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欺他亦是欺我

119 欺他亦是欺我

“四哥,你還愣著幹什麽?看著淩無雙那個惡婦,欺負弟弟我嗎?”漓王心裏氣憤不已,為何看到他這樣,對他向來很好的齊王,竟然不出手教訓淩無雙。

他哪知道,齊王根本在淩無雙麵前,就說不起話,即便他說了,也隻會被淩無雙徹底的無視。

教訓,到時還不知道誰教訓誰呢?

“魯王妃,你這樣做未免有些過了!”軒轅擎身形躍起,騎在漓王的白馬上,對淩無雙沉聲斥責道。

“是嗎?本王妃怎麽一點都不覺得。齊王爺也想領教下本王妃的球技嗎?那本王妃就卻之不恭,承讓了哈!”漓王醜態百出的哀嚎,根本就沒看在淩無雙眼裏,同樣齊王言語中的斥責,淩無雙亦不當回事。

她坐在馬背上,火紅色的衣裙,隨風翩然翻飛,絕美的容顏上滿是倨傲,勾起唇角,清清淡淡回了齊王一句,雙腿在馬腹上輕輕一夾,**馬兒,一聲長鳴,從齊王身邊越過。

“你們看好了,若是不接本王妃的球,吃了虧,可別怨本王妃沒提前說與你們一聲。”淩無雙一手攥著馬韁,一手揮起球杆,向著草地上的紅色馬球擊了過去。

眾貴族子弟,看到漓王這會的狼狽慘狀,心裏甚是懼怕,可眼前的光景,由不得他們退卻。於是乎,一人聲起“上”,眾人齊齊坐穩馬背,拉緊馬韁,握住手裏的球杆,預備隨時接住有可能向他們各自發射過來的馬球。

什麽擺隊形,攔截不讓對方進球,在這個時候,全然被所有人,忘到了腦後。

他們知道淩無雙是為什麽而來,誰讓他們剛才與漓王一起欺負傻王來著。

坐在馬背上揮舞著球杆的女子,絕對是衝著為傻王報仇的心思,到馬球場上找他們的晦氣而來。隻有齊心協力,全力以赴,方能避免漓王那樣的慘狀,再次發生。

被淩無雙揮杆擊出的馬球,在眾貴族子弟身邊來回穿梭著,個個怕那馬球擊到自己身上,而有的人,卻存了另外一份心思,那就是讓飛向他的馬球,在他自個球杆下擊出,致使淩無雙摔下馬背。

瞬間,馬球場上的局麵,變得混亂一片混亂,漓王被太監從地上扶起,瘸著腿,走向場地外。

怎料,一個不長眼的貴族子弟,揮杆擊出的馬球,生生朝著漓王的後背方向飛了去。

騎在馬上的齊王見狀,雙腿在馬腹上一夾,快速到漓王身後,揮出球杆,為其擋了這一球。

淩無雙此刻倒是很悠閑,她半眯著眼,看著眾貴族子弟,相互間傳著馬球,想要朝自己方向擊來。倒是蠻團結一致的嘛!淩無雙心中嗤笑一聲,美眸中劃過一抹鄙夷之色。

電光火石間,有一體格強健,身穿紫色錦衣的方臉男子,手下球杆閃電般一揮,被他擊中的馬球,如離弦之箭,向淩無雙小腿位置射了過來,“娘子,小心!”剛被殤攬腰落到馬球場外的傻王,看到射向淩無雙小腿處的馬球,嚇得張大嘴,眼神呆滯,驚叫出聲。

淩無雙朝傻王方向,安慰一笑。回眸看向即將到了她小腿處的馬球,驟時,美眸中劃過一抹狠色,運起輕功,在千鈞一發之刻,從馬背上淩空飛起,懸浮在半空之中。

受驚的馬兒,一聲痛苦的嘶鳴後,瘋了似的朝著球場外的圍欄闖了去。嚇得守護在球場外的侍衛,人人驚恐不已,手足無措。

口哨聲響,發狂的馬兒,在即將衝出圍欄的刹那間,驟然收住馬蹄。淩無雙火紅的衣衫,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穩穩落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熱身運動已經結束,接下來本王妃可就要動真格的了!”調轉馬頭,淩無雙打馬前行到馬球近前,不管眾人是否依舊在呆愣,直接揮杆而起。紅豔豔的球兒,在淩無雙球杆的作用下,騰空飛出,目標是眾貴族子弟中的任何一位。

