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羨慕

絕寵之帝女駕到

蒹芳殿內出席宴會的也隻是皇室子弟與幾位得寵的嬪妃,靖安帝上座,左側是端妃,右側是抱著皇子的萬昭儀。下首的兩旁依次排開數個席位,高份位的嬪妃居前,後麵是幾名皇子和以及還未出閣公主。

絲絲樂曲縈繞在空中,隨著箜篌聲響,宮女細軟的腰肢在大殿中央擺動著,一顰一笑皆靈動嫵媚,一舉一動都極盡妖嬈。

靖安帝心不在焉地瞧著,偶然接過萬昭儀遞來的酒水,抿一兩口,視線便頻頻投往殿門外。

端妃瞄了眼最前端的兩個空著的位置,親自倒了茶水將靖安帝手中的酒換下,溫柔道:“陛下,這還沒開宴您就喝了這麽多酒,待會兒身體受不住怎麽辦?”

萬昭儀一邊逗弄百裏恪,一邊揚笑,“瞧端妃娘娘這話說的,陛下正值壯年,隻不過飲了幾杯酒而已,怎麽到了端妃娘娘口裏就變得這般嚴重?”

當初剛進宮時,萬千瑤暗地裏的打壓讓她沒齒難忘。她也曾怨懟過,同是姓萬,為何她是太傅之女,自己卻隻是縣丞之女?

不過現今那些都成了浮光掠影,就憑她生下了十皇子,就比占據後宮多年卻隻生了兩個公主的端妃娘娘強!

她逗著百裏恪,鮮紅欲滴的唇瓣揚得更高,粉嫩俏麗的麵頰如飛霞紅潤,剛過十九芳華的她有的是資本笑傲後宮。

端妃眼皮也未抬,依舊一臉溫和地為靖安帝添茶,任她譏誚著為自個兒尋求滿足感。

靖安帝似對這些習以為常,妃子間的暗湧一點也不影響他的心情,他靜靜地坐著,眼神穿過中間盡力舞動的宮女張望著殿外的動靜。

百裏明陰鬱地坐在下方,殿內的席位排次壓根不論出生先後,隻依照身份尊卑,那空著的位置就像針般紮在他的眼中,肩膀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他早晨在百裏思青手下所受的屈辱。

他的下首是百裏愔,對麵是五皇子百裏曉和七皇子百裏成。二公主百裏茜和三公主百裏菁已經出嫁,九公主百裏蕊和六公主百裏茉規矩地坐在他們的後方,自顧自地喝著桌上的果飲。

百裏曉等人同樣盯著前方唯一阻隔他們靠近靖安帝的位置,在他們印象中,嫡公主百裏思青永遠理所當然地占居那個最高點,一怒一笑都能牽動著父皇的心。

不過,他們都隻看了一會兒就移開了目光,擁有爭奪皇位繼承人的機會讓他們不屑對百裏思青產生膈應,繼續你來我往地進行著平日裏的分庭抗禮。

百裏茜扯著天真爛漫的笑容看向眼下太子之位最炙手可熱的百裏明,“大皇兄,聽說你和八皇姐又比武了?結果是誰勝了啊?”

她眨著水亮的大眼睛,一副不察諸事的無邪,粉色的朱釵與身上的粉褶裙襯得她如瓷玉動人。曾是京城雙姝之一的端妃的美貌自然毋庸置疑,承襲了她所有優點的百裏蕊將端坐在後方的六公主百裏茉秒蓋地一滴不剩。

化人心房的嚀嚀嚶語卻公然將百裏明的麵子撕開,百裏明憋下心頭的怒意,強笑著回道:“自然是高陽。”

百裏蕊也不錯愕,繼續笑眯眯道:“沒想到八皇姐還是這般厲害,大皇兄你可要努力啊!今年的秋獵別叫八皇姐又贏了去!”

“哈哈!大皇兄確實是要努力啊!”百裏曉和百裏成相視一笑,幸災樂禍道:“不知道大皇兄的傷好得如何了?”

百裏明陰鷙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你們都在說什麽?”靖安帝兀然插進了一句。

褪下明黃?色龍袍的他隻著了一身褐色便服,不怒而威的麵容比平時添了一抹和悅,“有何趣事也說來給朕聽聽。”

百裏曉和百裏成立即收了笑,正襟危坐。

百裏明連忙起身,“回父皇,適才在說兒臣和八皇妹今早比武之事。”

靖安帝擺擺手示意他座下,眉間閃過一絲自豪。

他咧開嘴唇,親切地對百裏明說道:“明兒,你肩上有傷,要注意飲酒才是。”

靖安帝的這份開懷和早知深深地刺痛了百裏明的心,他暗自長呼了口氣,才不至於在靖安帝麵前失了分寸,“兒臣謝父皇。”

萬昭儀想起昨日之事,看著靖安帝明顯比剛才多了幾分愉悅,心中雖不喜卻也附和道:“臣妾久前便聽說高陽公主巧捷聰穎,希望恪兒長大也能像他皇姐一樣。”

端妃抿笑道:“高陽自然是最好的。”

“是麽?”靖安帝勾起唇角,盯著麵前的歌舞也多了分關注,聲音比方才大了些許:“朕頗為懷念端妃當年進宮時跳過的霓裳舞,瀲灩盛妍,當真美不勝收…”

靖安帝不加吝嗇的讚美令端妃有一瞬間的怔忪,隨即喃喃出聲道:“沒想到陛下還記得……”

眼眸不經意地掃過萬昭儀的微僵的側臉,她端淑一笑,“這般想起來,臣妾竟是多年不曾跳過舞了。若是陛下喜歡,改日可去臣妾處,待臣妾再為陛下獻上一支。”

靖安帝輕拍了拍她的手,不假思索地應道:“好。”

萬昭儀快速整理好神色,將懷中已經昏昏欲睡的百裏恪丟給身後嬤嬤,“臣妾也聽說過端妃娘娘的舞姿,改日還請娘娘不吝賜教。”

端妃大方回笑,“妹妹客氣。”

上首的氣氛一時變得和樂起來。

觀察到靖安帝等人的笑顏,百裏蕊忽然覺得自己開了個蠢頭,她狠狠地啜了口杯中的紅果水,而後故作疑問道:“八皇姐怎的還不來?”

百裏愔接過話,“許是與玥小王爺玩得太過盡興而忘記了歸宮的時辰吧!”

他撚起桌上的一瓣桔子,塞入了口中,含糊道:“反正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四皇兄莫不是嫉妒八皇妹?”百裏成也學他,拈起一片蘋果咬吞下,指了指出現在殿門前的那抹紅色身影,“瞧,咱們的高陽這不是回來了?”