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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總算安靜了!”正打算去取掃帚處理髒物,才見蕭蘭一直靜靜呆在房間的一角,微微一愣。“你還沒卓”

蕭蘭微微皺起眉頭,胸口更是悶得緊。

“怎麽了?不舒服嗎?腿又麻了?”七月疾步走近,蕭蘭緩聲道:

“沒有,腿很好。”心裏有些不舒服罷了。

“那就好。蘇樺不留夜的嗎?這個時候還不叫你休息。”

蕭蘭看著七月,心落到更深沉的地方。之前他都不曾去想,七月是否隻是把他當作任務,必須要完成而已。

他何嚐不想跟著七月四處行賺而不是老當他的負擔?又何嚐不希望,能與七月吃酒,偶爾醉一回讓七月嘮叨……

可是,他這副模樣隻能作為他的任務,他保護的對象而已,僅此而已。

蕭蘭察覺心中的哀怨有滋長的跡象,搖起輪椅往外賺再不賺他會忍不住抱怨……七月,不能對任何人都像對他那麽好。

七月摸不著頭腦,跟了上來。

“你有心事?”

“我沒事。”悶悶的聲音。七月沒好氣道:

“要是不嫌棄我一身的酒味,讓我送你回屋如何?”

七月的手碰到輪椅的刹那,蕭蘭難抑心裏的喜悅。仿佛七月碰著輪椅,就安撫到他的心,讓他快樂得像個孩子。

隨即,他又似猛然驚醒,急急拒絕:

“不用,我自個兒回屋,你去洗洗!”

“蕭蘭?”七月緩慢地眨著眼睛,“難道我也醉了嗎?怎麽聽你說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兒。”

“……”蕭蘭不敢答,怕遺漏了刻意的疏離。

七月看他皺緊的眉頭,微微一怔,“好吧,你自己回屋,我去洗洗。”

七月轉身,蕭蘭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

“七月……”

“嗯?”回頭。蕭蘭靜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兒,緩緩鬆開手。

“沒事兒,你早些睡。”

七月眉一挑,點頭:“好。”

屋內安安靜靜的,隻有風吹過梨園微微發出沙沙聲。

窗外透進來的月光,鋪了一地清幽的光亮。

小白兔在窩裏嗚嗚兩聲。

今日竇蒙宿醉睡在七月的房間,七月會睡在哪裏?不會是跟竇蒙共處一室把?七月對竇蒙,平日裏雖是打打鬧鬧,但卻細心有加,照顧之處無微不至。

在七月的心理,他與竇蒙的地位是一樣的嗎?

苦笑,這月光也青澀很。

他憑什麽要求在七月的心中,他要不同於他人呢?難道他確實想讓七月也被他的邪惡汙濁嗎?

自嘲地歎了一氣。

此時,為何想到在陷阱當中七月小孩子般蜻蜓點水的親吻?還要以此慰藉心裏的失落,表示自己在七月心中的與眾不同?

一個單純的親吻,何時變成他晦澀卻隱隱歡愉的記憶?

迷惑。

矛盾。

掙紮。

吱——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影悄悄摸上他的床鋪,熟門熟路地躺在床內側。撲鼻而來的淡淡梨花香味,今晚沾染了一些甜香的酒味兒。

碰到他清澈的目光,迷離的雙眸彎成晶瑩的月。

“把你吵醒了?”掃個屋子,洗個澡,不知不覺夜已經那麽深了。

“沒,我還沒睡著。”蕭蘭的心起起落落沒有定點。

“嘿嘿,那就好。我有酒味兒對不對?會不會熏到你?”

“還好。”他身上的酒味,醇醇的,甜甜的,香香的,讓他微微染上些許醉意,思緒漂浮起來。

“噢,那就好。那我可以抱你睡覺嗎?”

“七月……”還未說完,七月張開手就將他抱住,臉埋進他的頸窩裏。蕭蘭輕輕移開,七月抱怨:

“不要動,我會睡不著。”

蕭蘭當真不敢再動,好讓他靠著,生怕他真的睡不著。隨即,又想起了那日七月迷迷糊糊地說太熱會睡不著,然後沒一會兒便枕在他的腿上睡去的事。

“還是蕭蘭身上的味道好聞……”

果然,七月又如那日一樣,很快便沉沉睡去。均勻的呼吸,輕拂著他的動脈,與七月的記憶,一幕幕細細浮現腦海之中。

就貪婪這最後一個晚上吧,過了今晚,他就對七月隻像竇蒙一樣。

隻像竇蒙一樣。

次日清早。

飯桌之上集了蕭蘭、七月竇蒙以及蘇樺。

七月低頭用胡蘿卜灌小白兔。小白兔嗚嗚別開頭,它又不是真的兔子,它不吃胡蘿卜,他要吃肉,不然骨頭也行!