綠色的馬球場,隨著馬兒的奔跑,溢出陣陣青草之氣,亂了,馬球場上徹底亂成一鍋粥。宮人們不時從場上抬著人下去,一聲一聲的哀嚎聲,響徹在馬球場上空。

這個腿斷了,那個胳膊斷了,還有他碎了一口的牙齒。

個個滿麵青紫,慘不忍睹。

看著場上為數不多的幾人,淩無雙眸中凜然之意,未有一絲消減。

彎腰,揮杆,禦馬,一係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

軒轅擎看著向自己方向飛過來的馬球,揮杆一個橫掃,觸到他球杆的馬球,“砰”一聲,朝著淩無雙反彈了過去。

不知是哪個不要命的,與場內剩下的幾名貴族子弟,說了句什麽。沒一會功夫,數個馬球,騰空齊向淩無雙的方向飛速襲來。“真小人,偽君子!”淩無雙唇角輕啟,淡淡的溢出一句。

身上真氣外散,那些向她襲來的馬球,壓根就碰不到她的身上,數個馬球,很是神奇的圍著淩無雙的周圍,漂浮在半空之中,如風哪吒腳下的火輪一般,原位轉動著。

眸中冷厲,似三九天的嚴寒,更似那萬年堅冰,從場上諸人身上一一掠過。

好冷,好冷!觸及到淩無雙眸光的眾人,包括齊王在內,齊齊嚴陣以待,運起自身內力,準備迎戰。

對,留在場上的這幾名貴族子弟,自然是有武功傍身,否則,他們早就已經被太監宮人,抬出馬球場。

軒轅墨站在馬球場外,澄澈的眸子依舊純潔無暇。然,心中卻似巨浪翻滾。

為了她,她竟然做到了這種地步。

若說她,為他化身成魔,他都會深信不疑。

‘雙兒,這樣的你,如何讓我不愛?這樣的你,讓我怎能放得開手?這樣的你,一定不要因為我無意的欺瞞,離我而去!’軒轅墨隱在袖中的雙拳,緊緊握在一起。

他不知道,他握在袖中的雙拳,被小太監推著坐輪椅到他身前的安王,不經意間盡收眼底。

安王心有疑惑,但這會並未往深處去想。

所有人都看著場地中央的淩無雙,和她周圍懸浮在空中的數個馬球。

不知是誰將馬球場上的事,稟告給了正在禦書房批閱折子的永嘉帝。擰眉思索片刻,永嘉帝立即從禦案後起身,坐上龍輦,責令秦安立刻去馬球場。

數十名王侯貴族家的子弟,可都在馬球場上呢。真要給淩無雙一怒,全都給結果掉性命,那麽軒轅家的皇權,必要受到不小的衝擊。

往深處想,這次的亂子,真要引起更大的反彈,激怒淩無雙。那麽她施展神威,軒轅豈不是要遭一次大劫。

難道這就是他近期以來,內心惶恐不安,所擔心的事?

“魯王妃,住手!”到了馬球場外,看到場中一觸即發的狀況,永嘉帝未來得及步下龍輦,高聲命令淩無雙收手。淩無雙聽到永嘉帝的話,淡淡的掃了其一眼,身上釋放出的內力,微微一個運轉,圍在她周圍懸浮著的馬球,向著它們各自的目標,齊飛射而出。

