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定格永恒的父愛

104 定格永恒的父愛

濃烈的情緒攜著排山倒海的怒氣,幾乎將她碾碎。

唇上劇烈的疼痛著,這不是親吻,而是懲罰,她從來沒見過這麽陌生的楚帆,像是蟄伏心頭許久的魔被釋放了出來,肆無忌憚狠辣無情的摧殘著她。

“不……唔……”安雅艱澀的喘息,很快又被淹沒在毫無感情的肆意啃咬中。

就在昨晚,他俯在她耳邊的細語呢喃,溫柔愛語,讓她心尖酥暖,情動難抑,溫情的一幕幕在腦海中依然清晰可見,甚至連身上歡愛的痕跡都沒有褪盡。

如今,他卻換了個人般,猛獸似的折磨著她。

她身痛,心更痛。

她不是木頭人,知道一直以來他對她曾經的三年,對那個已經成為他妹夫的男人心存疙瘩,為了讓他消除疑慮,她百般苦惱,用盡了辦法想了清她和秦浩然的關係。

可她做了這麽多,這麽久的感情,依舊被秦浩然一個曖昧的動作輕而易舉打碎,信任,多紮眼更紮心窩的兩字。

身體是誠實的,多番的蝕骨歡愛已經認得了身上這個男人,哪怕現在這種折磨似的結合是她多不願意的,仍舊改變不了他在她身上挑染出的火苗,悸動的燃燒著。

確定嘴唇上的痕跡被自個蹂躪的再瞧不出原來的咬痕,楚帆喘息著直起身子,眼底的怒焰在欲火的糾燃下,非但沒有疲軟下去,反而更加旺盛的跳躍著。

安雅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這樣的眼神她已經再熟悉不過了,隻是**之中,那一潭漆黑的眼底添加了一些叫她訝異的東西,雖然很細很淡,但她卻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受傷。

“楚帆……”她顫抖著嗓門,想告訴他那個所謂的親吻隻是一個誤會,可是話鋒剛起,身上的男人森然的麵孔驟然一變,陰沉沉的籠罩了一片,他驀然俯下身,貼近她耳際,一隻大掌悄然無息的下滑,停在她高聳邊上,極度輕呐的吐字:“告訴我,你這裏還裝著他對嗎?”

想起在韓家書房她春潮泛濫差點失控的那一幕,想起在醫院韓思芸犀利刺耳的話語。

韓思芸說她親口說過隻愛秦浩然,這輩子也隻嫁秦浩然。

韓思芸說過,那次的書**件就是她心甘情願的。

韓思芸說過,她從來沒有說過愛他!

該死的!韓思芸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她的的確確從來沒有說過愛他,他在乎那三年,他在乎她對別的男人說的任何一句情話,何況那個男人三番兩次出現在她的夢境中,讓她午夜夢回三番兩次失控的喊出口。

他介意,他嫉妒,他幾乎被這該死的三個字折磨的快瘋了!

“我不……”安雅淚隱眼眶,所有話都梗咽在喉頭,他的眼神他的話狠狠刺傷了她,她以為經曆了這麽多的波折和困難,他應該明白她對他的心意,到頭來,這自以為堅固的感情卻經不起這麽輕易的撩撥,如果一開始就沒有信任過她,再多的解釋也隻是掩飾。

眼前的男人,不僅狠狠踩在她心口上,甚至還在狠命的扭動踐踏。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理智早已所剩無幾的楚帆突然低沉的發出一聲冷笑,似苦似澀,他湊近她白瓷般的麵孔,對上那雙淚盈盈的水眸,然後緩緩下移定在那張被自個蹂躪的紅腫不堪的紅嫩唇瓣,卻沒有吻上去。

他們的距離太近,近到彼此的每個吐息都融入對方的感官,他勾動邪肆的唇瓣,想起那次書房裏的事兒,嗤笑出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對嗎?是借我接近秦浩然對嗎?韓家書房裏的事兒也是你心甘情願的對嗎?”

否認啊,快說不是啊,隻要你搖頭,他會義無反顧的相信她,就算是騙他的,他也心甘情願。

原來就連書房那次,他都沒有釋懷過,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嗬,安雅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哀莫大於心死。

轉念間,她恍然想起那日是喝下韓思芸的茶,由虞舒楠親自將她帶上樓,推進秦浩然的書房,楚帆會問,是不是代表他在查?如果她否認,是不是代表罪魁禍首就是虞舒楠或者韓思芸?醫院裏,那個老院長的話還在耳邊徘徊,那些出現在韓家的藥是違法的藥物,抓到的話論處刑事罪!

