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在方盛叫喧中,鍾茌悠悠的說:“留下刷盤子抵債唄。”

“不會吧?”莊重不信方盛如此窘迫過。

眼見一直掩蓋的東西被兄弟揭露出來,方盛破罐子破摔了。“還不是林家老頭,整出什麽挫折教育,我到米國時老爺子隻給生活費,在國內大手大腳刷慣了,誰想到有一天會沒錢。”

鍾茌一聽林字,就忙著給方盛打眼色,可惜,沉積在自己思緒中的方少沒看到。“也就我爺爺傻不啦嘰的信林老頭,紫荊園中誰人不知,他家小孫子出門都帶保姆,說不準現在還吃奶……”

“咳…咳咳……”金鳴一見林末臉黑出翔了,咳的眼淚出來了。

方盛見他這樣,停住話頭,“八輩子沒吃過東西,能被一塊糕點嗆到。”

老兄,他這麽做為了誰。金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能拿眼指控他。被瞪的莫名其妙的方盛不解道:“我說錯了嗎,你們不也抱怨林家小太子不是人,在他身邊亞曆山大?”

這一下教主大人臉更黑了,連莊重都忍不住拿他和包拯比。更別提金鳴四人,恨不得現在就跳進海裏去。

“說完了嗎?”林末噙著另金鳴幾人發怵的笑容,施施然的問。

闖了禍不自知的方盛認真想一下,“還有很多,具體的不太記得了。”

此言一出,鍾茌摔倒在了沙發上,有氣無力問:“方盛,你還記得他姓什麽嗎?”

方盛見他指林末,點點頭:“他姓林。”姓林?真巧呢。等看幾位友人的臉色,後知後覺的攤上大事了。

林末見他嚇的縮成一團,也覺得無趣,拉著莊重走向一旁的桌球,“莊莊,來一局?”

“你讓我兩杆?”莊重要求道。

“有意思嗎?”林末睨他一眼就開球。

莊重見他有意沒打進球,笑的像偷腥的貓,“末末,沒想到你宅在家裏,威名還能遠揚啊。”

林末瞥了一眼旁觀的周武,“我怎麽從未見過姓方的?”

“他和父母住,方老住在園子裏。”想了想又說:“其實,方盛就嘴壞,人挺講義氣的。”

“周武,你改行拉皮條了?”淡淡的話語一出,隨著莊重的視線投過來,周武蔫了。

金鳴見他這麽沒出息,擠開周武自己上,“林末,表個態,方盛這朋友你認不認。”

“他是你們的朋友。”球杆一扔,林末說:“你有交友自由。”

金鳴見他說著話就拉莊重去餐廳,跺著腳道:“這小子怎麽從小到大一個德行,莊重也不知道勸勸。”

他哪知道莊重沒有勸過,“末末,花無百日紅,你不該把所有人拒之門外。”

“不是有金鳴他們?”人是無百日好,可他不是人啊。

“你忘了,包括鍾茌,都是硬貼上來的,要不是他們好耐性,咱們連一個朋友都沒。”不由得想起林兌的擔憂,“你不能再這樣獨了。”

“你們班裏有二十位同學,那你怎麽隻和托馬斯交好?”有那個閑工夫交朋友,他還不如和莊重培養培養感情。

對上林末灼灼的眼神,莊重不自在的說:“那些人是有目的。”目的是林末,打死他也不會說。

誰能想到單單的一次同學聚餐,也不知那幫人從哪裏看出林末是大家公子。他回到學校後,每天都會遇到拐彎抹角探聽林末喜好的同學。

想起自己遇到的無奈,又聽莊仁說商場如戰場,也不敢鼓動林末交朋友向外發展一事,打這以後再也沒在林末麵前提過。

兩人在海上漂流的時候,林涉和譚敏敏之間的問題和平解決了。隻是,到家卻接到了親朋好友的電話。

林末先撥林老的手機,一接通就問:“他們沒有鬧離婚?”

此言一出,林老仿佛找到了出氣筒,隔著無線電波吼道:“你爸越來越糊塗,趕緊給我回來。”

“現在?”

