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心念成魔
110 心念成魔
傻王憨憨的對淩無雙說著，回應他的是淩無雙淺淺一笑，點頭“嗯”了聲
不知何時，碧朗晴空，變得陰沉沉，淩無雙抬頭，朝空中望了一眼。
隻見烏雲密布，似是要罩住天地間萬物一般。
雲層宛如墜了鉛的鉛塊，令天色低沉得有些可怕來。
壓抑，低沉，讓人從心底生出一股森寒。
“快回院子，等會怕是有暴雨襲來。”淩無雙與清影，花影說著，急急拉住傻王的手，大步朝梅苑方向走去。
清影，花影二人望了望天，腳下的步子，緊跟在淩無雙和傻王身後。
池塘邊，軒轅擎見天色發生變化，逐與靖安侯告辭，轉身離去。淩語嫣這會再心有不甘，亦無濟於事，她知道齊王出口之語，沒她質疑的份，因此，在丫頭鈴蘭和鈴薈攙扶她跟在齊王身後離去時，望向跪在地上的淩語珊，狠瞪一眼。
心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等著被收拾吧！
“淩方！”靖安侯陰沉著臉喚道。
淩方上前，拱手道：“奴才在。”
“這兒就交給你處理了，本侯先行一步。”
靖安侯對淩方交代著，一雙虎目，迸射出的幽深鋒芒，刺得寧氏戰戰兢兢，低垂下頭。
“是，侯爺。”
淩方沉聲領命。
待靖安侯離去，淩方手指數名侍衛道：“你們幾個留下。”
“是。”被淩方留下的侍衛朗聲應道。
接著淩方冷著臉，對一幹下人仆婦道：“該忙什麽便忙什麽，散了吧！”
“是，淩護衛。”下人仆婦應聲，四散了開。
寧氏忍住臉上的吃痛，隨手整理了下衣裙，看著自己兩個小丫頭，斥責道：“沒長眼嗎？還不扶本姨娘回蘭苑。”說到這，她瞥了眼坐在地上，抱著兒子發呆的柳氏，心裏甚是暢快。
‘小孽種除去，看你柳踐人還怎麽用兒子，在我寧芳菲麵前耀武揚威？榆木疙瘩想要破壞我嫣兒的幸福，還要看看她有那能耐沒有？’寧氏扭著腰身，一邊想著，一邊在小丫頭攙扶下，走向她的蘭苑。
“三小姐，你別難過了，齊王爺答應納你做側妃了！”淩語珊的貼身丫頭碧荷，出生勸著跪在地上，暗自落淚的淩語珊，“小少爺已經去了，三小姐還是勸勸三夫人的好，免得她因心痛小少爺離去，傷了身子。”
“三小姐，碧荷說的對，有些事，慢慢計較就是，你若是和三夫人一起就此倒下，豈不便宜了惡人！”碧雲是淩語珊另外一名大丫頭，她同碧荷一起將淩語珊從地上攙扶起，低聲在淩語珊耳畔說道。
良久，淩語珊抬頭，看著漫天覆蓋著的烏雲，眸中晶瑩滑落，幽幽道：“姐姐是齊王側妃了，寶兒，你聽到了嗎？”淩語珊眸中溢出的淚，看在她兩個大丫頭眼裏，有著說不出來的痛色。
對齊王傾慕，碧荷與碧雲私下裏未曾聽淩語珊提起過。
突然間，聽淩語珊說一心傾慕齊王，要齊王納其為妾，碧荷，碧雲著實驚愣了下。但，她們瞬間想通淩語珊為的是什麽，為此，她們在心裏生出憂慮來，然，伴著這憂慮，她們又為淩語珊小小喜樂了下。
能把二小姐淩語嫣扳倒，當然是再好不過，若是同時能得到齊王的青睞，那麽她家小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碧荷，碧雲隻所以為淩語珊操這麽多心，全因淩語珊平時待她們不薄。
責打謾罵丫頭，是個主子或多或少都有過，可淩語珊沒有，一則是她沒有那個張揚的資本，對下人頤指氣使，動輒不扣的打罵解氣；二則她性情本就溫和，加上有意在寧氏母女麵前，隱藏自身鋒芒，好與姨娘柳氏，及弟弟淩君寶安穩在侯府生活下去；更為有朝一日，找對時機，蓄意而發，鬥垮寧氏母女。