她打了個冷戰,那些急於宣泄的話像是糾纏的線團堵在胸口,悶的她幾乎窒息。她差點忘了,虞舒楠是她的親妹妹!

安雅咬碎了牙根,將所有話都吞進了肚裏,她望著楚帆,不發一言。

這種默認式的沉默徹底擊垮了楚帆最後的防線,他冷著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身下的女人,有著不可置信,更有著她從未見過的陌生情緒。

擱在胸口邊上的大掌終於有了動作,且又狠又猛,安雅一直都知道他是頭獸,如果他愛她,便是一輩子的劫,是他的也是她的。

可是這刻她突然發現在麵對眾人的所有冷嘲熱諷,楚伯母的施壓甚至兩人天差地別的背景她都沒有動搖,卻在麵對他那陌生的一瞥時,幾乎崩潰掉。

身體是痛的,在他毫無感情毫無前戲侵入的瞬間,簡直痛徹心扉,這場有史以來最長最凶毫無溫柔可言的歡愛,幾乎榨幹了她所有的精力和體力,淚水在他不斷的強歡中溢出眼角滑進烏黑的發絲,無休止幹了一波又流了一波。

幾乎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他卻能將獸欲發揮到極致,每個角落都占據著他凶猛的節奏,直到安雅終於抵受不住昏厥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是的,好,她沒事兒,爺爺不用擔心,我掛了……”

依稀中,他俯身下來,卻沒有再壓榨她,而是撫著她額前的發,很輕很柔的撫著,她想這樣溫柔的動作一定有著更溫柔的神情,可惜她還沒看清更沒有精力細想就陷入了濃濃的漆黑漩渦中。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中午了,寂靜的房內空無一人,沉重的窗簾拉著,顯得房內昏暗陰沉。

安雅吃力的從床上坐起身,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另外一套,她撥開被子,想要下床,才驚覺雙腿間的疼痛遠比她想象中來的還要嚴重。

小腹沒有了昨天的抽疼,卻也好不到哪裏去,沉甸甸的感覺要整個掉下來似的。

她像個行動遲緩的老太婆,從手提包裏拿出隨身帶著的小鏡子,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扶著腰,蹣跚的走進洗手間,蹲在馬桶上,她將底褲脫下,將小鏡子對著自個的私密處一照,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紅腫不堪,還夾雜著絲絲血痕,雙腿根處,還有因為強猛的外力造成的青紫淤紅。

她捂著唇,起身用溫熱的幹淨毛巾將自己清洗幹淨,鏡子中照出自個憔悴不堪,眼眶紅腫的模樣。

她抹了一把臉,想到昨晚上發生的一切,手中捏著的毛巾慢慢下滑,淚水順著流理台一串串往下掉。

收起所有情緒,清洗完自個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安雅像往日一樣,疊好被子,然後將房內的窗簾全部紮起來,隻可惜今天的天氣卻陰暗一片,就算沒了窗簾,依舊陰沉的讓人壓抑。

她打開門,緩步下樓,整個偌大的房子內,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她突然想起來,徐媽在老家還要過幾天才回來,至於楚帆,她抬頭往樓上望去,頓時又失望的垂下頭,苦笑溢在唇角,也許他不會回來了。

安雅走到廚房,想做點什麽吃,又覺得好像吃不下,這房子靜的她不安,靜的她窒悶,靜的她甚至出現了怪異的感覺。

她走回客廳,打開那個巨大的液晶電視,連屏幕上跳出的一瞬間也是一對情侶在劇烈爭吵的戲碼,她無力的喘了口氣,拿起遙控關了電視。

無意識的在房裏踱步,她又走到了廚房裏,才發現自個真的是丟了魂似的,又走回客廳晃了一圈,她才陡然發現哪裏不對勁兒了。

她爸爸!

她爸爸也不在家裏。

她轉頭往父親的臥室走去,門是關著的,她敲了兩下,聽不到聲音就開了進去,房內被收拾的幹幹淨淨,並沒有父親的影子。

昨個她是怎麽回來的連自己也記不清了,爸爸是昨天就出去了,還是今天一大早出去的?