“七月,昨天晚上都是你在照顧我嗎?”竇蒙也不吃,圍著七月問。七月繞開他,繼續按著小白兔吃胡蘿卜。

“快吃啊,難道你不知道,我的目標是要把你變成真正的兔子嗎?”

“是不是啊七月,你照顧的我對不對?我有沒有說什麽話,或者做什麽異常的舉動?”

“要不,你吃一口胡蘿卜,我就給你吃一塊肉?來,聽話……吃一口,就吃一口。”

兩人風牛馬不相及地對著話,各有各的執著。小白兔無辜地嗚嗚叫,他們不吃飯,它還想吃呢!

“七月,把小白兔放下,專心吃飯。”蕭蘭看不下去,出聲製止。

七月嘿嘿笑著放下小白兔跟胡蘿卜,“你們不覺得,小白兔除了沒兩隻長耳朵,跟真的兔子很像嗎?”雪白雪白的,特別可愛。

小白兔轉不理他,一心一意吃早飯,生怕等會兒又被捉回去吃胡蘿卜。

竇蒙拿起碗,還忍不住問:“我底有沒有說什麽,做什麽不得體的事?”

七月嚼著嘴裏的食物,突然笑起來,隨即佯裝不耐煩:

“有有有!我扶你回來的時候,你突然掙脫,跑過去抓起人家叫花子大爺就狂親。好不容易,把你給揪回來,你又對著人家齊家的窗戶大聲喊,齊,我對你牽腸掛肚,請你下來見我一見。接著,齊家大門洞開,一隊人馬就攆過來,追著咱倆就打。咱們逃啊逃,突然你高喊有救了,我一看不得了,是個豬圈,可已經攔你不住,你……你……”

竇蒙嘴裏的筷子掉了下來,他一向知道自己酒品不好,所以鮮少酗酒,昨天氣不過跟七月鬥酒,便喝高了。

可沒想到……他酒後的行動,越來越“離經叛道”了。

羞得無地自容。

看著飯不能咽的竇蒙,七月心情大好,殷勤往竇蒙碗裏夾菜。

“來,多吃一些,昨天你耗了不少體力。不過竇蒙,你嘴巴疼不疼……我估計今天那戶人家的豬也跟你一樣,吃不下東西了。”

“七月——”竇蒙竄得老脯當他是嚇大的啊?!可看著七月燦爛的笑容,又訕訕坐下,“臭小子,老捉弄人!不過,我好像記得,確實是你照顧的我?”

又給他亂笑,跟酒後好不到哪裏去。七月全身哆嗦,識相地噤聲,當他透明,隻管吃飯。直到瞥見蘇樺不時為蕭蘭夾菜,才察覺那兩個人的異樣。

蕭蘭過於拘禁客氣。

蘇樺不時癡望著蕭蘭,又是喜悅又是哀怨。

而蕭蘭,明明知曉卻故意避開……

這兩人確實有問題。

“你們……”

七月話還沒說完,蕭蘭明顯地躲避了他的目光,岔開話題。

“七月,等會兒我跟蘇樺出一趟門。”蕭蘭並不知為何會說出這個話,隻是他看到七月便如此說出來了。

他要待七月,隻像竇蒙一樣好。

一旁的尹素華也微微一愣,有些受寵若驚。

“好,我陪你去。”七月想也沒想便答。

“不用,蘇樺陪著我便好。”

遭拒絕了?七月看著眼前兩人,心裏有些不舒服。

“公子你答應我不能蘇樺單獨……”七月話還未說完,尹素華冷聲打斷:

“七月,蕭蘭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誰都碰不得。”

七月看著一直不看他的蕭蘭,納悶,這書生到底怎麽了?七月轉頭問竇蒙。“竇蒙,待會兒,我們去哪?京城好玩的地方我還沒去過呢,不如你也帶我去逛逛。”

“好,我帶你遊遍整個皇城。”

蕭蘭的手頓了頓,心中有些失落。隨即又因自己的自私而懊惱,他怎麽可以讓自己刻意疏遠七月,卻又不讓七月疏遠他呢?!

蕭蘭心不在焉地與尹素華在外逗留了些時候,可是即使知道蘇樺是尹素華,拭娘家,他對她也沒半點像對七月的心思。此刻滿心想的都是七月,七月會跟竇蒙去哪裏?都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