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067就連呼吸都是危險一萬字

卷一 067.就連呼吸,都是危險(一萬字)

這事起源於祥榮。

祥榮是一家小型私企,是依靠祖傳配方發家的,隨著企業的做大,其手頭上攥著的金牌配方也想投入發展,隻是祥榮到底太年輕,資金又不夠,所以找到了顧氏,想要與其合作,借用其龐大的資金和背景,跟著其一起發展。

這案子是慕兮年最先過目的,她覺得可行,雖說祥榮還隻是個小企業,可這個配方是獨一無二的,又與當今的環保主流契合,從未來的發展態勢看,絕對前景大好,做好了,還可以為顧氏在環保產業這一塊開拓門路,怎麽樣都是有利可圖的,所以她便應了下來,交由了李秘書,也就是顧亦城趕走的那個男秘書去全權處理。

李秘書走之前,恰好與祥榮簽了保密協議,顧亦城跟進的時候,就是要參與進配方的研製過程,慕兮年之所以會把這麽重大的案子交到他手中,為的就是讓他參與決策,到底他是顧氏繼承人,這種關乎於未來產業的事情,先掌握了各個細則,總不會錯。

由此也可以看出,慕兮年對顧亦城,確實是用心了的,他還沒上位,就在為他未來鋪路了。

“你看,就是這裏,這個細節還是需要改一改,免得被祥榮鑽了空子,以後鬧開了,打官司都難對付。”

指著文件,慕兮年說的認真,雖說她依舊一副刻板模樣,可這種專注,最是吸引人了,看著看著顧亦城的眼睛就轉到了她臉上,盯著她眼睛裏麵的神采,他隻覺得心尖尖都在發癢。

這女人到底給他下了什麽蠱,竟讓他覺得,這種偽裝的模樣都是迷人的?

“你在發什麽呆?看我做什麽?能把條文看透了?”

眼神淡淡的從顧亦城臉上滑過,慕兮年硬邦邦的道:“你要把這些都研究清楚,下次才可以自己來,總不能每次都讓我帶……唔!”

下巴被捏住,嘴巴被攫住,舌尖也被吸住,口腔被徹底襲掠了遍,力道大的很,慕兮年被顧亦城這突如其來的霸道一吻,吸的連頭皮都在發麻,整個人都懵了。

“你又怎麽了?”

最近他特別黏她,簡直是在把她當成所有物,心思一上來,抓過她就啃,更別提抱抱摸摸之類的,多的她都不好意思說這是占便宜了,打也打過了,罵就更是了,可他依舊我行我素,想怎麽來還怎麽來,絲毫都不知道收斂。

到最後,慕兮年也沒轍了,隻能盡量躲開他,能離多遠就多遠,實在躲不過,她也不惱了,態度冷一點,口氣淡一點,冷處理過去就是了。

這些日子下來,慕兮年算是摸透了顧亦城的脾性,現在在他看來,這家夥就跟隻大型狼犬似的,你越是跟他叫,他隻會越興奮,還以為你是在逗他玩,興衝衝的撲來舔去的,還不如無視他,他也就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遁了。

可是今天……

偏眸,看了眼正兩眼冒八卦泡的助理,慕兮年忍不住在心裏歎出一口氣。

這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公司上下就流傳出她與顧亦城的各種緋聞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傳到顧總那的,萬一他當真了,拿她開刀了,那她在顧氏,還能不能繼續呆了?她所作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就是想親。”

聳了聳肩,顧亦城答的倒輕鬆,一個想字,隨性又灑脫,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卻直讓慕兮年頭疼!

十有八回都是想,那萬一哪天他一個沒忍住,真把她睡了,也一個想字打發她麽?

“小方你先出去。”

“……哦。”

小助理正看的興起,經理突然發話,撇撇嘴,她很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依依不舍的姿態,讓慕兮年都生出了把她開了的念頭,身為助理,不專心公司正事,成天就知道八卦,再有能力她也不喜歡!