“嗵,嗵,嗵……”接連數聲重物墜地聲,伴著男子鬼哭狼嚎的慘叫聲,在馬球場周圍,飄散了開。

眼前一幕,看的懷王,豫王二人,心裏一陣喜樂。

多虧他們二人,有先見之明,未多管閑事。哪料在他們二人心念還沒有收回時,兩顆馬球,以光速到了距他們二人各自雙眼,僅一拳頭距離處,再無前進,而是當空懸浮快速轉動著。

嚇得二人,連連後退數步,眸中驚恐,外加不解,看向淩無雙。

場中的齊王,運用自身渾厚內力,險險避過向他襲來的馬球。待馬球落地,齊王隻覺自己渾身似是濕透一般,驚得額上冷汗淋漓。

懸浮在懷王,豫王二人眼前的馬球,慢慢停止轉動,當空落下。

淩無雙提氣,躍到馬背上站裏好,身上的衣裙,在風兒吹拂下,恣意飛揚,這個時候的她,如睥睨天下的王者一般,俯視著場外驚恐中的侍衛,哀嚎聲中的一眾貴族子弟,及各位軒轅家的王爺,聲音無比清冷,道:“欺他亦是欺我!今個,算是給足了諸位麵子,若是再敢對我家王爺起歪心,就別怪本王妃心狠手辣!”‘心狠手辣’四字,淩無雙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

“魯王妃,你目無律法,可知自己犯了何罪?”永嘉帝坐在龍輦上,看著飄下馬背,走向傻王的淩無雙問道。

淩無雙到傻王身前,止步。絕美的容顏,配上傲然的冷眸,宛若冰山上的雪蓮一般,神聖不可侵犯,她啟開紅唇,語聲輕緩,反問永嘉帝:“律法?律法是專為我家王爺這樣的弱者設置的,皇上你說對嗎?”永嘉帝臉上神色一滯,轉瞬,厲聲道:“胡鬧!”

“胡鬧?無雙怎麽就胡鬧了?我家王爺遵照皇上您的旨意,來南書房讀書,可有惹到別人?沒有,對吧?但,你看看他,看看他被人欺負成了什麽模樣?”淩無雙牽過傻王的手,將其拽到永嘉帝麵前,指著傻王的額頭,嘴角,繼而挽起傻王衣袖,露出其胳膊上的一片片淤青,“難道隻許別人欺負他,我家王爺隻有傻傻受著的份嗎?”

永嘉帝沒有出聲,他沉著臉,從上到下,將傻王打量了遍。

“我家王爺品性單純,別人欺負他,不知道還手,作為他的娘子,我為何不去替他還回去?所以,皇上不要在無雙麵前,提什麽律法不律法的。因為無雙隻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無雙將會十倍百倍的還擊回去!”

“還疼嗎?”與永嘉帝說完話,淩無雙絕美的容顏,在望向傻王時,逐漸變得柔和起來,她用手撫著傻王淤青的胳膊,輕聲問道。

傻王吸著鼻子,眨著霧蒙蒙的眼睛,點了點頭。

淩無雙為其放下衣袖,再次將目光投向坐在龍輦上的永嘉帝,道:“皇上還有什麽吩咐嗎?若是沒有的話,無雙帶我家王爺回府,為他敷藥了。”

“父皇,您不能‘球’這樣放,放淩無雙‘粗’宮,孩兒的牙齒,被,被淩無雙擊落了好幾顆呢!”軒轅漓嘴裏脫落了有六七顆牙齒之多,嘴一張開,那風漏的尤為厲害,說出的話,有個別字吐音不準,若是在尋常時候,止住讓人在背後,捧腹大笑。

永嘉帝瞥了眼捂著嘴,與他說話的漓王,龍顏一時震怒,厲聲質問道:“是不是你拉老三出南書房,來打馬球的?”

“孩兒,孩兒……”軒轅漓被永嘉帝的龍威嚇得低頭,不敢再說下去。

“滾回你的府上,給朕閉門思過一個月知道嗎?”見軒轅漓低頭不說話,永嘉帝心裏明了,出聲對其懲戒道。

軒轅漓頭垂得更低,支吾著應了聲。

“秦安。”

“奴才在。”秦安手持拂塵,從龍輦側屬上前,到永嘉帝麵前,躬身應道。

“著人到太醫院,讓所有太醫,到馬球場為眾位公子診治傷情,隨後帶上朕的旨意,吩咐宮人用軟轎送他們各自回府。”永嘉帝掃了眼或站,或蜷縮在地,捂著身上痛處哀嚎著的眾位貴族子弟,對秦安命令道。

“是,皇上。”