莊重拉著林末的手緊了緊,無聲道:“我跟你回去。”

末時代剛剛開始,丟下不管不是扯淡嗎。當日林末就收拾衣物飛去京城,同行的自然少不了離不開林末的莊小寶。

自打林涉“婚外情”被譚敏敏撞破,林瑋就帶著老婆躲了出去。兩人這會兒到家,隻見老爺子和林沭在客廳中討論問題。

“林末,坐吧。”已經過淩晨了,林老精神有點不濟,但扔強撐著說:“多年前我放下公司後,公司一直由你爸打理,你大伯怕你爸的威望有損,即便到公司上班,也從沒出過頭。”

“你想說什麽?”說著把莊重抱在懷裏,讓其睡得更舒服些。

“可能是我放心太早,你爸漸漸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慣高了頭,我說那女子心機深沉,你爸還敢同我吵吵。”林老喘著粗氣說。

來的路上林末已經抽空理清事件的始末,自然知道老爺子誇張了。那名女子現在二十七歲,隻比林婧小一歲,因為聰明上學較早,五年前進入林氏,四年前被選為林涉的助理之一,兩人在去年酒會上發生關係。

當時正趕上林婧出嫁後不久,譚女士在法國慰問生下林家長孫的曹麗。也難怪林瑉打電話給他,讓他看著點辦,自己卻不出麵。

事情到這裏並沒有完,在女方蓄謀已久的情況下,喝的迷糊的林涉不中計才怪。想去林乾遞上來的資料,林末疑惑了,“當天晚上我爸的保鏢在哪裏?”

林老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記起,無論遠在歐洲的林瑉還是已出嫁的林婧,身邊總會跟著林氏自己培養的保鏢。

林涉因心情不好在酒會上多喝兩杯,保鏢應該送他上車回家,怎麽能讓那女人得逞。

怪到林涉解釋說他不是存心的,譚敏敏無論如何不信,要是沒有林涉吩咐,那女子如何能近的了身。

“查,這事必須嚴查!“林老憤怒的敲著拐杖,“立刻去查!”

“小聲點。”林末見莊重動了一下,皺眉道:“我過會兒就去。”說著抱起莊重上樓,把人安置好了才出來。

林沭看著侄子淡然的臉,深吸一口氣,“林末,這事是我的疏忽。”安保這塊一直在他手上,沒想到會出這檔子事。

報紙上登出“疑似林氏掌門人約會妙齡女子”的消息時,措手不及的他們隻想著立刻把緋聞壓下去,全然沒想到事頭極有可能在保鏢身上。

教主大人能成為聖人,對人的心思了解的自然透徹,見林沭自責,“我先問問我爸。”說著看向鬢角有零星白發的林沭,“大伯,好好休息,明兒一早結果就出來了。”

林老知道他不是簡單少年,林末既然要管,兩人也就真的放心了。一夜好眠後迎來眼中夾著血絲的林末,莊重心疼了。

“又不是天塌了,何苦這麽折騰。”說著結果傭人端來的粥。

林涉老了老了弄出這事,自覺不好意思,便和譚敏敏搬去林家另外的房產中,暫時避避老爺子的怒火。

林末把所有事情查清楚,連林瑋也被他一通電話叫到跟前。林家的客廳裏也就出現了如今這一幕,周圍站滿保鏢,林家老中青端坐著,隻看林末愜意的享受著莊重服侍。

“莊莊,有些天沒見你爸媽了吧。”握著莊重的手,示意他吃飽了。兩人生活在一起久了,默契也培養出一些,“我挺想他們的。”

“那就去看看。”說著讓林兌去儲藏室裏挑些東西,陪莊重到隔壁走一趟。

等莊重坐到洪月娥身邊,林末開始算總賬了。把麵前的兩個文件夾扔給林老和林涉,就說:“看看吧,隻出一檔子事,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運氣夠好。”

眾目睽睽之下被孫子甩臉子,林老有點端不住,雖然知道孫子不算是人。不過,當他看清文件上的內容,可就顧不得裏子麵子了。

“林末,你…你沒搞錯?”林老拿著文件的手不禁哆嗦。

一旁的林涉忍不住抽搐,喃喃道:“怎麽…怎麽可能……”

林沭見父弟臉色堪比戲劇臉譜,推動輪椅滑到兩人身邊,白紙黑子全是他看不懂的內容。

林瑋一見這樣,惴惴不安的移移步子,這一看,自喻成熟的林瑋方知道自己多天真。“怎麽會……三分之一的保鏢被收買,這這絕不可能……”

無外乎他們如此大的反應,“利益驅使,人心易變。好在發現不晚,沒有釀出大禍。”

看到林末輕鬆寫意,林老哀歎道:“我老了,你看著辦吧。”

眼見老爺子顫巍巍站起身,林瑋忙走向前:“爺爺,我扶你上樓。”