“經理也嫌方燈泡礙眼,所以打發出去好跟我享受二人世界麽?”

“顧亦城,你除了會耍嘴皮子,還會什麽?”

將文件往桌上一放,正麵向顧亦城,慕兮年眸色極為清淡,裏麵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的傳遞了出來,生生是刺人眼的,顧亦城隻覺得迎麵投來的不是眼神,而是一柄接一柄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剜著他,一寸一寸。

立時的,顧亦城毛了:“慕兮年你什麽意思?”

“你覺得我是什麽意思?你就算不懂事,不會連中文都聽不懂了吧?”

嘴角翹起些,嘲諷一笑,慕兮年冷冷道:“這些天我一直在竭力忍耐你,就想看看你是否能有所作為,可沒想到這一周下來,你還是這樣的不知道收斂!”

女人眼底那抹不屑越發加深,顧亦城自然是惱的,強忍著想爆發的衝動,他冷冷盯著她:“嘖,慕經理這是想對我用激將法麽?”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以為變個法子來激我,我就不會纏你了?”

“不,我不過是在說實話。”

死小子,倒是聰明,當然是激將法,可慕兮年也不想這麽輕易就被顧亦城看透了,她是真的受夠了,這些天下來,忍也忍了,豆腐也不知道被他白占去多少了,她一直都沒發飆,可這不代表她沒脾氣!

偷偷占她便宜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當著公司人的麵?

雖說流言止於智者,可聽多了,難免顧總不會上心了。不行的,她還需要在顧氏待下去,絕不可以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所以,必須先想個法子製住他,就算,就算製不住,好歹先讓他出點成績,也好讓她在顧總那邊多點分量。

心中算盤打的響,拿定了主意,慕兮年一個字不帶喘的甩出了這樣一番話——你不是嫌我對你太冷淡,不夠尊重你麽?可是顧亦城,在我心中,你不過一空有皮囊的公子哥,性情暴躁脾氣惡劣人也壞,隻會仰仗家庭,連半點真本事都沒有,當然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顧亦城,我一向敬重的是有勇有謀的人,如果你真想讓我看得起,就自己做出一番成績,而不是整天變著法子來占我便宜!”

“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慕兮年有多看不起他,顧亦城很清楚,可當真從她口中聽到這番話時,他就不行了,氣瘋了,也憋屈壞了!

是,他是脾氣不好,嘴毒心腸也壞,收拾起人來都不帶手軟的,因著他秉興愛玩,外界把他說的有多難聽他都清楚,可他並不是空有皮囊的草包,他不是什麽都不會的紈絝子弟,他與城中其他公子哥都不相同,早早就脫離了家裏的經濟支援,靠的都是自己。

這些年下來,他做出的成績都是憑借他的努力得來的,這中間甚至差一點害丟了性命,這種艱辛,根本不是尋常人可以體會的,隻是他的成績不是出在商界罷了,還有許多都是需要保密的軍情大事,說不出口,她不知道是正常的,可是,可、是!她竟然三言兩語就把他整個否定了?

這可當真是要把顧亦城憋瘋了!

顧亦城惱的要命,直恨不得一把將慕兮年那張冰冷淡漠的臉給撕下來,把她那張隻會氣他的嘴巴給啃腫,狠狠揉進懷裏操,幹死她!看她還敢不敢小看了他!

可他也知道,這些都不過是奢望罷了,他若真這樣做了,才真落實了她剛才的那番話,除了武力,什麽都不會,即使他再爭辯,也隻會是無理取鬧,不能為自己平冤不說,甚至還會加重她的厭惡情緒……

心思幾番兜轉,顧亦城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做,拳頭倒是攥的哢哢作響,那動靜,讓慕兮年誤以為他隨時都會砸過來,可他卻隻是盯著她,盯著她,到最後,眼睛都赤紅了,很明顯是氣壞了。

“還看著我做什麽?看你的樣子,不服氣是嗎?”

