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被困

清穿之重設曆史

雖然受叛亂的影響,福州城的街道略有些冷清,但還是有不少小攤販出來擺攤販售,也有不少人出來買些米麵蔬菜等等必需品,不過這些人都是行色匆匆,似乎怕惹了禍事。

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名少年和一名青年悠閑逛街的身影就非常格格不入了。

那少年皮膚白皙,麵容姣好,全身上下洋溢著一股貴氣,不過此時他卻扯著青年的衣袖,亂沒形象地問東問西:“咦,謝博樂你看那兒,知道是什麽東西麽?”

青年的容貌倒是很平常,隻是此時明顯有些不耐煩,幾次三番想要甩開少年卻都沒有成功,聽到問話也隻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

“哦,那你知道那又是什麽麽?”少年似乎根本不在意對方的答案,扭頭又看到長長圓圓白白胖胖的東西,瞪大的眼睛滿是好奇。

謝博樂額頭上井字亂蹦,幹脆反手握住少年的手腕,將對方拉到僻靜的巷子口,彎腰低頭做足了低姿態,刻意壓低了嗓音道:“奴才對南方一點不了解,求大阿哥別再折騰奴才了!”

“啊,謝博樂也不了解南方麽?爺還想找個熟悉的帶著爺玩一場呢,好可惜。”胤褆惋惜地歎了口氣,然後又搭上謝博樂的脖子,“算啦,就算沒有熟悉的人,咱倆也可以好好玩一場嘛,天黑前回營地是絕對沒問題的!”

“可!”謝博樂欲哭無淚,這個大阿哥他真心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了,你說擺出一副凶狠的嘴臉吧,對方就扮演弱勢小孩子,大大的眼睛甚至都蓄起水兒來了,大有你凶我我就哭的架勢;你說要是擺出一副示弱臉吧,他就能橫變成囂張紈絝任性劣童,扯著袖子就能把他拖老遠。

完全無力招架的謝博樂隻能任由對方搭著脖子往前走,隻是沒想到,剛出了巷子,胤褆就差點被人撞倒,要不是謝博樂警覺,及時攙了他一下,絕對要摔個四腳朝天。

胤褆險險站穩,擰著眉頭剛要開口,就聽對方的大嗓門在嚷嚷:“我靠你奶奶的,哪裏來的小鬼不長眼?敢撞你錢大爺,你小子不要命了吧!”

胤褆的臉色倏地就沉了下來,冷冷地盯著麵前的大嗓門。

大嗓門有一個跟他的音量成反比的身材,比普通南方人還要矮,小眼睛塌鼻子,嘴邊一圈絡腮胡子,典型的賊眉鼠眼,就是穿著一身綾羅綢緞也是人模狗樣。那大嗓門身邊還跟了幾個小廝,一個個雖說不上多難看,可非得抬著下巴斜著眼睛看人,反倒給人一種歪鼻斜眼麵目可憎的感覺。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盯著胤褆和謝博樂,幸災樂禍地起著哄。

胤褆甩開謝博樂站定,雖然神色未變,但站在他身邊的謝博樂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氣息的變化——胤褆大約是真正動了怒氣。

胤褆畢竟身為皇長子,在四九城裏,哪個不是抬著捧著,別說什麽黃帶子紅帶子,也別說那些個高官小吏,就是康熙都沒對他使過臉色。就算闖了禍也不過是板著臉教訓兩句,再不濟打幾個板子,像這般口吐髒字的破口大罵可真是從沒遇見過。

“你說什麽?”胤褆頭腦很冷靜,聲音很冷硬。

那大嗓門還沒意識到什麽,還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嘿,你們聽,這小子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啊!”

“就是就是。”

“耳朵不好使。是個聾子!”

“哈哈,原來是個小聾子!那個大的莫不是大聾子?”

“要不你們哥兒幾個給這小子治治?”

“少爺英明!這個法子好,少爺真是個大大的好人!兄弟們……嗷——”

——最後是一聲痛極的哀嚎。

早在幾個小廝囉嗦的時候,胤褆和謝博樂就做好了防禦準備,當那群小廝想要一哄而上時,謝博樂先發製人,一腳踹飛了帶頭的小廝。

接下來簡直是謝博樂單方麵的虐打,痛呼聲此起彼伏,幾個小廝很快就鼻青臉腫磕頭求饒起來。

看著眼前的情景,大嗓門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驚慌失措之下左腳絆右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剛要爬起來滾走,一抬頭卻見胤褆神色陰鬱地站在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看,刻意釋放的怒氣有如實質,讓他很沒種的……濕了褲子。

……

胤褆遏製住自己想要捂臉的衝動,他突然覺得自己跟這樣一個東西動怒是一件極其降低自身格調的事情——艾瑪,這要是被保成知道了,絕壁要被鄙視啊有木有!