她在屋裏叫了叫,一直沒聽到聲音,最後在客廳的茶幾下,一個茶杯壓著的一張紙條上才知道,爸爸給她留了話,說是出去買點東西,讓她自個吃飯。

她有些擔心,畢竟父親的腿還沒完全好,拿了手提包,安雅決定出去找找父親。

可就在開門的瞬間,一張卡在門縫裏的灰色卡片掉了下來,她訝異的止步,從地上撿起卡片,左右翻翻都沒有字,覺得怪異,然後她打開裏頭一看,一張照片滑了出來,飄在了地上。

她撿起來一看,瞬間震住。

照片上是穿著一身軍裝,帥氣逼人的高大男人,而他跟前是一個被無限寵溺揉在懷裏的嬌小女人,那雙巨掌牢牢且溫柔的圈著女人的腰肢,女人一身雪白衣裙,環著男人的脖子,墊高了腳丫子,背對著鏡頭,給人留出了無限的遐想。

光是那個背影,她就幾乎能斷定,這個女人必定有著惹人心憐,楚楚動人的嬌羞模樣。

而那個高大的身影,不用幾乎,她都能肯定,他是楚帆!

安雅拿著照片,手心微抖,心開始戰栗,她從來沒有從他嘴裏聽過別的女人,是有什麽不能告訴她,還是她根本不配知道。

不,她想起來了,那會兒在土耳其,有個女孩的名字曾經出現在他的夢裏,依稀記得好像叫挽青,還有在楚帆的房間內的照片裏,那個俏皮圈著他腿兒的女孩,會是同一個人嗎?

太陽穴突突突的直跳,心口堵的厲害,她翻開那張灰色卡片,發現裏頭還寫著字:你以為你得到楚帆了嗎?你隻是個替代品,離開他是你唯一的出路,如果你連你父親的命都不想要的話!

沒有落款!

最後一句話,瞬間擊中了安雅的死穴。

她瞠大眼,瞬間覺得不可置信,腦海中一刹那閃過韓惠伊的麵孔,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她!

瞧了手中剜心刺骨的照片一眼,安雅將它連著灰色卡片隨手塞進了門邊的郵件箱,然後飛一般的衝了出去。

父親留的紙條是兩小時之前的,而那封卡片如果是更早之前塞進來的,說明父親根本不在她手裏,而如果是這兩小時之內塞進來了,也有可能她也在外頭尋找父親的蹤跡企圖抓到威脅她,隻要她先一步找到父親,就會沒事兒。

她在大街小巷瘋了似的搜索父親的身影,卻毫無蹤影,最後就在她累的筋疲力盡的時候,終於在馬路對街的一家禮品店裏看到了父親的背影。

一直憋著的一股氣終於徹底鬆懈了下來,安雅喘著氣往人行道過去,才走到中間,身後突然傳來驚懼淒厲的大叫聲。

那是爸爸的聲音,她猛然詫異轉過頭,卻見前一刻還在對麵禮品店的父親竟詭異的出現在了她身後,然後在她完全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見父親簸著腿竟以不可能的飛速衝了上來,呆愣的瞳孔中印出父親驚駭巨恐的表情,越來越近,然後便是狠狠的一個巨力,她被推向了馬路邊。

“砰……”**撞擊上重物然後跌落的悚然聲就在眼前駭然的傳入安雅耳中。

安雅懵然的扭過頭,掃見一臉黑色的無牌照轎車以極快的速度拐進巷口,消失不見。

血腥味,濃重的血腥味一**竄入鼻尖,安雅極慢極慢的扭過頭,那畫麵像是被定格了般,她張著嘴,望著血泊中那奄奄一息的身影,呼吸瞬間被抽離,她蹭著破皮的手心,想爬起來,卻因為失魂落魄又跌了回去,她就著灰塵滿天的地麵瘋了般連滾帶爬的蹭過去。

男人撐開虛軟的眼縫,看到了女兒那驚駭巨痛,不斷搖頭的神情,甚至像丟了三魂七魄瘋了衝著她爬來。

嘴角,撐開一絲極細極細的笑痕。

女兒,爸爸對不起你,但是爸爸一直都沒有告訴你,你是我的寶貝女兒,唯一的寶貝!爸爸不能再陪你了,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幸福,爸爸愛你!

那隻蒼老枯枝般的手在抬起一寸停留了片刻間,就在安雅麵前永遠垂了下去。

悲愴的哭聲在血泊四溢的人行道上淒厲的響起:“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