞翻身邊抓著他的人,也顧不得方向,就地一滾。

一念也反應很迅速,在那聲大阿哥喊出來時就示意胤褆身邊的兩個人抓住胤褆。

隻不過一念的反應是快了,可那兩個嘍囉卻呆了——自個兒抓的原來是個阿哥?!待反應過來要抓住人時,胤褆恰好矮下了身子,他們隻來得及觸摸到胤褆的衣服。

謝博樂則是一邊閃躲,一邊摸出藏在袖口裏的小刀片,快速割斷了繩子,順手搶了一把武器就馬上跑到胤褆身邊,近身護衛。

“都不許動了!”胤褆用謝博樂遞過來的小刀子割斷了繩子,從謝博樂身後轉出來,一揮手,大聲喝道,身為天潢貴胄的王八之氣乍顯,混戰一團的場麵霎時安靜了下來。

此時的形勢瞬間大逆轉!

謝博樂站在一邊,長刀橫握,護在胤褆身前。

那個喊出胤褆身份的人,也就是被謝博樂把整個小隊的都給揍了個遍的那個第七縱隊在隊長的率領下站在另一邊,雖然表情有些迷茫,但唯大阿哥馬首是瞻的信念也挺堅定的,幹脆就警戒防備著除了胤褆二人的所有人。

衙門的差役頭頭則在那句“大阿哥”喊出口時蒙了,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看這邊,看看那邊。

永祚一念這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想必心裏也是極為懊惱——若能抓住韃子皇帝的小韃子,想必也會成為一個極有利的砝碼,沒想到卻被如此輕易地跑掉了。

四方人馬對峙了片刻,馬上確定了各自的陣營——

朝廷和反朝廷。

“真是不好意思啊和尚師父,看樣子爺不用交贖金了。”胤褆笑眯眯地看著一念。

“你小子!”永祚氣極,又想拔劍衝過來,卻被一念拉住了,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看起來運氣不錯,這麽快就有援兵了,貧僧實在羨慕。”

“矮油——師父不要這樣誇爺,爺會害羞的。”

一念咬牙,“施主原來是慣會演戲的,怪不得貧僧會被騙到。”

“因為出家人不打誑語嘛。師父你不會撒謊,聽不出謊言也情有可原,不過,爺覺得師父你應該看得清局勢吧?”胤褆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爾等逆賊,速速投降吧!”

七縱隊隊長愕然地瞪大眼睛,是說大阿哥不過出來逛個街,竟然還能揪出個叛黨據點,這人品……太強了一點?

“哈哈?投降?你個乳臭未幹的小鬼敢命令我投降?我們忍辱負重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投降?!”一念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連一直掛在嘴邊的自稱都不說了,看著胤褆等人的眼神是極其傲慢不屑的,“更何況,如今的局勢又是怎樣?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一念說完,一擺手,數十人突然從隱秘處冒了出來,兩方陣營針鋒相對。

胤褆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一直把佛祖貧僧掛在嘴邊,所謂的佛心卻是沒有的。退後了一步,大聲道:“給爺把他們都抓起來!”

“是!”

混戰開始。

謝博樂反正是一聽戰鬥渾身的血都沸騰了,隨手抓來一個戰戰兢兢的小卒子往胤褆跟前一杵,扔下一句“保護好大阿哥!”便一個飛身跑去跟那個永祚打了起來。

胤褆無奈地看了一眼被謝博樂嚇得夠嗆的第七縱隊的小兵,也不能太指望對方的保護,隻好自己找了個較為安全的地方,在一旁沉默地看著戰局。

戰局進行得很激烈。一是一念這一方的人並不戀戰,畢竟這裏離總督府不遠,萬一再有其他援兵過來可真就要毀了;而那個小隊長同樣想要速戰速決,畢竟自己剛剛差點陷大阿哥於險境,如今大阿哥又正在旁觀戰,他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

正當胤褆一邊觀戰一邊四處找著地方躲避時,耳邊傳來七縱隊隊長的一聲“大阿哥小心——”

胤褆回頭一看,謝博樂和永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打到了主屋裏,他回頭看的時候謝博樂正被永祚一腳踹到廊柱上,本就年久失修有些不太結實的廊柱晃了晃,朝胤褆砸了下來。

特麽爺就跟這柱子神馬的八字不合是吧?!胤褆默默地吐了句槽,彎□就準備打個滾躲過去。沒成想,一開始妄圖誣陷胤褆和謝博樂的那位錢家大少完全不顧眼前的大局,隻想報那一腳之仇,落井下石地一個飛衝,把毫無防備的胤褆撞倒在地,他勉強滾走,倒是拚了命也要把胤褆送給柱子壓。

胤褆完全躲閃不及,隻來得及側翻了個身子,雙臂緊緊護住腦袋。

廊柱轟然砸下,揚起漫天灰塵。

“大阿哥!”謝博樂不再戀戰,一拳逼退永祚,想要上前查看。

“大阿哥!”七縱隊的隊長也瞬間蒙了,被叛軍在胳膊上砍了一刀才回過神來,也急欲過去。

“咳咳咳……嗆死爺了……”灰塵中傳來胤褆一貫懶散不正經地囂張嗓音。

謝博樂和七縱隊的隊長Orz……

——就該想到自家爺那福大命大的,一般死不了的命。

沒想到兩人剛鬆了口氣,胤褆那裏就又傳來一陣哀嚎:“嗷——疼疼疼……”

