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清晨
第五十章 清晨
謝嘉篪個子很高,眼前的女子費力地翹腳伸手,身體不住向前傾才勉強適應他的高度,望著她眸底清澈的深潭,男人的心也跟著泛起層層波瀾,不覺張開唇瓣,低下頭含了一口慢慢咀嚼。
他眯起眼睛,“這是你做的?”雖然賣相不好看,但入口後那種淡淡飯香,濃濃的醬油香交織在一起,別有風味。
“怎麽樣?”仿佛從他的表情和語言中得到一絲肯定,她噙著笑意,滿臉得色,繼而又大著膽子喂了他幾口。
許是真的餓極,謝嘉篪也來者不拒,最後竟然吃了多半碗。
“好吃嗎?”葡萄一樣的水眸讓人望而生憐。
“嗯……不好吃!”
“不好吃你還吃了這麽多?”
“是你硬要喂我的,否則這種難以下咽的東西隻有乞丐喜歡。”
“真的假的?”安安疑惑之極,回到國內很久沒有下廚房了,莫非手藝生疏了?
謝嘉篪滿意地斂著笑容,繼續諷刺,“用腳趾頭想想,就你這種大腦隻要核桃仁那麽大的笨人,能做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美味佳肴?我是心地太善良,看你忙活一早上,才沒拒絕試菜的。”
“快喂啊,上班沒時間了!”見安安僵在那裏,臉色臭臭的,他接著挖苦,“話說,你這個醬油什麽飯到底是怎麽做的?”
安安自然沒有心思像媽媽伺候寶寶一樣服侍他,擺著一張冷冰冰的小臉。
謝嘉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又吃了幾口,“加的什麽作料?味道怪怪的。”
“作料倒是沒加,就是上過廁所沒洗手。”
就這一句,某男的俊臉登時黑沉下來,斜著的鳳目漸漸暈染寒意,“再說一遍!”
“說一百遍也是這句。”倔強地別過臉去。
謝嘉篪凝著眸子看她那副氣惱的小樣,陡然挑起怪笑。他也盛了一勺遞到她的芳唇邊,隻說一個字,“吃。”
安安剜了他一眼,緊緊閉嘴。
驀地,他捏著她尖削的下頜,不顧她的反抗硬生生地將勺子塞了進去。安安擰著黛眉,試圖用舌頭將飯頂出來,下一秒兩片薄唇覆蓋住她的櫻唇。
鬆開她的粉唇,“下次還敢不敢挑釁?”他知道那些話是故意氣他才那麽說。
“有什麽不敢?”餘安安很幹脆的回答。
“好,再來。”謝嘉篪比她的回答更加幹脆。
就在他想近一步動作時,褲袋裏傳來手機“嗡嗡”的震響。他有心忽略吵鬧的鈴音,無奈那聲音鍥而不舍,叫個不停。
掏出電話本想立刻掐斷,卻在瞧見屏幕的時候,渾身僵硬,滿腔的渴望忽地一下泄了氣。他就那樣盯著屏幕上的幾個字,一動不動。
安安眼尖也抬頭瞥了一眼:小龍女。
這是人的名字?會不會太奇怪了?
謝嘉篪沒有接聽電話,直到那頑強的鈴聲徹底停止,才從安安身上直起,轉向陽台,扶額靜立,給人留下蕭肅而清淨的背影。
手機又震了一下,接到一條短信:嘉篪,我想見你。
男人長歎一口氣,有些心情煩躁,雙手不住搓臉。
過了一會兒,又有電話打進來,謝嘉篪按下接聽鍵。
“老三,今晚有空嗎?”李開放還是一貫的不羈。
“什麽事?”
“嗯……若彤決定以後主要在國內發展,想要約幾個發小聚聚。”
“我沒空。”
“那明晚呢?”