指關節微微屈了屈,麵對這很明顯陷入發狂邊緣的野狼,慕兮年心肝都在發顫,麵上卻一如既往的平靜,繃著聲線,她淡淡啟唇,一點一點的,往他火上澆著油……

“好,你如果真不服氣,我就把祥榮的案子全權交由你處理,從現在開始,任何細節我都不會再過問,你拿主意就是,做好了,我收回剛才的話,若做不好,以後你就不要再纏上來了,離我遠一點,畢竟,我為難你也得不到好。”

慕兮年這話說的,雖然字字都帶著刺,卻還是有技巧的,死死掐住了顧亦城軟肋不說,還為自己以後擺脫他,尋到了新的籌碼,當然,前提是他會失敗,可是狂傲如顧亦城,又怎麽可能會允許自己失敗呢?

薄唇動了動,最終一個字也沒再多說,轉過身,顧亦城大步流星的走了,在消失前一刹,他轉眸,深深看進慕兮年的眼。

那是慕兮年這一生所見到過的,最為深沉的眼。

眼底的內容,更是深不可測,一顆靜止的心都要被他看亂了,清眸凝定,看著顧亦城的高大背影,看著他一步步離去,慕兮年忍不住捏了捏拳,秀眉,緊皺。

這就是顧亦城去撞球部落前發生的事情,也是他會氣成那樣的緣故,不過他不是為了逃避,隻是想借機跟江離修探討點商場上的經驗。

龐隨業要。這家夥大學還沒畢業就跟著江叔在商界打拚了,雖然還年輕,可這些年下來取得的成就不少,現在儼然是江氏的掌舵者,引領著江氏在房地產業混的風生水起的,是很耀眼的後起之秀。

這樣經驗豐富的摯友,不拿來當免費的教材,他傻呀?

隻可惜,顧亦城還沒來得及開口谘詢,方助理的電話就打來了,她很急,在電話那端喊個不停,直叫著:“少爺出事了,出事了!”

那聲音大的,連江離修和紀尋都聽了個清楚,迎著兩人關切的眸光,顧亦城厲聲斥道:“好好說話!”

“是,顧少,是這樣的,祥榮與我們合作的原配方被盜用了,對方連廣告都打出去了,祥榮企業的李總拿了對方的樣品來與我們對峙,一口咬定是我們泄的密,獅子大開口的要天價賠償,慕經理正在與他周旋,可是李總他情緒很激動,帶、帶了很多人來,個個都抄著家夥,我們公司的保安集團出動都壓不住,我怕,我怕慕經理她會受……”

“我馬上回來!你給我守好她,叫保安都給我拚命點,她要受了半點傷,一個都別想活了!”

咬字極狠,顧亦城眼底晃過一絲冷芒,掛了電話,他對江離修和紀尋說了句,轉身就走。

“誒,哥——”

與江離修交換了個眼神,紀尋大步追了上去:“哥,我陪你去。”

他剛才可是聽到了,對方人多,還都帶著家夥,這樣明顯的打架征兆,怎麽能少的了他紀尋?

“我也去。”

緊隨而上,江離修也跟著一起去了,沒工夫趕他們走,顧亦城把車開的飛快,沒幾分鍾就衝到了公司。

三人他最高,腿長走的又急,江離修和紀尋差一點都沒追上,原先還擔心對方人太多,他會占下風,可是現在看他那一身肅殺之氣,所到之處都刮起一陣烈風,他們兩個都忍不住為對方捏把冷汗了。

嘖,我城子輕易不動手,可真要動了,一群癟三,就等著被弄殘吧!

雙手插著袋,跟在顧亦城身後,江離修慢悠悠的走著,嘴角噙著抹淺笑,意味深長……

“你們到底賠不賠錢?賠不賠!”