“三小姐，你快勸勸三夫人啊！”碧雲望著愈來愈暗的天色，聲音略顯急切的對淩語珊道。
“嗯。”淩語珊微微點頭，轉身走到柳氏身邊，蹲下身，語聲帶著淡淡的悲傷，說道：“姨娘，寶兒已經去了，你隨嫣兒回院裏吧！”柳氏就那麽盯著雙眼閉合，小臉白希透明的淩君寶，一動不動，呆呆的望著，仿若淩語珊在與不相幹的人說話。
淩語珊對於眼前柳氏的呆滯之態，心裏甚是悲苦，她唇角艱難的扯開一角，笑了笑，接著自己的話語，繼續道：“姨娘，寶兒穿著濕衣服會冷的，咱們回院裏給寶兒取身幹爽的衣服，再過來，好麽？”
柳氏低垂著頭，兩串淚珠滴滴答答落了一身，她哽咽良久，喃喃道：“寶兒冷，回…回…給寶兒取衣服。”接著柳氏抱起淩君寶，從地上想要起身，卻因盤膝坐地時間過長，腿上一時使不上力氣，淩語珊見狀，對綠竹，綠蕪打了個眼色，然後望了眼站在她們身側的淩方，對柳氏道：“姨娘，讓綠竹，綠蕪攙扶著你回院裏。寶兒咱們先交給淩護衛幫忙抱著，他可是爹爹身邊的人，不會傷害到寶兒的。”
“不，寶兒離不開姨娘，他離不開！”柳氏摟緊懷裏的淩君寶，使勁的搖頭。
淩語珊艱澀的眨了眨淚眸，看向護著懷中淩君寶的柳氏，說道：“姨娘，寶兒這會睡著了，他很乖，淩護衛抱著沒事的。”
聽了淩語珊的話，柳氏望著懷裏的淩君寶慈愛的笑了，“姨娘的寶兒是世上最乖巧懂事的孩子，讓淩護衛抱抱你，姨娘一會就回來哦！”淩方忙上前，從柳氏懷中接過淩君寶的小身子，“你要保護好寶兒哦，他可是咱們侯府唯一的小少爺！”柳氏被綠蕪，綠竹攙扶起身，眼睛迷離，叮囑淩方道。
“是，三夫人。”
突然，一聲悶雷響起，豆大的雨珠子，從天而降。
“三小姐，咱們得走快點，否則淋了這場大雨，你和三夫人都會受涼生病的。”丫頭碧雲攙扶淩語珊關心的說道。
“嗯。”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被丫頭扶著走在前麵的柳氏，腳下一絆，摔倒在地，連帶著她的兩個丫頭綠竹和綠蕪也未能幸免。
“姨娘，你沒事吧！”淩語珊從碧荷，碧雲手中，抽出自己的雙臂，就朝柳氏奔了過去，“姨娘，嫣兒扶你起來。”淩語珊說著，俯身準備攙扶起柳氏，怎料，她裙擺過長，因雨滴打濕衣裙，裙擺被她踩在腳下，一個不留心，摔趴在了柳氏身側。
老天爺！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們娘仨啊？淩語珊趴在青石小道上，淚水伴著雨水，順著雙頰滴落著，她纖細的雙手，緊握成拳，在心裏無聲呐喊。
不能，決不能就這麽倒下！寧氏和淩語嫣母女倆可憎的嘴臉，在淩語珊腦中一閃而過。
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決不能軟弱，絕不！淩語珊給自己打著氣，抬頭對要攙扶她的碧荷，碧雲道：“綠竹，綠蕪怕是摔得不輕，你們倆攙扶姨娘就好，我自己能行。”艱難從地上爬起身，淩語珊單薄的身影，在逐漸下大的雨幕中，如同風中百合，輕輕搖曳著。
“是，三小姐。”碧雲，碧荷領命，攙扶起柳氏，走在了前麵。
“三小姐恕罪，是奴婢不好，害的三夫人摔倒在地。”綠竹，綠蕪跪在雨水打濕的青石地板上，渾身濕答答的朝淩語珊認著錯。
“快起來，雨天路滑，不怨你們的。”
“謝三小姐！”
綠竹，綠蕪磕了個頭，方才從地上爬起。
回到柳氏院裏，一陣忙碌過後，柳氏和淩語珊皆已換上幹爽衣裙，或許是因為心痛過甚，柳氏在丫頭服侍下沐完浴，渾渾噩噩中，靠坐在榻上，昏睡了過去。