林沭盯著老父的背影,心中怎麽想的也隻有他自己清楚,見林末能他們開口,“我的腿有些痛,醫生囑咐我多休息。”隨即讓助理推他進電梯。

林涉看到兒子拿眼打他,老臉一紅,“我沒想到那女子會想給我生孩子。”

“她隻是想當你的外室,一次不成又來一次,如果她想著擠掉我媽,你會怎麽做?”教主真心好奇。

林涉有那個心但是麵對大神兒子,也沒那個膽,更何況他從沒想過會有別的女人。可又不能不回答,老婆還等著呢。

“隨你怎麽處理,公司有許多文件等著我處理。”話音落下,人也走到了門外。

譚敏敏見林末麵無表情,一時間也發怵,不敢在這個時候找事,隨便掰個借口走了。

全遁走的幾人對他放心這沒什麽,連林瑋也逃的不見影,林末揉揉自己的嫩臉,對一旁的林艮說:“我是不是很霸道,以致於大哥躲在歐洲不回來?”

“少爺,這是哪兒的話。”林艮柔柔的笑道:“你是英才,百年難一見,老太爺這是對你放心。”

“這些話也就哄哄莊莊。”看到又回到手裏的文件,“那女人給我爸當秘書期間小恩小惠應該收了不少,找個由頭把她送進去。”

送到哪裏,林末沒說林乾也明白,為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子哀歎的同時,又慶幸自己聰明機智從不犯渾。

三言兩語決定一個女人的下半生,林末又花了三天兩夜的時間把判主的安保人員處理了。

他這一係列動作,隱秘的連莊家人都不曾發現,卻在林氏族人中掀起驚天駭浪。

期間,一位林家子弟的女朋友被林末派人突然帶走時,那位子弟也曾到紫荊園求解釋,當林乾恭敬的遞出該女子平生經曆,林家分支的子弟老實了。

自此再也沒人討說法,林末處理起事來更加順手。太過順從的結果就是,忘記了讓莊重回家。

三天後去莊家找人時,差點進不去莊家大門,不知內情的洪月娥念叨莊重亂發脾氣,才保全了教主大人在莊重麵前僅剩不多的顏麵。

“難得林少爺還記得小子。”莊重翻著白眼冷哼道。

林末也沒想到自己是位認真工作的好男人,為今之計,隻有道歉,“莊莊,是我的不對,這幾天太忙了。”

莊重自覺是大老爺們,又比林末大好多,剛才類似抱怨話也沒經過大腦,這會兒看到林末寵溺的眼神,老臉一紅,不好意思了。“當晚家裏氣氛太沉重,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實在是擔心你。”

“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林末說著把人圈進懷裏,聞著和他身上一樣的沐浴液香,低語道:“天大的事也不會瞞著你。”

“有些事,你不想讓我知道,終歸是為我好。”他沒那麽不知好歹。隻是,三天不見,有些忐忑。

說白了,也是林末這些年慣的。要是別人給他甩臉子,教主大人早一腳踢過去了。哪還能笑嗬嗬的問:“這幾天在家做些什麽?”

“陪爺爺嘮嗑,到舅舅家去一趟,今兒上午到大哥和大姐那邊逛了一圈。”莊重靠在林末懷裏,“你的事情好了,咱們就回去吧。”

林末聽到樓下傳來的男聲女聲,“怎麽,在家不自在?”

“三姐四哥都帶著伴兒來家,我跟他們不熟悉。”雖然代替原本的莊重活了下來,也把莊家眾人當作親人,可是,在莊家總沒在林家自在。

林末不知莊重的心思,卻樂的見他這樣,“《寶貝之家》的票房該入賬了,咱們趕緊回去,可不能被金鳴貪了去。”

莊重一聽到第一次監製的影片有錢拿了,忙問:“我的那份呢?”

“你的什麽?”林末納悶了。

“我好歹是監製,連辛苦費都沒有?”莊重怒了。

聽到這話林末樂了,百億都不要,現在卻跟他計較工資,“回頭就讓財務給你打過來。”

“這還差不多。”說著就起身收拾衣物,準備返程。

兩人回到闊別四天的家中,頓時感到還是家裏好,鬧翻天也沒人管。隻是沒舒坦多久,聞風的金鳴就闖了進來。

莊重見他大咧咧的躺在沙發上,吃著林艮精心製作的點心,萬分懷疑的問:“別告我,你過來吃的?”

