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姐
第3章 兄姐
這次莊麒到樓上看見莊重醒來，真沒往莊仁他們身上想。聽媳婦說在他回來之前小孩已經睡半天了，便把同他瞪眼的小孩抱起來：“小寶，跟爸爸一塊吃晚飯，好嗎？”
“好！”莊重使勁的點點頭，他可要好好的參觀一下新家，別漏出馬腳。
莊重趴在莊麒的懷裏到樓下，剛剛坐定的四兄妹“呼啦”一下就起來了。為首的莊仁率先說：“小寶，來，哥哥抱！”
“姐姐抱！”莊芝的屁股一撅，把莊仁擠開，伸著手說：“姐姐把蛋蛋都給小寶吃。”
“莊芝，你給我坐好！”莊麒見她舔著臉傻笑，抬腿就是一腳，“有點女孩子樣嗎？”
“爸爸，有二姐就夠了。”莊芝縱深一跳躲過突現的大腳，拍拍屁股對裝淑女的莊麗眨眨。
莊重看著女孩搞怪的樣子，噗嗤笑出聲。要不是看到牆上掛的自鳴鍾，莊重真不信他回到六十年代。
這時淑女才款款向前，柔柔的說：“小寶，到姐姐這邊來。”
莊重若真是個小孩，保不準就向溫柔的大姐姐遞出小手。可惜，剛才已經了解到這四位的真實不羈的性情，怎麽可能把自己送到狼窩。便對正在盛飯的洪月娥伸出胳膊，叫道：“媽媽……”
被人高馬大的哥哥姐姐擠到後麵，沒來得及表現的十歲小孩老成的說：“小寶果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噗！”莊麒剛喝進嘴裏的稀飯噴到了桌子上，“莊毅，再讓我聽到這話，撅腚等著！”
“小寶就是聰明！”莊毅把雞蛋黃剝掉，蛋白放到莊重的小碗裏，才說：“知道大哥、二姐和三姐想玩他，居然會選媽媽。”
“原來如此！”莊重瞬時恍然大悟。剛才看到哥姐的眼裏閃著狼光，還以為自己的眼花了。但是，他為毛在四哥的話裏聽到可惜呢。
沒等莊重想明白，就看到自己的小碗裏已經放了四個蛋白。不作他想，準是原主喜歡吃，四位兄姐就把他們唯一的水煮蛋分出一半。
這讓半生孤苦無依的莊重感動的無以言說，又見哥哥姐姐都在正大光明的看他。莊重的小臉一紅，扒拉著洪月娥的碗，“媽媽，稀飯。”
“小寶不吃雞蛋了？”說著洪月娥見懷裏的小孩點頭，笑著說：“那咱們就喝稀飯。”隻當小孩生病，口味變了，也就沒多想。隨即看向幾位子女，說：“把你們的雞蛋都拿回去，不準浪費食物。”
當年經曆過冰河時期的人如今多數還在世，因此各家一直還保持著勤儉節約的習慣。莊之強更是親身承受過寒天凍地所帶來的的餘波，那時候想喝口熱水都難，作為兒媳婦的洪月娥這樣要求子女就再正常不過。
“小弟好奇怪哦。”莊毅打量著巴巴喝稀飯的小孩，“小寶不是最討厭稀飯嗎。”
“咳…咳咳……”
“莊毅，皮癢了！”莊麒見內向的幼子躲在媳婦懷裏猛咳，瞪眼道：“不知道你弟弟的臉皮薄嗎？”
怕被人看出不對的莊重在今兒才知道，臉皮薄也是理由。其實，他是被嚇到了。看來以後不但要多聽少說，還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自身的狀況。
莊重看到莊毅挨訓，那興高采烈的小臉也變得烏雲密布，三位“趾高氣揚”的兄妹恨不得把頭埋進飯碗裏。
於是，輕輕的扯一親娘的棉衣，問道：“媽媽，爺爺在哪裏？”
洪月娥還沒開口，要揍人的莊麒才想到他爹不在。拿筷子點著莊毅的額頭，“今兒的事先給你記著！”繼而轉過身，問：“爸是不是在林伯伯的家裏？”
“下午咱爸見小寶的身體沒有大礙，就去找林伯伯了。”可能因為風向的變化，身處紛雜的娛樂圈的老人向首富討主意去了。
莊重看到爹媽隻顧的說話，渾然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做鬼臉的莊毅，便友好的對自娛自樂的小孩燦爛一笑。
莊毅正在找場子，突然看到小弟亮亮的眼睛，小臉一紅，不知為何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麵對著怒氣未消的親爹，另外幾個半大孩子沒敢抬頭，不然，見到這一幕，飯桌上又該熱鬧了。
和莊家飯桌上的強裝沉默相比，林家餐桌上是真的很沉默。
莊之強看著舉起筷子又放下的老友，很是擔憂的問：“各行各業都會整合，這個消息屬實？”
“八1九不離十！”林展鵬說。
聽到不是隻拿影視產業開刀，莊之強鬆了一口氣，“那你們家這?”
