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他將軍帽脫了下來,遞給了丫頭。抬頭,隻見張嫂端了滿滿的食物從樓上下來。他用手示意她拿過來。四菜一湯,他臨走時特地吩咐按北地口味做的,竟然連一點動過的痕跡也沒有。
他怒氣瞬間上來了。她當真為了董慕勳,寧願餓死,也不吃他府裏的一菜一飯。都已經一天多沒有吃東西了。冰著臉吩咐張嫂道:“讓廚子熬一份清粥,再弄幾樣小菜。馬上給我送上來。”張嫂應了聲:“是”。匆忙的退了出去。
怒氣衝衝的推開門,力道之大,門把直直地撞到了牆上,發出“砰砰”地悶響。屋內窗簾拉開著,風哧哧的從打開的窗戶裏吹進來。而她正在坐在窗口的沙發上,薄薄的深粉色旗袍上隻披了一條銀灰色的羊絨披肩,托著腮遠望沉思。這麽看過去,隻覺得纖細嬌小得仿佛隨時可以被風吹走。此時雖已經是春天了,但風依舊帶著幾分寒氣。以她單薄的身體,隨時會生病的。
她就是在折磨她自己。他慢慢地走了過去,啪的一聲關上了窗子。她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依舊看著窗外。其實這是他家向來的度假別墅,方圓幾裏都隻是樹木而已,一戶人家也沒有。她除了外頭綠色蒼茫的樹林和偶爾飛過的小鳥之外,怕是什麽也看不到的。但張嫂說她已經這麽看了一天了。
扔了件羊絨大衣過去:“給我穿上!”她好似根本沒有聽見,也仿佛這裏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他怒氣本還未下去,見她如此神色,越發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扯了起來,道:“你不穿是嗎?索性都不要穿了。”已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她這才抬了頭,慌忙推著他的手,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紅暈,仿佛是塗了上好的舶來胭脂,在他眼裏,隻覺得嬌媚如花。“你放開我!”她恨恨地道。
他倒笑了:“那你到底是穿還是不穿?”她沉默了一下,這才極不甘心的將大衣穿上。又走到了窗前,就是不想離他太近。他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轉身將上衣的軍服脫了,換上了家居的毛衫,坐在離她極近的沙發旁邊看報紙。
張媽在門口敲了幾下門,這才了房間。將粥,幾個小菜和兩副碗筷放了下來,告退出去。他替她盛了小小的一碗,因剛出鍋,溫度還是極燙的。隔著細膩的骨瓷碗還是能感覺到燙燙的溫度,他用嘴吹了好一會,並用筷子嚐了一口,溫度剛剛好,這才遞了過去:“吃點吧!”。
她沒有轉頭,眼神茫然的看著窗外,整個人像是沒有魂魄似的。他伸手將她拉了過來,指著沙發:“給我坐下。”這次她倒極溫順,依言坐了下來.他這才將碗和筷子放到她麵前,道:“就算再難吃,你多少給我吃一點?”她轉過頭,連看他仿佛也是不屑。
他走到她麵前,端起了碗,取過銀湯匙微微舀了一小點粥,遞到她唇邊,柔聲道:“來,稍微吃幾口——”她仿佛是尊雕象,既不抬頭也不張嘴。一秒,兩秒,三秒——他的姿勢僵持了數十秒,猛得將碗砸在了厚厚地地毯上。“乓乓”幾個悶聲,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那粥濺成了一灘,仿佛被汙濁了的雪,灰蒙一團。
他俯身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看著他,冷冷地道:“你若不吃,也可以!但我告訴你,你一頓不吃,你那未婚夫也休想能填飽肚子。你現在四頓不吃,他也照樣沒東西吃。你們要恩愛,我就給你們恩愛!”
她的眼神這才有了焦距,轉過頭,看著他,仿佛他是個陌生人,那麽陌生的眼神,讓他心底的某個神經痛了起來,且好象有越來越痛的趨勢。
她掙紮著,掙脫了他的手,拿起了麵前的銀湯匙,慢慢的吃了一口,努力咽了下去。很快,馬上就吃了第二口,第三口,嘴巴裏塞得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了。9wh她拚命的咽,拚命的吃,就像有人在跟她搶似的——很快,將麵前大大的一碗粥,吃得一幹二淨。
但才不過幾秒的時間,她馬上捂著嘴巴,衝進了換洗間。隻聽裏麵傳來了“呃呃”的嘔吐聲。他推了門進去,隻見她坐在地上,對著馬桶不住地在嘔吐。此情此景,他曾經經曆過。她也是如此的嘔吐,天翻地覆的。他心中某處仿佛被觸動了,的一塌糊塗。走了前去,輕拍著她的背,幫她平順呼吸。
她隻覺得難受,到最後連膽汁似乎都吐光了。慢慢地站了起來,推開了他的手,走了出去。
他好久才從裏頭出來,走到她身邊,也看著窗口,低聲道:“去洗一下吧。我已經放好洗澡水了。”她轉身拿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換洗間。
花灑淅淅瀝瀝,如細雨,慢慢的打在身上。她靠著瓷磚,緩緩滑坐了下來。浴缸裏一片溫暖舒適,溫度適中。
他看著一下時間,已經半個多小時了,怎麽還沒有出來。試著推了幾下門,門從裏麵被鎖住了,他這麽推幾下,根本紋絲不動。他猛得害怕了起來,用腳猛力一踹,門應聲而開。大步跨了進去,隻見她正側躺在浴缸裏,迷朦撣著眼看他,似乎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何事情。
他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俯身抱起她,用西式的大毛巾將她擦了擦幹,仿佛在擦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極其的小心翼翼,柔聲道:“要睡到床上睡去。”
她迷糊的卷縮著,任他抱著放到了床上。其實才春天,天氣也還冰涼,縮在被子裏,伏帖。不知不覺,又開始朦朧了起來。
他凝視著那雪白如玉的小臉,長長的睫毛緊緊閉著,仿佛兩片小扇子。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是柔順的,不會惹他生氣。才剛到床上,呼吸已經開始勻稱了起來。吐氣如蘭的,溫溫的噴在他的臉上。他隻覺得一陣躁熱,伸手將皮鞋脫了,也鑽了進去。
他一直在騷擾她,讓她睡個覺也不安穩。她翻了個身,想躲開。他卻不依不饒,從她光潔的脖子上慢慢的滑了下去。一片的香氣馥鬱,他整個人覆了上去,貪念那**蕩懷之處。她整個人微微一顫,似醒未醒,卻已經“嚶”一聲叫了出來。他卻越發覺得暢快,動作越發重了些,仿佛要把她吞入他腹中。
她到底是醒了,掙紮著要推開他:“不要——放開我——”他到底怎樣才肯放過她啊?他卻低低地笑了出來,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不要這樣,還是這樣?”