“我是這麽閑的人嗎?我找林末有事。”金鳴挑挑眉,看著麵前的瓜果,“順道填肚子。”

坐了半天飛機,莊重懶得理他哪個順便,既然不找他幹脆上樓補眠。林末洗漱出來,就見金鳴像個蚯蚓一樣來回蠕動,“有事說事,長話短說。”

“林末,你就不能收收脾氣。”金鳴同他熟悉後,也清楚他的德行,“看看你才多大,每天家、學校和公司,三點一線是你爺的生活。”

“你來做什麽,邀我去夜店?”林末哼哼問。

金鳴有這個心,但是,莊小寶不宜去那些烏煙瘴氣的地兒,即便他蠱惑林末,也要帶上莊小寶,不然,回來後莊小寶一準同他拚命。

“我同你說啊,好些人想認識你。”

聽到這話林末直覺皺眉,“你在外麵亂說了?“

“少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你小子自己多惹眼不造啊。”金鳴一怒,話也禿嚕不清,“該腫麽破,自個辦。”

“少跟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林末翹著二郎腿,點點手指,“你們又想作什麽?”

“你……”眼見自己還沒漏風,他就猜出個七七八八,金鳴使勁緩口氣,“林末,你的人生真無趣。”無趣到悲哀。

連著幾天高強度的工作,林末的小身板有些撐不住,這會兒也沒了和他扯皮的心思,“說不說在你。”隨即就站起來。

金鳴哪還敢挑戰他的底線,“我們準備做些別的,你給掌掌眼。”

林末看夠了幾人醉生夢死,聽到這話便重新坐下,“你們入哪一行?”

“衣食住行,當然是食來錢最快。”

“餐飲行業?”林末說著就想到了園林酒肆,“資金不夠。”

聽到這話金鳴真想揮拳,“我要是像你一樣有錢,還找你?”

“那你說要做什麽?”教主脾氣也上來了。

金鳴想了又想,“攤子不要太大,我們鋪張不起,生意一定要好,我們賠不起……”

“閉嘴!”眼見他這不要那不要,林末徹底毛了,“你幹脆推著小車賣烤紅薯去。”

“林末,我在說正事,你給我認真點。”金鳴一拍桌子,“你今兒要不說出個所以然,我…我找小寶去。”

“別拿屁大點事去煩莊莊。”林末登時冷了臉:“找家店麵,經營模式仿快餐店,但是,這店不賣快餐,隻賣華夏小吃。”

“店麵選址?”

林末瞪他一眼,才說:“大學城。”

金鳴仔細一想,大學城中有不少華夏學子,亞裔的就更多了,“主營什麽?”

“滾!”林末起來就走。

金鳴懂得見好就收,想起鍾茌他們還等著,對林艮拋個媚眼,打包所有的點心就跑了。

林兌看著像台風過境一樣的客廳,往樓上看了看,歎氣道:“咱們少爺心就太好,瞧瞧這都什麽人呢。”

“好啦。”林艮指揮著機器人把茶幾收拾幹淨,笑著說:“少爺麵冷心軟你又不是不知,再說了,金少過來家裏也熱鬧些。”這也是金鳴幾人一來,林艮就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們的原因。

準備大展宏圖的幾人如果知道,在林艮心中他們的存在就是給林末解悶的,不知道還會不會憐香惜玉——經常送林艮一些小禮物。

保鏢助理的心思林末不知,但是,看到懷裏人麵色發紅,想都沒想就招來醫生。一番下來,莊重受涼了。

農曆五月底的天已經熱了起來,在醫生的建議下,林末關閉冷氣,讓人收拾位於高譚市邊緣的別墅。

等莊重再次醒來,人已經在別墅裏了。一股股涼風吹得剛剛醒來的莊重昏昏欲睡,“末末,你真能藏。”

“你也沒問。”林末知道他說的是這座莊園別墅,“這裏到學院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來回很不方便。”

“這學年快結束了,沒事。”枕在林末的腿上,看著偶爾穿過的小動物,忍不住問道,“末末,這處房子是誰的?”

“老爺子的。”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莊重蔫了。“我以為是你的。”

“老爺子又不過來,和我的有什麽區別。”林末笑著說:“起來走走,越睡身子越虛。”

莊重知道他說的在理,渾身無力依舊強撐二十分鍾。林末看到他額頭上的虛汗,真想揮揮手讓莊重的身體複原,那樣的話會惹出很多麻煩。思索良久,終究沒動手。

莊重作為當事人,對於自己的身體顯然沒有林末憂心,在他看來這一生是偷活的。即便做夢都想再活五百年,即便相同林末白首偕老,但是莊重又萬分堅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