胤褆也不想跟對方計較了,隻是輕蔑地瞥了對方的褲襠一眼,便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開了。

那邊的哀嚎聲漸漸低了下去,胤褆擔心自己再不過去,那幾個小廝就要被謝博樂打死了——雖然打死了也不打緊,但解決起來有點麻煩,還是能少一事少一事的好。

隻是沒想到,胤褆剛轉過身,就敏銳地聽到身後微弱的破風聲,在身體應急機製的條件反射下向後下腰躲避,就見剛剛那個大嗓門拿著一把匕首向他刺來。

“該死!”直起身,胤褆沒好氣地啐了一聲,正待要反擊時,耳邊卻聽到一句厲聲的“蹲下”。

這句“蹲下”那叫一個強硬狠戾,胤褆下意識地照做了,不過蹲下後便有些懊惱了——爺幹嘛要聽那個好戰分子的?!

頭上劃過一道急促強勁的氣流,隨著一聲“啊——”,大嗓門便被踹飛出去,擦過身後高高的院牆,掉進那家後院裏——謝博樂的力大可見一斑。

“大阿哥沒事吧?”謝博樂也顧不上揍人了,急忙過去查看胤褆的狀態,見對方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這位主可金貴著呢。

“爺沒事!哼——”胤褆揮開謝博樂,冷哼一聲後,咬牙道,“敢在爺背後捅刀子,爺教他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真正的可怕!”

兩人也不管那群小廝,轉身繞過小巷來到那戶人家的正門。

看房子的製式應該是一戶普通的人家,而且早前應該略富裕,而這兩年則落敗了,房門年久未修,透著幾分蕭條。

謝博樂自發地上前敲門,隻是沒想到敲了好久都不見有人出來應門。謝博樂不耐煩了,心裏尋思著大概是沒人住了,幹脆地抬腿踹上!

大門轟然而開,胤褆終於對被漫天塵土包圍的謝博樂露出一個帶著一絲讚許的笑容,撣了撣衣擺上的灰,率先抬腿邁進房子裏。

兩人進了前院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越過主屋準備去後院抓人,卻在經過窗前時聽到裏麵傳來一陣細碎的說話聲,聲音壓得很低,基本聽不清在說些什麽。正待胤褆想要靠近時,一不留神將腳下的碎瓷片踩碎踹飛,房裏立時傳來一聲警惕的喝問:“誰?!”

幾乎是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破窗而出,二話不說就把劍架在了毫無防備的胤褆的脖子上。

啊啦?難道爺撞破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要被殺人滅口了?胤褆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利刃,有些難以置信地眨眨眼。

“你們是幹什麽的?!”持劍的人把劍往前送了送,厲聲問道。

“爺隻是路過。”雖然語氣很囂張,但胤褆的表情很純良很無辜,瞪得大大的眼睛十分清澈,同時暗暗地向謝博樂擺手,示意稍安勿躁。

謝博樂看到暗示也隻能按兵不動,隻是視線緊緊地黏在胤褆脖子上的利刃上,生怕對方一時衝動或者手抖。

持劍的男子是個漢人,劍眉星眸,英氣逼人,隻是此時看著胤褆二人的眼神卻讓人心生寒意,其中的殺意赤.裸.裸,毫不掩飾他的懷疑與戒備:“路過?路過能路進我家的院子?”

“請把兵器握穩點,謝謝。”胤褆小心地將劍刃推離自己一點,然後很淡定很認真地解釋:“真的是誤會。剛剛在巷子裏出了點事,爺的隨從被人扔進你家的後院,我們是來找他的。”

“我信你的鬼話!”

“你能相信就太好了。”胤褆笑了笑,“爺的這個隨從剛剛有敲過門,可是沒人應,隻好擅自入內,如有冒犯還請見諒。最後,可以請你把劍拿開麽?爺實在不習慣斜視。”

“……給我老實點——還有你,再敢亂動,這小子的腦袋就真保不住了!”

謝博樂無奈收回動作,恰好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腳步聲靠近後,一個略帶溫和的嗓音響起:“阿彌陀佛,永祚施主你這是做什麽呢,不是說了麽?劍不能擱在那麽危險的地方的。”

被稱作永祚的持劍男子無動於衷。

胤褆眯起眼看了看,過來的是一個穿著袈裟的年輕和尚,麵帶微笑的模樣讓人想到迦葉拈花一笑的典故——隻是這笑裏究竟藏的是佛心還是利刃就兩說了——立刻笑眯眯地小心點頭附和,“對啊對啊,好危險呢。出家人果然一心向善,師父救我。”

“你這孩子……”和尚的微笑僵了一瞬,馬上又恢複常態,甩手扔過來一個東西,衝身後跟來的人笑道:“剩下的拜托施主們了,不要傷到孩子,阿彌陀佛。”

“是,一念大師。”幾個隨從上前撿起地上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兩捆繩子——抱拳衝胤褆和謝博樂道了聲“得罪了”,便手腳利落地將二人捆了起來。

胤褆本想趁他們綁人的時候逃脫出來,沒想到那個叫永祚的劍客簡直是個死心眼,整個過程劍離他脖子都不過半寸。

這也忒小心了。胤褆無奈地腹誹,卻也隻能任由對方的人將自己和謝博樂捆成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