“你們退下吧！”
打發丫頭們退下，淩語珊取過錦被，為柳氏蓋在身上，坐在其身側，哀傷的說道：“嫣兒知道姨娘傷心寶兒離去，但姨娘心中，多半與嫣兒一樣，恨那奪了寶兒性命的惡人！”
窗外愈下愈大的雨聲，似是為淩君寶那無辜枉死的小生命，奏著哀歌。傾瀉而下的雨水，落到枝葉上，落到花瓣上，是那樣的傷感與孤寂。
天色昏暗無光，而淩語珊的心比那昏暗的天色，更為黯然。
她猶如中了魔怔，黯然的心，一股腦的想著報複，報複寧氏母女的醜惡嘴臉，及惡毒手段。一念之間，嬌弱淑女，化身成魔。
淩語珊執拗了。
她為什麽不讓自個從灰暗中走出來？
為什麽要讓她一個好好的女子，心念成魔，與寧氏母女同歸於盡？
用處之泰然的態度，對寧氏母女予以報複，難道不好嗎？
非得到最後，連同她自個搭進去，為寧氏母女作陪。
淩語珊這會的心思，若是淩無雙知曉，怕是換來的僅有同情和無奈。
“姨娘，齊王爺答應納珊兒為側妃了，走這一步，珊兒無悔！寶兒的命，不會就那麽平白無得沒了。”握住柳氏冰涼的手，淩語珊低聲說著，靜謐的房裏，使得淩語珊低微的話語，聽起來尤為清晰。那話語中，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她對寧氏母女的恨。
“你醒來後，會怪珊兒嗎？姨娘。即便你會怨怪珊兒，珊兒也不會回頭，因為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不是喜歡齊王嗎？喜歡做親王妃嗎？更想著做日後的國母之位。嗬嗬！珊兒倒要看看，有珊兒在齊王身邊，她的一切想法，還怎麽去實現。珊兒要讓她被齊王厭棄，要讓她一無所有，讓她成為世人唾棄的淫｜娃｜蕩｜婦，名聲盡毀！”柳氏的眼皮子，微微晃動了下，繼而又靜靜地眯合在一起。
淩語珊抬頭，望了眼窗外昏暗無光的天色，再次幽幽道：“寧氏就留給姨娘在侯府中，慢慢的收拾，今個寶兒的離去，爹爹頂多找出推奶娘下水的下人，取其性命，給咱們一個交代。但，對寧氏，爹爹怕是隻會懲戒一番，便會翻過今天這件對咱們母女來說，如同天塌一般的大事。”
說著說著，淩語珊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滑落了下來，她貝齒緊咬下唇，默然地低下頭。
‘大姐，為何珊兒沒有你那般淩厲的手段？若珊兒有你一半的本事，就不會用自己一生的幸福，作為賭注，去報複寧氏母女了。珊兒會接連兩掌取了那對惡毒母女的性命，帶著姨娘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找處清淨的地方，好好過完下半輩子！’
從淩語嫣的想法來看，她似乎尚有些理智，隻不過她的理智，被報複寧氏母女的心魔，給掩蓋了住。
“娘子，咱們還要回王府嗎？”傻王望著窗外的天色，對著手指，苦巴著臉問淩無雙。
淩無雙進到梅苑，讓雪影和花影陪著傻王說說話，她自己則在屋裏來回走了幾圈，眼看著就要下雨，也不知清影和花影兩個丫頭，可有探查到些什麽？
傻王起初還乖乖地應和雪影，魅影兩句問話，見淩無雙一直不搭理自個，逐嘟著嘴，走到窗前，望著陰沉沉的天色，一臉不高興的對淩無雙使起了性子。
“回，王府是咱們的家，咱們怎麽能不回去呢？”淩無雙頓住腳步，微微一笑，對傻王道：“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了？來，我陪你說說話。”淩無雙說著，拉過傻王的手，到椅上坐下。