她恨恨的轉過頭,躲避他的碰觸,四肢連打帶踢。他卻不讓她逃開,低頭封住了那小小的如花的櫻唇。她嗚嗚的抗議,腳不停顛著,手也不停的推他。卻隻是無法推開,隻得改用扯他衣服。卻還是徒勞,怎麽也扯不開。
他的手越滑越下麵,一直到了隱秘之處。她閉了著眼睛,慌亂不堪,死命的掙紮:“不要——不要啊——”他依然我行我素,挑起驚天巨淘。她的氣力越來越弱,隻得無力得接受。淚卻從眼角,緩緩墜落,一顆一顆,閃亮若珍珠——
“不行了——不要——真的不行了——”她將臉埋在枕頭裏,嗚咽著求饒。他卻不肯放過她,身體放肆的展開凶猛的攻擊。她不停,縮成小小一團,哽咽著:“楚天磊,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他低頭,俯在她耳邊,暢快卻又惱怒低吼:“放過你!你先賠我一個孩子!”她猛得劇烈,整個人陷入了昏迷!
她看到他在大哥書房內找東西——後來,大哥在安陽被人埋伏,深中數槍,被急送了進了醫院——孔家鍾等人在手術室外陪她守侯時說:“司令此次行程如此之隱秘,隻在想不透南部的人是如何得知的!”是啊,大哥的行程向來隻有府邸的少數幾人才知曉的。
她有天深夜醒來,發現他不在。在門口,聽到他在跟人打電話,聲音極輕,她湊著門板才斷斷續續諜到幾個字:“初六——木陽橋——”
她推門而進,他吃驚的神色她這輩子也不會忘記。她流著淚問他:“為什麽?”他隻看著她,冷冷地,一字一句地,極清楚地道:“為了報仇。”她不懂,她不了解。她與他,何仇之有?
他冷冷講出了一切:“我父親便是南方段宗康。我是他第三子—段旭磊。你以為我父親是怎麽死的?若不是當年你父親赫連嘯派了殺手暗殺我父親,我父親絕不會落得半身不遂。也不會這麽早死!我以楚天磊的名義到北地念書,也是我父親安排的。為得便是收集北地的情報——”
她捂著耳朵,拚命搖頭,不想再聽下去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怪不得大哥接二連三的遇襲,原來所有的事情他做的。原來她隻是他複仇的一個工具。這個認知讓她無法站住了。整個人連一絲力氣也沒有,軟軟的滑坐到了地上。摸著肚子,擒著淚,問道:“那我和孩子呢?對你來說,什麽也不是嗎?”
她在這頭。而他在那頭。其實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卻仿佛隔了天涯海角。他隻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什麽也沒有。沒有說任何的字,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她幾乎以為她會這麽哭著暈過去,但是她沒有,竟然連哭泣聲也沒有發出來。原來哀莫大於心死是如此的。良久,良久。她指著門道:“你給我滾!馬上滾!如果你再敢出現在我麵前的話,我定當把你交給我大哥。”
淚不停地流,不停地流,幾乎可以流成河了。終於某一天,孩子在她的流淚中離去了——滿床的血,觸目驚心——
她猛得驚醒:“不!”滿身的冷汗淋漓。
原來已經是夜晚了。整間屋子都是暗暗的,隻屋角有一盞燈亮著。他好象不在。這樣也好,她半點也不想麵對他。
門被急衝衝地打開了,他急衝衝的跑了進來:“你怎麽了?”才在書房裏接一個電話,就聽見她的大叫。
她隻不理他,慢慢翻了一下身子,渾身又酸又軟。她試圖擁被子坐起來。但小小的動作還是扯到了某一處,帶著火辣帝。她“呃”的一聲已經叫了出來。
他歎了口氣,摸了一下她的額頭,轉身進了換洗室。很快便出來,手上拿著毛巾。坐到了床上,細細替她擦著額頭上的汗:“餓了沒有,我讓廚房做了東西,一直熱著。”
她沒有說話,任他慢慢的搽拭。好一會兒,才開口:“讓我見董大哥一麵。”他臉色頓變,似乎又要發火了。她轉過頭去。
好一會,他都沒有說話。她幾乎已經絕望了。隻聽他的聲音響了起來:“明天下午,我讓人接你去看他。你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