秦安領命退下,著小太監去太醫院,傳達永嘉帝的旨意。

“走,咱們回王府。”淩無雙可沒有心思看永嘉帝在這假惺惺的訓導軒轅漓。

要是想真心治軒轅漓欺兄之罪,又豈會用禁足一月,來小小的懲戒。

假仁假義,真夠偽善的。

永嘉帝見淩無雙牽著傻王,與他們身後的黑衣護衛,從馬球場離去,出聲對除過軒轅漓以外的其他幾位皇子道:“你們四個隨朕到禦書房一趟。”

“是,父皇。”

安王本想出聲與永嘉帝說他身體不適,想早點離宮回王府,可看到永嘉帝的黑臉,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禦書房於他這個廢人來說,去了又有何用?若說欺負魯王,他可是從來沒有,頂多是置身事外,遠遠觀之罷了!

現下幾兄弟一起到禦書房,能有什麽大不了的事要與他們幾人說?

帶著心中的不解,安王被小太監推著,跟在懷王,豫王,齊王三人身後,到了禦書房。

靜謐的禦書房,一點聲音都沒有。永嘉帝坐在禦案後,深邃望不見底的龍目,逐個從安王四人身上看了過去,“兄友弟恭,朕看你們一個都沒有做到!魯王幼時得了癡症,作為他的兄長,弟弟,你們不知道處處維護他,反而從旁起哄,看著他人欺負於他,你們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無人回答永嘉帝的話語。

安王心中甚至生起一聲譏笑。

‘兄友弟恭,起哄,護他?聽起來怎麽感覺這麽可笑?’不外乎安王會這麽想。若沒有永嘉帝自己的放任與置之不理,會有這麽多年魯王被人欺負淩辱嗎?自個言行尚且不一,談何在這數落他膝下的眾位皇子?

如果他從小就斷腿,他怕是也與魯王一般,成為皇家的棄子,成為世人取笑的瘸腿王爺吧!雙手搭在膝上,安王輕輕的按了下自己失了數年知覺的雙腿。

好在他斷腿前,在朝中有所建樹,才沒有落得魯王的下場。皇家親情淡薄,陰謀層出不窮,想要真心去關心一個人,還得自個有那個能力不是嗎?

儲君之位,誰不想要?可他就是生生與那高位,擦肩而過。

多年來在府中閉門不出,修身養性,他倒也看開了,與其鬥得你死我活,為了那把看似輝煌,實則滿是負累的椅子相比,過活自己的日子,何嚐不是件好事。

“怎麽?這會在朕麵前,一個個的都變成了啞巴?”永嘉帝挑眉,沉聲再次問安王四人。

懷王,豫王依舊沒有說話,齊王軒轅擎皺了皺眉,出聲對永嘉帝回道:“是兒臣失職,沒有勸住六弟亂來。”

“哼!好一個勸住?你作為老三的弟弟,老六的兄長,自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安王,懷王,豫王你們三個一樣,於今天發生在馬球場上的事,你們每一個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父皇說的是,兒臣治罪!”

懷王,豫王,齊王三人跪到永嘉帝禦案前,低頭認錯道。

安王艱難的想要撐起身子,與懷王三人跪到一起,被永嘉帝出聲止住,“你坐著便是。”

“謝父皇!”安王抱拳,一臉恭謹道。

椒房殿內殿,皇後坐在軟榻上,看到從殿外打探消息回來的宮婢,出聲問道:“可知宮裏發生了何事?”

宮婢斂衽一禮,垂頭對皇後恭謹回道:“回主子,是魯王妃在馬球場上教訓了漓王,還有一眾王侯貴族家的子弟。”

“為何?”皇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急迫來。而侍立在她身後的啞姑,則是將交疊放於胸前的雙手,緊了緊,眸底悄然劃過一抹擔心。

她在為誰擔心,想來隻有啞姑自個知道。

“魯王今個遵照皇上的旨意,在南書房讀書,中途被漓王拉著去了馬球場打馬球。結果,結果魯王壓根就不會騎馬,數次從馬背上跌落,就這還不算,漓王和一眾貴公子,還時不時的發球擊打魯王。魯王哭著跑出宮,然後,然後魯王妃就到了馬球場,出手教訓了漓王和那些欺負魯王的公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