“我還是那句話,不是我們泄的密。”

與祥榮李總對麵而立,淡淡甩著話,慕兮年雖然是女子,可那身氣勢,卻完全不輸給任何人,在這紮堆的男人裏麵,反倒顯得更為氣質了,那種與生俱來的冷豔高貴,當真不是皮相可以遮掩的住的。

李總都不免有些發怵,可他到底是男人,豈會怕了一個女人?更何況,他特地帶了這麽多人來,陣仗上就贏了,該怵的她才對!

“不是你們?慕經理當真耍的一手好賴,輕輕鬆鬆一句話,說不是就不是了?配方除了祥榮也就顧氏知道,不是你們難不成還是我?多少年這配方在我手中都被攥的緊緊的,跟你們顧氏一合作就這樣泄露出去了,元氏連樣品都推出來了,除了你們還能有誰?”

李總是真沒想到,不過一區區女流,竟然都這樣硬氣,他特地挑沒有挑大梁的人在時跑來,可就是一個女人,談了半天都沒半毛錢進展,惱的他直想一斧子劈了她!

“慕經理我今兒就把話撂這了,要麽立刻開支票,要麽簽定一份賠償承諾書,否則我就堵這了!”

“我也把話撂這了,不是我們泄的密,你堵也沒用,我雖隻是個決策經理,可在這件事情上,我還是有決定權的,說不賠,就絕對半毛錢沒有!”

談了半天對方都以武相逼,擺明了是討要賠償,如果在這方麵不肯鬆口,談什麽都是白搭,這點慕兮年清楚的很,所以她也懶得再寒暄,清冷的語調,半分都不客氣。

“李總你要是識時務,就知道現在最該做的是靜下心來與我商討補救對策,而不是一味的索要賠償。”

“好,好你個顧氏,竟然這樣耍賴不認賬,要對策是吧?我現在就跟你商討,我讓你知道我的態度!看你還敢不敢硬氣!”

怒火狂飆,氣的連身子都在發抖,李總手一揚,直接下著命令:“砸,給我砸!今天就算是跟顧氏拚了,也要把我們的損失砸回來!”

“李總你最好清醒點,顧氏不是你輕易惹的……”。

“媽了個巴子的,給我砸!我倒要看看,顧氏是怎麽惹不起了!”

李總帶來的人,手上不是砍刀就是木棍,一看就是最低層次的小打手,但是麵相卻凶惡不已,氣勢上確實很滲人,現在又一窩蜂的衝了上去,還真有那麽幾分黑幫火拚的意味,一群混辦公室的,哪個禁得住這種驚嚇?

倒是慕兮年,抵死不退一步,指揮著保安們去阻攔,眸色極冷,顧亦城一出電梯,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一女子,身量纖纖,腰肢都不盈一握,膽識卻過人,鏡片背後的一雙眸,似天山雪泉,冷冽清寒,半分畏懼都不露,腰杆筆直,挺立在嘈雜之中,更襯得她清冷高貴,一眼就看見了她,顧亦城心都跳開了,他甚至覺得,就連那一襲老土平板的純黑色套裝,此刻看來都那樣的媚惑。

可就是這怔愣一瞬間,對方就衝了過去,真是一群最低層次的人,半分素質都沒有,渾然不顧及她是女子,竟照樣掄著木棍向她砸去……

草!

眼神立刻就不對勁了,暗色無邊,沒命似的衝了過去,一腳把對方踹飛,顧亦城拉過慕兮年就護在了自己身後。

當然不解氣,顧亦城氣瘋了,理智在小打手對慕兮年動棍子的那一刻就徹底被擊潰,鬆開慕兮年,衝上去攥過那人,顧亦城搶過他手中的木棍照著他腦袋就往下抽!狠狠的抽!狠狠的抽!

一聲嚎叫,淒厲響徹半空,那人被抽的滿臉都是血,腦門上也全繃著血,再被顧亦城一踹,砰地一聲就飛了出去,重重砸在牆上再跌到地上,連動都不動了。

其他人原先還砸的暢快,顧亦城突然出手,就都被嚇傻了,他們是真沒見過一出手就直接往腦袋上抽的,這麽一出,不腦癱也得智障!