“您又怎麽了?”本來都準備回去繼續打的謝博樂無奈地分神問道。

“……爺的辮子被柱子壓到了。”胤褆難得的弱下了聲音,“抽不出來了。”

“隻是壓到辮子又不是腦子,割掉就好啦!”謝博樂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又繼續跟永祚纏鬥在一起。

永祚看了一眼胤褆,不屑地撇撇嘴:“帶著個奶娃娃上戰場,你們的韃子皇帝果然狠毒!”

“奶娃娃?”謝博樂笑了,“你那是在說誰?萬歲爺的兒子,個個是人中龍鳳,文武雙全。你以為都像你這樣,苟延殘喘到了現在?”

“你知道我是誰?”

“對於即將要殺死的人,我需要把他的名字刻在墓碑上。”迎上對方困惑的眼神,謝博樂笑得張狂,“所以,我略略動了動腦子,想到了屬於你的叛軍領袖之一的名字——”

“……”

“朱永祚!”

“乒——”的一聲,短兵相接。

謝博樂的胳膊上劃了深深地一道口子,朱永祚胸前的傷口更是鮮血淋淋。

“你果然很強,不過……”捂住胸前不斷流出來的血,朱永祚的臉色有些蒼白,“我並不打算現在死,所以——”

“——告辭了!”

朱永祚的話音剛落,就聽“嘭——”的一聲,一顆煙霧彈炸開,緊接著四周白煙彌漫。

場麵亂得有些失控,七縱隊隊長的聲音格外清晰:“七縱隊的人聽好了,守住出口,不要讓逆賊們逃出去!”

一聽說逆賊要逃,胤褆也顧不得別的了,一刀將鞭子割斷,正要站起身時,一個冰涼的東西架在了脖子上,陰鬱冰冷卻略帶熟悉的聲音如同蛇一般纏上耳際:“如果我在這裏殺了你,你們的韃子皇帝是不是會傷心悲痛?”

“也許會有一點,但是汗阿瑪的兒子很多。”胤褆驚了一下,又馬上恢複平靜,心情很好地挑起嘴角,“所以和尚師父你確定要用你一條命換爺的麽?”

箭矢的破空聲驟然響起。一念一驚,迅速轉身閃開,箭尖擦過他的臉,留下一道血痕。

胤褆趁機與一念拉開距離,“在煙霧中都能有這樣的準頭,和尚師父你要不要試試她在正常環境下的水準?”

看著煙霧越散越淡,一念再有心想要殺胤褆也隻能作罷,如此反倒收了一身殺氣,又變到言笑晏晏的模樣,“大皇子如此有能耐卻被身為太子二皇子壓了一頭,難道不覺得委屈不甘麽?”說完,轉身便要走。

隻是那箭能射第一發,難道就沒有第二發了?

在一念轉身的刹那,第二支箭矢攜裹著比上次還要淩利的殺氣直衝過來,一念閃躲不及,右肩中了一箭。

迷霧掩映中胤褆隻瞧見了對方踉蹌了一下的身影。

“不用追了。”胤褆對著虛空命令了一句,隨後便脫力地坐到了地上。

一陣細碎卻整齊的腳步聲後,屬於女子的柔美卻堅定的嗓音響起:“屬下救駕來遲,請主子爺責罰!”

“你們來得很及時。”胤褆抬眸看著跪在眼前的四侍,並未斥責。本來他跟謝博樂出來玩就沒通知她們,反倒叫她們在營地待命,能在關鍵時刻趕過來已經是極好的了。

“您受傷了?”七星的主要責任就是保護胤褆,立刻注意到對方血淋淋的手背。

“啊,手被擦傷了,還崴到了腳。”胤褆很是有些懊惱,是被那個姓錢的大嗓門撞到時不慎扭傷的,就是因為這個,在柱子砸下來時他險些沒躲開。他當時是用手護住腦袋,而那柱子幾乎是擦著他腦袋過去的,所以把手背磨掉了一層皮。

四位侍女心疼得不行,也恨得不行,剛剛就該把那個和尚抓回來,狠狠地虐一頓!

