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呢

天若有情Ⅲ——天亦有情

今年上海的天氣雨好像特別多。從季冬陽回來已經下了好幾場了。淅淅瀝瀝，剪不斷。纏纏綿綿。

季冬陽在路上慢慢地走著，有些事情他需要想一想。方以安的那一句“有的事情是比身體的受傷還痛苦的”一直縈繞耳邊。小凡真的對展顏做了什麽嗎？難道她把我和她的那一段交往告訴展顏了？不可能！小凡不會的，當初她沒有，現在她也不會，一個讓人感覺到“舒服”的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季冬陽回想了當時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方以安和他的家人、周大山，劉子娟應該也知道的，但是方以安和他的家人可以排除，周大山和劉子娟應該也不會，他們都不忍心顏顏傷心的。那麽是誰呢？是什麽事情呢？季冬陽無法想象如果展顏真的知道了自己和李瑋凡曾經在一起，她會是怎樣的傷心和絕望，想到這裏，季冬陽的心猛地一疼，隨即散到全身，無法抑製。

季冬陽沒有覺察到連綿的雨滴打濕了他的全身，一向條理分明的頭發也變得淩亂不堪。路人對他投以有些驚異的目光，有的人在猜測：這樣一個挺拔卓然的男人，為什麽不打傘，為什麽他看起來如此的痛苦，為什麽他——一身疲憊？

展顏在暗地裏收拾著自己的行囊，既然遠走，有些東西是注定帶不走的，例如有些記憶，有些人，有些愛。

是自己不願帶走還是自己原本就帶不走，或者它們從一開始就不屬於自己，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以為是自己的？

僅剩的幾張和季冬陽的照片散落在床上，展顏輕柔的撫摸著照片上的季冬陽，他的頭發，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

“冬陽，你真的回來了嗎？”展顏的臂腕裏還存留著在醫院裏那個擁抱的溫度，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可是我卻要走了。我走了，你會和我一樣的傷心嗎？你會像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找你一樣的找我嗎？”展顏清澈的眼神裏淨是無盡的思念，如果說思念是一種病，那麽她已經是病入膏肓了，人人都知道季冬陽就是她的藥，但是季冬陽卻狠心地把她置之死地。展顏就這樣一直的病著，每個人都期待奇跡的出現。

“冬陽，你會幸福的，對不對？無論我在哪裏，我的目光都追隨著你，你會感覺的到嗎？你離開的日子裏，我總感覺你沒有走遠，你一直在某個角落默默的注視著我，看著所發生的一切。雖然我對你的愛在別人看來似乎是低到塵埃裏去了，但是我既然決定用我的一生來愛你，我就不會絕望，我仍然奢求你的愛，等待你的回應。”展顏絕美的臉龐上淚如雨下，卻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

可是誰又知道，塵埃不停歇地飛舞，累得張開嘴，大口喘氣，隻因它愛上了空氣，為了與空氣依偎，塵埃筋疲力盡。

劉子娟推門而入，看見了展顏的傷心。

“顏顏，你真的決定走了嗎？”劉子娟擔心的問。

“我留下來有什麽用呢？徒增傷心而已。”

“不是的，顏顏。對季冬陽你決定放棄了嗎？”

“媽，我從來沒有放棄他，我對他說過我對他的愛是不會停止的，除非我死，可是他不希罕，是他不要我的。”愛情裏麵到底是誰放棄了誰？是對方還是自己？

“你不想親自找季冬陽，把你的愛再一次真實的袒露在他麵前嗎？你們經曆了這麽多，彼此要更加的珍惜才是啊。”如果季冬陽願意，顏顏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劉子娟不無感慨。

“我的愛，是不是很廉價？如果他可以接受我的愛，那麽我說一次就夠了，再多的重複都不能擁有他的心。”一次一次的坦誠相待，結果是他與別的女人的相愛，自己的心痛不止一次，可是為什麽仍然願意等待？

“顏顏，世界上的愛有很多種，你選擇了最愚蠢的也是最可憐的。”

“媽，我讓你擔心了。不過還好啊，我沒有季冬陽，我還有我最愛的媽媽啊!”展顏是個玲瓏透徹的女子，怎麽忍心媽媽為自己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