“一群雜碎,也敢在爺爺地盤動手?”

臉色冷的就像一塊冰,眯著眼睛將對方一一掃過,顧亦城渾身直飛冰碴子,那種凜冽寒氣,就連呼吸,都是危險。

顧亦城是真沒料到,這群人竟然這樣膽大,連在顧氏都敢鬧事,看來他還真該好好動動筋骨,叫所有人都知道,他顧亦城回來了,哪個敢在他地盤撒野,哪個就別想混了!

僵在原地,臉色直發白,祥榮李總也被嚇壞了,他沒有料到,顧亦城會出現,是有傳聞說他回來了,可到底沒見過他,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可是現在,他竟然就站在自己麵前,還出現的這樣快?

可事情已經做下了,他再害怕也不能在這種時候退縮,否則不僅前功盡棄不說,日後討要賠償怕是更不可能了,反正都這樣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吼一聲“快上,一定要叫顧氏同意賠償!”,李總搶過根棍子也衝了上去。

江離修原本是攥著紀尋的,生怕他一個激動也跟著衝了上去,可是現在,看到對方竟然還敢直接對顧亦城下手,心性一向沉穩的他都急了,鬆開紀尋,他猛地衝了進去,胳膊一拐,從身後擰住李總脖子就開打了。

趁此機會,顧亦城上前一步,一個利落掣肘,狠狠往李總胸腔處一擊!

心髒那種地方本就脆弱,哪裏經的起這樣狠重的撞擊?再加上顧亦城又半分力道都沒收斂,是那樣的狠,哪怕再強壯的男人也頂不住,痛哼出聲,李總胸腔間立刻就泛起了尖利的痛,他連呼吸都快沒了,難受的要命。

偏偏江離修還不肯放過他,直接擰著他的脖子往地上摔,那股子狠勁,是與他冷淡的氣質極端的發差,很明顯也是怒了的。

紀尋就更別提了,本就是個急性子,現在連阿修都動手了,他能不上麽?

“我艸啊,一群小癟三,竟然敢在顧氏撒野?MD!看爺爺我怎麽教訓你們!”

大罵一聲,擼起袖管,紀尋也跟著動手了,一時間,本就混亂的場麵更是徹底亂了套,怔怔看著,慕兮年整個人都要懵了,怎麽就……鬧成這樣了呢?

慕兮年雖然不畏懼這種場合,可有好些個人手上都有刀子,那明晃晃的刀鋒,可都是真家夥,萬一真被砍中了,豈不是要出人命了?別人也就算了,顧亦城呢?他要受了傷……

想到這裏,慕兮年心尖一縮,開始慌了,對著保鏢喊了聲“報警”,她就要去拉顧亦城。

“顧亦城,你小心……”

“女人你不要命了?!”

狠力攥住慕兮年手腕,將她往身後扯,顧亦城急了,雙眼赤紅,他如凶獸般低吼道:“男人打架女人少插手!給我躲一邊去!”

顧亦城這是極明顯的男人保護心態,卻偏生是在這個時候,有個黃毛竟提起刀子就揮了過來,清瞳陡的一張,清晰的倒映著對方衝過來的狠勁,慕兮年急了,驚叫著去將顧亦城推開。

“躲開,快躲開!”

顧亦城是被推開了,可慕兮年卻沒來得及顧上自己,沒了男人在跟前擋著,黃毛的刀子眼看著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真是不要命了,竟然連慕兮年都敢動,這可是顧亦城的頭等保護對象,動他都沒事,就是不能傷了她!

“你TM是真不想活了!”

眼裏精光乍現,猛地竄了上去,就連半點猶豫都沒有,顧亦城直接伸手握住了刀柄,在最後千鈞一發之際,用掌心,為慕兮年擋住了所有暴力。

手掌心那種地方,一刀子下去必然見血,眼見著鮮血往下滴,慕兮年徹底懵了。

“顧亦城?”

