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冤家路窄
074 冤家路窄
“徐媽,楚帆出去了嗎?”安雅從樓下走下來,雙手利索的將長發綁了個馬尾。
“是呀,一大早就出去了,匆匆忙忙的,還交代了晚上回來可能挺晚的,要你不用等他先吃飯。”
“噢,你是要出去嗎?”
徐媽挽著菜籃子,笑著說:“是呀,冰箱裏沒啥東西了,我去買些少爺喜歡吃的。”
“那你稍等會行麽,我換身衣服,我想跟你一塊去。”
“行,沒問題!”徐媽笑的眼角皺紋都擰到一塊去了,看這小丫頭越來越像個小妻子的模樣了。
菜場裏,充斥著的全是論斤砍價的聲音,安雅跟著徐媽擠在人堆裏,她之前雖然是做餐飲工作的,但接觸的全是現成的,還真沒見過這種打仗似的場麵,既新鮮又好玩。
“怎麽樣?不太習慣來這些地方吧,菜場上的東西要比超市裏的新鮮,而且便宜東西又多,少爺喜歡吃的,這裏全有。”
徐媽熟門熟路的走到幾個攤販前,掂量著瓜果蔬菜,與攤販閑侃了幾句,就將價錢給砍下來了。
“你別看少爺平日裏多強勢的模樣,在吃上,他還是挺挑嘴的,跟個小孩子似的,喏,你看這胡蘿卜少爺就不喜歡吃,你可記好了啊。”
徐媽一邊挑著菜,想到關鍵的又特意給安雅補上,完全是當成自個閨女似的在教。
胡蘿卜不吃!?
安雅一楞,恍然想起昨個在騰景閣,她還點了好幾份都摻有胡蘿卜的菜,往他碗裏還夾了好多回呢,他都是二話不說吃光的。
某些甜膩的情緒像是釀了許多的佳釀,咕嚕嚕的湧上心頭,都快把她熏醉了,安雅揚著唇角點點頭,認真的記下,不吃胡蘿卜!
挑選了一早上的東西,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午時了,一人提著一大袋,將所有戰利品往廚房提去。
“好了,你別忙了,我來,你去休息會兒吧。”徐媽笑著拍拍安雅的肩頭,對這小丫頭隻覺得越處越喜歡。
“不打緊,我不累,我幫你一塊吧!”安雅提起手中的袋子,直接行動起來,將裏頭的東西分別擺到冰箱裏。
“嘟嘟嘟……”口袋裏的手機震了兩下,她擦了擦手,去掏手機。
這手機是楚帆前不久給她買的,裏頭的號碼也隻有他一個,不用想肯定是他打的,怕徐媽笑話,她特意走到外麵去接。
拿出來一看,才發現上頭顯示的是個陌生號碼,不是楚帆啊,心口上有一種叫失落的情緒,悄悄的爬了上來。
輕歎了聲,安雅按下了接聽鍵。
“嫂子麽……”
“你是!?”呼吸一蹙,這聲音很熟悉,還摻和著幾分醉醺醺的口吻,安雅握緊了手機,聽見的全是電話那頭傳來哄哄鬧鬧的雜亂聲。
“啊鈺,你是啊鈺嗎?”
回應安雅的是個重重的酒嗝聲:“嫂子,我心裏難受,找不到人陪,你過來陪我說會兒話好嗎?”
這醉意朦朧的聲響,不用看安雅也能想到安鈺那一臉醉癱的模樣,想到在騰景閣那一幕,安雅突然有些明白了,這世上最難解的,就是個情字。
“好,我過去,你在哪裏?”
“嗝……我在魅夜……嗝……小姐,一個人麽,跟哥幾個喝幾杯呀……”
收尾的電話裏,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在一聲砰響之後,徹底斷線了。
安雅瞪著手機,嚇壞了,最後那話她聽的清清楚楚,一個女孩子在酒吧最容易出事,尤其她還喝醉了。
腦袋裏不斷的閃現出幾個可怕的畫麵,她再也站不住了,匆匆拿了外套和手提包出了門,因為太過擔憂,她連跟徐媽交代一聲都給忘了。
魅夜她聽說過,在瑜江市也算遠近馳名的聲樂場所,年輕人的銷金窟,雖然製度比起一般的小酒吧要好許多,但在安雅的潛意識裏,這些霓虹閃爍的地方都是容易出事的高發地,尤其是對女孩子,報紙上報道的被騙被強暴被挖出內髒販賣的事兒還少麽。
“師傅,麻煩再開快點!”
“小姐,我已經開到最快了,總不能違反交通吧!”出租車師傅從後視鏡裏瞧了一眼心急火燎的安雅,搖搖頭,這女孩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想不到也是尋歡作樂的主,還急成這樣,現在的年輕人呐!
安雅自然瞧見了司機的鄙夷眼神,但是現在她懶得解釋,隻希望快點到地。
“好了,到了。”
她掏出一張鈔票遞過去,也沒瞧清楚是多大的,就開門下車了。
“喂小姐,找你錢啊。”司機衝著安雅飛奔進去的身影大喊,卻沒見她回頭。
忽閃忽暗的天花板,輕柔慢溢的音調,沒有一大群人搖頭晃腦瘋狂搖擺,也沒有拉幫結夥賭博磕藥的,瞧著這一幕,安雅有些楞了。
“嫂子,這邊……”
大廳靠角落的一張圓桌旁,坐著一身寶藍連身裙的安鈺,醉醺醺的衝她擺手。
抓緊了手中的包包,安雅繞過人群的打量,克製著極度的不習慣,疾步走了過去。
“啊鈺,剛剛我在電話裏聽到有人對你……”
“嗬,就那幾個,兩個拳頭就打發了!還是嫂子好,陪我喝兩杯唄……”
“我不會喝酒,啊鈺,你也別喝了,我送你回去吧。”安雅按住她倒酒的手。
安鈺撇過來一眼,扯著嘴角笑了:“怕我哥不爽?行,咱不喝,你就陪我坐會兒行麽?”
看著安鈺一臉頹喪的倒在沙發上,那些堵在喉頭勸說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嫂子,你覺著我是不是挺沒用的?男人見著我都怕,不怕的那都有目的。”抹了把臉,安鈺盯著桌麵:“我也是個女人,也會難受,為啥就沒人真的愛我。”
苦吼了一把,安鈺突然挺起身子,撈過桌上的酒,整瓶子對上就灌。
“啊鈺,你別喝了……”安雅扯不下她的手,深覺無力,弱弱的說了句:“我讓蔣逸過來吧!”
“不!”一聽到這兩個字,像被觸電似的安鈺陡然摔了手中的酒瓶子,淒厲的大吼:“誰都行,就他不行,我不要見他,不要讓他看到我這麽狼狽的樣子,不要給他機會嘲笑我!”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迷醉的雙眼被酒熏陶過後,沉痛的情緒清清楚楚。
“喲,這不是安鈺麽,怎麽,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呢?”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安鈺倒像個沒事人似的,反而是安雅,像被尖刺狠狠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