“莊伯伯，你有所不知，今年年初我爸就開始布局了。”林涉笑著說：“當時我爸隻是做著有備無患的打算，現在看來是真的有備無患了。”
莊之強聽到這話詫異的看向老友，見他微微點頭，不樂的咋呼：“你瞞的夠嚴實啊！”
“我也是猜測。”林展鵬有苦難言。
林家是華夏首富不假，可也是世界首富，暗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在牽一發而動全世界的情況下，他又怎麽敢把一些隻憑感覺的風向告訴老友。
莊之強才不管什麽不確定，拍著桌子不依道，“看著老子瞎擔心，你很高興是吧？”說著起身就走。
被他這麽扔下的林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變得格外詭異起來。“爸，莊伯伯這？”林涉試探的問：“這就生氣了？”
林展鵬看向焦急的兒子，好笑說：“你們又不是不了解你莊伯伯，他成立影視公司之初是因為對電影的喜愛，也是這份熱愛使他在不知不覺中把影視產業做遍華夏，可這人呢，別看在外麵八麵玲瓏，其實是再小心不過的一個人。”
若不是太過愛惜羽毛，獨身十多年的老莊頭怎麽可能連個伴都不找。
林涉聽到這話笑了：“爸，你和莊伯伯相交，不就是看重他在那個圈子裏還能潔身自嗎？”
“也是。”林展鵬想著樂了。“先吃飯，吃過飯我到隔壁去看看那個老小子。”說著就拿起筷子，風卷殘雲的一通，碗一扔就起身出門了。
坐在輪椅上的林沭看著父親蒼老的背影，又看一眼自己那早就報廢的右腿，對一旁埋頭吃飯的人說：“咱爸的年齡大了，你以後多幫幫他。”
“我很忙，沒時間！”林涉見大哥的臉上出現黯然，對侄子使個眼色，接著說：“要幫你幫，別什麽事都找我！”
正在吃肉的林瑋見他叔瞪眼，忙伸出油光光的小手拉住林沭的胳膊，“爸爸，小叔每天到處飛，要不，我幫爺爺，您說我需要做什麽？”
林沭看到衣袖上的油膩正想嗬斥，陡然聽到這話，再瞧見兒子那稚嫩的小臉，心中一堵。他隻是廢了腿，難不成真的讓九歲的兒子為父親分擔。
林涉見大哥臉上變幻莫測，眼睛頓時眯成一條線。正在啃饅頭的林瑉看到親爹得意的樣子，突然想到了被關在門外的那條隻偷魚的貓。
正在反思的林沭不知他已掉進了，弟弟時時刻刻為他準備的陷阱裏，想了很長時間，仿佛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好！”
“這才像個當哥的樣！”林涉得了便宜還賣乖，“也就我媳婦的性子好，見天的伺候你們爺倆，擱著別人，早把你這什麽活都不幹的老爺們趕出去……”
“閉嘴！”譚敏敏抬手揪住喋喋不休的人的耳朵，吼道：“不說話能憋死你！”家裏什麽都不多，就是傭人多，需要她伺候毛啊。
林沭看到弟弟和弟媳又要開打，抓起正在吃飯的兒子和侄子，單腿一用力，輪椅滑離飯桌，緊接著又對林婧說：“婧婧，過來！”
林沭的話音剛落，飯桌上的碗筷呼啦啦的全掉在了地上。林婧看到她的鋼碗滾到門邊，暗自慶幸的拍拍胸口：“還好我跑的快。”
“婧婧，以後離你爸媽遠點。”林沭看向出落的越發漂亮的少女，語重心長的說：“你是個女孩子，要是殃及到臉上，可就大大不妙了。”
“大伯，爸媽這次要打多久？”林瑉打量著被放過的碗筷，偷瞄著院子裏近身肉搏的男女，頗為可惜的說：“我爸怎麽就不舍得把他的功夫給我呢。”每天同一個女人比劃，真是沒出息。
“你爸的身手是打小練的。”林家太過惹眼，他們兄弟剛會走時就跟著古武師傅習武，可即便這樣，在他二十五歲那年也沒能躲過綁匪射到膝蓋上的子1彈。想起過往林沭的臉上浮現出黯然，幾位少年也不敢多嘴了。
話說回來，林展鵬剛進莊家的院門，就聽到小孩的哭聲。稍稍一猜，便知道是莊重在鬧。想起莊重的嬌弱，很是為莊麒夫婦捏了一把心酸淚。
林展鵬推開客廳的門，關心的問：“小寶的病還沒好？”
“不是。”莊麒也鬧不明白，不知他爹這會兒是作什麽，以往都嫌大孫子煩人，今兒卻指明要帶小孫子，怪哉，怪哉！繼而說：“我爸讓小寶跟他睡，他不願意。”
莊重自然不願意，兩輩子才有了爹娘，當然要跟著爹娘睡。可是，在莊家，胳膊拗不過大腿，爹娘又不敢反駁他爺爺，隻能親自出馬。
林展鵬還以為什麽事呢。見莊之強對著小孩兒吹胡子瞪眼，很是好笑。估計是在生他的氣，回來家小孫子又不給麵子，這才犯了驢脾氣。
“莊麒，天色不早了，你們趕緊帶孩子上去休息，我還有事情和你爸談。“
洪月娥看到幺兒的眼睛都哭紅了，忙說：“林伯伯，我們上去了。”
“去吧，去吧！”林展鵬連連擺手道。
走在父母身後的幾個半大孩子聽到小弟的哭泣聲慢慢止住，狠狠瞪了爺爺一眼才吧嗒吧嗒上樓。
林展鵬看著四個小孩憤憤的表情，很是同情的拍了拍莊之強的肩膀。
坐下就直接說：“老莊頭，我活這一輩，什麽風暴沒遇到過。上麵隻是想讓市場更合理，如此利國利民的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都安排好了，當然會這麽說。”真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林展鵬隻看他的表情就知他在想什麽，懶得同犯擰的人解釋，“你有這份閑心，不趕緊去找法子把你們家小寶的身體調養好，還影視大佬呢，連自己的孫子都養不肥。”說著還配合著連連歎氣。
“林展鵬，你…你別欺人太甚！”明知道小莊重的弱質是他們家的痛，這人還在他傷口上撒鹽。是可忍，孰不可忍！莊之強再次扔下林展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