“一邊呆著!”

警告性的瞪了眼慕兮年,讓她別瞎參合,顧亦城直接就著刀口陷在肉裏的姿勢,手腕用力一轉,竟就那樣把刀刃給掰彎了!

顧亦城是真正荷槍實彈在生死一線奮鬥過的人,跟這一群烏合之眾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黃毛這種最下層的小混混,哪裏見識過這種氣勢鋒芒?

簡直就是寧願廢了這手都要給他好看,不要命了!

徹底嚇傻了,黃毛腦袋都在震,薄唇一勾,露出一口白牙,顧亦城陰森森的笑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擰,他毫無留情的將他胳膊擰斷,再將他往地上一踹,抬起腳,他踩在他的肘關節上,用力狠狠碾了兩下!

骨頭哢哢響,跟被剖開了敲碎一樣,聽起來就嚇人,兩眼發直,慕兮年這會子再鎮定也被嚇到了,渾身微微發顫,她連嘴都在哆嗦。

這麽狠……

有醫學常識的都知道,黃毛這條胳膊是廢定了。

另一邊,江離修和紀尋也揍的正歡實,聽到這聲音,都停了下來,抬頭,正好看見顧亦城霍然轉過臉來,眼睛發紅的盯著剩下的人,一身的端肅殺氣,陰森森的衝襲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樣的淩雲氣勢,莫說旁人了,就連江離修和紀尋都不免一愣,從小一起長大,這小子狠起來的時候是有一套,可像現在這樣子的,卻還是頭一回見。

到底剛才小黃毛都做了什麽,能把他激成這樣?

那群小流氓們早就傻了,被顧亦城那股子狠勁嚇的渾身直打哆嗦,怵的不行,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個個都乖的跟孫子一樣。

可他們即使孬了可看在顧亦城眼中,還是方才那一群鬧事的癟三,關鍵是竟然敢對她動手?

TMD!一群孫子!挨個弄死才解氣!

收回腳,顧亦城掄著拳頭就還要往前衝,凜凜寒風刮過臉頰,慕兮年立刻回神,小跑著追了上去,她一把拉住他。

“別打了,顧亦城,別再打了,夠了。”

是真的夠了,否則再鬧下去,真就不好收拾了。

轉頭,看向慕兮年,顧亦城眼底的煞氣立刻就退散不見了,雖說麵色還很不好看,但總比剛才那殺氣重重的模樣要好太多了,莫名的,竟在他眼睛裏麵看到了關懷,搖了搖頭,慕兮年輕聲道:“我沒事,哪都沒傷著。”

“別打了,嗯?”

薄唇抿成一條淩厲的線,顧亦城一聲也不吭,剛毅麵容上的那抹強硬,很明顯還是很不服氣的。

確實,他還氣的很,不挨個揍扁壓根不解恨!可偏偏是她開的口,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對他如此的輕聲細語,簡直都可以稱得上是溫柔了,還有那眼神,柔柔的,帶著股魔力,絲絲縷縷的將他怒氣撩散。

因此的,即使不同意,卻也沒把慕兮年甩開,顧亦城冷著臉,用那雙漆墨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著她,一眨不眨。

這樣幽深的眸子,這般專注的眼神,看在慕兮年眼中,竟跟個忠犬似的,想鬧脾氣又不敢鬧,生怕會惹的主人生了氣,可還是不服氣,倔的不像話,酷酷的臉,拽拽的,就好像在說著“想讓我不鬧了,行啊,你來摸摸我,你來哄哄我,爺我再看心情,要不要放過他!”