“明晚也沒空。”
李開放被卷了麵子,有些不樂意,別有用意地嘲諷,
“我說老三,誰惹著你了?該不會我打擾你晨間運動吧!”
“說的沒錯,你打擾我了。”
“嗬嗬,”李開放笑了兩聲,“老三你可真畜生,大早上又折騰弟妹,我們小安安那麽小的身板能經得起你這隻惡狼嗎?適可而止啊!”
謝嘉篪不屑地掀起薄唇,“我怎麽畜生了?那是男人早上的正常反應。”
電話那邊的李開放嫌棄地吐吐舌頭,接著說,“行了,別的也不說了,今天晚上老地方不見不散。”
“不用等我,我不會去的。”
李開放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老三,聽哥哥一句勸。你和若彤的事,哥幾個都是當事人,當年確實是她辜負你在先。你若是對她已經沒有感覺,不如當麵直截了當告訴她,斷了她的這根脈,老這麽躲著也不是個事。咱們畢竟都是小時候的朋友,這麽多年的情誼,做不成男女情人,起碼也要做個普通朋友。”
“行了,知心姐姐,我要上班,撂了。”謝嘉篪按了關機鍵,沒好氣地轉身。
可是剛走一步,就撞到一具柔軟的身體。
“你一直在這兒?”謝嘉篪心裏腹誹,拉下臉。
這個男人有多冷的氣場,恐怕連太陽見了都要收斂三分。
“不是,”安安將手上的男裝遞到他手中,“我剛過來,給你送衣服的。”這些都是顯而易見的借口,她很好奇,才靜悄悄地跟過來。也確實聽到一些,譬如有人晚上約他,他拒絕了。不明原因,她內心很壓抑,很不安,有種不祥的預感。
謝嘉篪看了那件被他們弄得有些褶皺的上衣,他極愛整潔,若是放在平時一定不會接到手裏的,但那上麵還有女人嫵媚的氣息,一種讓他動心的味道。
凝了她半晌,堪堪接過手,沒說一句話,提步向玄關走去。
“謝嘉篪?”安安叫住他,“你晚上回家吃飯嗎?”無理由地傷感,無目的地期待,心似乎越來越重,直線下滑。
男人呆住了,並沒回話。他的內心因為聽到那個“家”字,久久不能平靜。他也有家了,這個家與以往不同,不是無休無止的戰場,更沒有爾虞我詐的裝扮,有的隻是溫柔美貌的嬌妻,一日三餐,簡單溫馨。
見他沒有答應,她更加緊張,“我做醬油炒飯等你,你一定要回來!”
透過那雙期許的雙眸,男人看見一個心靈幹淨的少女,他簡單地嗯了一聲,走出大門。就在房門關閉的一刹那,某女高興地歡呼雀躍,如同等待糖果的孩童。
布加迪威航中,謝嘉篪將這一幕看著眼裏,冷硬的菲唇抿出一道笑弧,踏上油門,瀟灑起步。
中午,謝天國際,三十六層總裁辦公室。
“謝總,您讓我到冰城市第一醫院調查治療檔案的事,目前已經有些眉目。”阿龍匯報,“顏若彤是公眾人物,出了這樣的事自然不能聲張,她的事都是由該院的婦科專家王萍院長親自接待,以往所有的檢查資料,電腦也有備份。起初我去了幾次,試用過各種方法,但王院長都以保護病人**的理由拒絕查詢。早上我再去的時候,王萍是晚班還沒來,我聽她的醫助告訴我,前些日子魏少不知動用什麽院中的勢力,大力施壓下,院方已經將所有顏小姐的資料交了出去。”
“你是說老四早就拿到檢查結果了?”謝嘉篪麵色瞬變,眼神如冬日裏不見天日的岩洞,那他為什麽一直沒告訴我?”
某特助表示為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還是謝總自己問他吧!”
阿龍走後,謝嘉篪臉色幽寒陰冷,他掏出手機迅速地按下一個熟悉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