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近些

天若有情Ⅲ——天亦有情

晦暗的燈光遮掩了角落裏單薄的身影，但閃亮的眸光卻透著無限的渴望，是他！是季冬陽！

其實季冬陽剛坐下，展顏就回來了。看著熟悉的輪廓，她以為是錯覺；聽見縈繞在心頭的十年聲音真真切切的響在耳畔，才知道這不是夢！

她不敢上前輕聲問一句：“好久不見，你還好嗎？”，也不敢上前輕輕撣去他衣衫上的灰塵，最好的就是站在這個角落裏，靜靜地，看著他，這樣，就很好。

季冬陽和劉子娟的談話一字不落的都進入了展顏的耳朵裏。

小凡離家出走，他一定很難受的，他找不到她一定是心急如焚的吧？季冬陽，你快去找她啊，難道你不去找你的幸福嗎？你快去啊！季冬陽，你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大半輩子的時光都被我耗費了，你再不去找她你會遺憾終生的啊！

我的父親？展平？不，季冬陽，你不必自責，你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來照顧我，是我不夠好，是我把愛強加於你，是我讓你這些年孤身一人，都是我的錯！

心底苦苦的、澀澀的滋味湧上了雙眸，疼痛漲滿了她的胸口，心肺都被一個人滿滿的占據。

現在你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小凡，你怎麽能輕言放棄？

“季叔，是你嗎？季叔！”展顏清涼的聲音裏帶著純粹的“愉悅”，所有的悸動和顫抖都被她鎖到了手腕處微微泛疼的疤痕上。

季冬陽驚似的轉身看向燈影裏的人形，定定的，一動不動。

“顏顏！”劉子娟不知道展顏站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累了吧？要不要先回去，我還有點事。”

“媽，季叔難得來一次，都不是外人，我們也好長時間沒見了，不急著回去。”一步步走近，直至坐下，整個人清晰的顯現在季冬陽的瞳孔裏。

我想離你更近些。我想多看你一眼。

我又陷入了掙紮的輪回裏。

季冬陽的心堵得難受，怔怔的看著展顏。她看起來比上次在“健康煮”要精神很多，不，上次見麵應該是在台北醫院，隻不過他錯認了她，而她目睹了整個過程。

不是我認不出你，我隻是對你總有著神經質般的恐慌和難以麵對。所以，當“你”出現在我麵前，我的心顫抖得猶如冬天掛在枝椏上的樹葉，欲靜而風不止。

“我剛才好像聽見說小凡生氣走了？”展顏的眼光投向季冬陽，“怎麽會這樣，你們一向不是挺好的嗎？再說季叔也不是真的得絕症，你們應該更好才對啊！季叔，趕緊去找找，例如她以前住的房子或者你們一起去過的地方，都有可能啊！”展顏一口一個“季叔”，喊得很順溜，似乎想把以前的叫法都改正過來。

“我——會的！”季冬陽心知肚明，李瑋凡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是他的問題，他不能全心全意的愛她。麵對李瑋凡，季冬陽不會有麵對展顏的自慚形穢，不會有滲入骨髓的痛，不會有想擁卻不能擁的隱忍渴望……

“季叔，你要好好對她，她曾受過傷害需要你耐心等待，我相信你們會幸福的！”誰也看不清夜晚中展顏黑眸的色澤是黯淡還是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