若非場合時機都不對,慕兮年都想笑了,為自己這異想天開搖頭不已,她抿了抿嘴,手上微微用了點勁,扯了扯顧亦城。

這樣狂猛如獸的男人,竟如此輕易就被她拽動了,慕兮年自知是他的特殊對待,便在他手臂上輕輕拍了一拍,動作,前所未有的輕柔。

隻可惜,顧亦城還來不及緩過勁來,她就鬆開了他,向前,走到了李總麵前,慕兮年聲音四平八穩:“李總,今天的事情雖說我確有不周到之處,可到底是您鬧起來的,還是收手吧,否則再僵持下去,你半分好處都得不到了不說,祥榮也會跟著毀了的。”

“你還是先回去,等冷靜了再來商洽解決對策,這事如何解決,亦城的醫藥費以及辦公桌椅的賬單,我會一並通知你的。”

慕兮年已經在給李總台階下了,可惜李總是個麵子大過天的人,被年輕後生揍的這樣狠,隻差滿地找牙了,他哪裏咽的下這口氣?

“哼,走著瞧,如果你們不按照我的要求賠償的,我定會告到顧氏傾家蕩產!”

黑著臉,故作凶悍的甩著話,不死心的警告了兩句,他才轉過身離開,裝的倒是勇敢,可那腳步卻飛快,從背影看過去,就跟逃跑似的……

“孫子!”

對著李總的背影啐道,紀尋惱火的不行,這架打的窩囊,傷了他哥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他們都滾了?

“先顧著城子要緊,這事看看情況再說。”

拉住紀尋,冷冷的盯著前方,江離修那一雙潛藏在金絲眼鏡背後的雙眸,隱隱泛著戾氣:“如果沒處理好,我們再上也不遲。”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顧叔怎麽不在?他要知道哥受傷了,不活宰了那幫鱉孫才怪!”

“快,把醫藥箱拿來,再去請張醫師過來。”

沒有時間理會紀尋的問題,迅速吩咐著保安,慕兮年的聲調微微急切,幸虧公司本就有一位常駐醫生,倒是免去了跑趟醫院。

“過來,我先幫你簡單處理一下。”

難得顧亦城這樣聽話,一言不發的走進接待室,他往沙發上一坐,健碩有力的身軀,沉沉陷進了柔軟沙發之中,與平常一樣的坐姿,卻沒有了往常的慵懶,反而很冷硬。

他的臉依舊是冷著的,臉色很難看,想來還是在惱火的,也確實,先不說對方竟然敢對慕兮年動手,就僅這動手的地方是在顧氏,他自家的地盤,以顧亦城那種狂傲心性,能容得下才有鬼!

其實,莫說顧亦城了,就連慕兮年,都是憤怒的,竟然敢鬧事鬧到公司來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正是因為此,在談崩了之後,慕兮年才實在懶得寒暄了,口氣又冷又衝的,是她難得的不做偽裝,隻是,逞了一時口舌之快有什麽用?待會顧總回來了,怕是她就要遭殃了。

可這也就算了,竟然還連帶著讓他受了傷,叫她怎麽向顧總交代?

到底,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太沉不住氣了……

皺著眉,慕兮年滿腹的心事,堵的她心裏發慌,在顧亦城身邊坐了下來,她一聲不吭的拉過他的手,就想去為他處理傷口,卻在他掌心翻過來的那一瞬間,一驚!

這麽嚴重?

原先隻看著血往下滴,還以為不過被刀刃劃破了而已,可誰知道……

菱唇緊緊抿起,盯著男人那被血染的殷紅的手,慕兮年越發堵的慌了,她心底原本就還殘留著對方才那種驚魂一幕的恐慌,現在看到他那連肉都快翻了出來的手掌心,這樣的血腥,看一眼都讓她心尖打顫。

“不礙事。”

沉聲啟唇,顧亦城說的輕巧:“小傷而已,處理了就好。”

顧亦城是真沒當回事,當特種兵的那些年頭,在危險中翻滾,他受過的傷沒有上百也好幾十了,這種小傷,根本就不夠瞧,偏偏她似乎是被嚇著了,那輕搭在他腕上的手都在細微的顫……