淩無雙想了想，想著自己該與傻王說些什麽，腦中思緒來回翻轉了下，逐看著傻王說道：“一個人的時候，切勿去危險的地方玩？知道嗎？”
“哦。”傻王晶亮似孩童般純潔的眸子眨了眨，點頭應了聲。
“若你是清風簫的主人，該有多好。這樣的話，即便偶爾你一個人的時候，有人想要欺負你，你也不用顧忌他們，輕輕吹奏一曲，用心念殺了對方！”淩無雙想法是不錯，問題是即便傻王被清風簫認主，他本身沒有內力駕馭，用簫音傷著對方，倒不是什麽難事。
殺死對方，那就有些困難了。
更何況傻王心性單純，他會聽她的話，用簫音去傷人嗎？
軒轅墨正因為想到這些，才會以清風簫被暝夜從傻王手中騙走，而到了另一個‘他’的手上，來欺騙淩無雙。
淩無雙對傻王越是關心，疼寵，越是令軒轅墨的心七上八下。他怕現在擁有的一切，會在未知某一天，如幻影一般，離他而去。
因此，他的心抽得緊緊的，一雙大手，不知不覺將淩無雙的小手，包裹在了其中。
“你怕殺人？”感覺自己的手被傻王握得漸漸收緊，淩無雙好看的美眸抬起，問傻王。
傻王鳳眸撲扇了兩下，皺著眉頭，“嗯”了聲。
“也對，你怎麽會殺人呢？”淩無雙自嘲一笑，道：“不怕，以後凡是欺你，怒你，辱你的人，我都會為你而除之！”有一句話，淩無雙沒有說出。
那就是‘為你，哪怕殺盡天下人，致使血流成河，我也在所不惜！’
隻願你無憂無慮，過得一世安好！
淩無雙毅然堅定的眼神，使得傻王麵具下的俊顏緊繃了住。
他澄亮的鳳眸，定定的望著淩無雙，在心裏許道：‘若有朝一日，你被人傷害，我亦會為你傾盡所有，哪怕毀天滅地，也要替你討回來，我的雙兒！’隨著誓言生起，軒轅墨隻覺得自己心口鈍痛了起來，隨之腹部升騰起一股火熱之氣，直襲他私密之處。
動情了，因為他動情，促使冰魄在體內發作；因為他動情，使得他的四處有了反應，變得火熱難耐起來。
軒轅墨低頭，在淩無雙不注意的間隙，朝自己胯間看了眼，一時，俊顏變得滾燙起來。
從未經過人事的他，私密之處的物件，昂首挺胸，將遮掩它的錦袍，突兀地撐了起。
平複心緒，軒轅墨在心裏告誡著自個，快點平複心緒，要不然，你即便不會被冰魄折磨心痛致死，也會因四處血脈噴張爆裂而死。
這個時候，軒轅墨很慶幸自己臉上戴著銀質麵具，不被淩無雙看出他的尷尬，可這四處的凸起，他得想法子解決解決了，用真氣收斂壓製，在淩無雙麵前肯定行不通，隻能靠平複心緒這條路子了。
於是，軒轅墨鬆開淩無雙的一雙柔荑，星子般的鳳眸眨了眨，對淩無雙說道：“娘子，墨墨想喝水。”
如此蹩腳的借口，虧軒轅墨能想得出。
淩無雙望桌上的茶盞看了眼，道：“這茶水怕是涼了，讓清影給你倒杯熱……”未帶淩無雙語落，傻王端起桌上的涼茶，仰頭一口飲盡。
“慢點！看你急的。”
淩無雙看到傻王，端起桌上的涼茶，急切的似個孩子，仰頭就喝，寵溺一笑，搖了搖頭說道。
“主子，你看奴婢和雪影找到了什麽！”魅影人未到，嫵媚的聲音先傳到了屋裏。
“拿過來我看看。”看到魅影和雪影進到屋裏，淩無雙說道。
“是，主子。”
魅影應聲，將手中一個沾染了不少泥土的小布包，放到桌上，展了開。
雪影這時道：”奴婢與魅影遵照主子的吩咐，在池塘四周探查了下，在距離撈上奶娘和小少爺屍身不遠處的樹叢中，發現了兩串差不多大小的淺淺腳印，而且還發現了這兩樣東西，雪影說著，從桌上展開的布包中，取出一支女子頭上戴的便宜簪花，及一塊不規則的衣料，放到了淩無雙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