沒過一會兒,綠旗營的其他援軍也抵達了,煙霧很快散去,七縱隊的隊長交代了幾句,把清理現場的事情交給了同僚,便到胤褆跟前請罪——畢竟眼前這些事的發生都是他那句“大阿哥”引起的,自己主動認罪領罰比事後追究總是要好的多。

謝博樂也差不多,畢竟跟著大阿哥出來的人是他,就算是被強拉出來的,保護皇子也是他的職責,如今這樣他也有責任。

胤褆一邊由著七星給自己包紮傷口,看著兩人帶傷請罪,他又能說出什麽懲罰,說到底這些事還不是因為他任性出門逛街引起的?最終也隻是擺了擺手,讓兩人下去治傷了。

有了援軍的幫忙,戰場清理的非常快,隻清掃出三名逆賊,具已死亡,己方無人員傷亡倒也算贏了,隻是讓逆賊的領袖跑了還是讓他們有些不甘心。

正當眾人準備離開時,有人從角落裏找到嚇得快暈過去苦逼流淚的錢大公子。

一看到那張臉胤褆就厭惡得無以複加,畢竟他還從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幾次三番在他背後捅刀子,“龍牙,這人給你了,別讓他活的太舒服,也別讓他死的太痛快。”

回到綠旗營自己的住所,胤褆遣走了一幹伺候的下人,獨自躺在炕上,腦海裏一直回蕩著一念走時的那句話。

不甘麽?

胤礽放下筆,吹了吹未幹的墨跡,又細細看了一遍。

負責磨墨的小喜子見狀,笑嘻嘻地奉承道:“太子爺的字真好,連萬歲爺也誇呢!”

胤礽聞言未置可否,卻是皺著眉,露出不甚滿意的神色——果然,還是腕力不夠。

把紙放下,“下午的馬術課可安排好了?”

小喜子垮下了臉,“爺您還要去校練場啊,您昨兒練了大半下午,到現在腿還抽疼著,萬歲爺不是準您今兒不用去了麽?”

“囉嗦!”瞪了小喜子一眼,胤礽沒好氣地準備離開書房。

——滿人馬上得天下,他不能讓這份傳統遺失。更何況保清九歲時都能騎馬射靶十有八中,他作為他的弟弟也絕對不能落後。

沒想到轉身就看到了康熙,胤礽嚇了一跳,趕緊跪下,“兒子叩見汗阿瑪。”

“怎麽,朕聽說你又要去校練場?”

“是!”胤礽點頭,“兒子不孝,讓阿瑪擔心了。”

“沒事。”康熙擺擺手,進了書房,在胤礽的書桌前坐下,“太子知道上進,朕很高興——這是你寫的?”

胤礽看了看正是自己剛剛放下的大字,遂點點頭,“是兒子寫的。”

康熙笑了起來,他不得不承認,以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這樣的字實在算是很好的了。康熙饒有興致地又翻了翻其他的東西。除了大字,還有幾本四書五經注解和自己的理解寫的滿滿當當密密麻麻,在翻一翻,還有幾篇拉丁文的字以及一些機械的圖紙,最後翻看了一下放在書桌不算太顯眼但取用十分方便的位置的一個小檀木匣子,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還沒等胤礽回答,康熙已經自顧自打開了——厚厚一遝寫滿了胤礽字跡的紙。略略辨別了字的內容,莫名有些熟悉,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奏章內容和他的禦筆朱批,甚至還有胤礽自己的看法。

胤礽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汗阿瑪給兒子看得奏折兒子有時不明白。雖然有些汗阿瑪您給解釋了,但有些汗阿瑪也說等兒子長大了就能明白,兒子就把這些都抄了下來,經常看看,說不定就能早早明白了。”

康熙突然想起好幾次他聽到宮人報說皇太子亥時正才睡下,不由覺得有些心疼,“保成還小不用如此拚命的。”

“保成不小了。”胤礽搖搖頭,“保成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皇太子,讓哥哥和汗阿瑪驕傲的皇太子,就算辛苦些,保成也不怕。”

“你還是個孩子呢。”

“哥哥比我大兩歲就已經去了戰場了,這又算什麽呢?”

“保成想保清了?”康熙想了想戲謔地笑道,不過想想兄弟倆幾乎沒有分開過,想念什麽的倒也正常。

“是有點。”

“要不汗阿瑪把保清召回來?”

“不用!哥哥不會高興的,保成才不要拖哥哥後腿。”

“……但願保清也不會拖你後腿才是。”康熙自言自語地低聲念了一句,胤礽沒聽清,反問道:“汗阿瑪說了什麽?”

“沒什麽,老大受傷了你知道麽?”

胤礽急了,“嚴重麽?”

“沒什麽大事。”康熙把胤褆受傷的經過說了一遍,“過幾天胤褆的辮子大概就會送過來了。”

人沒事就好。胤礽鬆了口氣,“那汗阿瑪能把哥哥的辮子給兒子麽?”

“晚了。惠妃已經跟朕預定了!”

“啊~~惠額娘下手好快。”胤礽一臉失望。

“好了朕也就過來看看,既然你想要上進,朕自然是支持的,隻是要注意身體!”

“是,兒子謹記。”胤礽跪下,“兒子恭送汗阿瑪。”

待康熙走後,胤礽才開始尋思,汗阿瑪過來這一趟,到底是幹嘛啊?

康熙出了毓慶宮,微微歎了口氣,今早的密報是來自謝博樂的,詳細說明了站事的經過以及一念和尚臨走時對胤褆的那句挑撥離間。

是啊,胤褆你真的甘心麽?

而胤礽,你又能進步到什麽程度呢?

兄弟鬩牆,惠妃你的那個夢,真的隻是夢麽?

作者有話要說:看在這麽肥的份上。留個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