到底是女人,眼見這種暴力血腥,確實會慌,尤其他剛才一個沒收住,太狠了點,他本來長的就硬,再一凶,確實夠嚇人。

心一軟,將殘存的戾氣一掃而光,顧亦城盡量將洶湧怒氣壓住,把手往回收,他道:“我自己來,藥箱給我。”

慕兮年沒說話,卻迅速扣住了他,牽著他的手放回自己膝蓋上,打開藥箱,她取出酒精繃帶等,悶頭為他清理著,一言也不發。

垂眸,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就像一排小扇子,都快扇到顧亦城的心裏去了,冷硬的麵容越發變的柔和,他也就不掙脫了,隻靜靜的看著她,由著她處理。

兩人誰都沒說話,江離修和紀尋也不開口,一時間,很是安靜,對比著方才的紛亂,現下這種,反倒有些安靜過頭了,可是顧亦城與慕兮年之間那種難得的和諧,又讓人不忍打斷,也插不進去。

清淡的神色間升起一絲興味,靜靜打量著這一對,江離修在這一刻,似乎明白了什麽,偏偏又抓不到重點,難得他也會著急,被他那探尋視線一晃,霍的抬起頭,顧亦城將眼神直直甩向他。

“看什麽!”

“當然是看想看的。”

那就不是他。

冷聲一哼,顧亦城拽著一張俊臉耍酷:“管住自己的眼,別亂看不該看的!”

總算他還有心思去嚇唬人,傷應該就沒那麽嚴重。

鬆了口氣,將手一攤,江離修一副“眼睛長我身上,我想看誰就看誰”的傲氣樣,真是欠扁!

“行了,別杵在這當門神,你去幫我處理下外麵,穩住人心,盡量把這事情先壓下。”

雖說是打發,卻也說的在理,顧亦城的考量,江離修當然懂,到底是在顧氏發生的事情,真要傳出去了,顧氏名譽受損不說,那所謂的配方泄密事件,就更難收拾了。

“恩。”

點點頭,江離修二話沒有就出去善後了,紀尋還在生氣,惱著啐道:“壓什麽壓!照我說,直接去把那老家夥的窩給端了才是正事!”

“小孩不懂別瞎嚷嚷!”

在顧亦城眼中,紀尋就是個小孩,幾乎可以說,小孩就是他帶大的,就是他親弟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這小子沒少跟在他屁股後麵做壞事,其實也是被他寵的,縱的他比自己都要毛躁。

如果說,他自己是不懂人情世故,那麽這小子,就連世間有人情世故這一說,都還不知道,所以腦回路簡單了些,實屬正常。

“我哪不懂了!”

紀尋不服氣,氣鼓鼓的瞪著顧亦城,勢要他對自己刮目相看:“要不,我去通知顧叔?”

“老頭去外地出差了,通知也沒用,反倒叫他擔心,還是算了。”

“那也得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瞞得住顧叔那種老狐狸?”

老狐狸?

斜了眼紀尋,顧亦城似笑非笑道:“這話你當老頭麵說去。”

“別,我可不敢,不過哥,我是說真的,顧叔遲早會知道,晚說還不如早……”

“我來說。”

將繃帶紮好,一直沉默著的慕兮年,終於開口了。

“這事是我失職了,應該由我承擔責任。”

“擔個P!”

聽著這種公事公辦的腔調顧亦城就氣不打一處來,難不成,她就隻是把他當成任務來對待嗎?

臉色一沉,顧亦城連心都涼了:“少拿這種官腔搪塞我,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誰為誰擔責任,這點常識你都不懂?”

“可我……”

“閉嘴!”

冷冷盯著慕兮年,麵容冷峻異常,顧亦城很不爽,眉梢斜斜一挑,他酷酷道:“不過如果你真想要擔責任也不是不可以,我手傷了不方便,今晚就住你家,你來照顧我。”

(⊙o⊙)啊!?

住、住……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